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地麵之下
周圍很安靜,過道裏出現一些手機和衣物,淩亂地扔在角落裏。
這些東西很雜,有褲子,上衣,甚至還有**。我不知道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走廊盡頭是一個屋子,門關著,看得出來,這些衣物和手機,是從大門裏麵拋出來的。
我站在門口,耳朵貼在門上,裏麵很安靜,不過我馬上發現,那門並沒有鎖,留有一道縫。
輕輕拉了一下門,門咯吱一下就開了。
這裏安靜得出奇,猛然聽到咯吱聲,我的整個神經都繃緊了,呼吸加速,右腳時刻準備踹出,生怕躲在門後麵的是幾個殺人的東西。
然而並沒有可怕的事情發生,門開後,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手機照了過去,我覺得喉嚨一緊,差一點就吐出來。
到處都是斷臂、屍塊,根本不清楚裏麵到底死了多少人。
盡管很惡心,我還是衝了進去,在屍塊中尋找著大慶。如果沒有猜錯,這些人應該都是金哥帶進來的,大慶應該就在他們中間。
屋子裏的氣味太難聞了,我迫不得已退了出來,在門口的衣服堆裏尋找著,看能不能找到大慶的衣服。
這時走廊盡頭傳來了電梯開門的聲音。
我突然意識到,那個金哥還沒死!
等我跑過去的時候,電梯已經關門走了,而金哥也不在了。
我氣得直跺腳,剛才實在是太疏忽了,在裏麵沒有見到大慶,就應該跑出來問金哥。他是這裏唯一的活口,非常有可能知道大慶到底還活著沒有。
如今連這麽一個重要的人都讓他跑了,我實在是不甘心。
看了看身後的那些屍塊,我知道再在這裏待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必須要四處找找,大慶能給我發這條信息,說明他有可能活著。
想到這裏,我就按了電梯的紅色按鈕。這裏和師父那裏一樣,也沒有電梯指示燈,看不到電梯到底在哪兒。
整個樓道裏恢複了寂靜。
這種寂靜讓我覺得有點不安。大慶的短信說,是十二個人把這些人殺掉的,那些人應該就是曾經在電梯裏死掉的那十二個人。
隻是,那十二個人現在在哪兒?
等待是最難熬的,電梯老半天也不來,我看不到電梯在何處,不敢離開,害怕電梯來的時候我趕不上。
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我掏出手機,竟然是趙子龍打來的。
趙子龍和大莉莉在一起,找到他,就能同時找到兩個人了!
我興奮地接通電話,喂了好幾聲,手機裏麵沒有聲音。
我想應該是信號不好,就來回走動著接電話,可是對方還是沒有傳來聲音。
這時,電梯的門突然開了。
我知道一進到電梯裏,信號會更差,就按了電梯的按鈕,希望能把電梯留在這裏。
可是我失算了,電梯門很快就關上了。
我錯過了一次電梯,不過並沒有著急。我重新撥了趙子龍的手機。
撥出去後,電話裏提示對方關機。
我有點著急,擔心他們三個的安全,又按了電梯按鈕,盤算著下一輪一定要趕上。
可是電梯卻再也沒有要來的意思,我等了好久,焦躁地在走廊裏來回走動,電梯沒來,電話也沒來。
空氣中傳來的血腥氣息讓我更加焦躁不安,突然,我想到另外一個可能。
電梯來不了,這裏會有樓梯嗎?
我記得趙子龍曾經在電梯最下麵的樓道裏奔跑,既然電梯的最下麵都有樓梯,那這裏應該也有。
想到這裏,我就四處尋找,隻見走廊盡頭的側麵有一個小門,我走過去輕輕推開,黑咕隆咚的樓梯出現在我麵前。
這裏似乎多年沒有人打掃過,到處都是塵土,不過走廊裏有兩行腳印,看來有兩個人最近從這裏走過,看腳印的方向,是從上往下走的。
我一步一步地往下走,這時,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三狗,來19樓,來19樓!莉莉出事兒了!”
我剛想說話的時候,電話就掛掉了。
那聲音很急促,應該是趙子龍的聲音。這一下,我整個人都懵了。趙子龍一向是個臨危不亂的人,如果他都著急了,那就說明大莉莉真的出了很嚴重的事。
想到這裏,我不再往樓下跑,而是轉身往樓上跑。
我知道這裏距離19樓特別遠,甚至會有幾十層樓的距離,可一想到大莉莉出事了,我整個人就充滿了動力,我不管不顧地往上爬。
不知道爬了多久,我渾身都沒了力氣,粗算了一下,至少爬了三四十層樓了,可還是沒有看到盡頭。
大口喘著粗氣,我坐在樓梯上稍微休息了會兒,剛想繼續往上爬的時候,突然聽到附近有劇烈的響聲。
“咚,咚,咚。”
那聲音似乎是從樓梯旁邊的走廊裏傳來的,離我很近。
我猶豫著,是要過去看看,還是繼續往上爬?
救莉莉的想法瞬間戰勝好奇心,我站起來,想繼續往上爬。
剛站起來,就聽到樓梯和走廊相連的門“咣當”響了一聲,像是一個人撞擊到了門上。
那門的上半部分是玻璃做的,我用手電隨便一照,看到一個人從裏麵靠在門口,和我隔著一個門。
那人嘴裏嘟囔著:“你丫的,弄死老子了。”
那人,是大慶!
