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洗冤
這下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誰都沒想到黃姑子會把小英推下去。
見我們都大叫了起來，一直背對黃姑子的黃德公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就在這時黃姑子已經衝到了黃德公身後，幾乎就一眨眼的工夫，黃衝根本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
與此同時黃姑子拿出了一個黑乎乎的圓球，有拳頭那麽大，上麵還有一個黃色的小管兒，這家夥用牙咬住小管，然後輕輕一拔，隻聽“哧”的一聲，原來這東西是個引信，而引信已經燃燒了起來。
“不好，土雷。”我見了嚇了一跳，這東西我見過，雖然個頭不大但威力不小，隻見她把土雷引燃後輕輕放在了腳底，然後拉著黃德公往旁邊跑去，就聽“嘭”的一聲巨響，土雷爆炸了。
激起的無數碎石和塵土打得我連眼都睜不開，趕忙就地一滾，其他人也是一樣，等我們再站起來的時候，黃德公已經被黃姑子拉著跑到了山梁子的另一邊，黃衝二話不說追了過去。
“烔哥，快看。”我身旁的廖宇突然指著剛才爆炸的地方對我喊道，我一看原來掛著小英的岩石已經被炸得鬆動了，而且裂縫還在慢慢變大，如果這麽下去的話，估計沒多長時間小英就會隨著岩石掉下山澗。
原來黃姑子早就已經算計好了，讓我們有所顧忌不能去追她，這家夥也太狡猾了。
我看看遠處的黃姑子，她已經鑽到了山林，黃德公被她狠狠地打了一拳，趴在地上不動了。
黃衝衝到山林邊兒上，往裏麵看了看，已經不見黃姑子的影子了，隻好把黃德公扶起來，慢慢向我們走過來。
既然她已經算計好了，我相信黃姑子肯定還有別的逃生之法，而且小英情況危機，我們隻能放棄追趕。
我們現在的情況很不利，想把小英拉上來隻能走到岩石的另一頭，可那樣的話這塊已經被炸得鬆動的岩石根本經受不住我們的身體。
別說我們了，就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走上去也會把岩石踩踏，所有人都一籌莫展。
我媽上前拍了拍我肩膀說：“怎麽樣？有辦法嗎？”
“我倒是有一個想法，可現在根本辦不到……”我無奈地苦笑著說。
“什麽辦法？”我媽聽了奇怪地問。
“現在隻有紮一個紙人上去，然後用繩子拴住小英身上的繩子，把她拉上來，可我手裏沒有紮紙人的東西。”我歎了口氣說。
“知道作為“紙人張”的傳人，要做到哪一點嗎？”我媽聽了笑了笑說。
“什麽？”我皺著眉頭問。
“要紙不離身，刀不離手！”我媽說著從懷裏掏出來一堆東西，有彩紙，刀剪，還有，細小的翎管和成捆的高粱杆兒，都是紮成捆的那種。
“太好了！”我見了這些東西立馬興奮了起來，“那是您動手還是我來！”
“自己的事情自己辦，我已經教了你這麽長時間了，不要什麽都靠我，我相信你能把小英救上來！”我媽笑著說，然後退到了後麵。
“小英，你還好吧？”我大聲向岩石下麵喊道。
“我沒事兒！”小英一邊哭一邊回答道。
“我這就救你，記住千萬不要亂動。”
“我知道。”小英答道。
我聽了把彩紙裁剪好，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將高粱杆兒和翎管紮好，再把紙燈籠也紮好，將它們裝在一塊兒。
廖宇已經把黃德公他們手上的繩子解了下來，一頭拴在身後的一棵大樹上，另一頭遞給我，我把繩子放到紙人的手裏，然後用手輕輕一彈紙人手裏的燈籠，就聽“噗”的一聲，燈籠裏冒出一股淡淡的藍光。
紙人慢慢動了起來，一點點走上岩石，誰也沒有說話，都緊張地看著紙人身下的岩石，生怕岩石被踩塌，不過還好，紙人上去以後岩石似乎並沒有受到多大震動，鬆動的速度也沒有加快，我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岩石上很光滑，坑坑窪窪的，紙人歪歪扭扭地往前走，我們的心又被提了起來。
眼看著紙人已經走到了岩石盡頭，慢慢蹲了下去，右手輕輕地將手裏的繩子向岩石上的那根繩子下麵穿了過去，也幸虧岩石上有很多坑，所以繩子雖然勒得很緊，但還是被紙人很輕巧地把繩子穿了過去，然後拽過來在上麵打了兩個結，結剛剛打好，就聽“噗”的一聲，紙人身上的燈籠著了，紙人片刻間也燒成了灰燼。
