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金算盤
聽完狼三的話我的腦袋裏早就亂成了一團麻花,烽火連城既然要將玉佩交給我為什麽不在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進行,並且那時候還想殺了我。我望了一眼狼三,突然記起烽火連城死的時候對我說的話“不要相信狼三”,第一次去見烽火連城的時候狼三與我同行,難道是烽火連城害怕狼三知道了玉佩的事情,故意做戲?見了她之後我們便趕往了西南,她就跟了上來?有必要那麽著急嗎?還是說,烽火連城早已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隻能費盡心機混在我們隊伍中間,伺機將玉佩交予我。
想到這裏,我更加肯定了爺爺和烽火連城之間不淺的關係,而她在做這些事情的同時一直都在躲避著狼三,狼三究竟對我隱瞞了什麽?
我心想烽火連城交給我玉佩的這件事情現在絕不能同狼三說起,必須繼續隱瞞下去。我點點頭說中午那會兒接到邀請,我這才來找你們商量一下究竟去是不去。
狼三眯了眯眼睛狐疑地看著我說:“當然去,還有,烽火連城和你之間是不是有什麽秘密?”
我決定說個謊話,稍微想了一下道:“老太婆便是烽火連城的事我也是被她抓住之後才知道的,她逼著我同她去找玉佩,因為她說她信不過你,同時也信不過妙手先生。”
“小爺,這事你怎麽不和我說?”孟南刀在一旁幹著急問道。
我說:“你們全是烽火連城的下屬,要是知道烽火連城死了,當時也就隻有我一個人在她身旁,要是你們誤會了,以為是我殺了她,那我不就死定了。”
狼三顯然信不過這個說法,直直盯著我看,我故作鎮定也盯著她看,孟南刀接著又問道:“這樣的話瓢把子想來也不必戴上兩副麵具,難道是想隱瞞什麽?”
我點點頭道:“烽火連城必定是想瞞過我們所有人的眼睛,獨自拿了玉佩,這樣一來神不知鬼不覺,就能騙過狼三。”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心猛地顫了一下,烽火連城想是百般忌憚狼三,這一點在她沒有在狼三麵前把玉佩交給我就可以看出來,想來狼三也是知道這一點,我這麽一說無疑就增加了狼三的可信度,希望也是如此,否則我這個謊言就不捅自破了。
狼三聽完果然點了點頭,道:“烽火連城生性猜疑,倒也有這樣的可能。不過隻憑你事後一言,要我全信了也不可能,我隻告誡一句,紙裏包不住火,你若膽敢騙我,日後不被我知曉倒也還好,要是被我知道了,甭管你是誰,老娘都會一刀宰了你。”
我手心早就被汗給浸濕了,趕緊扯開話題問她明天究竟去是不去。
狼三點點頭道:“自然得去,反正也少不了你半根毫毛,怕什麽。”她說完便站起身上樓去了,孟南刀神情古怪地望了我好幾眼,說飯菜準備好了,再稍等片刻。
我連忙推脫說臨時記起有些事情得回店裏一趟,改天再來嚐南刀兄手藝。孟南刀見留不住,隻能作罷。
坐回車裏我才發現身上全是汗水,就像剛剛泡過澡似的,我的心裏一陣後怕,加上喝了酒,車子開得格外慢,差不多到了晚上我才回到店裏,夥計還在裏麵忙,我問他怎麽不去吃飯。
夥計見我回來說我出去以後又有人來找我,見我不在就留了封信。
我問他對方是誰,夥計往我手裏塞了封信說是不知道。信封上空空如也,什麽東西都沒有寫,我滿心狐疑地打開信封,裏麵有一張折疊起來的信箋,打開信箋,一行字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知道你二叔在什麽地方。”
看到這句話我的手跟著漸漸發起抖來,接著往下看,上麵隻寫了寥寥數字,像是情急中寫下的,看完之後我心裏不覺多了一分疑慮,我問夥計送來信的人長什麽模樣,像不像個商人。
夥計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說那人看上去很年輕,大概也就二十出頭,不可能是個商人。
我還以為金算盤是個腦袋大脖子粗,滿臉市儈奸詐的模樣,想不到竟然是個年輕人,這人究竟是什麽來路,看得出來二叔很是信任他,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麽關係。