我正樂著,大慶猛地拉開門,拽著我就往樓下跑。
“別樂了,有危險!”
我本來是朝著上麵跑的,大慶非要拽著我往下麵跑,不過我也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就沒有拒絕,跟著大慶一路往下跑了七八層樓,見沒人追來,我倆才停下。
大慶換衣服了,穿著一身西裝,光腳穿著皮鞋,配著他的黃毛,顯得格外的滑稽。
停下來後,我拽了下他,問他到底怎麽了。
他長歎一聲,罵罵咧咧地說:“姥姥的,哥們兒這回算是九死一生啊。咱們如果能活著出去,我非要去找個夜總會好好瀟灑瀟灑,你買單啊。”
我隨口答應說沒問題,然後繼續問他,到底是怎麽了。
他這才長歎一聲,說:“一言難盡,我不是跟著金哥那傻逼一起進來的嗎,他帶著十幾個人,結果我們一進來,他就非要坐電梯,我怎麽說他都不聽,上了電梯,我們就被送到地下的一個地方。我們一進去,就被十二個半人半鬼的東西給包圍了,媽的,他們,他們全都被殺死了!”
“還好我機靈,一看情況不對,就趕緊朝電梯跑去,就我一個人跑出來了。我估計金哥他們都完蛋了,就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結果電梯把我送到這裏,我從電梯裏出來後,電梯就走了,我也不敢坐電梯了,就想先找個安全的地方躲會兒,這不正躲著,你猜我剛才見到誰了?金哥!那小子身上被咬得血肉模糊的,竟然還活著。然後我就往角落裏跑,沒想到碰到你了。”
我這才明白,剛才追大慶的人是金哥。
見大慶沒事,我就放心了,拍拍他,讓他趕緊跟我一起往上爬,大莉莉在19樓有危險。
一聽我說大莉莉在19樓,大慶就愣住了,他拍拍腦門說:“哥啊,你弄錯了吧。我剛才就在這一層,電梯經過的時候,我看到電梯裏是趙子龍,就他一個人。當時我還想讓趙子龍救我呢,可喊了他半天他都沒有搭理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
他們是往下麵走的?
我聽了一愣,可是我剛才明明接到了趙子龍的電話,趙子龍親口在電話裏跟我說,大莉莉在19層,有危險。
莫非他說的,是地底的19層?
應該不會,趙子龍絕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我又看看大慶,大慶也應該不是在說謊,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大莉莉和趙子龍到底在哪兒?
我給趙子龍又打了一遍電話,關機。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我給趙子龍打過好幾次電話,他的手機一直關機,怎麽突然就開機,而且火急火燎地跟我說莉莉有危險?
莫非,趙子龍自己是往下麵走的,他把大莉莉一個人留在19樓,那裏有危險,然後他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
這麽一解釋就通了,我沒再多想,拽著大慶就要往樓上繼續跑。
大慶一把拽住我,說:“哥,你冷靜一點啊,我總覺得這事兒挺蹊蹺的。剛才趙子龍明明在電梯裏麵,可我給他打招呼,他為啥不搭理我呢?”
我說我哪知道,可能是沒聽到吧。
說著我又要往樓上跑,大慶猛地抱住我,說:“哥,你冷靜一下!他絕對不是沒有聽到!那小子的聽力比狗還靈!我剛才喊的聲音特別大,他絕對是聽到了。要麽就是他小子不願意搭理我。要麽就是他不受自己控製了!”
不受自己控製了?
此時我已經冷靜下來,稍微琢磨了一下,就想到了一種可能。
趙子龍和大莉莉都著了道兒了。
在19層那個地方,我和大莉莉曾經差一點就發生關係。如今趙子龍讓我去,而且那裏隻有大莉莉一個人,我去了,很可能會再出現和上次一樣的尷尬場景。
莫非那個電話就是為了引我去19樓的?
大慶見我半天不吭聲,拍拍我的腦袋,嘟囔著:“三哥,你不會真的要去19樓吧,那明顯就是個陷阱啊。”
我點點頭,拽著他往電梯方向走去。
大慶被我拽著,一個勁兒地嘟囔:“三哥,三哥咱不能去啊,更不能從電梯走啊,那電梯好像是被人操控著的,電梯通往哪兒,在哪兒停,根本就不是咱們說了算。”
我沒搭理他,直接把他拽到電梯門口,按了按鈕。
說來真怪,這次電梯來得特別快,門很快就打開了。
大慶此時不停地往後退,我猛地拽了他一下,就把他拽進了電梯。
我倆一進電梯,電梯的門就關上了。
大慶在電梯裏都快哭了,指著我說:“哥啊,咱們這是送死去啊,明知道19樓是陷阱,咱為啥不先出去,或者先往地下去,再慢慢找辦法救大莉莉啊。”
“你覺得人在什麽時候最安全?”
