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名受害者

離開病房,狄安找醫生詳細了解了子菡的情況,雖然她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但精神上的創傷卻不知何時才能恢複。據說,子菡從昨夜被送來醫院到剛剛睡著之前,情緒一直很焦躁,不僅回應不了警方提出的問題,連語言係統似乎也出了毛病。

坐在遲源的車上,狄安心情沉重地看著窗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麽。是啊,唯一的幸存者變成現在這副樣子,這的確讓警方非常棘手。不過,狄安現在也沒有心思考慮這些問題,畢竟自己的生活已經如一團亂麻。工作忙得不可開交,女朋友跟他鬧分手,倘若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幫別人尋找凶手,那他可真是要佩服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實在抱歉,耽誤你寶貴的工作時間了。”遲源用餘光瞥到狄安焦慮萬分的表情,再次誠懇地表示了他的歉意。狄安也立刻從沉思中清醒過來,連忙解釋道:“不是的,我在想其他的事情。對了,遲先生,你是做什麽工作的?該不會是私家偵探吧?”

“我們年紀差不多,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還有,我可不是什麽私家偵探,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律師,跟三個朋友合夥開了一家事務所,所以時間支配比較自由。”

“真羨慕你啊,不用像我這樣整天被老板欺壓。”

“哪有,接不著案子還不是照樣餓肚子。狄安,你是今年8月才來這個城市的吧?”

“是的,8月中旬。”

“那你應該不太了解連環殺人案的情況吧?”

“隻是略微聽說了一點,具體情況還真的不知道。”

“既然如此……”遲源停頓了一下,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反正還有二十幾分鍾才到公司,不介意我給你講講那起案子的詳情吧?”

“當然不介意,隻要不影響你開車就好。”狄安緊張地吞了下口水,重新調整了一下坐姿,故作鎮定地回答道。隨後,他神情凝重地看了看遲源那張英氣逼人的側臉,注意到對方原本精明睿智的眼睛中透露出一種讓人難以琢磨的複雜情緒。

一係列案件的序幕發生在一年前,2013年12月22日淩晨,聖誕節之前。

第一名受害者的屍體是由一位拾荒老人於清晨6點左右發現的,地點位於C市第二人民醫院後門附近的小巷子裏。拾荒老人常年在那一帶活動,偶爾見過一些餓死、凍死、病死的貓狗屍體,但人的屍體還是頭一次見,所以當場被嚇得心髒病突發,直接被送進了醫院。也就是說,真正報警的人其實是聽聞老人的驚叫聲及時趕來、正要去醫院上班的醫生。

經過查實,受害者正是第二人民醫院的護士,名叫梁冰,遇害時二十三歲。毫不誇張地說,她的美貌在整個醫院都是出了名的,絕對稱得上是院裏麵最漂亮的女人。遇害那天,梁冰被安排值小夜班,下班收拾好一切離開醫院時已經是淩晨1點30分左右了。

為了工作方便,梁冰在醫院附近跟別人一起合租了套房子,從醫院後門步行到住所僅需要十分鍾的時間,發現屍體的地點剛好位於梁冰每天回家的必經路線附近。

受害者在被人發現的時候全身**,身上共有四十幾道被皮鞭抽打過的痕跡。有的力度較輕,隻留下暗紫色的痕跡,有的力度較大,抽打處已經皮開肉綻。除了被鞭打過的傷痕,受害者的脖子上有一道十分明顯的勒痕,那也是致使受害者死亡的直接原因。

經過法醫鑒定,那些被抽打過的痕跡是在受害者死後才留下的,也就是說,凶手在殺人之後進行了瘋狂的鞭屍行為。經過細致比對,警方確認勒死受害者的凶器與鞭屍的凶器是同一件物品,最有可能的就是受害者遇害當天佩戴的腰帶,但作案凶器並未遺留在現場。

除了脖子上的勒痕與全身上下被抽打過的痕跡,受害者的左手也遭到了較為嚴重的破壞。警方在屍體附近找到了一塊血跡斑斑的石頭,屬於建築垃圾,棱角分明,重量約兩千克,凶手用那塊重石砸斷了受害者的手指,目的是為了拿走無名指上那枚價值不菲的戒指。

