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陰陽結合
下了樓,我騎車往小區後麵走,此時已經接近五點了,天還沒亮,而且下起了小雨,讓我本來沉重的心情變得更加陰霾。
對於師父,我沒有一丁點的怨恨。哪怕我已經知道他把我弄到京城是有目的的,也不恨。
誰都怕死,尤其是當一個人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的時候,都會去掙紮一下,看能不能有機會活。
他想了一個辦法——讓我替他死。
可惜,他的願望沒有實現,即便是他讓我每天都去43號樓,即便是他一直按捺住自己想要幫我的衝動,可我還是沒有死在他前麵。
我的命,比他的命硬。
路過小區裏唯一的那個超市的時候,我看到老板娘還在櫃台後麵坐著,超市裏麵亮著燈,很明亮。
這個超市是24小時營業的,我之前晚上有幾次來這裏買過東西,晚上都是老板娘值班,似乎她不需要睡覺一樣。
就在我回頭看她的時候,她突然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這一眼,我覺得渾身冰涼。
這個老板娘有問題!
上次來這裏買東西的時候,我就覺得老板娘不大對勁兒,似乎對我太過於熱情了,當時還覺得她可能對誰都這樣,但是現在看來,可能沒這麽簡單。
一個24小時營業的超市,一個怪異的老板娘,看來我對這個小區的了解還是太少了,需要加深一下。
不過今天不行,我需要去找我師父。
下著小雨,我騎車子來到最後麵的樹林。剛進樹林,就聽到一陣刺耳的聲音。
那似乎是用指甲劃黑板發出的聲音,尖銳而刺耳。
我把車子扔在地上,捂住了耳朵。
不管用,聲音似乎是直接進入到我腦海的,和前兩次那個小莉莉跟我傳話的時候一樣。
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刺耳,我實在受不了了,就倒在地上,抱著腦袋打滾。
前幾天下的雪還沒有融化,再加上剛剛下的雨水,我在地上滾了幾下,衣服就濕了,渾身上下特別難受。
可聲音給我造成的痛苦要遠遠超過雨水。
我甚至開始有要暈厥的感覺。
當發現自己要暈厥的時候,我知道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果斷地伸出手臂,張嘴用力咬了一口。
疼。
我咬得特別用力,一口就見血了,可是即便如此,這種鑽心的疼痛依舊沒有完全克製住刺耳的聲音。
好在,我的腦袋清醒點了。
突然,聲音消失了。
聲音消失後,我平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任憑雨水澆灌到我身上。有了剛才那種痛苦的經曆,我覺得現在能安靜地躺著,都算是舒服的事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細微的聲音在我耳朵裏麵響起。
“救我。三哥,救我。”
一聽到這個聲音,我頓時就坐了起來。
我太熟悉這個聲音了,是大莉莉的聲音!
這時,聲音再次響起。
“三哥,救我。”
我站了起來,看看四周,很明顯,聲音絕對不是從附近發出的。
大莉莉是被我抱進43號樓的,親手放到了電梯深處的那個地方。
難道她已經蘇醒了?
聲音隻響起了兩次,我的耳朵清淨了,沒有再聽到刺耳的聲音,也沒有大莉莉的聲音。
站在樹林旁,我猶豫了,趙子龍隻是算到我師父被埋在這裏,可具體地方他也不知道,下雨天,我也沒法判斷出哪裏的土是新的。
剛才出來的時候完全是腦袋一熱,想著不能讓師父在這裏待著,可是即便我把師父的屍體挖出來,又能放到哪兒去?
搞不好還會讓警察認為是我殺了師父。
不如先把師父的事情放一放,等白天的時候報警,然後誘導警察來這附近勘察,找出師父的屍體,找到凶手,再給師父下葬。
剛才聽到了大莉莉的聲音,她讓我救她,莫非說,她在下麵已經恢複好了?
