第31章 變化
我和黃姑子沒想到張義會跳崖，想攔也攔不住了，眼睜睜地看他掉了下去。
直到現在，我還是有些不太了解張義這個人，但是我能體會到他的心情，一個被藏起來的私生子，父親永遠都不讓他見光，而且在他的眼裏自己永遠比不上別人，現在又被父親無情拋棄，換成誰心裏也會難受至極。
“張寶這是自作自受，他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黃姑子歎了口氣說。
我知道她這話的意思，黃姑子這人再壞，她也會為了自己的孩子奮不顧身，這和張寶完全不一樣，我這個親生兒子他都可以不管不顧，可以無情拋棄，更別說本來就入不得他眼的人了。
就在我們兩個要下山尋找張義屍體的時候，剛一回頭，身後竟然站著一個人。
“原來是你。”我咬了咬牙說，這人我再熟悉不過了，就是那個黑衣老頭。
“剛才的事我都看見了，張寶是什麽樣的人你清楚了吧，答不答應跟我合作？”黑衣老頭說道。
我看著他，心裏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厭惡：“跟張寶比起來，你也好不到哪兒去，現在還跑到我麵前大言不慚！”
黑衣老頭聽了笑了笑，沒有說話。
“你到底是不是黃德公？把你臉上的黑紗摘掉。”我接著說道。
“好，既然已經到這個份上，我就沒必要再隱瞞了，沒錯，我就是你一直猜想的那個人！”一邊說著，黑衣老頭把他臉上的黑紗摘了下來，滿頭銀發，一臉慈祥，正笑眯眯地看著我。
黃德公，風鈴鎮的族長，沒想到真是他。
“德公，您藏得可夠深的，這些天的戲裝得夠累吧？”我冷冷地笑了笑說。
“和以前的事兒比起來這不算什麽，眼看大事就要成了，我現在心裏隻有高興！”黃德公笑著說。
“高興？您的兩個孫子、重孫子和重孫女兒也被您親手殺死，現在就剩下小英一個人，你還高興得起來？”我聽了他的話不屑地說道。
“你錯了，我重孫子和重孫女不是我殺的，是張寶。”黃德公咬咬牙說。
“張寶？”我聽了有些奇怪，按說那時候張寶應該還沒回風鈴鎮。
“這件事就有些複雜了，以後你自然會了解清楚，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跟你解釋這些，也不是為了告訴你我真實的身份，我是要讓你跟我一起合作對付張寶，否則的話他的陰謀就要得逞了。”黃德公盯著我說。
“我說過了，絕對不可能。”我哼了一聲說。
“我不止一次跟你說過，不要回答得這麽絕，這東西你先拿著，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再來找我，這是我最後一次勸你了，以後恐怕也沒機會了。”黃德公右手一甩，把一個黃澄澄的東西向我扔來，這是一個黃色包袱，裏麵裹著東西，看見這玩意兒我心中一動，趕緊把它打開，果然裏麵是一把銅鑰匙，和剛才張義扔給張寶的一模一樣。
“這……”我不明白黃德公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會把鑰匙給我。
可還沒等我問話，他已經轉身向山下走去了。
他為什麽會把這東西交給我？而且是在我手裏的鑰匙丟失以後。他真想要這麽做的話，早就可以把鑰匙交到我手上。
看著黃德公不見了，我和黃姑子沒有去攔他，因為就算攔也攔不住，別看他已經九十多歲了，身體卻不是我們這些人能比的，再加上他身手實在太強，我們兩個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走吧，先回去再說。”我對黃姑子說道，然後轉身向山下走去，下山後黃姑子沒和我一起回風鈴鎮，說想去找一下張義的屍體，然後查查張寶的藏身地，讓我回去看看小英，我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就沒有推辭，獨自一人向風鈴鎮走去。
等我馬上就要走進風鈴鎮的時候，小英領著黃衝、廖宇他們正向這邊趕來，見了我們以後，他們才放了心。一邊往回走我一邊把經過給他們說了一遍，回到店鋪以後，我們開始商量下一步的對策，主要是想研究一下，黃德公為什麽會這麽做。
再有張寶得到鑰匙後接下來會幹什麽，大概到夜裏十點多我們才結束，可最後還是沒有商量出個所以然來，因為張寶和黃德公他們兩個心中藏的東西太過詭秘，再加上他們最近做的這些事兒，根本讓人想不明白，尤其是黃德公。
從房間裏出來，我原本想吃點東西，可卻發現我媽並沒在店裏，到後院找了找也沒在，然後我去了她屋裏，最後在她桌子上發現到了一張紙，上麵寫著她去找張寶了。
我大吃一驚，把廖宇他們叫過來，然後去街上找了半天，整個風鈴鎮都快翻遍了，還是沒有我媽的影子，鎮子外麵太大，我們又不知道她朝哪個方向去了，所以根本沒法找。
我實在弄不明白我媽到底是什麽意思，好像她能找到張寶似的。