戒指的事情由受害者的同事證實,至於凶手為什麽要采用如此殘忍的手段,大概是因為手指腫脹無法使戒指正常脫落的緣故。

經過法醫的進一步檢查,發現受害者並沒有遭到凶手的性侵犯。盡管受害者隨身攜帶的現金和貴重物品全都不見了,但凶手明顯不是為了劫財,拿走受害者的財物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偽裝而已。能夠對受害者的屍體進行鞭屍,凶手的內心一定積壓了非常強烈的不滿,那麽,報複殺人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之前也說過,受害者年輕漂亮,追求者眾多,平時走在街上任誰都會忍不住多看她兩眼。這樣的人本來就容易遭人嫉妒,更何況梁冰向來心直口快,愛開玩笑,保不準什麽時候不小心得罪了誰,自己卻還一無所知。正是基於這樣的情況,警方的排查工作有些困難,但是隻要多花些時間,肯定能找到案件的突破點。

然而,就在警方夜以繼日地尋找線索時,案件突然變得沒那麽單純了。之前他們一直在受害者的人際關係網中尋找凶手,但這種可能性因新情況的發生而大大降低了。

又一起案件發生了,或者說是上一起案件的延續。

次年,2014年1月13日,類似的案件再次發生。此次的受害者是一名鄉下進城的打工妹,年齡二十二歲,遇害的時候做的是夜店裏的陪酒工作。同樣是年輕貌美的女孩,同樣是走夜路被凶手襲擊,同樣是被凶手殘忍地勒死,全身**,屍體上有多處被抽打過的痕跡。

警方仔細對比了兩名受害者脖子上的勒痕,發現它們的吻合度十分驚人,極有可能是由同一件作案凶器致使的。換句話說,這兩起案子的凶手十有八九是同一個人。難不成警方所麵臨的是一個連環殺手?難道瘋狂的殺戮還會繼續?

這個可怕的猜想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被證實了。2014年的2月20日,第三名受害者的屍體在工地附近一處簡陋破舊的出租屋旁被人發現。那裏位置偏僻,人煙稀少,監控設施極缺,連路燈都沒有幾盞能正常發亮。發現屍體的人是三名後半夜喝酒回來的打工仔,這名死者正是其中一人的女朋友,遇害前在一家KTV裏做服務生。

此後,每個月都有一名新的死者出現,作案手法如出一轍。

十二名受害者的死法完全一致,被人發現時,她們都是全身**,屍體遭受了凶手殘忍的淩辱。毋庸置疑,凶手是個異常危險的人物。他像獵人一樣精心挑選、跟蹤、鎖定自己的獵物,瘋狂地進行著他的狩獵遊戲,難道目的僅僅是為了滿足畸形的心理需求嗎?

凶手選擇的目標都是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的女性,共同特征是年輕漂亮。凶手對這種類型的女人有著特殊的“偏好”,這與他過往的人生經曆一定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或許,他曾經有過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友,但後來卻被女友欺騙得異常慘痛?或許,他在童年時期有過一段痛苦陰暗的經曆,這段經曆與他年輕漂亮的母親有關?或許,他曾被年長的女性“玩弄”過,恥辱與憤怒一直積壓心裏,多年後一觸即發?

古今中外,凶殘恐怖的連環殺人案時有發生,幾乎每一個連環殺手都有一段比較特殊的人生經曆。一個人是不會無緣無故墮落成嗜血惡魔的,除非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但警方認為犯下C市連環殺人案的凶手絕對不可能是個精神病患者,因為如此小心翼翼而又嚴謹有序的作案手法並不符合精神病人的作案特點。

警方結合多起案件分析,推測凶手應該是一個具有如下特征的人:

1.凶手的作案地點全部都集中在老城區的某一範圍內,根據作案地點的分布情況可大概圈定凶手的所在區域。凶手對這個城市的布局規劃、道路係統以及暗巷分布非常了解,推測凶手應該是本地人。

