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守墳三月
“烔哥，怎麽辦？”見沒有人，廖宇問我。
我想了想說：“這裏這麽隱蔽，他不可能隻是在這兒落腳而已，你們看這些塑料袋，看起來他在這裏住了很長時間，我想這個人應該還會回來的，咱們在這裏藏起來，來個守株待兔。”
聽了我的話後，其他人也點點頭，同意了我的辦法，於是我們幾個在附近找了一個二層小樓藏好，正好可以看見這間房，還有土坡下麵的情況。
太陽一點點升高，到中午的時候，我已經等得有些心急了，家裏麵的情況其實並不那麽樂觀，派出所裏隻有小英和幾個家長在看著，如果真出什麽亂子他們應付起來有些吃力。我決定再等一會兒，如果那個人還不出現的話，那隻好先回去了。
過了沒多長時間，廖宇突然對大家小聲說：“注意隱蔽，土坡下麵來人了！”
所有人聽了精神為之一振，從窗戶旁探出頭向山下看去。
果然從我們剛才進來的山路上走過來兩個人，身上都穿著黑色的衣服，臉上還用黑布包著，看不出他們的樣子。
“怎麽是兩個人？”我看了以後奇怪地說。
這兩人一邊走一邊在談著什麽，有時候還會用手比畫，沒多長時間他們就到了土坡下麵，不過讓我們奇怪的是他們兩個並沒上山，而是朝土坡前最大的那間房子走去，這間房子我們上來的時候查看過，好像是個祠堂，裏麵空空****的，什麽也沒有，這倆人上那裏去幹什麽？
由於祠堂是用來供奉祖先的，所以蓋的時候和陽宅有很大區別，它的門是衝著正北麵的，也就是說是衝著我們這個方向的，從我們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他們兩人的背影，隻見他倆在祠堂裏說了一會兒話，接著開始翻找起來，最後這倆人竟然把祠堂地麵的青磚都挖了出來。
把地麵上的土挖開後，他們從下麵弄出來一個黑乎乎的盒子，這盒子看起來像石頭做的，挺沉。
兩人把這東西抱到祠堂外麵，然後將它打開，從裏麵拿出一件用黃布包裹著的東西，打開黃布，裏麵的東西很小，從我們這裏根本看不清楚，不過從他倆的神態來看，似乎非常高興。
這兩人中右邊這個身材我非常熟悉，正是那天晚上偷襲廖宇然後踹了黃靈一腳的歹徒，也就是我們今天的目標，另一人身材有些臃腫，從黑布外麵露出來的頭發可以看得出來，似乎這個人的年紀已經不小了。
這人好像是我們‘目標’的頭兒，隻見他把找到的東西用黃布再次包好，塞進了自己的口袋，就在這時，偷襲廖宇的那個人突然指著那個黑乎乎的盒子說了什麽，那個年紀大的蹲了下去，在石盒子裏翻找了起來，而這時偷襲廖宇的那個人，悄無聲息地從身後拿起一塊磚，狠狠地朝前麵那人的腦袋砸了過去。
我們幾個都看愣了，沒想到他倆會起內訌，也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麽會下如此狠手，直接奔著他的後腦砸，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可讓我們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就在磚頭砸到那個人後腦的前一刻，那人突然一偏頭，磚頭從他肩膀上飛了過去，重重地砸在地上，碎成了幾塊。
那個人竟然一點傷都沒受，身後那個家夥直接就愣在了原地，也就這一眨眼工夫，蹲著的老頭“噌”地躥了起來，一把抓住身後這人的脖子，然後“哢嚓”一擰，隻見“目標”連掙紮都沒掙紮，直接躺在地上不動了。
這一手看得我們幾個心驚膽戰，沒想到這人的身手如此之強，被殺的那個我們曾經交過手，以黃靈的功夫來說，隻能和那人打成平手，黃靈可是三屆省散打的冠軍，身手一流，可現在看來，在這個老頭麵前根本走不了幾回合。
老頭殺了那個人後並沒有馬上走，隻見他圍著那小子轉了一圈，又踢了兩腳，指著他好像在說著什麽，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想也能想到這家夥現在十分得意。
“動手！”我吩咐一聲。
我們幾個從小樓上下來，然後衝出門口，順著街從左右兩邊向那老頭包抄了過去，等我們趕到的時候，那老頭剛要走，突然見到我們這麽多人他也微微一愣，不過這家夥竟然一點兒都不怕，看著我們冷哼了幾聲，站在原地沒動。
“你到底是誰？把臉上的黑布揭下來！”我在那老頭身前四五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指著他說。
老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拿槍的廖宇和黃衝還有黃姑子，突然大笑了起來，說道：“就你們幾個小兔崽子也想抓住你爺爺，真是異想天開。”
我們所有人聽了他的話都愣住了，他的聲音根本不像是人發出來的，倒好像動物的聲音一樣，非常難聽，又啞又澀。