他愣了一下,我繼續說:“人,在被利用的時候,是最安全的。”
聽過我師父的錄音,我成熟了不少。對方既然下這麽大的心思想**我去19樓,肯定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如果我不去,對方一定會有別的辦法讓我去。
電梯上升,速度很快,大慶在電梯裏一直焦躁不安,來回走動,我靜靜地等待著,很快,電梯的門開了。
指示燈上顯示,這裏是19層。
大慶不敢出去,被我拽著手離開了電梯。我對19層非常熟悉,左側的小門開著,我輕輕推門進去,大莉莉正躺在裏麵。
此時我心裏無限感慨,命運把我和這個女孩子糾纏在一起,不管我們怎麽掙紮,都逃脫不了彼此的宿命。
這也許就是命吧。
我手裏一直拽著大慶,進門後,我扶起大莉莉。她已經昏迷了,我抱起她和大慶一起往外走。
出乎我的意料,這次並沒有出現意外,我們兩個站在電梯門口,靜靜地等著電梯的到來。
這時,整個樓再次震動了起來。
“咚,咚,咚。”
這一次,震動比預想的要凶猛。
我這才想起,自從我進樓後,師娘,孫大癩子,甚至包括老張都沒有出現過。
地底一直在震動著,那是不是他們的打鬥引起的震動?
我沒有經曆過地震,聽說地震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在晃,樓在晃,大地也在晃,人根本站不住腳,經常會跌倒。
而現在43號樓就像是地震了一樣。
剛開始是比較輕微的晃動,我以為是和之前一樣,晃幾下就沒事了,沒想到晃動越來越大,到後來,我和大慶根本站不住了,全都倒在地板上,樓道裏的燈、門都開始晃悠,燈也都掉了下來,整個樓道一片漆黑。
大慶拽著我的腳,渾身顫抖地說:“哥啊,這是不是鬧地震了?”
我沒吭聲,剛才我還以為是下麵有打鬥,引起了樓層的震動。現在看來應該不是單純的打鬥。盡管我知道那些屍體的力量很大,可要撼動整棟樓,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現在整棟樓震動得這麽厲害,不是鬧地震了,就是出大事了。
師父跟我說過,電梯裏空間狹窄,其實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尤其是鬧地震的時候,千萬不要乘坐電梯,很容易被擠成肉餅。要走樓梯,或者在原地找個結實一點的角落躲著,等待救援。
想到這裏,我就往樓梯處跑,大慶緊緊跟著。
到了距離電梯最近的那個樓梯處,我把大莉莉背在背上,和大慶往樓下跑去。
震動的幅度特別大,我們每次走的時候都要特別小心,一不小心就會摔倒。不過好在樓梯暫時並沒有出現斷裂,隻是到處黑洞洞的,牆上不停地掉牆皮、燈和碎玻璃,非常危險。
大慶剛開始跟在我後麵,後來跑到我前麵去,一邊跑一邊喊:“三哥,你說這是不是世界末日啊?我可聽說了,2004年是世界末日,現在都2005年了,怎麽世界末日才來啊。”
我說你別放屁了,世界末日哪那麽容易到來,應該是這棟樓出了點問題,不過到底是哪兒出的問題,我也不知道,咱們趕緊往下跑,真要到了三樓四樓的時候,實在不行,咱們從窗戶上跳下去也摔不死。
正說著,旁邊的玻璃碎了,摔在地上,差點砸到大慶的腦袋。
大慶哭喪著臉說:“哥啊,這都是什麽事兒啊。我可從沒遭過這樣的罪啊。出去後,你可得給我找仨小姐啊。”
他把我氣樂了。一我邊跑,一邊安慰他:“行,別說找仨了,出去給你小子找一個連的小姐,隨便你玩兒,就怕你小子不行。”
他喘著氣還在跟我強嘴:“我咋不行?我告訴你哥哥,咱從小外號海澱銀槍小霸王。別說你叫一個連的了,就是給我弄一個團的,我都能……哎喲!我的腳啊。”
他的腳被玻璃紮到了。
盡管被紮了,他還是一蹦一跳地往前走著,帶著哭音兒地叫著。我沒攔他,這裏太黑,震動聲音又大,如果他不叫,我都不知道他的具體位置在哪兒。
我們一路狂奔,大概跑下去了十好幾層樓了。我正暗自欣喜的時候,突然來了一股大的震動,我腳下的樓梯一下子塌了,我抱著大莉莉摔了下去。
好在樓梯隻塌了幾個台階,我摔得不遠,再加上大慶摔在我前麵,所以我和大莉莉都壓在了他身上。
這小子大叫一聲:“哎呀!三哥不帶你這樣的啊,疼死我了!”
我趕緊爬起來,此時樓層晃動得更厲害了,前麵好幾處台階都塌了,我心說不好,正好旁邊的窗戶早都震得沒玻璃了,於是衝著大慶喊了一句:“小子,跳樓!”
然後我抱著大莉莉就跳了下去。
其實我跳的時候已經往下看過了,這裏不是二樓就是三樓。如果再往下跑的話,很可能一樓的門都堵死了,我們根本出不去,這裏是距離下麵最近的一個窗戶。早點從樓裏跳出去,早點安全。
而且我天天在43號樓周圍轉悠,知道這外麵是一塊草地,摔不死人。
在著地的瞬間,我把大莉莉推了出去,讓她順著草地往前麵滾了幾滾。我自己結結實實摔在草地上,摔得渾身難受。
抬頭,大慶正在窗戶邊上大哭:“哥啊,我不敢跳啊,我有恐高症。”
我往旁邊滾了幾下,確保他跳下來不會壓到我,然後抬頭指著他大罵:“小崽子,這才是二樓,你要是不跳,就等著在裏麵被壓死吧!”