2.凶手有計劃地作案,小心謹慎,從不露出破綻,推測凶手應該具有較高的智商,接受過高等教育,也許是腦力勞動者,且有一定的經濟基礎。

3.為了方便作案,凶手應該有自己的交通工具,有汽車的可能性很大。

4.凶手經常夜間出行,一直將作案凶器保留在身邊,作案後,凶手的衣物上可能會沾染到受害者的血跡,單身獨居者作案更方便。

5.凶手選擇腰帶作為凶器,先將受害者劫持,再將受害者活活勒死,說明凶手對自己的體力很有自信,推測凶手為男性,且身體較為強壯。

6.凶手脫光了受害者的衣服,隻對屍體進行鞭打,卻沒有性侵受害者,說明凶手可能有生理缺陷,隻能通過暴力手段發泄心中的欲望。

7.凶手可能經曆過重大的家庭變故或遭遇過精神上的打擊。

8.不排除有前科的人員再度犯案,其家庭成員也許有犯罪史。

9.……

盡管警方對凶手的基本狀況做了很多分析,但僅憑這些就想在幾百萬人口的大城市中找出凶手也實在不容易。沒有目擊者,就沒有更多的線索,警方隻能對幾類有嫌疑的人群進行排查,工作進展緩慢,效果不明顯。

匆忙地講述完連環殺人案的大概經過,遲源的車子剛好停在了狄安公司樓下。狄安經曆了前所未有的漫長的二十分鍾,感覺自己像是看了一部重口味的犯罪影片,而他本人竟然還是影片裏一個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想到自己的黴運竟給警方帶來一絲曙光,狄安的心裏終於開始有了一點小小的成就感,但他的任務也隻能到此為止了。

“遲源,我知道遲警官現在麵臨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壓力,如果這次沒破案,他大概會讓出專案組組長的位置吧。我也很能理解你想替哥哥將凶手繩之以法的心情,但是很抱歉,我幫不了你更多的忙了。”狄安說著解開安全帶,在副駕駛上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胳膊,這二十多分鍾裏,他幾乎老實得像木偶一樣聽完了遲源的敘述。

“我是不會放棄的,就算是搜遍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我也一定要把凶手找出來。”遲源緊蹙著眉頭說道,眼神中透露著濃烈的恨意。

狄安被這種緊張的氛圍驚出一個寒戰。他連忙打開車門,勉強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對遲源說道:“謝謝你送我回來。再次抱歉,沒能幫到你。”遲源則對他擺擺手說:“不,你已經盡力了。是我太自私了,不顧及你的感受把你牽扯到這麽麻煩的事情裏來。我之所以會這麽做,完全是因為那第一個受害者……”

“你是說那名護士嗎?”狄安困惑地問道,隱約中察覺到一些不對的地方。

“那名年輕漂亮的護士,一係列案件的第一個受害者,曾經是我哥的女朋友。”

“你說什麽?”狄安情緒激動地問道。

“雖然案件發生的時候他們已經分手了,但我知道,我哥還愛著她……”遲源的聲音有些顫抖,大腦似乎難以負荷這份記憶給他帶來的痛苦。停頓了片刻,遲源突然發動引擎,強忍難過對狄安說:“對不起,不該跟你說這些的,我走了。”然後絕塵而去。

狄安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內心卻如同一團亂麻。

什麽叫作不該說這些?很顯然,遲源就是要故意說這些話給他聽。什麽叫作如果不介意,我就給你講講案子的詳情?遲源本來就打算把這件案子滴水不漏地告訴他吧。

狡猾,那個男人簡直太狡猾了。

回來的路上,狄安本來已經下定決心不再管這件麻煩的事情了。但是現在,了解到那樣的內幕,狄安怎麽可能回歸到他平靜的生活中去?