我們這才鬆了口氣，現在兩個繩子雖然拴在了一起，可還有一根勒在岩石上，如果現在岩石掉下去的話，一樣會把繩子拽斷，所以我必須衝過去把繩子從岩石上摘下來，才能把小英拉上。
“烔哥！我去吧，我比你輕一點。”黃衝上來說道。
“不用了，你們在這兒等我。”我笑著拍了拍他肩膀說。
因為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繩子了，所以我隻能就這樣上去！做好準備後，我深吸了口氣，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跑上岩石，我的腳剛一落到上麵就聽“哢嚓”一聲，岩石猛地往下沉了一下，看來就要掉下去了，我顧不得那些，全速衝到岩石的最前端，然後拚盡全力拉住繩子，用力往上一提，把勒在岩石上的繩子拽了下來，幾乎是同時我腳下的岩石，“轟隆”一聲塌了下去，我雙腳狠狠地踹了一下岩石，接著把小英往外抖了一下，岩石正好擦著她的後背落了下去，我拚命拽住繩子，這才沒墜入山穀……
廖宇他們見了，把我們兩個拽了上來。小英踩到實地立馬抱著我哭了起來，黃德公這會兒已經不像剛才那麽疼了，過來摸了摸小英的頭，老淚縱橫。
一天之內，小英沒了父親，黃德公的兩個孫子也沒了，對於他們兩個來說，這是無比沉重的打擊，我真不知道怎麽勸他們才好，隻能回頭看了看我媽，不過就在這時，我心裏忽然湧起一種莫名的錯覺，我不明白為什麽同樣的一件事情反複發生在我身上，而且是在每一次遇到危險的時候。
在我上次被誤解的時候，我媽給了我紮紙人的東西讓我好好學習，去山洞圍剿八指婆他們的時候，明明我們已經陷入了死地，可八指婆卻又給我留下了一條逃生之路，同樣也是紮紙人。
而今天在小英生命攸關的時候，黃姑子一樣給我出了這樣的一個題目，不同的是這次是我媽給我東西，這些人似乎都在做著同樣一件事情，那就是讓我紮紙人的手藝越來越好。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一定要通過紙人來解決這些事情，恍惚間這兩年發生的事情全在我眼前閃了一遍，因為紮紙人我不能和小英在一起，我不能留在風鈴鎮，被趕了出去，回來以後我明明是來查案，卻開始接受紮紙人這門手藝，然後用它來解決了一個又一個的困難，而我竟在潛移默化之中成了一個手藝人。
現在我紮紙人的手藝已經不下於我的母親“紙人張”，這究竟是為什麽？我想不明白！
“琢磨什麽呢？”就在這時我媽過來，笑著對我說。
“哦，沒事，就是有些事想不通。”我說道。
“想不通就別想了，你看小英和黃德公現在都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這件案子你要跟鎮上的男女老少有個交代，警局的事情你也要幫著處理，一定要注意身體！”我媽語重心長地說。
“嗯。”我點點頭說道。
於是我們把掉到山溝裏的手槍找了回來，又從山澗底下找到了黃林和黃奇的屍體，加上八指婆這次一共死了三個人，我們背著他們從山上下來，往風鈴鎮趕去。
回來以後，整個鎮子都轟動了，人們把派出所圍了個水泄不通，我和黃德公、小英還有我媽一起將整件事情的經過向鎮子上的人講了一遍，誰也沒想到凶手居然是黃德公的孫子黃奇、八指婆、黃姑子和傻三兒。
不過黃德公的話鎮上的人沒有人懷疑，所以我媽的嫌疑算是徹底洗脫了。
李悅等人也給我媽道了歉，我的心裏也舒服了很多，現在人們所關心的隻有一個，那就是黃姑子的下落。
現在隻要抓到她，這個案子就可以結案了。
自從回來以後，小英整天恍恍惚惚的，第二天我去黃德公家看她，得到一個更加不好的消息，黃德公病倒了。
怎麽說他老人家都已經是九十歲的高齡了，根本經不住這麽沉重的打擊，再加上昨天被黃姑子打了一拳，現在正躺在**。
見我來了，黃德公朝我點了點頭，現在的他已經坐不起來了，臉腫得老高，話都快說不出來了，揮揮手示意我坐下。
“德公，你沒事兒吧？”我關切地問。
“沒事，主要是小英她……唉！”黃德公歎了口氣，十分虛弱地說。
我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小英，她兩眼無神地看著門外，眼淚不停地往下淌，說實話看她這樣我心裏難受極了。
“張烔，你們兩個的事兒我不攔著了，我隻是希望你以後好好照顧小英，不要讓她再受苦。”黃德公抓住我的手說。
“真的嗎德公！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對她。”我聽了黃德公的話，心裏別提多高興，這麽多年了，我對小英的心終於有了回報。