我的話剛說完,他就被震了下來。
這小子也是夠倒黴,坐在窗戶邊上,整棟樓都在顫抖,他能坐穩嗎,正麵朝下就摔了下來,吧唧一下子,摔在地上吃了一嘴泥。
我顧不上笑話他,此時樓上不停地往下掉東西,最多的是玻璃碴子,我身上就紮了幾塊,這東西如果紮到致命的地方就完蛋了。
我不顧一切地把他往後拽,大慶雖說摔了一臉泥,不過身子沒事,跟著我一起往遠處跑。
我們跑出十幾米後,才算是安全下來,我倆喘著粗氣,看著這棟大樓在顫抖,心裏說不清的滋味兒。
此時,保安隊長來了,他也聽到這棟樓的顫抖聲。保安隊長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外號鐵蛋,人如其名,身高一米九,渾身黝黑,一身疙瘩肉,十分壯實。
他拍拍我的腦袋,說:“狗子,這是咋回事兒?”
我看著鐵蛋的臉,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是這潭渾水裏的,他突然盯著我的眼睛說:“狗子,我不管你看到了什麽,知道什麽,最好不要告訴我。我不想知道,也不想摻和這棟樓裏的爛事兒。警察今兒突然就把這兒封鎖了。”
說著,他就轉過身,離開了。
走了幾步,他突然轉過身衝我說:“小心一點,那群王八蛋,髒著呢。”
說完話這才真的離開。
我愣愣看著他,目送他離開。這時,大慶碰碰我的手,說:“哥,你看,樓不晃了。”
樓真的不晃了。
不是地震,隻是樓內部的晃動,現在樓不晃了,還是有一些玻璃等小物件掉落下來,不過聲音越來越小,沒一會兒,就徹底安靜下來。
我和大慶站在外麵,看了看腳邊的大莉莉,不知該怎麽形容現在的心情才好,這麽多人進到裏麵,隻有我們三個出來。這棟樓簡直就和一個殺人的魔鬼一樣。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不過地上的積水還是很多。我們掉下來的時候都沾了不少水,身子濕漉漉的。我輕輕拍了拍大莉莉,她還是沒醒。
不過看她的呼吸應該是沒大事,過一會兒應該會好起來。
我把大莉莉交給大慶,然後起身就要往樓裏走。
大慶一把拽住我,大聲說:“哥啊,不能去啊,你多大能耐啊,我知道你救趙子龍的心切,可那小子的本事比你大多了啊。如果連他都出不來,你去了能有用嗎?”
我回頭看了看他,平靜地說:“我不管有用沒用,我隻知道,我必須去救他,換作了你,我也是一樣。”
這句話讓他頓時沒了脾氣。
我繼續往前走,樓上有個玻璃碴子掉在我麵前,差點砸到我。大慶冷不丁地說了一句:“哥,小心啊,莉莉在我這兒,你放心吧。”
我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樓裏。
到處都是損壞的瓷磚和玻璃,不過沒有大塊的磚頭掉下來,整個建築結構也沒有受到任何損害。樓道裏,電梯的指示燈依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我輕輕按了按鈕,指示燈正常運轉,看來不管樓道怎麽壞,電梯還是沒事。
這時我不得不佩服師祖的能耐了,盡管我沒見過他老人家,不過單從他設計的這個電梯就能看出來,他是技術過硬的人。樓裏發生了這麽大規模的晃動,但電梯的運轉絲毫不受影響,這在一般的樓裏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我耐心等待著電梯的到來,大概七八分鍾的樣子,電梯從下麵上來了,門打開了。
門裏空無一物,但是多了許多血跡。
我走上去,回頭看了一眼樓外,大慶在樓梯口看著我,衝我大喊:“哥,一定要活著回來!”
我剛想揮手的時候,電梯門關上了。
進入這棟樓的每個人都想活著離開,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活著離開的。
電梯很平穩地下降,我抬頭看了看電梯上方的攝像頭。按照師父所說,這個電梯無時無刻不在被人監視著,我們坐這個電梯去向哪裏,在哪裏開門,是完全被背後的勢力所操控的。
至於到底是孫大癩子一方操控,還是師娘一方操控,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這時才想起來,竟然忘了把大慶的手機還給他,他的手機還在我兜裏。現在我手裏有兩個手機,但是如果想聯係他,就困難了。
我打開他的手機,看到上麵竟然有一條未讀短信,好像是剛才慌亂的時候發來的,我沒有聽到。
看到那條短信後,我本想把手機裝起來的,畢竟手機是大慶的,亂翻別人的東西可不好。
我強烈的好奇心促使我不停地去想那條短信。萬一和我們今天的這件事有關呢?
