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黃四海
“黃靈,你去哪兒?這麽急幹什麽?”我見了黃靈的樣子,奇怪地問道。
“烔哥,我爸來了。”黃靈高興地說。
“是嗎,他在哪兒?”我有些意外地問道。
“就在裏麵,快跟我來,我正要去找你呢!”說完黃靈拉著我進了派出所。
我進屋一看,廖宇和黃衝都在,還有小英,他們三人正陪著黃四海說話,黃四海坐在輪椅上喝茶,見我來了他微微笑了笑,把茶杯放下,然後,慢慢地從輪椅上下來,站了起來。
“張烔我們又見麵了!”黃四海笑著伸手。
我過去和他握了握手,說:“沒想到您老也來風鈴鎮了。上次見麵的時候不知道您身體有恙,您請坐!”我一邊笑一邊扶著黃四海坐下。
借著這個機會,我看了看他身後,在他的右手邊,恭恭敬敬地站著一個孩子,十八九歲的樣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長得有些稚嫩,一直看著地麵。
在孩子的身後是四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應該是黃四海帶來的保鏢,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身穿皮夾克的年輕人,二十多歲,眼神十分淩厲,肩膀很寬,虎背熊腰,一看就是練家子。
“我有點兒不放心,所以帶了幾個人來,說不定能幫到你們。”見我打量他身後的人,黃四海笑著說道。
“真是勞煩您了。”我點點頭說,“現在我們這裏正缺人呢。對了,黃姑子出了點問題。”
我把這兩天的事情,向黃四海說了一下,黃四海點點頭說:“昨天我在路上的時候黃姑子已經給我來電話了,說她可能不行了,她現在怎麽樣了?”
“剛才我已經把她送到診所去了,應該沒什麽大礙,休息幾天養養傷就好了。”我答道。
黃四海點了點頭說:“既然這樣的話,我想過去看看她,順便找她有點事兒,你也跟我去。”
“好,那咱們現在就走吧!”我點點頭,站起身來向外麵走去,黃四海緊隨其後,那個十八九歲的孩子也乖乖地跟在我們身後。
從派出所出來沒多遠就是診所,可到了門口以後,黃四海吩咐讓眾人都在門外候著,隻有我和那個孩子跟他進去,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安排,不過也沒人說什麽,都在門口停了下來,我們三個進了診所後在裏屋的病房裏見到了正在養傷的黃姑子。
黃姑子一見黃四海,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可能是動了傷口,她疼得齜牙咧嘴,沒辦法隻好繼續躺著,黃四海也沒在意,笑了笑說:“你怎麽樣?傷得不重吧?”
黃姑子笑了笑說:“還可以,多虧了張烔,如果不是他的話,我早就沒命了。”
黃四海讚許地看了看我,然後又對黃姑子說:“我這次來有兩件事,第一是想看看你們到底查得怎麽樣了,第二是因為他!”
黃四海一邊說一邊看了看身旁的孩子,我和黃姑子奇怪地看了看他,不知道黃四海是什麽意思。
黃四海笑了笑,對黃姑子說:“我答應過你,隻要你幫我把事情辦成,我就讓你見見你失散18年的兒子,現在我把他帶來了,我可沒食言啊!”黃四海笑著說。
聽了黃四海的話,我吃了一驚,沒想到黃姑子還有這麽大一個兒子,黃姑子更是瞪大了眼睛,也顧不上身體上的傷了,一下子坐了起來,一把抓住那個年輕人的手,眼淚“嘩”地流了下來。
“孩子,快過來讓媽看看。”黃姑子非常激動,說話都開始結巴了。
不過那孩子卻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隻是抬頭看了看黃姑子,沉默不語。
“他這孩子有些內向,和生人有些放不開,等你以後跟他熟悉了,自然會跟你親近的,這些年我為了找他可費盡了心思,這是當年包他的衣服,你看好了。”一邊說著,黃四海從輪椅邊上拿起一個袋子,掏出來一件還帶著血的襯衣,襯衣上的花紋兒還挺漂亮。
“沒錯,就是這件襯衣。”黃姑子接過去後,渾身上下都哆嗦了起來,開始摟著那孩子,大聲哭了起來,那孩子可能受了點兒影響,畢竟隻是十八九歲,心智還不算太成熟,見到這樣感人的場麵,眼圈不禁也紅了起來,不過還是沒有說什麽。
“行了,你也別太激動了,先好好養傷,過兩天我再帶孩子來看你!”黃四海說道。
“我真是不知道怎麽感謝您,這輩子可能沒法還了,下輩子一定給您當牛做馬。”黃姑子掙紮著要下床給黃四海磕頭,不過被我和黃四海勸了回去。
這下我徹底明白黃姑子為什麽會答應黃四海來幫我了,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原來是為了她失散多年的孩子,這麽想來,雖然黃姑子做了很多壞事,但還是有她善良的一麵,不過她罪無可恕,等待她的隻有法律公正的判決。
我們三個從診所出來,我推著黃四海回了派出所,然後把目前的情況和困境給黃四海說了一下。
黃四海還笑著說:“我給你出個主意,應該可以把這個人引出來!”