沒辦法，我們隻好在店鋪裏等她，一直到十二點多的時候，有人敲門，我趕緊開門，是我媽，見到她沒事兒，我這才放了心。
我把她讓進屋裏，廖宇他們也圍了過來，我媽見了我們緊張的樣子，笑了笑說：“都跟我進來吧。”
我們不知道她什麽意思，隻好跟著她來到裏屋，都坐好了以後，我媽笑著看著我們說：“讓你們幾個擔心了，我沒事！”
“媽，你真去見張寶了？”我趕忙問道。
“沒錯！”我媽點頭說。
“您知道他在哪兒？”我接著問道。
“我不知道，不過我清楚隻要我離開風鈴鎮，在周圍轉上一圈兒，他肯定會來找我，你別看這個鎮子平淡無奇，他的眼線可不少，你們的行蹤，多半都會落在他的眼裏。”我媽歎了口氣說。
“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
“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他到底想怎樣，因為剛才我也聽了你們的談話，按照我對他的了解，以前他並不是這麽一個狠心的人，他可以為了你離開風鈴鎮，我沒想到他會變成這個樣子，這才去了鎮子外麵找他問清楚，最後有個保鏢把我帶到了翠微山，和他見了一麵。”
原來是這樣，我現在心裏很複雜，不知道怎麽麵對這段關係，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不應該說什麽，而且看我媽的臉色似乎有些失落，也有些難受。
“媽，以前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他為什麽一定要離開風鈴鎮？現在為什麽又要回來？我想這其中一定有特別重大的變故，所以才讓他成了現在這樣。”我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我媽深吸了口氣，看著我們說道：“好吧，今天我就把以前的事情全都說給你們聽，張寶和我從小就認識，我們兩個感情一直很好，後來結婚就有了你，可在你兩歲多的時候，突然有一天你叔叔張洪失蹤了，他就到處找，結果沒找到張洪，卻把黃四海帶了回來，當時他已經身受重傷，就算搶救也不可能救活了，黃四海當時跟張寶是過命的交情，比親兄弟都好，就算是張洪說話都不如黃四海頂事兒。那天晚上我聽到他們談話，偶然間聽到一句黃四海要張寶照顧他的兒女，而且還叮囑他一定要離開風鈴鎮，永遠不再回來，接著黃四海就死了，張寶不敢聲張，把他偷偷埋到了山裏，具體是哪兒我也不知道。張寶回來後一直把自己鎖在屋裏，我知道他在做著某些決定，當時我還以為他會帶我和張烔走，我把衣服都收拾好了，結果他說出去一下，從此杳無音信，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是帶著黃衝和黃靈遠走他鄉了，虧了我當時還以為他也遭了毒手，沒想到他竟然還跟別人生了一個兒子……”
我媽神色有些黯然，眼圈兒也開始發紅。
“媽，你跟他現在……”我接著說，不過有些話我不好意思說出口。
我媽笑著拍了拍我的手說：“你放心，媽已經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了，自從他不辭而別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把這個人忘掉了，以後他生也好、死也好，都和咱們娘倆沒有任何關係。”我媽笑著說。
我點了點頭：“對了，您知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變得這麽心狠？他到底在圖謀什麽事情，難道真是像黃德公說的那樣，想要通過某種手段長生不死？”
“這件事我剛才問他了，他說在離開風鈴鎮的時候，他其實已經患上了風濕，但是當時沒有那麽嚴重，不過他知道這種病的後果，後來他的身體越來越不好，直到前不久才下定決心要做那件事，因為他不想死，更不想成為一個癱瘓的廢人。你們也看到了他身上的關節，現在能勉強站著已經很不錯了，不出三個月，他恐怕就會癱瘓，所以他現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件事上。”我媽無奈地笑了笑，看著我們說。
我們誰都沒有想到，最後他們的目的果然就是這些。先是黃德公，再是張寶，甚至李槐、李悅兩人也是因為這件事死的，還有其他無辜的人……難道說為了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一個好端端的人就會變得畜生不如了嗎？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我們這些人還算有些理智，並不會把這些事當真，但是那些迷信於此的人，卻把它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甚至家人都已經成了這種封建迷信的犧牲品。