沉默了一會兒,我終於掏出手機。打開短信後,內容把我震驚了。
“大慶,救我。我在地下,隻要你救了我,之前的事情,我會替你保密的。”
這是金哥發來的。
我是被後半截短信所驚到的,之前一直覺得大慶或多或少有點問題,但是隨著了解得越來越深,覺得他雖說流裏流氣的,可人品不錯。沒想到金哥竟然說他之前有事?
金哥指的,肯定是關於我們的事。看來,大慶做過背叛我們的事情。還被金哥抓住把柄了。說不定到現在,大慶都在為金哥做事。
我把手機收起來。我不會輕易就對一個人下結論,看來需要出去後當麵找他問清楚。
不過,我突然開始擔心起大莉莉來。如果大慶真的有問題,那剛才他在樓道口跟我道別,其實就是向我道歉。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大莉莉可能會被他送到她不該去的地方。
一想到這裏,我心裏就難以平靜下去,甚至想到了回去,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電梯已經下降,我無法控製電梯,隻能任憑它繼續下沉下去。
煎熬中的時間是最慢的,不知道過了多久,電梯終於停了。
門一開,我就感覺到了一股涼風。
我長出一口氣,總算是到了。對於大慶,如果他真的想對大莉莉不利的話,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即便是我現在往回趕,也需要至少半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回去。一個小時的時間,什麽壞事都能做得出來了。
不管了,先管好眼前的吧。
我想著,走出了電梯門,心裏默默念叨著:大慶,但願我沒有看錯人,如果你真的有問題的話,我一定不會饒了你的。一定不會。
正想著,我看到了眼前的一具屍體。
那是一具已經被燒焦的屍體,看不清樣子,我輕輕靠過去的時候,聞到他身上濃重的味道。
那人趴在地上,身子四周有好多掙紮的痕跡,看來在他死之前,經曆過很強烈的掙紮,看他掙紮的方向,應該是想往電梯的方向爬,可惜還沒有爬到,他就已經死了。
那人沒有頭發。我心裏期盼著千萬不要是趙子龍,然後輕輕地把他翻了過來。
雖說麵目已經被燒焦,但我根據身高和身上的幾個特征,還是輕易地辨認出,那人不是趙子龍。我長出一口氣。
不過我從沒見過這個人,不像是孫大癩子,更不像是老張,這個人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在我的世界裏。
正琢磨著,我覺得手裏一涼,在的他脖子上摸到了一個很特殊的東西。
輕輕一拽,拴住那東西的繩子就斷了,我用衣服擦了擦,那東西恢複了本來麵目。
那是一塊玉佩,從質地和花紋上看,應該是很久遠的玉。整體是橢圓形,上麵刻著一隻蟾蜍,樣子很是古怪,比我平常見的蟾蜍要肥胖很多。
最吸引我的是這塊玉佩的手感,我聽電視上說,好的玉石摸起來手感特別好,非常溫潤。我雖說不知道溫潤的意思,可這塊玉摸起來手感特別好,這是不容置疑的。
把這塊東西塞進兜裏,我知道不能在這裏耽擱太久,繼續打著手電往前走。
這裏的地理位置我已經很熟悉了,往前走不遠就是那個冷庫,裏麵冰冷無比,之前還有微光,現在已經完全陷入了黑暗中。這個地方簡直和地獄沒什麽兩樣,所以我最不想來的就是這裏。
走著走著,我一個沒注意,踩到滑溜溜的**上,整個人往前栽倒,摔倒在地上。
手機脫手而出,往前飛去。
我的第一反應不是看地上有什麽**,而是衝出去撿手機。這就是我的眼睛,如果沒有了手機,這裏一片漆黑,一丁點亮光都沒有,我連回電梯的路都找不到。
手機被摔開了,電池被摔了出來,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我隻找到手機,電池找不到了。
地上到處都是黏稠的**,我聞了聞,還是那種濃重的藥水味。
那東西漏了?
我掙紮著爬起來,把摔壞的手機放進兜裏。沒有了手機照明,我就像是個瞎子一樣,隻能靠聽力和嗅覺。越往前走,藥水味就越濃,越往電梯方向走,藥水味就越淡。
我牢牢記住這一點,開始摸索著往前走。
地上很滑,一不小心就會跌倒,我走得很慢,盡量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極力聽著四周的聲音。孫大癩子,師娘,老張,趙子龍他們一定都在這裏,而且看情況,他們肯定都受了傷。
如果僥幸的話,說不定我今天就會找出這棟樓的秘密。
一直往前走就是冷庫的大門,進入冷庫後,我渾身打了個哆嗦,這裏比上次我來的時候冷多了,而且我的身子是濕的,身上一下子就結了好多冰。
剛開始我還以為隻是有點冷,可走了兩步以後發現並不是這樣,裏麵的溫度低得遠遠超乎我的想象,我就像是光著身子在河裏泡著一樣,那種深入骨髓的寒冷讓我完全受不了。
無奈,我隻好往回退,退到了冷庫外麵。
一出那個門,整個人就感覺好多了,如果再在裏麵待著,我一定會被凍死。
不對啊,我心裏琢磨著,上次來這裏的時候,雖說冷,可絕對沒有這麽冷。
我站在門口,猶豫著該怎麽辦,即便是在門口待著,那種寒冷還是讓我不能忍受,看來裏麵是不能進了,可趙子龍會不會在裏麵?如果趙子龍在裏麵的話,他現在說不定已經被凍僵了。
我焦躁起來,單靠我一個人的力量肯定不能把趙子龍救出來,可是如果我上去求救,物業經理和警察們會管嗎?他們明明已經知道43號樓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卻裝作不知道一樣,這是擺明了不想管這樣的事。
猶豫了好一會兒,我轉身往裏麵走去。
我盡量讓自己走得快一點,身子保持活動,就這樣,在裏麵走了幾十步,不過一直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這裏太黑了,即便是有個人站在我旁邊我都看不到,這樣很影響我的搜尋,心裏正著急怎樣才能找到光源的時候,我的手摸到了一棵樹。
摸到這棵樹後,我突然就想起來,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這棵樹上是泛著綠色的熒光的,那時,天花板上也泛著熒光。這些發出熒光的東西應該是不帶電的,應該是一種自身發出的冷光源。
想到這裏,我就往樹上摸索,雙手勾到了樹枝上,一使勁兒,整個人就爬了上去。
在樹上摸索了一會兒,我的手摸到了一個冰涼堅硬的東西,那東西一碰到我的手,就閃了一下。
盡管隻有這麽一下,我馬上就看到了希望,把那東西用力從樹上扣下來,攥在手裏的時候,那東西更亮了。
我突然就明白了,這東西一遇到高溫就發亮!