想清楚後,我騎上車子,往43號樓飛馳而去。
43號樓的樓道裏,燈光還是一閃一閃的,符合所有鬼樓的特征了。
我沒有絲毫猶豫,按了電梯開關,電梯門迅速打開,我走了進去。
然後就是下降。
這次電梯沒有掉落,而是緩緩下降。我突然想起,每次我自己坐電梯的時候,電梯都不會掉落。而每次我和大慶,趙子龍一起坐這個電梯的時候,才會掉落。
不對,仔細想想,是每次有大慶在的時候,電梯才會掉落!
一想清楚這些,我突然就豁然開朗了。
大慶這個人,有問題!
我靠在電梯牆上,靜靜思考著這幾天遇到的事情,關於43號樓的秘密,漸漸浮出水麵,很明顯這是兩股勢力在爭鬥,一股是師娘一方,另一股是孫大癩子一方。
而我可憐的師父,早就知道這些,不過他應該不屬於任何一方。
至於趙子龍,他的師父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物,不屬於任何一方。
胡思亂想著,電梯停了下來。
門一打開,一股刺鼻的藥水味兒立刻撲麵而來。
這一次,藥水味兒比上次要濃很多。
我走了出去,這裏特別冷,味道刺鼻,再看看天空,那股綠油油的光芒還在,不過暗淡了很多。
遠處的幾個小木屋都看不清楚了。
我摸索著前進。上次來這裏的時候,有個細微的聲音指引著我的,這次沒有那個聲音,我摸索著找了幾個地方,沒有發現那條放大莉莉的小河。
我按照記憶中的大概方位耐心地尋找著,突然,我腳下的地板深凹了進去,我被絆了一跤。
爬起來後,我覺得特別納悶,這裏是用大理石瓷磚鋪地的,非常平整,怎麽會凹進去呢?
低下頭仔細一看,一塊地磚已經破碎了,像是被非常大的力量給砸碎的。
再往前麵仔細尋找,有好幾處和這裏類似。
這裏像是有過打鬥一樣。
我再抬頭看看天花板上已經非常微弱的綠光,還有空氣中刺鼻的藥水味,地板上的破碎痕跡。
這一切的一切,都告訴我,這裏發生過一場爭鬥。
而且,並沒有過去太久!
這時,我聽到了一個特別細微的聲音。
像是水流動的聲音。
我按照聲音的方向猛地追了過去,一不小心被絆倒了,摔了個狗啃屎。
摔倒後,我突然打了個激靈。
剛才淋了雨,又在水坑裏麵打了好幾個滾兒,所以身上早就濕透了,這個地方又出奇的冷,所以我的衣服都結冰了,身上冷得厲害。
掙紮著站起來,繼續往前走,走了大概七八步的時候,流水聲距離我很近了。
此時,天花板上綠色的光芒更加微弱了,這裏幾乎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我伸手四處摸,在左側感覺到了一股溫暖。
順著那兒挪了兩步,我摸到了一個溫暖的小手。
我欣喜萬分,順著小手往上摸去,摸到了一個溫暖的小臉,我的手上也沾到了一些**。
沒錯了!我找到大莉莉的位置了!
大莉莉此時正泡在一個類似浴缸的地方,裏麵都是溫暖的**。上次我來的時候,這裏還沒這麽冷,所以沒覺得那**如此溫暖。
就在這時,大莉莉動了一下。
她伸了一個懶腰,喉嚨中發出一些極為舒服的聲音,然後,她猛地抓住我的手。
“三哥?三哥是你嗎。我真的還能再見到你。三哥。”
剛開始是欣喜的聲音,然後是喜極而泣的聲音,這麽單純可愛的姑娘,不是大莉莉還能是誰?
