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祖宅
“背後議論人可要爛舌頭的！”就在這時我們身後突然有人冷笑了一聲說道。
我和黃靈回頭一看，原來是黃姑子，不過現在的她身上穿著一件很鬆散的衣服，戴著帽子，半張臉都藏在領子裏，如果不是她抬頭讓我看了一眼，我還真沒認出她來。
“你來幹什麽？”我奇怪地問，這家夥現在在風鈴鎮可過街的老鼠，被人見到不打死才怪，就算她身手再好，也架不住人多。
“我來帶你們去一個地方，不要問，跟我走。”說完後黃姑子轉身向著鎮子正中心走去。
我奇怪地看看黃靈，不明白這家夥是什麽意思，黃靈也和我一樣，小聲對我說：“既然我爸保證她不會出問題，那咱們還是跟她去看看吧！”
我點點頭，和黃靈跟在黃姑子身後，黃姑子帶著我們兩個走上鎮子最長的大街，然後一直來到鎮子的正中心，我們的鎮子和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樣，正中心的位置按說應該是最繁華的，可我們這兒是一座很大的廢宅，聽老人們說這裏以前是我們風鈴鎮祖上的祖宅，最開始來風鈴鎮的四大家的老祖宗就住在這個宅子裏，當時真是不分彼此，除了姓氏不一樣簡直就是一家人，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宅子被廢棄了，一直鎖著，很小的時候我和幾個小子曾經爬進去過，但是後來被大人狠狠地打了一頓，裏麵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到處都是雜草，還有就是很久以前那種建築風格的房子，就沒有什麽別的東西了，甚至連家具都沒有。
黃姑子帶著我們來到老宅的西牆下，然後爬了上去，坐在牆頭上招呼我們兩個，我不知道她去老宅幹什麽，可既然已經到這兒了，隻有跟她進去看看了，於是我先爬上去，然後和黃姑子一起把黃靈拽了上去，原本黃靈的身手比我更好，可她現在肩膀受了傷，行動有些不方便，所以隻能我們兩個來幫忙了。
從牆頭上跳下去，我看看四周，很久沒來過了，這裏還和以前一樣，隨處可見一人來高的雜草，四周靜悄悄的，屋子裏也黑洞洞的，再加上這種很老很舊破破爛爛的宅子，整幅場景看上去有點瘮人。
“你帶我們來這幹什麽？”我問黃姑子。
黃姑子看了看四周說：“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跟我來。”
說著，黃姑子帶我們去了廊簷下麵的一叢雜草後藏了起來。
我和黃靈互相看看，不明白她什麽意思，可過了沒多長時間，突然牆頭上傳來了幾聲輕響，我和黃靈朝牆頭上看去，隻見兩個黑乎乎的人影慢慢爬了上來。
原來黃姑子早就知道有人會來，所以才帶我們過來看，這兩個人從牆頭上往下看了看，然後跳到院子裏，我們早就藏好了，他們根本發現不了，這兩個家夥撥開雜草朝正屋走去。
離得太遠，看不清他們的臉，等他們到了跟前，我一眼就認出這倆家夥來了，竟然是李槐和李悅。
這倆東西不老實，大半夜跑到這兒來幹什麽？
黃靈也很奇怪，不可思議地看了看我，就在這時李槐說話了：“哥，你說今天晚上咱們能找著嗎？”
“你廢什麽話，你要害怕就回去，反正我要救我女兒。”李悅狠狠地瞪了李槐一眼說道。
他們兩個算是表親，所以兄弟相稱，可這倆家夥話裏的意思好像還是和他們的兒女有關，我聽到這兒有些啼笑皆非，上次李悅就是因為要救他女兒，聽信黃姑子的鬼話，這才上了道，怎麽現在又搞這些玩意兒。
“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也是著急嘛，我這就去找不就得了嗎。”李槐說道。
李悅沒再理他，進了裏屋從袖子裏抽出一個小鐵錘，開始在牆上和地上慢慢敲打起來，每一寸都敲得很仔細，李槐也是一樣，看他們的樣子好像在找什麽東西，我看看黃姑子小聲問道：“他們這是在幹嗎？”
黃姑子小聲說：“他們要找的東西可厲害了，能起死回生、返老還童。”
“別扯了，這種事你也相信？”我聽了以後冷冷地說道。
說完以後，我想站起來，進屋抓住他們兩個好好審問一下，看看他們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就在這時，李槐好像敲到了什麽東西，就在西邊那麵牆上，似乎裏麵是空心的，李槐滿臉興奮，又敲了幾下，然後小聲喊道：“哥，我好像找到了，這裏麵好像有東西。”
“啊，你說什麽？”李悅站起來問道。
“就是這裏。”李槐指著他麵前的牆皮說道。
李悅過來用手在上麵輕輕敲了一下，眼神一亮，從身後抽出一把改錐，開始在牆壁上挖了起來，沒多長時間就被他們兩個挖了一個一平方米左右的大洞。
在洞裏可以看到一個一米多長，三十厘米寬的包袱，這倆人興奮壞了，把包袱從牆皮裏弄出來，放在地上，“哥，咱們有希望了。”李槐笑著說。