掌握了這個規律,我心裏就踏實了,往樹上一摸,有好多像這樣的結晶,這種東西像玻璃一樣,都是火柴盒大小的結晶,往手裏一攥,就發亮,我弄了七八個裝到兜裏,然後下樹,開始攥著結晶仔細觀察周圍。
這裏的地板上到處都是藥水,看來是裝藥水的罐子被打破了,而且在好幾個地方我都看到了血跡,隻是沒看到屍體。
看來這裏經曆了一場戰鬥,應該是師娘和孫大癩子代表的兩股勢力在進行廝殺,廝殺應該已經結束了,隻是結果我還不清楚。
往裏走,這個地方的樣子逐漸清晰起來,之前來過兩次,每次都沒有好好打量這裏。這次比較熟悉了,發現這裏遠比我想象得要大。
之前覺得這裏很冷,所以自己給這裏取了個名字叫冷庫,現在我拿著結晶仔細看了看屋頂,從屋頂上不停地往下噴著寒氣,看來這裏果然是類似冷庫的所在,我就像是在一個大冰櫃裏,和凍雞凍鴨一樣,如果不盡快出去,肯定會被凍在裏麵。
越往裏走越冷,我的衣服全部結冰了,前麵有幾個屋子,我往屋子裏麵走去。
那是小木屋,第二次來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現在看來,是有人在這個冷庫裏麵蓋的房子,應該是用來住人的。
我已經冷得受不了了,急需一個地方取暖,快步往距離最近的一個木屋跑去。
走進了才看清,那木屋根本不是用木頭做的,應該是一種特殊的材料,摸上去冰冷堅硬。我推開門的時候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準備應對屋子裏將會出現的可怕的東西。
可是裏麵的場景還是讓我驚呆了。
門一開,一股暖流撲麵而來,我覺得身上無比舒服。
屋子裏麵的擺設更是讓我大吃一驚,有沙發,有床,桌子上放著水杯和麵包,甚至在角落裏還放著一箱白酒。
這裏一定有人住過。
身子一暖,我就覺得無比疲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這一切都和夢裏一樣,我本來以為自己可能會死在這裏,卻奇跡般地找到了這麽個溫暖的小屋子。
桌子上放著一遝麵包和一個精致的口杯,我打開杯子蓋,裏麵的水還冒著熱氣。
輕輕把水倒出來了點,水質很清澈,不像是被下過藥的。
我把水倒在杯子蓋上,喝了點,身子更暖和了。
屋子裏的陳設不多,可每一樣東西都很講究。看來住在這裏的人經濟水平很好,而且看樣子應該是長期在這裏居住的。
牆上掛著幾件大衣,都帶有風雪帽,很大,很厚實,一看就知道是為了在這種寒冷的地方活動專門準備的。我拎起一件,把自己的破棉襖換下來,穿上頓時覺得又輕便又暖和。
做好一切準備,我再次走到門邊,要出門的時候,看到旁邊豎著一杆槍。
確切地說,那應該是一杆發射標槍的槍。我從沒用過這個東西,好奇地拿起來,發現並不重,旁邊有個皮袋,裏麵裝著十幾個小標槍。
我知道一會兒可能會和敵人遇見,如果有了這個東西,安全會得到保障,就拎起槍走了出來。
在小屋旁邊還有兩個屋子,我挨個進去,發現其中一間屋子的擺設和我去的那間差不多。另外一間屋子裏,我發現了讓我驚喜的東西。
那間屋子沒有床,隻有一個沙發和一台電腦。
而電腦上,此時正播放著電梯裏的情景!