回想起昨晚在案發現場遇見的那名警官,回想起那張冷峻嚴肅卻又略帶傷感的麵孔,狄安的心情根本無法平靜。對了,還有臨別的時候,狄安無意中從遲警官眼中看到的,似乎在閃爍的東西,其實是眼淚吧。

下午3點40分,C市刑警大隊,連環殺人案專案組辦公室裏,遲嶽明正端坐在會議桌前出神地看著眼前的幾組照片。照片上的十二名受害者無一例外全都是被凶手活活勒死的,作案凶器則是擺在他右手邊的,用證物袋裝起來的紅色腰帶。

鑒定人員在這條紅色腰帶上檢測出了多名受害者的血液,是凶手在鞭打受害者的過程中沾在腰帶上的。也就是說,在這十三起案子當中,凶手一直以來都是用這條腰帶在作案。

而且,這條腰帶的主人正是連環案的第一名受害者---梁冰。

2013年12月22日清早,接到醫院人員的報案,遲嶽明帶領四名警察匆忙趕往案發現場。劉崎是最先看到屍體的。當時,劉崎看到那具女屍後的反應很不尋常,雖然剛進刑警隊不久,可他的膽子並不小,甚至還見識過被人肢解得七零八落的屍體,但是那具完好無損的女屍卻讓他驚呆了好幾秒鍾。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遲嶽明疑惑地問道,隨後快步朝劉崎那邊走去。

“遲隊,這具屍體……是……那個……”劉崎吞吞吐吐半天都沒把話說清楚,但遲嶽明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麽了。這名受害者是遲嶽明的熟人,準確來說,是他的前女友。

案發當時,遲嶽明已經跟梁冰分手兩個多月了,但隊裏的人都知道,遲隊長心裏根本就沒放下那個女人。這一點不難想象,梁冰年輕漂亮,是醫院裏的一朵院花,身邊有不少追求者,把她娶回家不知道是多少男人的心願。事實上,遲嶽明已經向梁冰求過婚了,還不惜花掉大量的積蓄給她買了一枚價值不菲的戒指。即使兩人分手,遲嶽明也沒有把戒指要回來。

“遲隊,如果你不舒服……”看到遲嶽明臉色蒼白、神情悲痛的樣子,劉崎擔心地說道,“這邊交給我們就行了,你先回車裏休息一下吧。”

遲嶽明搖搖頭,迫使自己恢複理智,但眼睛卻始終不忍再瞥向那具全身**的屍體。少頃,遲嶽明斬釘截鐵地說道:“發生了這麽嚴重的案子,我哪有去休息的道理。”隨後,他安排法醫去檢查屍體,自己則帶著劉崎在附近尋找線索。

據梁冰同事提供的信息說,梁冰在遇害那天穿了一件米色連衣裙,上麵配有一條紅色的腰帶,因為她們是在更衣室裏一起換的衣服,所以印象特別深刻。但在案發現場,那條紅色的腰帶卻不翼而飛,很顯然是被凶手拿走了。

關於梁冰遇害當天左手上戴著的戒指,則是由一個愛八卦的小護士提供的信息。至於分手後為什麽還戴著前男友送的戒指,她不屑地回答道:“那個女人既愛臭美又愛慕虛榮,把求婚戒指當成普通的裝飾品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話語中充滿了鄙夷和嫉妒。好在問話的人不是遲嶽明而是劉崎,否則那個小護士可就有苦頭吃了。

案件發生後,為了不讓自己有空餘的時間胡思亂想,遲嶽明不吃飯不睡覺連續工作了三十幾個小時。當他疲憊不堪地獨自處在辦公室裏時,積壓了兩天的情緒終於爆發了。那一刻,從不輕易流下的男兒淚順著他滄桑的臉頰肆無忌憚地落下,十分鍾,半個小時,或許更久。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們仔細排查了受害者的人際關係網,逐一調查他們有無作案動機以及當晚的不在場證明。直到第二起案件發生後,他們才基本上放棄了熟人作案的可能。

“遲隊,遲隊!”劉崎從旁邊推了遲嶽明一下,將他從沉思中拉回現實。

“什麽?”遲嶽明抬起頭來,視線終於離開了那堆在案發現場拍下的照片。

“案發現場附近的監控設施都已經調查過了,沒有發現如目擊者所描述的可疑男子。”

“凶手肯定是刻意避開了監控設施,或者在中途換了另外的裝備。那個狡猾的家夥作了這麽多起案子,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但他卻將凶器落在了現場,並且給受害者留了一口活氣。”劉崎自作聰明地提醒道。