“媽，這是一個流毒了幾百年的騙局，如果不拆穿的話，恐怕以後還會害死更多人，陰宅裏的壁畫我看過，簡直就是咱們宗族四大族長他們下的詛咒，我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我要把陰宅炸掉，那座石門後麵不管有什麽東西，我都會把它毀掉。”
“對，烔哥，我們支持你！”聽了我的話後，黃衝和黃靈站起來說道，廖宇也衝我點點頭，小英看了看我媽，也都同意我的決定，於是我拿起電話給王平打了過去，讓他帶好炸藥和他們那邊的幾個兄弟一起過來。
安排好後，我們幾個各自回住處休息，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傍晚，王平帶著四個兄弟來到了派出所門口。
“烔哥，我把所有兄弟全帶來了。”王平笑著指了指身後的幾個人說道。
“這次的事情麻煩各位了，我們這裏人手實在太少，不得不請各位來幫忙，對了，炸藥呢？”我笑著對他們幾個說道。
“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勁兒申請下來的，不過也多虧了你的特許令，我知道有些話不該多問，可我還是不明白你明明不是警察了，為什麽還有這東西。”王平揮了揮手，後麵有個兄弟把身上的背包摘了下來，裏麵全是碼放整齊的炸藥。
“這件事有些複雜，回頭我再給你解釋吧，現在我隻能告訴你咱們這發生這麽大的案子上麵還沒派人來過問，就是和這張特許令有關，一切責任和事宜都由我一人擔著。”我點點頭說。
“明白了！”王平笑了笑。
我看了看這些炸藥，別說是把那兩麵石門炸開了，就是把山頭削下去一塊也沒問題，我笑著點了點頭，把他們幾個迎了進去。
王平在電話裏，聽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把我們這裏的情況重新給他說了一遍，聽完以後他們五個大眼瞪小眼誰也說不出話來。
時間緊迫，為了以防有變，我把眾人的工作安排了一下，吃過晚飯，我們帶好家夥從派出所出來，直奔祖墳！
黃姑子已經去祖墳那邊探過路了，沒有人在，黃德公這人很是奇怪，把鑰匙給了我後他就失蹤了，到處都沒有他的蹤跡。
來到祖墳，我們順著水井來到了陰宅裏麵，看到這裏的紙人、石雕後，王平他們幾個下巴都快掉了，這可是他們一輩子都難得見到的場景。
“把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毀掉。”我大聲吩咐道。
我們拿著鐵鎬、鐵鍬開始動手把那些紙人全都鏟掉，紙樹也都砸了，矮小的陰宅也被我們給拆了，沒多長時間，整座陰宅被我們夷為平地。
接著我們準備炸開石門，王平帶來的一個兄弟以前搞過爆破，對這方麵比較了解，他讓我們退到了陰宅後麵，然後把那些爛磚堆在我們身前，以防我們被炸傷。
接著他開始在石門下裝起了炸藥，點燃引信後，這個兄弟跑到我們身旁趴了下來。所有人都緊張又興奮，誰都不知道那後麵有什麽，這麽長時間以來，我們最感興趣的也是這裏麵的玩意兒。
可就在這緊張時刻，突然我們前麵那座被掀翻的石磨下麵突然鑽出一個人。
我探出頭一看，竟然是黃德公，他現在也不戴黑紗了，不過還是穿著他那黑乎乎的衣服。他看到已經點燃引信的炸藥，立馬大驚失色，喊道：“不能炸，哎呀，你們要幹什麽！”
黃德公已經急壞了，跳出來就想去踩滅引信，我見勢不妙，衝了出去。
“烔哥，不要過去！”廖宇他們大聲喊道，可他們想攔已經攔不住了，我衝上前去一把抱住黃德公後腰，然後將他死死地摁在地上，隻聽轟隆一聲巨響，炸藥爆炸了，整個山洞劇烈晃動了一下，無數的石頭碎片砸了過來。
我感覺身上傳來一陣劇痛，至少被割破了七八道口子，氣浪把我掀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煙塵散去後，四周也安靜了下來，我拍拍身上的塵土從地上坐起，然後摸了摸身上，除了有幾處口子以外，並沒受什麽嚴重的傷，抬頭看了看黃德公，他還趴在地上，不過看他的樣子應該沒什麽事兒，幸虧我剛才趴在他身上替他擋了一下，否則他肯定會被炸死。
黃德公使勁兒晃了晃腦袋，從地上爬起來，向石門那邊跑去，我們幾個也跟了上去，可等我們到門前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石門已經炸了個粉碎，可後麵除了石頭就是石頭，根本沒有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