有一個衣衫淩亂,全身是血的人正從地下的某處往電梯裏麵爬。電梯的門開著,那人爬得很慢,爬了好一會兒才爬進電梯。
他進電梯後,不停地按向上的按鈕。看得出來,這個血人是想離開這裏。
我仔細一看,這個血人就是金哥。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正想找他,他就送上門來了。
電腦旁邊有幾個按鈕,分別寫著:上升,下降,停止,快速上升,快速下降,快速停止,快速關門。我一看就知道這是操控電梯的按鈕。
原來我這些天在電梯上來回轉的時候,這裏的人可以隨意觀察我的行蹤,更能操控我的行動。他們想讓我往上,我就往上,想讓我往下,我就往下。
我說怎麽覺得這個電梯和鬧鬼一樣,原來竟然是有人操縱。
電梯開始上升,我輕輕按了‘快速下降’按鈕,電梯就開始掉落。
這種掉落和我經常遇到的是一樣的,快速掉落,然後慢慢降低速度,再快速降落。這種方法會讓電梯的運行速度加快,同時又不會傷到電梯內的人。
不過這種方法應該不是常用的,我前兩次遇到,可能是因為操控電梯的人繼續讓我到達某個地方才這麽做的。
電梯飛快地掉下來,裏麵的血人慘叫著,我計算著時間,他下來後肯定要摸索一會兒才能找到冷庫的入口。我先把這裏探一探,探明白了,再出去收拾金哥。
這三個屋子都沒有人,甚至連操控電梯的人都不在,說明他們肯定是遇到了非常緊急的事情,一定是去了冷庫更深處。
前麵沒有屋子了,也沒有樹,隻是非常平坦的地麵,水晶的光芒看不到很遠,我不知道遠處有什麽,隻是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因為在黑暗中發出光芒是非常危險的事情。敵人如果隱藏在暗處,攻擊我的時候非常容易。
一口氣走了將近一公裏的路程,還是沒有特別的東西出現,我知道自己已經走出了43號樓的範圍了,這個地下世界到底有多大?前麵到底還有什麽?
正走著,突然,前麵的一聲慘叫聲提醒了我,我猛地把水晶扔到自己口袋裏。
我的四周,再次陷入黑暗中。
那聲慘叫是從深處發出來的,是個女人的聲音,我似乎聽過這個聲音。
慘叫聲響起的地方距離我不遠,那聲音還在繼續,似乎是被人襲擊了,在不停地呻吟著,往我的方向走來。
我屏住呼吸,心裏想著是該迎上去,還是躲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開口說話了。
“救我……我被射中了……救我出去……求你……”
說著,前麵就傳來了“砰”的一聲,那人似乎摔倒在了地上。
我心裏盤算著該怎麽辦,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故意摔倒,她剛才肯定看到我了。如果想給我設陷阱,假裝受傷,博得我的同情是最好的方法。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沒有走過去,我甚至都沒有動,就站在原地,手裏舉起槍,冷靜地對著前麵。
她不停喊著:“救我。求你。”聲音越來越小,身子慢慢往我身邊移動。我仔細聽了聽,周圍除了她,沒有別人的腳步聲。
看來她是單獨一個人,我心裏稍微放鬆了點,從兜裏掏出一塊晶石,用手捂熱了,朝著她的方向扔了過去。
晶石散發著綠色的光芒飛了過去,正好落在她身邊,我一下早就看清了她的樣子,那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長發,身上穿的大衣和我從木屋裏偷出來的一模一樣,看來她應該是地下世界的人。
她感受到光芒,抬頭看我,但是她看不到我,我卻能看清楚她的樣貌,那是個瓜子臉,挺白,但是眼神裏藏著一種冰冷,我一眼就看出這女人不是個善茬。
也對,天天待在這裏的女人,能有幾個善茬。
她看著我的方向,右手捂著自己的胸口,稍微停頓了一下,突然開口說:“三狗,你救我,我可以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
這句話對我的**力太大了,尤其是她喊出我名字的一瞬間,她不但認識我,而且她還對我的一切了如指掌!
見我沒吭聲,她繼續說:“你從那邊過來的,相信你已經看到木屋裏麵的監控了吧,我的工作就是看守監控。所以我對你的了解,可能比你都要深。”
攙起她的同時,我的槍還一直對著她。
她的後背被鮮血染紅了,一支標槍紮在上麵,看來剛才這個標槍是從後麵射過來的,她中槍倒地,才發出慘叫。
我往遠處看了看,黑暗中沒有人的蹤跡,她拽著我的衣角,輕聲說:“快,帶我離開這裏,這裏非常危險。前麵還在血拚,死了很多人,你,千萬不要過去。”
我沒有動,冷靜地看了她一眼,說:“告訴我趙子龍在哪裏,我怎樣才能帶他出去,否則,我絕對不會管你。”
她好不容易站起來,趴在我身上輕聲說:“你要救他,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敢來這裏,就是送死的。”
一聽說趙子龍會死,我的整個心都涼了下來。
趙子龍那小子雖說呆板了點,可人品絕對沒問題,我真心不希望他出事。
見我不信,那女人往後麵指了指,說:“他現在就在最裏麵,估計已經被宰了吧。那些人正在搶奪這棟樓的控製權,我想趁機脫離他們,就跑了出來。”
她的聲音一直都很冰冷,和這裏的溫度一樣,我看了看她,手一鬆,她就掉在了地上。
然後我轉身就往深處走去。
她在我身後氣急敗壞地說:“三狗,你會後悔的!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你竟然做蠢事!真讓我高看你了!”
