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連環殺人魔X
兩天後，狄安終於醒了。醫生將他轉移到普通病房，並在第一時間通知刑警大隊的周副隊長，病人已恢複清醒的意誌，警方那邊可隨時派人過來問話。
一聽說這個消息，周海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雖然已經連續工作了二十幾個小時，他不但不感覺疲憊，反而渾身充滿了幹勁。
敲門進入病房時，周海跟一個身材苗條的漂亮女生打了個照麵，對方臉上帶著倦容，一看就是連著幾天沒好好休息過的樣子。周海在狄安的公寓裏見過這個女生的照片，知道她就是狄安的女朋友，於是略感歉意地對她說：“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
佟瀟不知道來者的身份，她納悶地打量了周海幾眼，還沒等做出回應，狄安就趕在她前麵熱情地招呼道：“周警官，你來得正好，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
“哦，原來是警察啊，你們對我男朋友還真是夠執著的。”佟瀟冷冷地搭了一句，言語中透露出她對警方的埋怨。周海並不怪她，畢竟狄安這次受傷屬於警方的工作疏忽，他這個臨時負責人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你最好別打擾他太久。”佟瀟說著回頭望了狄安一眼，後者有些尷尬，忙朝周海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接著便對自己的女友說道：“瀟瀟，你先回去吧，我的傷應該沒什麽大礙了。”
“好，我不耽誤你們談正事了，我明天再來看你。”佟瀟識趣地說道，隨後輕輕關上房門。就算再怎麽不高興，她也不忍心把火撒在狄安的身上。
她不是不能理解警方如此看重狄安的原因，隻是近來發生的一連串狀況令她整日憂心忡忡，生怕狄安被卷入到更深的旋渦之中。而且自從那個叫狼煙的人去世以後，狄安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佟瀟很少能再看到狄安的笑容，那溫柔的眼眸中時常流露著悲傷，仿佛在看向一個他人看不到的世界。若是不能查出真相，這暗無天日的生活將會無休止地進行下去，佟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不去幹涉狄安的選擇。可她隱約察覺到，除非案件水落石出，真凶落網，否則，他們的生活也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
周海來到病床前，簡單詢問過狄安的傷勢就快速進入了今天的正題。他向狄安簡明地敘述了2013年聖誕節前夕的那起凶殺案，其中大部分情節都在狄安的意料之中，唯獨沒想到的就是遲源殺害梁冰的動機。關於狼煙的遇害過程，周海怕狄安想起那些傷心往事，影響情緒，隻用幾句話就粗略帶過了。狄安也沒仔細追問，悲痛的表情隻是一閃而過，隨即便用異常嚴肅的口吻問周海，“連環殺人魔的身份有著落了嗎？”
“沒有。”周海失望地搖了搖頭，“就目前的情形看來，狼煙也不是沒有說謊的可能。不過我們還沒有找到任何可以指控狼煙犯罪的證據。”
聽周海這麽一說，狄安的心裏瞬間燃起一股怒火。他不顧身體的虛弱大聲吼道：“你們這些人怎麽到現在還在懷疑……哎喲……”狄安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左前胸連著肩膀的位置被牽扯得劇烈疼了幾下，於是隻好放低聲音，改用平常的口吻說道，“狼煙不是凶手，你們怎麽都不相信他呢？”
“我本來想相信他來著，但仔細一想又覺得那件事太巧了。”
狄安早就知道周海所謂的巧事指的是什麽，但他還是裝作沒太聽明白的樣子，茫然地問道：“什麽事太巧了？說來聽聽。”