我知道這家夥嘴裏肯定含著某種東西，改變了他的聲音，他這樣做是不想讓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這家夥說完以後，還沒等我們回答，突然衝進了祠堂。
他速度太快了，我們根本來不及阻擋，黃衝他們連槍都沒來得及開！
按說罪犯逃跑的時候都是往四通八達的地方跑，或者是往地形複雜的地方跑，絕對沒人會鑽進屋子，這等於自己主動入甕。
我們幾個見了圍了上去，可還沒走兩步，突然窗戶那邊“唰”的一聲，一道黑影衝了出來，直接撲向了窗戶邊兒上的廖宇。
廖宇“啊”了一聲，趕緊把槍指向那個黑影，可還沒等他扣動扳機，就聽“啪”的一聲，那黑影已經一腳踢在他的手上，廖宇的槍直接被他踢飛了。
隻見這家夥和剛才殺那個人的動作一樣，伸出手來朝廖宇的脖子掐去。
“廖宇閃開！”我們見狀大吃一驚，現在已經來不及幫忙了，隻好大聲喊道。
廖宇見勢不妙，用力縮頭想躲開，可那家夥的身手太快，直接抓在了廖宇的脖子上。
廖宇兩眼一翻就要被他掐暈，我們知道隻要他一扭手腕，廖宇的小命就完了，所有人心中一沉。
就在這時隻聽“啪”的一聲，一塊石頭，正好砸在那個人的手腕上，這塊石頭還挺大，直接把他的手給砸偏了，不過手指在廖宇的脖子上劃了幾道紅鮮的口子，廖宇慘叫一聲摔在地上，顧不得脖子上的傷，爬起來就跑。
我們順著石頭砸來的方向一看，原來是黃姑子，她的身手也不弱，反應也快，如果不是她的話估計廖宇今天就懸了。
黃姑子並沒有停手，衝上去和那老頭打了起來，他們兩個你來我往，速度非常快，把我們幾個看得眼花繚亂，由於他們動作絲毫沒有痕跡可循，而且左閃右避的，黃衝也不好開槍，隻是用槍不停瞄準那個老頭，尋找機會。
就在這時黃姑子抓住了機會，一腳朝那老頭的肚子踹去，讓人沒想到的是老頭兒竟然不閃避，用肚子迎了上去，黃姑子冷笑一聲，又加了兩分力氣。
她這一腳別人不知道我可清楚，普通的木板直接就可以踹穿了，踹在石頭上弄不好還能弄出腳印兒來。
這老頭敢用肚子去頂，簡直是不想活了，接著隻聽“撲哧”一聲，黃姑子的腳狠狠踹進了老頭的肚子，甚至把整個腳踝都沒了進去，黃姑子的臉上現出了得意的神情。
可我們朝那老頭看去，這家夥竟然一點痛苦的表情都沒有，還冷笑了一聲，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黃姑子的小腿，右手上前狠狠地打了她胸口一拳。
黃姑子慘叫一聲向後摔去，可她的小腿被那個人抓著，又被他給拽了回來，一個掃堂腿將黃姑子放倒，然後抬腳向黃姑子的脖子踩了下去，以他的力氣，這一腳下去黃姑子的脖子，肯定會被踩斷。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槍響了，黃衝終於找到了機會開槍，接著隻聽到老頭兒一聲悶哼，就地滾到了一旁，看樣子應該打中他了，不過還沒等我們衝上去把他抓住，他就鑽進了一旁的草林子。
“快抓住他，不能讓他跑了。”我大喊一聲衝了過去，其他人也都往林子裏鑽，連受傷的黃姑子也追了過去，我們大失所望的是，我們幾個在草林子裏轉了十多分鍾，沒再見到那老頭兒的影子，沒想到他就這麽跑了。
沒辦法了，前麵的地形更加複雜，我們就是追也追不上了，隻好退了回來，回到祠堂前想確認被殺的那個人是不是偷襲廖宇的那家夥，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當我們來到祠堂前，地上竟然空空如也。
“這不對呀，剛才他明明已經被殺了，怎麽現在又沒了呢？難道是那老頭又回來把他給抱走了？”廖宇奇怪地說。
“不可能，他已經受了槍傷，而且我們這邊這麽多人，他不可能再回來拿這個人的屍體，這個人對他應該已經沒有什麽用了，看來這個人也是奸詐無比，剛才老頭並沒能殺死他，他隻不過是裝死，一直忍到咱們去追人他這才起身逃跑，我估計現在他已經跑遠了。”我歎口氣說。
“哎，今天算是無功而返了。”黃衝歎了口氣說。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們隻好先回去，這次可真是打草驚蛇了，估計這裏他也不會再來了，廖宇把槍撿回來後，我們開始往回走，黃姑子跟我們辭別後往山裏去了。
我們幾個全都垂頭喪氣，等回到楓林鎮的時候已經天黑了，我們剛到派出所門口，正好黃靈在門口站著，見到我們幾個趕緊跑了過來。
“怎麽樣？抓到了嗎？”黃靈急切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事情有些複雜，中間出了點岔子被他跑了。”
“哦，那以後再說吧！對了，剛才我好像看見有人去了黃德公家，好像以前沒見過這個人。”黃靈指著街尾黃德公的府邸說道。