我一把就把她從**裏麵拽出來,她身上特別溫暖,把她抱出來後,她趴在我身上。
“三哥,真的是你。我做了一個很長、很不好的夢,夢見你死了。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三哥。”
說著,她朝著我的臉上就吻了一下。
大莉莉的嘴巴很溫柔,一口吻到了我額頭上,讓我感到非常的甜蜜。
美中不足的是,她身上有一股濃重的藥水味道。
“好了,咱們上去吧。”
我正說著,被她又吻了一下。
“不行,讓我再親你一下,我怕一會兒就吻不到了。三哥,我真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抱著我的臉,猛地親了起來,也不管我臉上是不是有汙漬,親了好一會兒後,她站了起來。
當確定她身體已經可以活動自如後,我特別高興,拽著她就往外跑。
可是,這裏已經完全沒有亮光了,剛才天花板上還有那麽一絲的光芒,現在連僅有的一絲光芒都消失了,完全陷入了黑暗。
我迷路了。
因為剛才尋找她的時候,走的方向特別淩亂,所以現在不知道哪個方向才是通往電梯的方向。
問了問大莉莉,她也不知道。
初見到大莉莉時的興奮消失了,寒冷襲來,我渾身打哆嗦,此時不但衣服上結冰,就連臉上也結了很多冰碴子。
走路的時候,能聽到自己膝蓋處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音。
本來是我扶著大莉莉,現在換她扶著我了。
“三哥,你還好吧三哥?你要撐住啊,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牽掛的人,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也……”
她說著,被我用手堵住了嘴巴。
我一邊努力尋找著出口,一邊感覺到自己身體越來越虛弱了,好想躺在這裏美美地睡上一覺。
我知道這是自己堅持不住的信號,如果我倒下了,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如果我倒下了,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莉莉。
“莉莉,你,你記住,不要說我是你唯一牽掛的人,你姐姐我已經找到了,就在協和醫院。記住,不管我能不能活著出去,你都要活著出去。她在等著你。”
我此時深切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所以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出了這句話,希望她們能夠團圓。
大莉莉已經泣不成聲,剛開始拽著我往前走,後來發現我快要站不住了,幹脆就背起了我。
她稚嫩的肩膀背起我後,走得特別費勁兒,我掙紮著想推開她,讓她自己走,可我已經沒有一丁點力氣了。
這個時候我才深刻地意識到,人的身體是非常脆弱的,你身體好的時候生龍活虎,可千萬不要以為自己永遠會這樣。我趴在大莉莉稚嫩的肩膀上,吸收著她身體裏的溫度。
終於,我的眼皮再也支撐不住了,重重地合上。
我仿佛到了一個溫暖而幹燥的大**,上麵鋪滿了厚厚的被子,我在上麵翻滾著,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甜美的夢鄉是被一滴滴冰冷的水珠驚醒的。
我睜開眼,四周依舊是陰暗的,不過並不是一絲光芒也沒有,冰冷的水珠滴在我身上,我揉揉眼睛,眼前的一切開始清晰起來。
我還在大莉莉的背上,她背著我往前走著,她的呼吸沉重而急促,像是拉風箱一樣,我從沒聽過如此沉重而急促的呼吸。
我看到了樹,看到了樓房!
我掙紮著從她身上爬下來,她轉過身,蹲在我麵前,大口大口喘息著,我站在冰冷的水裏,任憑雨水淋著我的身體,四處看了看,確定這裏已經走到了20號樓的附近。
從43號樓到這裏,足足走了半個小時,都是大莉莉背著我過來的。
“三哥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呢。”
她呼哧呼哧地喘息著,小臉煞白。我嘿嘿笑著,伸手摸摸她的小臉,溫柔地說:“你放心吧,三哥不會死,三哥還沒娶你呢,怎麽舍得死啊。”
她還在不停喘息著,不過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
此時已經是早晨六點多了,小區裏有了不少行人,很多人路過的時候都會回頭看我們一眼,不過沒人去管我們兩個小年輕在做什麽。
雨越下越大,我正琢磨著該帶著她去醫院,還是帶她回家的時候,一把雨傘撐在了我和大莉莉的頭上。
雪中送炭的友誼,遠超過錦上添花。
扭頭,我看到趙子龍舉著傘站在旁邊,自己在雨中淋著,一臉悲憫地看著我。
我衝他笑了笑,然後整個人栽倒在地上。
不知道為啥,一看到這個小子,我就堅強不起來。
這一覺睡得很香,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躺在自己家的**,蓋著厚厚的棉被。
身子一動,我才發覺自己身體是光著的。
我身子一動,一個熱騰騰的碗遞到我麵前,一個小勺子塞進我嘴裏。
充滿中藥氣味的熱湯。
抬眼一看,是大莉莉。
她的臉上紅撲撲的,難掩欣喜地說:“你醒了。”
我摸了摸她的小手,說:“你沒事兒吧?”