“就是遲源殺害梁冰的那天晚上，犯罪現場曾出現過兩個不速之客。按理來說，淩晨一兩點鍾，遲源所選擇的作案地點基本上是沒人會經過的，狼煙神不知鬼不覺地遊**到那裏，並親眼目睹凶殺過程已經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偶然。若是在案發後不久，犯罪現場又出現了一名心理極度變態的惡魔，這概率算起來該有多低啊！”
“低到可以中彩票了。”狄安半開玩笑地說道，周海緊接話茬：“是啊，所以我覺得狼煙很可能先是目擊了凶殺現場，然後搖身一變就成了滅絕人性的連環殺人魔。”
“我倒是跟你有不一樣的看法。”狄安連忙否定了周海的推測，“如果那第二個人並不是偶然出現在那裏的，你們還會覺得一切都發生得太巧了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狄安神秘地笑了一下，“答案很快就要見分曉了，你若是信得過我，不妨聽我詳細給你分析分析。”
傍晚時分，曹陽忙完了急診室的工作專程到病房看望狄安。見到曹陽，狄安顯得非常尷尬，撓著腦袋傻笑著說：“唉，讓你見笑了，這才過了幾天，我又住到醫院裏來了。”
“你能醒過來就好了。”曹陽沒有任何嘲笑狄安的意思，隻是表情嚴肅地說道，“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連環殺人案的目擊者，之前跟你接觸的時候完全沒看出來。”
“這種事哪能隨便張揚，要是被凶手知道了我的身份，搞不好我的小命都保不住了。”事到如今，狄安也無法再在曹陽麵前隱瞞什麽，畢竟他是受了槍傷被送到醫院裏來搶救的。專案組的警察前前後後出現在醫院裏，曹陽那麽聰明的人自然會察覺到一些蹊蹺的地方，並想方設法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麽說……”曹陽思索了一下，用比較確定的語氣問狄安，“你之前去住院部看望的朋友就是第十三起案件的幸存者吧？”
“沒錯，案發當晚就是我救了她。”
“那她現在怎麽樣了？案件過去一個月了，她還沒恢複清醒嗎？”
“提到這件事，我今天倒是從周警官那裏聽到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哦？”曹陽輕輕挑了下眉毛，露出一副較為感興趣的表情問，“難道凶手的下落有眉目了？”
狄安默默地點了點頭，故意壓低聲音說：“我聽說幸存者好像能開口說話了，而且警方確信案發當晚她看到了凶手的長相。周警官打算明天就叫人到醫院來做模擬畫像。真不容易啊，一個月了，幸存者終於能為警方提供有用的線索了。”
“是嗎？”曹陽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這麽說凶手應該很快就會落網了，希望警方這次不要空歡喜一場。”
“不會的。”狄安自信地回答道，眼神中閃過一道狡黠的光芒。
夜裏11點多，住院部的走廊已是一片寂靜，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在走廊上徘徊了片刻，隨後悄悄摸進了621特殊看護病房。
病房裏隻住著一名患者，此時已進入夢鄉。她就是第十三起案件的幸存者——楊子菡。
進門後，男子動作輕盈地來到楊子菡的病床前，手中捏著一隻裝滿不明**的針管。他站在床前，仔細端詳著女孩熟睡時的模樣，少頃，他將目光落在了女孩頸部的勒痕上。
“上次沒殺死你算你命大，這次你就乖乖地陪那些女人下地獄吧。”男子低聲自言自語道，舉起手中的針管就朝子菡的脖子紮下去。
突然，一個動作極其敏捷的年輕人從病床底下躥了出來，用一把手槍緊緊地抵住男子的腦袋說：“放下針管，舉起手來，要不然我就要開槍了。”
接著，病房的門被猛地踢開了，幾個人快速衝了進來，病房裏亮起了暖白色的燈光。打頭陣的是專案組臨時負責人周海警官，劉崎、馮凱等四名專案組成員緊隨其後。在隊伍的最後麵，一名身體較為虛弱、肩膀上纏著繃帶的病人在護士的攙扶下緩緩地走了進來。
見到這個陣勢，曹陽不得不扔下針管，慢慢地將雙手舉過了頭頂。對於警方的突然出現，曹陽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驚訝，隻是用略帶抱怨的語氣問狄安：“好歹朋友一場，你就這樣設套算計我嗎？”
