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尾聲

烽火紅霞將所有的事情給我們講了一遍，她的說辭大概是這樣的：他們一行三人進入羌塘後費盡千辛萬苦找到了這座宮殿的入口，在此之前他們一度同我們一樣迷失在了羌塘無盡的地下迷宮中。進入宮殿後首先發現了位於底層的巨型雕像，但雕像不知何年何月早已倒塌損毀，二叔看後極為惆悵，之後他們便一路往上，走到這裏發現了許多古怪的事情，青銅鏡無限製地複製二叔和大金的身體，他們麵對著這一批數以百計的對手根本無計可施，隻能一直亡命退避，可那些屍體緊接著莫名其妙地一個個倒地身亡，他們奇怪無比地走上宮殿頂層，二叔在那裏發現了牆上的壁畫，看了一會兒突然間就做出了這個決定。

狼三聽後一言不發，過了一會兒問道：“果真如此？”

烽火紅霞皺了皺眉頭不知如何作答。

“罷罷罷，走吧。”說完狼三問她另一個出口在哪裏，起身便走。

狼三果然還是沒有擺脫怪人的本質，還是她又察覺到了什麽？我想起之前二叔在古城中詐死的那次，她也是這樣從容不迫，事實證明她絕對聰明。總之看到狼三這副表情我算是鬆了口氣，二叔必定還沒死，至於他究竟在什麽地方，烽火紅霞可能會知道點什麽，我決定在離開這裏以後再向她詢問，我相信二叔不會連我都不相信，即使他向我隱瞞了太多的東西。

我們就此離開了這裏，最底下一層果然出現了我在壁畫中看到的那尊雕像，但是如烽火紅霞所說雕像已經倒塌了，那些斷壁殘垣上結滿了硬邦邦的冰塊，說明它不可能是在近期內倒塌的，我特意尋找到大雕像的頭部，不過它四孔眼眶當中空空如也，不知所終，至於眼眶當中的玉石究竟是不是天紋玉佩，再沒有壁畫之類可供查考的東西出現，顯然，我們這一行什麽也沒有找到，線索再次斷裂。

我不知道二叔又發現了什麽，他又去了哪裏，我甚至感覺這次羌塘之旅他耍了我們。

之後我們便離開了宮殿，待我們走出宮殿的青銅大門，時間正好是淩晨時分，太陽慢慢從東邊冰川上升起，我們周圍的冰川上色彩斑斕，宮殿前出現了一條寬餘百米的雪道，雪道兩旁並排相連著一座座紅色牆壁，透過陽光其頂端的琉璃瓦散發出的耀眼金光穿透冰麵長龍一般延綿向遠處，輝煌無比。我們沿著雪道往前走，走了十多分鍾左右延綿不絕的暗紅色牆終於中止，腳下的雪道亦被阻斷，在我們眼前出現了一扇比之牆壁要高上許多的建築，那建築也被冰封，橫跨雪道。建築像是一堵高聳的冰牆，透過透明的冰麵可以看出這座建築物是個巨大的暗黑色城門。

烽火紅霞帶著我們靠近城門，在右側找到一孔穿透城門的小洞，小洞還未被完全冰凍住，隻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麵。孟南刀稍一用力便將冰層踢碎，我們接二連三從洞中穿過，出了洞口出現在眼前是一座座連綿的大冰川，落差大得離譜，很是陡峭，身後的建築在山體當中被隱藏得嚴嚴實實。

我們順著當中的狹小山穀往前走，大家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如果冰川上的積雪落下，引發雪崩，我們就得被長埋在這裏了。

走了一會兒我回頭望了一眼，身後一片銀裝素裹，滿眼雪白，那些雄偉的建築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們費了半天才從冰川群走出，接下來麵對的又是廣闊無垠的大荒原，好在走了小半天遇上一小隊開著吉普車橫跨羌塘的探險隊，看見我們徒步走來一個個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們車裏還有許多空位置，我們就坐了上去，要是靠著腳力走的話還不知得走到猴年馬月。

回去的路上狼三臉色一直很不好看，悶悶不樂，費盡千辛萬苦回到城裏之後我們便分道揚鑣了。

我每天獨自在古董店照看生意，夥計再也沒有出現，坐在店裏我心裏總是想到二叔，他究竟去了哪裏？他又發現了什麽？

過了幾天，一個男子忽然走進古董店，他的裝扮很是奇怪，一頂帽子幾乎將臉麵完全遮住，我還以為來生意了，待他把頭仰起我才發現這哪裏是個男子，分明是烽火紅霞。

她如此喬裝打扮來找我必定有事，我趕忙把門關上，她什麽話也沒說，遞給了我一本筆記本。

我滿心狐疑，問她裏麵寫著什麽。

烽火紅霞略抱歉意說之前欺騙了我們，但她這全是聽了我二叔的話才這麽做的，筆記本當中記錄的是二叔讓她事後交給我的。說完拉開門便走了。

我趕緊回到裏屋，打開燈，翻開一看確實是二叔的筆跡，他在書上這麽寫道：

我知道你心裏很奇怪，奇怪究竟事情的真相是什麽。

但我何嚐不是，入藏之後我開始思考自己究竟是誰，但我分明又十分清楚自己究竟是誰，我不是你二叔，你二叔是金算盤，我讓他帶你去找我的那個金算盤。

我發現自己失憶了，再也記不清楚自己當年為什麽要去尋找所謂的天紋玉佩，不過現在我想應該將所有的事情先告訴你，這些事你切不能向任何人提起，否則隻會惹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我一直糾結於是否要將這些事情告訴你，這些……我自己都不十分清楚的事情。

我隻記得我叫董正，孫兒，我是你爺爺。

我記得我曾給你講過一些故事，關於我的師父陸半仙，他窮其一生都在尋找玉佩的秘密，但他終究沒有打破死生，倒是將我和狼三變成了真真切切的怪物。我們都沒有死，真是危言聳聽，但你要千萬相信我的這番話，你二叔一直想要幫助我，後來為了掩人耳目，我便化裝成了他的樣子，他便成了金算盤。

許多年我一直在尋找那個所謂的秘密，但經過這一次我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東西，我開始對事實的真相感到懷疑，我們找來找去說不定根本就是個錯誤，我不願讓你跟著我再去過擔驚受怕的日子，所有的一切就讓我來扛吧。

或許有一天我們還會再次見麵，但也許再也不會，總之，先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