她點點頭:“我很好,是那個光頭大哥把咱倆背回來的,他在廚房做飯呢。我告訴你,你是因為疲勞過度,然後又凍著了,不能亂動,需要在**好好休息,這幾天都不能亂動。”
我答應了一聲,然後抓住了大莉莉的手。
“你沒事兒吧?”
大莉莉臉色一紅,沒有掙脫開我的手,小聲說:“我挺好的,雖說我不知道我上次睡著以後發生了什麽,可我清楚,一定是你救的我。三哥,謝謝你。”
然後,她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三哥,你剛才在路上跟我說,你找到我姐姐了,是嗎?她到底在哪裏?從某種意義上說,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我點點頭,想坐起來說話,卻覺得一陣眩暈,又躺了下來。
“她在協和醫院,身體有了點問題。等我身體好點了,帶你去看她。”
一說到小師娘身體的問題,我心裏就一陣難受。
昨天在城南的那棟樓裏聽到的事情,徹底顛覆了我的三觀,師娘說,是孫大癩子騙了小師娘,說拿她做實驗可以幫她救活大莉莉。可是實驗的結果,卻是小師娘得了那種不知道是什麽的病。
我一直納悶,小師娘這麽年輕,怎麽會這樣,原來和孫大癩子有關。
大莉莉見我不吭聲了,小聲地問我:“三哥,我姐姐得的是什麽病?”
我眼圈一濕,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句話。
見我這幅表情,大莉莉似乎早有預料地說:“她,是不是快死了?”
我還是沒吭聲。
她點點頭,比我想象得要平靜很多,淒慘地笑了一下,說:“我們姐妹倆,都是苦命人。”
然後,她就默不作聲地給我喂藥。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在這尷尬的時候,趙子龍推門進來。
“咦。你倆餓了沒?我隨便做了點飯,給你們端過來啊。”
說完,他就轉身去端了,菜還沒到,香味已經傳了過來。
在43號樓,我唯一能給大莉莉準備的飯就是泡麵,如今聞到如此美味的菜香,我都禁不住要流口水了。
一份西紅柿炒雞蛋,一份炒土豆絲,一份清蒸鱸魚,我看著隨後進來的大慶,看來是這個小子出去買的菜,然後由趙子龍做的。
趙子龍和大慶倆人都沒啥教養,直接動筷子開吃了,大莉莉用個小盤子給我弄出來了一些,然後一口一口地喂我。
大慶笑嘻嘻地說:“哥啊,你這待遇可是真好啊,美女喂飯,真是讓人羨慕啊。”
我笑著說:“你小子站著說話不腰疼,把你打殘疾,我也給你找個美女喂飯,行不?”
他趕緊搖頭,笑著說:“哥,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別當真啊,我打抗打擊能力可沒你強,身上這麽多處凍傷,還能活過來,簡直就是生命的奇跡啊!”
我知道大慶這小子說話誇張,不過這次應該是真的,我自己都沒有預料到自己然能活下來。
既然老天爺不讓我死,那我就好好活下去吧。
大莉莉喂我吃完飯,自己才吃,吃完飯後還要收拾碗筷,被我攔住了,我瞪了大慶一眼,那小子乖乖端起盤子刷去了。
大莉莉也跟了出去,拿抹布擦桌子去了。
趁著屋子裏麵沒人,我拽住趙子龍說:“我多久能下地?”