“說算計多難聽啊，不如換個詞，叫‘誘捕’怎麽樣？”狄安微微地笑著回答，似乎對自己布下的陷阱感到非常滿意。
楊子菡這時已經從病**坐了起來，一臉驚愕地看著眼前發生的場景。雖然警方已經事先跟她溝通好了，保證這一次一定會保護好她的生命安全，但讓子菡一下子重新麵對連環殺人魔的襲擊，內心的恐懼也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好在保護她的李林警官是個認真負責且身手極好的人，這多少讓子菡稍稍有一點安心。
“狄安，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被李林戴上手銬以後，曹陽還有很多問題想問清楚。他沒有不甘心，因為他認可狄安的能力，也覺得最終落在狄安手裏是最好的收場方式。
“要說懷疑，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對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放鬆警惕，包括遲源和狼煙，我一直覺得他們的行為有些古怪。至於你，你是警方犯罪側寫名單裏的一員，徹底排除你的作案嫌疑之前，我當然不會放鬆警惕。然而真正有把握確定你就是連環殺手應該是在遲源落網，供出傷害梁冰的凶手共有兩人的時候。
“警方不相信狼煙沒有殺人的說辭，固執地認為狼煙作為那起案件的目擊者，事後搖身一變就成為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們這樣想無疑限製了自己的思路，並在泥沼裏越陷越深。我跟他們不一樣，我之所以能猜到你是凶手，是因為我始終相信狼煙沒有殺人。隻有這樣，我才會堅信遲源殺害梁冰的那天晚上，案發現場一定出現過第二個人。
“如果用概率和巧合來解釋那第二個人的出現不能使人信服，那我幹脆認定第二個人理所應當該在那個時候出現在那樣一個地方。結合警方對犯罪嫌疑人的分析，那個人應該接受過高等教育，擁有較高的智商，做事嚴謹，思維縝密，如此一來，流浪漢，拾荒者等容易出現在附近的人群就被排除在外了。那麽剩下的還有什麽人呢？十有八九就是住在那附近的居民，或者跟梁冰一樣，也是第二人民醫院的工作人員。說到這一點，曹醫生你不是剛好就在這家醫院工作嗎？而且你家就住在醫院附近。
“至於在第一起案件中，你因沒有犯罪動機、作案時間不符被排除在名單之外，現在看來，那一個小時的時間差其實是沒有問題的，因為殺死梁冰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你隻需要在離開急診部以後發現梁冰的屍體，就可以完成接下來的犯罪。如果我猜得沒錯，所有的殺人案一定都發生在你沒有值晚班的夜裏。”
聽完了狄安的解釋，曹陽說道：“能栽在你的手裏我沒有什麽遺憾，作為遊戲勝利者的獎勵，我再順便告訴你一件事，第十四起案子也是我幹的。你肯定很好奇我什麽會選擇那樣一個特殊的受害者。我想澄清一點，我沒有要陷害狼煙的意思，隻是覺得殺掉狼煙的仇人會使案件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能讓警方更加暈頭轉向。我猜這也是狼煙的願望，畢竟他這個人最害怕無聊了，不是嗎？最後，我還有一句話要說：很高興認識你。雖然我知道這段短暫的友誼未必是真實的，但我還是很高興可以交到你這樣的朋友，光是這一點，狼煙已經不知道要比我幸運多少了。”
麵對曹陽的回答，狄安已無話可說，他很清楚那最後一句話裏包含了多麽複雜的情感。
他想起狼煙曾在信中對他說過：如果沒有你，我也許早就對這個殘忍的世界失去了信心，沒有了信仰，我也許真的會墮落成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是的，人都不是一生下來就變成惡魔的，迫使一個人性格扭曲、心理變態的因素是多種多樣的。不能說受到某些家庭環境或社會因素的影響，人就一定會墮落成魔鬼，但墮落成魔鬼的人基本上都有跟常人不太一樣的成長經曆。如果曹陽也能在絕望和墮落中得到某人的“拯救”，也許這所有的悲劇就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了。