“哦,什麽主意?”我聽了後興奮起來。
“還記得我給黃姑子的那件襯衣嗎?當初用來包裹孩子的那件衣服!”黃四海笑著說。
“知道呀,這東西有什麽用?”我不明白黃四海的意思,奇怪地問道。
“隻要你把那件襯衣掛在風鈴鎮最顯眼的地方,明天早上之前,你就能見到這個人,他自己就會送上門來。”黃四海神秘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笑著說道。
我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說,也不知道那件衣服有什麽神秘之處,但既然他這麽肯定,我感覺一定有他的道理。
於是我辭別了黃四海出來,到診所裏把那件衣服從黃姑子那裏要了出來,然後掛在了風鈴鎮正南麵的牌樓上,鎮子裏外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之後我就回了派出所。
原本我還以為不會那麽順利,結果我們剛吃了晚飯,就見一個身穿黑衣的人,走進了派出所,而且這人頭上還蒙著黑紗,和我見過的那個偷襲廖宇的人一模一樣,見了他以後,我趕忙從屋子裏衝出去,然後喊廖宇黃衝他們出來,先讓他們把孩子都帶到屋裏去,然後讓其他人也都出來把這個人團團圍住。
“不用那麽緊張,我不是來找你們的,讓黃四海出來。”那個人冷冷地說道。
“是誰要見我!”人群一分,那個年輕高手和保鏢推著黃四海走了出來,停在了我的身邊。
“怎麽是你……把我兒子交出來!”那個人陰沉地說道。
我聽了以後有些納悶,怎麽這人也是來找兒子的……而且看他的樣子見了黃四海似乎有些意外……
“你兒子?你捂得嚴嚴實實,誰知道你是誰,誰又是你的兒子,你跟我要的著嗎?”黃四海聽了笑著說。
那人深吸了口氣,把頭上的黑紗摘了下來,看清他的臉後,我頓時倒吸了口氣,這個人長得和黃四海一模一樣,額頭上也有一塊鈍器砸的傷疤,雖然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在看清他的樣貌後還是倒吸了口氣,難怪當時黃靈都認錯了人,才會被他偷襲。
這麽看上去他和黃四海簡直就是一對雙胞胎,難道他們真是兄弟不成?我奇怪地看看他們兩個。
“原來是你呀!”黃四海笑著說。
“少廢話,難道不是你讓我來的嗎?今天你說什麽都沒用,把我兒子交出來。”那人咬牙切齒地喊道。
“想見你兒子也行,不過你要答應我今天就歸案,把你所做的事情都向張烔徹底交代,然後等待法律的製裁。”黃四海不緊不慢地說。
“放屁,想讓我歸案不可能。”那個人狠狠地罵道。
“那就沒辦法了,今天你無論如何也走不了了,而且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你兒子!”黃四海聽了狠狠地說道,然後看了他身旁的保鏢一眼,他那四個保鏢和那個虎背熊腰的年輕人全部衝了出去,尤其是那年輕人,速度非常快。
就在這時,對麵的人突然把手搖了搖,黃四海一揮手,他那幾個保鏢全都停了下來。
“你有什麽話說?”黃四海問。
“我說過,我是絕對不會歸案的,但是我可以用一樣東西來和你換我兒子,這東西我想應該是你最想要的……”對麵那人說道,可還沒等他說完,突然從派出所門口衝進來一個人,直接撞進眾人的包圍圈,抽出一把尖刀向對麵那人的脖子戳去,來的這個身形有些臃腫,一身黑衣,頭上包著黑紗,露出幾縷銀發,我一看暗道不好。
剛要上前救人,可已經來不及了,就聽“撲哧”一聲,尖刀直接戳進那人的咽喉,還被這黑衣老頭一腳踹在小腹上,對麵那人慘叫一聲摔倒在地,嘴角開始不停地往外淌血,眨眼的工夫就斷了氣兒。
誰都沒想到這黑衣老頭如此狠毒,而且速度這麽快,殺人之後他揮舞尖刀把眾人逼開,向派出所外衝去。
我、廖宇、黃衝還有黃四海帶來的保鏢全都衝了上去,可那老頭拚了命地用刀亂刺。當時人太多,不好開槍,我們一個沒留神竟然被他衝出了派出所,等我們追出去的時候,他已經鑽進了胡同裏,七拐八拐就把我們甩了,我站在街上氣得直跺腳。
誰都沒想到最後是這麽一個結局,好半天後我們幾個才回了派出所。
被殺的這個人身上應該有很多線索,沒想到竟然慘死在我們麵前。我在他身上搜了一下,什麽東西都沒有,就在這時門外進來一個人,我回頭一看原來是我媽,今天鎮子上有老人死了,我媽去送了兩個紙人,所以一直都沒在派出所裏。
“這是怎麽了?怎麽人會死在這兒?”我媽一看地上躺著一具屍體,過來問道。
我把經過簡單地給她說了一下,我媽探著頭朝地上男人看了一眼,結果我媽渾身上下竟然哆嗦起來,步履蹣跚地跑到那人身前,一把摟著他的腦袋,眼淚“嘩”地下來了,然後把他扶起來,仔細端詳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我媽眉頭一皺,竟然又不哭了,我以前可從來沒見過我媽這樣,怎麽看她的樣子好像認識這個人似的。