他一愣,然後撓撓頭說:“你這個身體還是蠻結實的,用了我的藥,估計三天左右就能下地跑了,咋啦?”
我點點頭,盤算著自己的事,然後問他:“我兌現諾言,給你看錄像帶。”
他很高興,露出兩排大白牙,笑著說:“我就說你是個好人。”
不過我提出要求,不能讓大莉莉和大慶看到那錄像帶的內容,他撓頭想了想,說:“這件事兒交給我了。”
然後他就開門出去了。
我還沒鬧明白怎麽回事的時候,就聽到客廳裏麵“咚,咚”兩聲,像是有兩個人栽倒了。
趙子龍抱著兩個人出現在我麵前,一臉興奮地說:“他們兩個睡著了,咱們就能看了吧?”
我差點沒給氣過去,這個小子怎麽直接把兩個人打倒了,還說是人家睡著了。
不過,這好像是唯一的辦法。
趙子龍一個勁兒地跟我解釋,說他的手法很高,這兩個人不會受傷的,睡一覺起來,精神反而會好,我無奈,隻好告訴他錄像帶在哪裏,然後教他怎麽打開錄像機。
他把錄像機和電視機都搬到了裏屋,我的身子不能大幅度動彈,隻能口述,這個小子智商很高,教了一下就會了,很快,錄像帶開始播放。
我看了看暈倒在旁邊的大莉莉和大慶,有點擔心,趙子龍看出我的擔心,一手一個,把他倆弄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我不想讓大慶看到錄像帶的內容,是還沒看透這個小子,怕他出去亂說。而我不想讓大莉莉看到錄像帶,則是真的不想讓她想起那段悲傷的往事。
畢竟在整盤錄像帶裏,她才是主角。
趙子龍目不轉睛地看著,一直到了那些人舉起手朝著一個方向揮舞了三次後,趙子龍才站起來,用手朝那個方向比畫著。
然後他又用手指了指裏麵的幾個人,自己手舞足蹈地比畫了好半天。
嘴裏還嘟囔著:“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自從聽師娘解釋過這盤錄像帶的內容後,我有點明白了。電梯裏的這十二個人是在祭祀,而祭祀用的東西,是他們最寶貴的生命,還有別人的生命。
或者說,莉莉是他們最重要的祭品。
至於他們為什麽要用莉莉當祭品,我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是莉莉的八字比較適合當祭品?這種深奧的問題我是不懂的,不過趙子龍肯定懂。
錄像帶繼續播放下去,一直到莉莉被老太太貼上黃紙後,開始自己脫衣服的時候,我就不忍心再看了。
趙子龍絲毫沒有把電視關掉的意思,還在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伸出手,碰了他一下。
他回頭看看我,我怒目圓瞪:“非禮勿視,你不知道嗎?”
他這才撓撓頭,稍微有一些臉紅,說:“哦,對不起,我忘記你喜歡她了。她還是弟妹,我看我弟妹光身子確實不合適,這樣吧,我轉過頭來,你看,然後我問一些具體的細節,你說。如何?”
說著,他還真的轉過身來,背對著電視,看著我。
整個房間裏,隻有我一個人能看到錄像帶的內容了。
我點點頭,衝他豎起一根大拇指:“仗義。”
他嘿嘿笑道:“那是當然。”
後麵的場景就慘不忍睹了,我靜靜地看著她受苦的那一刻,因為她已經被催眠了,所以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痛苦的神情。
隻是,那麽美麗的生命,就此終結在了這裏。
一邊看著,趙子龍一邊問我:“第一個開口的人是誰啊?”
“仔細看看,那十二個人中,有沒有神色異常的啊?”
“再仔細看看,誰是第五個動手的啊?”