2015年1月20日夜，警方苦苦追查了一年多的連環殺人凶手終於落網，所有的案情全部水落石出。
據警方披露的材料，曹陽出生在一個十分普通的家庭裏，父母共同經營著一個小超市，生活不算拮據但也不算富裕。最初的那些年，一家三口過著簡單平靜的小日子，跟別的家庭沒有什麽不同。曹陽的母親沒事喜歡打打小牌，這在當地屬於很平常的行為，沒必要過多在意，問題在於牌桌上遇到了什麽樣的人，導致了什麽樣的事情發生。
簡單總結來說就是，女人為了貪圖某個極其誘人的便宜被人騙走了全部家當。因為害怕事情曝光，她背著丈夫借了二十萬元的高利貸，從此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為了還錢，她從打小牌變成了參與賭博，想用這樣的方式盡快回本，結果卻是血本無歸，把從高利貸借來的錢也輸了個精光。
後來放高利貸的人親自找上門來，幾件事情一下子全都敗露了。那些人不可能手下留情，他們抓了年僅七八歲的小曹陽說要拿去賣了抵債，嚇得女人連忙下跪磕頭，聲稱自己就算去賣身也會把債還了，千萬不要傷害她的兒子。
男人哪肯讓自己的老婆去賣身還債，但一時間也湊不出那麽多錢來。要知道在那個年代，二十萬元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就算找人借也很難湊得全。
籌錢期間，放高利貸的人又來過很多次，每次都動手打人、砸店，動靜鬧得很大，卻也沒人敢管閑事。男人一時情急想到了賣器官，這真是一個糟糕透頂的決定。事發後，他腸子都悔青了，但也沒能挽回術後感染一命嗚呼的結果。
從黑診所那裏，女人隻拿到了兩萬塊錢的賠償，加上之前東拚西湊的那些總共才七萬塊錢，離還清債務還有很大的差距。
或許這一次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女人隻能被迫去夜總會陪酒賺錢。打那之後，她總是喝得醉醺醺地回家，在酒精的影響下，她的脾氣開始變得喜怒無常（後來經過證實，女人在陪酒期間裏還染上了毒癮，這也是導致她性情大變的主要原因）。她經常因為一點小事，甚至無緣無故就把兒子暴打一頓，下手之狠毒根本就不是一個母親能做得出來的。
曹陽經常被母親打得遍體鱗傷，無處可躲。他們家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弄得街坊四鄰、老師同學無一不知。曹陽經常被人當麵恥笑，那些難堪的辱罵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小男孩的內心承受範圍。他漸漸不再跟人講話，漸漸厭倦了這個無情的社會，漸漸將自己封閉在一個孤獨的世界裏，不再跟任何人親近。他常常一個人偷偷地躲在角落裏，試圖用這樣的方式逃避外界給他帶來的傷害，然而嘲諷和譏笑卻一刻都沒有遠離他的生活。
年齡稍大一點的時候，曹陽不再對母親的虐待忍氣吞聲。他有時會還手，有時會離家出走。等到念初中之後，他就選擇了寄宿生活，最大限度地減少了跟母親碰麵的機會。對於那個年輕漂亮卻親手毀掉家庭、毀掉父親、毀掉他的童年、毀掉一切的母親，曹陽的心裏除了憎恨之外，已經再沒有任何感情。
他曾無數次幻想過將那個毀滅他的女人殺掉，但因為法律和道德方麵的限製，那些可怕的想法也僅僅存在於他的腦海中而已。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真的會去殺人，而且還一發不可收拾。殺人的幻想最開始還僅限於他的母親，但是因為感情的壓抑，心態的扭曲，他的厭惡情緒竟逐漸擴散到身邊那些同樣年輕漂亮的女人身上。