“媽,這人是誰?你認識他?”我上前扶住我媽問道。
“他是張洪,你叔叔,你親叔叔。”我媽咬著牙說道。
“什麽!你是說,在我小的時候就離家出走的那個叔叔,就是他?!”我聽了以後無比震驚,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臉,卻沒有任何印象,小的時候我記得他額頭上並沒有傷疤,而且這麽多年過去了,對他的印象也早就模糊了,即便是當年,他也沒在家待過幾天,到處亂跑,偷雞摸狗不幹好事。
“沒錯就是他,剛才我還把他認錯了,還以為是你……爸爸,原來是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死了活該。”我媽咬著牙說道。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我媽會認錯人,可我轉念一想,一個念頭突然湧現在我腦海裏,既然我媽會認錯他,那見到屋裏的黃四海……想到這裏,我不知道為什麽渾身上下也開始不自在起來。
就在這時,我身後傳來腳步聲,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保鏢正推著黃四海走了過來。
“多年沒見,你還好嗎?”黃四海笑著說道。
他不是對我說的,而且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媽,我媽聽了以後渾身一震,慢慢轉過身來,在看到黃四海的一瞬間,她的眼淚“唰”地流了下來,表情比剛才更加痛苦。
“你……你原來沒死,這麽多年你去哪兒了?”我媽激動地說道。
“我當年被人逼走,無奈之下也不敢對你說,而且我也是為了四海的孩子,所以才隱忍了這麽多年,我這次回來就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掉。”對麵的黃四海尷尬地笑了笑說。
“等等,你們兩個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我趕忙往前走了兩步,對黃四海和我媽說道。
“孩子,他是……”我媽一拉我胳膊,剛要說話,黃四海把手抬起來搖了搖:“還是我來給孩子說吧,張烔你聽清楚,我叫張寶,是“紙人張”的傳人,當年我的好友也就是黃德公的兒子黃四海不知道為什麽被人逼迫,然後身受重傷,奄奄一息,他求我帶他的一雙兒女離開風鈴鎮,永遠不再回來,話剛說完他就死了,逼迫他的人是一個身手非常厲害的中年人,而且他讓我不要和你們說,否則你們也會有生命危險,因為當時鎮子上同時死了八個孩子,這件事我跟你說過,所以為了他的一雙兒女,還有你們,我隻好在選擇離開。”
“你說的那一雙兒女,難道就是黃衝和黃靈?”我聽了後皺著眉頭問道。
“沒錯,就是他們,我不敢以自己的身份活著,就改名換姓,用我朋友的名義去養他的孩子,為的是不讓他們忘本,以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後來我開始調查殺害四海的凶手,直到前陣子,我聽說你被趕出了風鈴鎮,所以就托關係把黃衝調了過來,也好掌握這裏的情況,沒想到時隔不久真的有命案發生了,我就開始密切關注風鈴鎮,然後就有了後麵的事。”黃四海接著說道。我和我媽聽了以後頓時感覺有些不知所措,風鈴鎮上到底有什麽秘密,居然這麽多年了還在不停發生?
“爸,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就在這時黃四海身後有人問道。
是黃衝,看來剛才黃四海的話他都聽到了,接著兩個人走了過來,還有一個人是黃靈。
兩人十分激動地看著黃四海,等著他的答複,不對,準確地說,現在應該叫他張寶,隻見張寶點了點頭說:“我也不想瞞著你們,可又不想讓你們從小壓力那麽重,所以我才一直瞞著你們,而且我也知道你們知道真相後一定會來調查這件案子,所以我才會把你們都調到風鈴鎮,讓你們親手為自己父親報仇!”
“我不信,這些都是假的,你一定是騙我們的!”黃靈沒說什麽,可黃衝反應卻很大,大聲喊道。
“事實就是這樣,你要學著去接受,現在案子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當年那個中年人,現在歲數應該已經很大了,而且從身手上來判斷肯定就是剛才那個人,他就是逼死你們父親黃四海的凶手,不管你還認不認我這個父親,也不管你認不認自己是黃四海的兒子,總之你既然是這裏的警察,你就要拋棄私人的感情,拚盡全力把他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