他提出的問題都很莫名其妙,不過他好像能預感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似的,我則一遍又一遍地回放,來慢慢回答他的問題。
他正問的時候,我突然開口說:“子龍,你說,莉莉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呢?她為什麽有小莉莉的記憶?為什麽她身體這麽虛弱?是不是和這個記憶有關?”
這是我一直想問,但是一直不敢問的問題。
我怕得到的回答是,她隨時會死。
果然,趙子龍聽到這個問題後愣了一下,然後咦了一聲。
每次他發出這個聲音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小子遇到不好回答的問題了。
他的性格特別直,天生不會撒謊,每次想要撒謊的時候,我都能看出來。
“其實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為啥會這樣。不過,我猜啊,應該是和類似於道教的煉丹術、長生術有點關係。應該是一些人學了某種邪術,然後用在了她的身上。”
他跟我一提邪術,我還是暈暈乎乎的,不過也明白了一些。
“打個比方說吧,其實從秦始皇的時候,長生術和煉丹術就已經開始盛行了。那時候的人為了追求長生,啥事兒都能做出來了,不是有那個徐福帶著童男童女東渡的事兒嗎?其實從那時候起,所有研究這種長生術的人都認為,童男童女是長生的基礎。而她這個更像是一個失敗的苗疆巫術,就是封禁有怨氣的魂魄,這樣會迸發奇特的力量,根據手法、咒語的不同,可以是長生、可以是力大無窮……”
他跟我嘟囔了半天,我聽了個雲裏霧裏,直接打斷了他,然後指指錄像帶裏的莉莉。
“你別跟我扯這些了,你就說,他們為啥要讓莉莉重新複活?如果要莉莉的生命的話,莉莉死後,他們拿去生命不就成了?何必這麽麻煩!還讓莉莉的記憶混在別人身上,和我相遇。”
他嘿嘿一笑:“邪術之所以‘邪’,就在於不能以常理解釋。我師父也是一個老神棍,他說的話,咱們不信,但迷信的人可是信之不疑啊。我師父說過一句話,‘自己長生,方可助人長生。’”
自己長生,方可助人長生?
我隻聽懂他的最後一句話,馬上打斷他的話,說:“你的意思是,大莉莉是可以長生的?”
他無奈地白了我一眼,做出一個對牛彈琴的姿勢,然後說:“傳說上是這樣的,她的生命會續接在別人身上。所以別人長生的這一刻,她就會死了。這些荒唐的說法,可是真有人信呀!”
我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不過按這樣說的話,那隻要我好好保護大莉莉,她還是有生存的希望的。
或者說,我帶她遠走高飛,去很遠很遠的地方,讓誰都找不到我們。
我已經開始計劃要帶著她跑去哪裏了。反正我現在有三十萬。
天下之大,哪裏都能去得了。
我正胡思亂想的時候,趙子龍又幽怨地瞥了我一眼。
“你不想知道,為啥是你遇見了大莉莉?而不是別人?”
他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其實我一直覺得我遇見大莉莉絕對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製造機會。
他滿意地點點頭,說:“我要是說出來了,你可不要打我啊。”
我說你趕緊說,你不說我才會打你。
他又點點頭,說:“那我可說了。不過我覺得我要是說了這句話,就算現在不打我,等過十來年以後,也會打我。”
我咳嗽了一聲,示意他趕緊說,少廢話。
“嗯。是這樣,其實讓你遇見莉莉,是因為你正好是八字全陽。孤陰不長,孤陽不生。陰陽相合,萬物生長。”
我就是再傻,再沒見識,也明白什麽是陰陽結合。電視劇裏麵經常有這樣的橋段:女大俠受傷,如果不陰陽結合就會死,於是跟一個草包睡了一覺,第二天,她的全部武功都轉移到了那個草包的身上。
陰陽結合,就是要讓我和大莉莉睡覺啊!
說完這些後,趙子龍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學生一樣,偷偷瞄了我一眼。
“你可別誤會,可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樣,也許隻是需要你們的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