轉折點發生在2013年12月22日淩晨，曹陽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隱約瞥到小巷子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躺在地上。曹陽的好奇心很重，膽子也很大，於是就打開手機燈光拐進身旁的小巷，緩緩朝那異樣的東西走去。就在那裏，他發現了一具被人勒死的女屍，左手完全被砸爛了，死亡時間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
盡管死者麵部有些猙獰，曹陽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具屍體。那是他們醫院最漂亮的女護士，很多男同事都向這個女人獻過殷勤，然而在他看來，這樣的女人死不足惜。
那一瞬間，沉睡在他心中許多年的惡魔似乎一下子被喚醒了。怪異的是，他對梁冰漂亮的臉蛋以及凹凸有致的身材並不感興趣，他一心隻想著報複和發泄，好像不對這具屍體做點什麽就平息不了他心中熊熊燃燒的烈火。趁著屍體還沒有僵硬，他脫掉了死者的衣服，隨後便拿起繞在死者脖子上的紅色腰帶，一鞭接著一鞭抽打在死者光滑細膩的皮膚上。血痕刺激了他的神經，讓他下手越發狠毒起來，抽打到最後，很多道傷口已經皮開肉綻，觸目驚心。
那是他邁向連環殺人魔的第一步。從此，可怕的欲望便一發不可收拾。
他不斷地尋找新的目標，製訂犯罪計劃，每一次犯罪都堪稱完美。然而隨著受害者數量的增加，一次次重複著同樣的犯罪過程，他漸漸對這樣的事情感到了厭倦。他想過停止犯罪，但每隔一段時間，殺人的欲望就像毒癮發作一樣，無論他用什麽樣的方法轉移注意力，最終都會在欲望的支配下犯下新的罪行。
2014年12月18日，第二個轉折點出現了。就在他試圖殺害楊子菡的時候，他聽到漆黑的雨夜中傳來一名男子講電話的聲音。“終於可以結束這場遊戲了。”他在心裏暗自高興。此時，手中的獵物已經被他勒得奄奄一息，他一鬆手，女孩便如同爛泥一般癱軟在了地上。他留下那條紅色腰帶，步履匆匆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狠狠地撞在了那名男子的身上。那一下似乎撞壞了對方的手機，他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咒罵，臉上卻止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心想：這一次我可是給你們留足了線索，如果你們再不能破案，我也無能為力了。
當曹陽在急診室第一次正麵接觸到目擊者狄安時，他有些驚訝，但他相信這一切並不是巧合。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又重新回到了警方的視線中，狄安作為解開謎題的關鍵角色已經開始發揮作用。發現狄安似乎有意跟自己套近乎，曹陽也沒有退縮。他倒是想親眼看看這個目擊者能在整個過程中顯露出多大的本領。
唯獨讓他意想不到的是，目擊者狄安跟那個名叫狼煙的網絡小說家竟然是朋友。曹陽早就對那個小說家有些興趣，畢竟狼煙寫的就是自己犯下的罪行。
如今，他終於明白狼煙的小說為何名為《第N+1個》了，這個看似普通的名字從一開始就暗示了某些信息。所謂的N+1其實應該拆開來看：N指的是連環殺人案，背後有一個嗜血的殺人惡魔，而1指的是第一起蓄意謀殺案，凶手是另外一個人。通過一條紅色腰帶，這些本不相關的案子陰差陽錯地聯係在了一起，讓警方一直誤以為所有的案子都是同一個凶手所為。
至此，所有的謎題全部解開。
從第一起案件發生到案件全部偵破，曆時一年零二十八天。
出於好奇，周海後來對狄安提供的一條信息做了驗證。楊子菡說她在被凶手襲擊的時候聞到了十分奇怪的味道，那其實是藥物、煙草以及某種護膚用品混合而成的味道。如果讓一個人在清醒的狀態下仔細去辨認並不困難，但楊子菡當時驚嚇過度，後來又出現創傷應激障礙，無法用準確的語言來形容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幸運的是，子菡在凶手落網後沒多久就基本上走出了那起案件的陰影。隻是當初救她的那個人，如今卻失去了往日陽光般溫柔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