我轉身回來,又把她拽起來,一隻手扶著她,往前麵的木屋裏麵走去。
走到木屋裏後,我把她放在沙發上,說:“如果你想我幫你離開這裏,甚至想讓我以後幫助你脫離這群人,就老實在這裏等著我。”
說完,我轉身就要離開,她突然叫住我,說:“三狗,你別傻了,我知道你是好人,可你真的救不了趙子龍了。他死定了!你跟我一起離開這裏吧。”
我沒有一點停頓,拉開門走了出去。
和屋子裏的溫暖比起來,外麵的寒冷簡直不能忍受,就像光著身子泡在冰水裏一樣。我咬咬牙,在黑暗中慢慢往深處走去。
走了大概五六分鍾後,我就聽到前麵有呻吟聲,看來是有人受傷了。我讓自己腳步放輕,慢慢靠近,可是走到那裏後,卻發現沒有聲音了。
我覺得有點怪,又不敢用晶體照明,就慢慢在附近轉悠著,突然,我的腳碰到了地上的一個東西,像是個人。
用腳蹬了一下,上麵發出清脆的聲音。
人已經凍住了。
我突然打了個寒戰,這個人應該就是剛才發出呻吟的那人,剛才還有氣息,很快就已經被凍死了。
我摸了摸他的身子,身子旁邊有一個和我身上一模一樣的弩槍,看來剛才就是他射中那個女人,不過他也死掉了。
走了兩步,我被一個東西差點絆倒,輕輕一摸,又是一具屍體。
因為沒有拿出晶體,所以看不清屍體到底是誰,怎麽死的,不過我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不是光頭。
隻要不是光頭就好。
就這麽往前走,一路上遇到了三具屍體。這還是我遇見的,我沒有遇見的不知道有多少個。
我盡量走直線,記清楚現在走的路線,盤算著,如果一會兒前麵實在找不到趙子龍的話,我就亮出結晶,挨個尋找趙子龍的屍體。
不找到趙子龍的屍體,我絕對不離開。
又走了幾步,我突然摸到前麵是一堵牆。
再往兩邊摸索,都是光滑的牆。
莫非,這裏已經是這個地下冷庫的盡頭了?這裏的人全部死了?
我心裏非常不是滋味兒,繼續摸索著,往右側摸索的時候,突然摸到了一道裂縫。
我心裏一動,莫非是門縫?
輕輕一推,那裏晃動了一下,我心裏有數了,看來確實是一個類似門的地方,不過應該是鎖著,或者我的打開方式不對。
我確定周圍沒有人,才把晶體拿出來,眼前頓時一亮。
那果然是個門縫,不過門很高,我看不到頭,而且奇怪的是,隻發現了一個縫隙,並沒有發現另外一個縫隙。
看來,這個門不是開關門,莫非,是推拉門?
想到這裏,我使勁兒往右側一推,果然,門嘎吱一下就動了!
可是我還沒高興多久,一支標槍就從我腦頂穿過。
帽子被射穿,我的頭皮被蹭掉了一塊,頭發可能也掉了一些。標槍速度特別快,等我反過來的時候,隻感覺頭頂一片冰涼。
不過頭上的血瞬間就結冰了,我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快速把門關上,我靠在牆上冷靜了一下。剛才裏麵挺亮的,我一眼看到好幾個人在那裏,似乎在爭搶什麽,裏麵的牆上放著幾塊大的晶體,所以我能看清。
我知道他們很快就會出來殺了我,匆忙往後退了幾步,把兩支槍全部舉起來,一手一個,正對這那個裂縫。
與此同時,我把晶體扔到了裂縫處,這樣的話,如果有人從裏麵開門出來,晶體會照亮他,然後我就可以射穿他。
可是出乎我的預料,門並沒有打開。
這扇門的隔音效果出奇的好,剛才拉開門的一瞬間,我聽到裏麵有人在爭吵,隻聽了幾個字,沒注意到是誰的聲音,隻聽到爭吵特別激烈。現在想想,裏麵好像有孫大癩子和師娘的身影。
現在一切變得安靜,我聽不到絲毫的爭吵聲,兩隻手端著槍,舉了大概十幾分鍾左右,門還是沒有打開。
難道說,他們不打算出來了?他們在裏麵到底要幹什麽?都這麽長時間了。
我有心想進去,可卻沒有那個勇氣,剛才那一箭的威力震懾住了我,死神距離我是如此的近,如果剛才那箭頭稍微低一點,我現在已經橫屍當場了。
又過去了十分鍾,那扇門還是沒有打開。好奇心占據了上風,我輕輕推了一下門,就在這一瞬間,我整個人被震倒在地上。
大地在晃動,而且不是輕微的晃動,是非常劇烈的晃動。我爬起來就又摔倒了。
地麵開始出現裂縫,我用晶體照著,看到一些屍體被裂縫吞掉,裂縫很深,看不見底。如果我掉進去,恐怕永遠也上不來了。
我再也顧不上別的,甩開腿瘋跑起來,剛跑兩步,就被一個東西絆倒,重重地朝著一個裂縫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