“別愣著了，快打開看看啊。”李悅上手把包袱打開，結果等這倆東西往包袱裏一看，瞬間愣在那裏不動了，好半天後這倆人同時喊道：“媽呀！”
他倆爬起來就往外跑，我們幾個看了奇怪，不知道什麽東西把他們嚇成這樣了。
不過現在可不能讓他們跑掉，我衝上前去把門堵住，這兩個家夥正好衝到門口，突然見有人跳了出來，嚇得他們倆腿都軟了，“撲通”摔在地上，然後哆哆嗦嗦朝我看過來，我是背對著月光的，他們看不見我的臉。
李槐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是誰？”
“你們兩個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來幹什麽？”我哼了一聲說道。
聽見我的聲音，他們兩個這才認出來是我，長舒了口氣說：“原來是張烔呀，可把我們嚇壞了，我們，我們沒事……然後出來溜達溜達……不知道怎麽就到這兒了……”李悅不想把他們的事兒說出來，隻好開始編瞎話，不過他的撒謊水平可夠低的。
“放屁，你不知道德公不讓來祖宅嗎？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小子沒好事兒，見你們鬼鬼祟祟往這邊來，所以跟過來看看，說！你們在這裏找什麽？”我見他們不說話，開始大聲嚇唬他們。
“張烔，咱們平時鄉裏鄉親的，關係也都不錯，雖然說上次我們錯怪了你，可事情已經澄清了，我們也給你媽道過歉了，今天的事兒，看在咱們往日的情麵上，就不要怪我們，不要跟德公說了，我們倆這就回去了，行嗎？”聽了我的話，李槐和李悅被嚇得夠嗆，給我求饒，站起身來想溜出去。
我還是擋住門口不讓他們出去，然後搖了搖頭。
見實在沒辦法了，李槐和李悅互相看了看。“撲通”一聲給我跪下了，這倒是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會向我下跪。
“你們兩個這是幹什麽？快起來！”我說道。
“張烔，我們這麽做都是為了孩子，我們的兒女，被八指婆他們害死了，我們的心有多難受別人根本體會不到，我求求你了，你就饒過我們這一次吧！”說完他們兩個竟然開始給我磕起了頭。
我上前把他們兩個攙起來，說道：“孩子已經死了，你們怎麽做都已經沒用了，你們這是何苦呢？”
“不是，你不知道，我們這次有把握，一定能把孩子救活，不信你看看這個！”一邊說著，李悅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張已經發黃的黃絹。
黃絹上麵好像還有字，我奇怪地接了過來，隻見上麵密密麻麻地寫了很多東西，而且是繁體字，大部分我還能認出來。
不過太多了，我現在可沒時間去琢磨它，李悅接著說道：“這是我從家裏找到的，看上麵的內容好像是我們李家老祖宗留下來的，說當時有幾個孩子不明不白地死了，死時那種症狀和我們的孩子一模一樣，後來有一位老祖宗，不知道從哪裏求來的一種仙法，據說可以把那些死去的孩子救活，後來救活孩子以後，這種仙法就被藏在了宅子裏。
“你說什麽？”我聽了李悅的話大吃一驚，老祖宗那時候到現在少說有幾百年了，那時候就已經發生過用紙人殺孩子的事情了？
一想到這兒，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如果這是真的話，從有了宗族以後，孩子們就不斷地被傷害，二十年前也有，讓黃四海隱瞞了起來，現在又開始不斷地發生，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想到這，我趕忙查看黃絹的內容，果然在中間偏下的地方記錄著一段話，大概的意思確實和李悅說的一樣，而且看著黃絹破破爛爛的樣子不像是假的，少說也應該有幾百年的曆史了，那時候紙還是很貴的，所以有重要的事兒一般都會寫在黃絹上。
“你們兩個先回去吧，這件事不要對任何說，黃絹我先收起來，等我回去研究研究再給你們，不過我要提醒你們一句，不要總相信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人死不能複生，你們還要好好生活，趁著現在年輕再要一個孩子吧。”
聽了我的話後，李槐和李悅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痛苦，我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哪怕是根本不可能達成的事，他們也願意為此付出努力，我讓開路，他倆麵無表情地走了出去，然後爬上牆頭翻了出去，各自回家去了。
這時候黃姑子和黃靈走了出來看了看我手裏的黃絹，黃姑子說：“看來這裏還真有事兒，弄不好還真能起死回生，永駐青春。”