“那是因為當時的情況太緊急了。凶手正在作案時聽到有人講電話的聲音,為了逃離犯罪現場,他隻能終止作案。”

“那他為什麽不從其他方向逃走?案發地點還有許多小岔路吧?他為什麽偏偏選擇了迎著目擊者的方向逃離?按理來說他也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

遲嶽明沉默了一下,緊蹙眉頭說出了自己的推測:“也許,他是故意的。凶手聽到有人接近以後,知道自己已經來不及完成整套犯罪過程,但他又不想倉皇逃跑,為了尋求新的刺激,他故意將凶器遺留在現場,並迎著來者的方向走去,故意與之相撞,故意讓狄安成為有用的目擊證人。”

“你的意思是說,凶手故意這麽安排是想給警方留下線索,希望我們快點抓到他嗎?”劉崎詫異地瞪了下眼睛,隨後無奈地搖著頭說道,“天哪,瘋子的想法我真是理解不了。”

“其實不難理解。連環殺手一般都是喜歡尋求刺激的人,殺人給他們帶來的刺激並不僅僅是殺人本身這個行為,向警方炫耀他的能耐甚至挑釁也可以獲得心理上的滿足感。”

“那他接下來還會有什麽瘋狂的舉動?”

“沒有時間讓他再瘋狂了。”遲嶽明咬牙切齒地說著,緊接著打開手邊的一份文件。

這是犯罪心理專家根據之前的案發特點對凶手做的側寫報告。警方將凶手的範圍落定在這些最具有作案嫌疑的人群裏,但因排查範圍太大,工作一直沒取得突破性的進展。但是這一次情況不一樣了,因為有了目擊者的出現,凶手的體態特征已經暴露,除此之外,醫院的病房裏還躺著一名幸存者,那個女孩也許看見了凶手的長相。

“遲隊,你把這份文件又拿出來,是要我們做一次地毯式的搜索嗎?”

“是的,通過目擊者狄安的描述,我們現在可以把一些新獲得的條件加進去,這樣的話排查範圍就會大大縮小了。”遲嶽明說著在文件上添加了幾點至關重要的信息:男性,年齡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身高184厘米左右;體重65到75公斤之間。

狄安根據凶手走路的姿態判斷出凶手是一名身手矯健的年輕人,確定無疑是男性。依照凶手的背影以及撞擊時的力度,狄安估計凶手的體重大約在140斤左右,由於凶手當時披了件寬鬆的雨衣,這個數據可能會存在浮動。

至於凶手的身高,狄安信心十足地告訴警方,他從小就對物體的尺寸很敏感,不用尺子就可以判斷出物體的邊長、直徑等數據,而成為建築師以後,他的目測能力比以前更加精準。他說他當時看到凶手的身高是181厘米,那就絕對不會是180厘米或182厘米。但是考慮到凶手走路的時候略微低了些頭,實際高度應該還要多出幾厘米,所以,重新評估凶手的身高應該是在184厘米左右。

劉崎盯著那幾個新添加的數字若有所思地說道:“有了年齡,身高和體重,排查範圍確實縮小了不少。尤其是這個身高,西南地區的成年男子能長到184厘米的可不太多啊!”

“即使不多,查出來的結果也是個不容小覷的數字。”

“符合條件的怎麽也得有上百號人吧?”劉崎疲憊地歎了口氣問,“然後呢?逐個排除他們的作案嫌疑嗎?這個工作量也不小啊。而且犯罪嫌疑人是個非常狡猾的家夥,就算我們接觸到他也未必能識破他的身份啊……”

“隻要是犯罪就一定會留下痕跡。不論怎麽說,先把可疑的人都給我揪出來,這一次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來。將重點嫌疑人列一份詳細的名單,此外還需要他們的近期照片,我想讓醫院裏的女孩親自辨認凶手,也許她看到了凶手的長相。”

“讓受害者做辨認之前,我們是不是可以先找狄安來看一下照片?有些目擊者,雖然他們描述不出凶手的長相,但也難保他們再次見到凶手時不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聽了劉崎的建議,遲嶽明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突然,他好像想起什麽事情一樣,用手輕輕地敲了下桌子道:“就這麽辦,先讓狄安看看那些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