“有人去他家？”我皺了皺眉頭，現在黃德公家應該隻剩他一個人了，小英跟著我媽在店鋪裏養傷，這幾天都沒回家，一個陌生的人……
我越想越奇怪，讓他們先回去休息，然後獨自一人向黃德公家走去，沒多長時間我到了門口，大門是開著的，這和平時不一樣，一般大白天的時候他們就算開著門也會把門掩好，從來沒這樣敞開過。
我皺了皺眉頭往屋裏走去，結果我一進客廳，發現東西四處亂扔，到處都弄得亂哄哄的，好像遭了賊一樣。
想到這兒，我跑到黃德公的房間發現黃德公不在，又在屋裏轉了轉，一個人都沒有，看來黃德公家真是遭了賊。
不過黃德公去哪兒了？我有些奇怪地向外走，剛到門口的時候迎麵走過來一個人，差點和我撞到一起，我抬頭一看原來是黃德公！
“德公，您幹嗎去了？”我趕忙問道。
“哦，我去李悅和李槐家轉了轉，他倆的孩子都沒了，最近情緒有些不好，我過去勸勸他們，你怎麽來了？裏麵坐坐。”黃德公說道。
“德公，家裏出事了，剛才黃靈說看到有人進了你家，而且是個陌生人，我就過來看看，結果進去一看，裏麵的東西被人翻動過，您看看有沒有丟什麽貴重物品。”我對黃德公說。
“什麽？”黃德公聽了有些吃驚，讓我扶著他進了屋。
黃德公看了屋裏的樣子後，臉色有些難看，我幫著他收拾起來，可不知道怎麽了，就在收拾裏屋的時候，黃德公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突然渾身一震，接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開始落了下來，十分激動，緊緊地握著拳頭，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總之還在不停地咬牙，我看他那樣子有些不對，趕忙問道：“德公，您這是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黃德公這才反應過來說：“哦，沒事兒，我就是太氣這些小偷了，把家裏弄這麽亂，還偷了我不少錢！”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調查，看看到底是誰這麽大膽，按說咱們鎮子上沒人敢來，應該是外人幹的。”我點點頭說。
“行，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不過你要知道孰輕孰重，應該把主要的精力放到查黃姑子的事情上，早點把她抓住，早點結案。”黃德公說。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我對黃德公說道。
黃德公點點頭，我轉身從他家出來。回到派出所，等我到這兒的時候，院子裏還挺熱鬧，有不少孩子家長都過來幫忙修派出所被燒掉的房子，還搭起了幾間簡易房，說是要一起幫著看孩子，直到抓到黃姑子為止，因為有人說在鎮子外麵看到黃姑子了。
我想了想這樣也好，有她們幫忙就能讓黃衝和黃靈騰出身來，沒有後顧之憂跟我去查案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剛從店鋪裏出來就見到了黃德公，他拿著一個包袱正朝鎮子外走去，我跑過去，把他扶住，問道：“德公，您這麽大早上的去哪兒啊？”
黃德功一看是我，說：“唉，最近鎮子上不太平，我這個族長有責任，十分愧疚，我想去祖墳懺悔，順便替族人們在祖宗麵前祈福。”
“您這身子骨怎麽能受得了這麽折騰……這件事咱們回頭再說吧。”我聽了勸道。
“沒事兒，我身體好多了，你看看，吃的住的我都拿好了，我打算守墳三個月，然後再回來。”黃德公搖頭說。
任憑我怎麽勸，黃德公就是不同意，沒辦法，我隻好扶著他來到祖墳邊的一座小房子裏安頓下來。
這小房子是很久以前建的，以前偷墳盜墓的比較多，宗族的祖墳在山腳下，其他人的墳頭都在祖墳的東邊，這麽一大片墳頭兒沒人看著的話很不安全，所以就蓋了個小房，找人在這裏看墳頭。
安頓好黃德公後我回了派出所幫著幹了一天活，晚上再回店鋪裏休息。
躺在**後，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這半個多月的時間，我經曆了以前從來沒有經曆過的事，見到了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東西。說實話我心裏非常不踏實，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把這個案件破掉。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從後院傳來一聲悶哼，我心中一動從**跳了下來，朝後院兒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