“還有一件事，我要拜托你，一定要抓住黃姑子，她是族中的敗類，不能讓她逍遙法外，知道嗎？”黃德公接著說道。
“黃姑子害了咱們鎮上這麽多人，我絕饒不了她，一定把她帶回來繩之以法！”我咬著牙說。
黃德公看著我沒有說話，好半天後才點了點頭，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我站起身來帶著小英從黃德公家出來，現在問她什麽也不說，讓她跟我走她就跟在我身後，我知道她心裏苦，所以想帶她去外麵走走，散散心。
剛走出鎮子，遠處兩個人走了過來，是王平和黃靈，我沒想到是他們，按說黃靈從受傷到現在也就三天時間，她的傷勢可不輕，怎麽會合王平一起來風鈴鎮。
“王平，你們怎麽來了？”我奇怪地問道。
王平看看黃靈說：“昨天廖宇給我打個電話，說你們已經把他們繩之以法了？”
我點點頭說：“八指婆和黃奇都已經死了，再加上前幾天死的傻三兒，現在隻剩下黃姑子一人逍遙法外了。”我點點頭說：“黃靈，你的傷勢還沒好，這一段路可不近，跑過來幹嗎？我們把案子處理得差不多了，回頭再抓住黃姑子就徹底完結了，你好好養傷吧！”
黃靈搖了搖頭，苦笑一聲說：“我也不想過來，可我有件重要的事想跟你談談。”
黃靈的樣子看上去非常鄭重，我可從來沒見她這樣過，聯想起她先前身上的古怪，我點了點頭。
王平聽了扶著小英去了一旁，讓我們單獨聊一聊，我扶著已經臉色慘白的黃靈在一塊石頭上坐下，問道：“你有什麽事兒，說吧，我一定知無不答。”
“我聽我弟弟說你現在紮紙人的手藝可以和你媽媲美了，這是真的嗎？”黃靈問道。
我聽了以後點點頭：“差不多吧，昨天我問過她老人家，她說現在我的手藝雖然還不像她那麽精湛，不過已經相去不遠了，有什麽問題嗎？”
聽了我的話後，黃靈沉默了下來，眼睛看著遠處不再說話，我越看她的樣子越奇怪，這丫頭不知道整天在想什麽，從她一開始來風鈴鎮我就感覺她不對勁，再後來辦案的過程中她似乎又對我有一些隱瞞，現在又來問我紮紙人的手藝，她心中藏著的事肯定不簡單。
就在這時，黃靈抬起頭來看著我說：“你能跟我回一趟家嗎？”
“你說什麽？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她的意思，非常意外。
“我想讓你跟我回一趟家，去見一個人。”黃靈十分鄭重地說。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我們兩個就這樣對視著，誰都沒有錯開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對方，好半天後我點頭說道：“好，我跟你去。”
見我答應了，黃靈這才鬆了口氣，說道：“那咱們現在就動身，你誰都不要通知，王平自然會把小英送回去，然後照顧她和黃德公，案子的事情我已經吩咐我弟弟和廖宇去處理了！”黃靈說道。
“原來你都安排好了。”我笑了笑說。
黃靈並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你們去吧，我先扶小英回去。”見我們談妥了，王平笑著說，我和黃英點點頭，目送著王平和小英回了風鈴鎮，我扶著黃靈向鎮子南邊走去。
走了三十裏的山路，我們終於坐上了汽車，直奔黃靈的家所在的城市。
上了車後黃靈的臉色才好了一些，我並沒過多地問什麽，我知道她一定有很多話也想對我說，隻是礙於某些原因，無法說出口，從她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得出來，這樣做對我有好處，對我目前的困境有好處。
雖然案子已經明朗，可我心中的疑問比以前更重，說不定黃靈帶我去見的這個人，能幫我解開。
坐了五個小時汽車，我們終於在一座繁華的都市停了下來，黃靈把我帶到城市邊緣的一座小別墅前，從外麵看去，這座別墅很是氣派，光是院子就有十畝地左右，裏麵假山泉水、草地樹林等什麽都有，還散養著不少雞和兔子，在院子最裏麵是一棟五層小樓——就這棟別墅的規模，絕對不是一般人能住的，沒想到這就是黃靈和黃衝的家。
見我站在門口直皺眉頭，黃靈拍了我肩膀一下說：“快走啊，我都累壞了。”
我隻好點點頭，扶著她朝大門走去，門口的保安一見黃靈馬上屁顛兒屁顛兒地跑了出來。
“原來是小姐，您這是怎麽了？”保安問道。
“沒事，我爸在家嗎？”黃靈搖搖頭說。
“老爺在家，現在應該在二樓休息！”寶安答道。
“行，我們自己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