“別廢話了，先看看裏麵的包袱是什麽，怎麽會把他倆嚇成那樣。”我瞪了一眼黃姑子說道，然後走進屋子把那個包袱拎了出來，我們三個打開包袱裏一看，頓時倒吸了口涼氣，原來包袱裏包著的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雙目緊閉，渾身上下一團漆黑，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沒有呼吸，我們三個誰都沒想到這裏竟然還藏著個死孩子。
“這是誰幹的？”我看著黃姑子問道。
黃姑子“哼”了一下站起身來，然後咬著牙說：“你問我幹什麽？反正不是我，我已經答應黃靈他爸了，來這裏隻是為了幫他做事，並不是來殺人的！”
“你說不殺就不殺？你用什麽來保證？”我還沒說話，身旁的黃靈瞪著她問道。
“黃靈，你還不知道你爸的神通吧？他可不像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退休之前他可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刑警，後來一直做到局長，辭職後下海經商，才有了現在的實力，我佩服他，我也有把柄在他手裏，所以我是絕對不會違背他的意思的，這一點你一定要想明白，否則日後出了問題，你爸也不會原諒你。”黃姑子冷冷地看著黃靈說。
黃靈微微一愣，看她的樣子，似乎她也不知道黃四海到底要幹什麽。
見黃靈不說話了，黃姑子冷笑一聲說：“還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訴你們，希望你們能承受得住這個打擊，上次我、八指婆還有傻三兒被你們同時抓起來的時候，按說沒有作案時間了吧？可這時李槐的孩子死了，死法和以前那幾個都一樣，你們是不是一直以為是黃奇幹的？告訴你們吧，不是！黃奇雖然跟我們一起做事，可他隻會煉人油，紮紙人殺孩子的事情他從來沒做過。”
“你說什麽？”我聽了以後渾身上下冷汗直冒：“這麽說除了你們之外，另外還有人在做這件事？”
“沒錯，當時我們也奇怪，所以才會在山洞裏布置下那些埋伏，本來我們以為他會找上我們，可沒想到你們先來了，隻能說一切都太巧合了，一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背後到底是誰在幫我們，而這個人也正是黃靈你爸爸要找出來的那個人，明白了嗎？”黃姑子接著說道。
“這麽說你回來就是為了他。”黃靈問。
“沒錯。”黃姑子說道：“看樣子這個孩子應該是他殺的，我想你們應該把剩下的孩子好好保護起來，現在鎮子裏的人對你們已經不那麽抵觸了，你們可以把孩子集中到某個地方看管起來，等這個人抓住以後再把孩子各歸各家，否則你們根本沒有那麽大的精力去照顧他們，隻要稍微有一點疏忽孩子就會被擄走。”
“我有一點不明白，你們究竟是怎樣做到的，為什麽要把孩子都弄成這副樣子。”我接著問道。
“這件事我也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黃奇，可他已經死了，就連八指婆也隻會聽他的命令行事，我隻知道他們在圖謀一件大事，現在看來這件事並不是他們兩個人能圖謀得了的，很可能從老祖宗到現在就沒停止過，如果我以前知道會是這個樣子，我壓根兒就不會摻和進來，弄得現在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生死兩難，就連……唉，不說了，我先走了，這裏的事情你們看著處理一下吧。”黃姑子歎了口氣，說完後轉身翻牆走了。
我和黃靈從震驚中緩了過來，商量了一下這具屍體還是不動為妙，如果現在抬回去弄不好整個鎮子都會轟動，到時候又會出亂子，還是先把他放回原處，然後盯緊這裏，如果那個人真像黃姑子說的那樣，他肯定還會回來的，到時候隻要抓住他就能真相大白。
於是我和黃靈把包袱裹好塞進牆洞裏，然後用磚填回去，雖然不能做到和原來一樣，可也隻能這樣了，都弄好以後我和黃靈從住宅裏跳出來，回了家。
我們回來的時候，廖宇和黃衝正在門口等著，我把他們兩個叫到裏屋，把現在的情況跟他們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黃衝和廖宇聽完以後也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
我給他們兩個安排了任務，讓他們去以前統計過的那些有孩子的家裏走訪一下，看看誰家的孩子不見了，另外和他們商量一下能不能把這些孩子送過來一起看管，就說為了防止黃姑子狗急跳牆再去傷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