信裏說二叔現在和烽火連城的孫女在一起,二叔在古城裏得到了烽火連城的消息,得知了另一枚玉佩的所在地,她的孫女早已被她派遣去尋找,二叔得到消息後在地下古城辦完了事情就追著去了。信裏最後,二叔讓我靠著留給我的地圖去找他,並讓我帶上狼三,他說他在地下古城發現了一件很是古怪的事情,關係重大,和我爺爺有關,現在烽火連城已經死了,他隻能親自去問狼三。二叔還讓我千萬信任金算盤,去的路上他會接應我們。
我往信封裏掏了掏,裏麵果然有一張早已泛黃、卷邊的地圖,我大致看了一下,這張應該是四川區域的地圖,因為上麵標記著一條完整的河流——岷江,二叔他們則是在岷江一條小支流一個叫“卸甲嶺”的地方附近。
我隻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下來,二叔沒有發生什麽意外,他從地下古城出來了。二叔想必是在找我的時候發現了烽火連城的屍體,又在她身上發現了秘密,才會費盡力氣將她背出來安葬。這烽火連城的的確確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可以看出來她是存心在幫助我們,想來那烽火紅霞被她調離了我們隊伍,去執行其他的任務,想必是去尋找另一枚玉佩,而後又將這個事情告訴我二叔。但是烽火連城不是為了救我已經死了嗎,怎麽還會告訴二叔這個消息呢?我隱隱感覺二叔在騙我,甚至覺得二叔一開始便什麽都知道,從狼三找上我,到西南尋玉之旅,再到現在由烽火連城的死引發的一個個謎團,他便一直是幕後黑手,冷冷看著一切事情的發生,而我們不過隻是他手裏的幾枚棋子。
我為自己萌發出這樣的想法感到一陣陣後怕,這個想法也著實太過瘋狂,二叔對我隱瞞的事情確實太多,站了一會兒酒勁突然就湧了上來,我的頭暈乎乎的,隻想著睡上一覺。
夥計告訴我他去吃飯了,並問我要不要給我帶一份。我打定主意要上北方去找二叔,尋找一切真相,就對夥計說最近還得出門一趟,咱們去弄點好吃的,這些天著實辛苦你了。
夥計一聽心裏美哉,問我要去哪裏吃,今晚他來請客。
關了門,我們走到小吃街,我並不常外出吃飯,一般都是自己在家弄,問夥計,夥計說這些店都還可以,價格公道,味道也可以,讓我挑一家。
我的頭還暈乎乎的,隨意指了一家門口掛著羊骨架子的羊肉店問他這家怎麽樣?
店裏沒有幾個人,很是冷清,清靜點兒好,這樣容易清醒。夥計支著頭往周圍看了看,奇怪道:“新開張的?我怎麽以前沒有見過。”我說那咱們就去嚐嚐鮮,夥計一口答應說什麽自古有雲“天上龍肉,地下驢肉”,這羊好說歹說也是驢的近親,咱就去嚐嚐。
我點點頭苦笑了一下,一腳踏進了羊肉店。
店內的擺設很是簡單,飯桌也不過四五張,我找了張靠近牆角的坐下,鼻子裏竄進一股美妙的香味。夥計是個大煙民,剛坐下就開始抽煙,我讓他給我一支,我的抽完了,夥計遞給我一支,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問我什麽時候開始抽的。
我說在我神經開始變得不正常的時候,正在這時一個戴氈帽、腰間圍著圍裙的小老頭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樂嗬嗬地問我們要吃點兒什麽。
夥計問他這店裏什麽做得最好?小老頭還是那副樂嗬嗬的模樣說:“燉狗肉。”
我心生奇怪,問他這店不是羊肉店嗎,怎麽會賣狗肉呢?
小老頭道:“讓客人見怪了,此店正是‘掛羊頭賣狗肉’店。”我忍不住發笑,還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小老頭往廚房裏吆喝了一聲:“燉狗肉,順便拿點酒。”說完就往廚房裏去了。
夥計往廚房裏看了一眼,小聲道:“我就說進店之後怎麽會有一股狗肉的香味,還以為聞錯了,咱們不會是進黑店了吧?哪有這樣做生意的?”
我說現在許多生意可不就是這麽幹的。夥計笑了笑突然直直對著我的臉看,我摸了摸臉還以為是沾上什麽東西了,問他怎麽了?
夥計指著我的背後道:“那人怎麽看上去那麽像今天來送信的。”
我心裏一顫,急忙轉過頭去,身後坐著一個全身黑色穿著的瘦小男人,頭上還戴著一個紅色的鴨舌帽,乍一看像是某個活動的促銷人員。我小聲問夥計會不會看錯了。那人和我貼背坐著,夥計手裏拿煙指著我背後道:“沒錯,就是他。”
我再轉過頭,那人也把頭轉了回來,確實隻有二十出頭的模樣,臉上的青澀還沒有完全褪去。他看到夥計,嘴裏嚼著肉,可能是肉太燙的原因,他的嘴一直在亂動,喊出一股地方口音道:“唉,這不是店裏夥計嗎?小哥,你老板有沒有回來?”
他的嘴裏噴出好多汁水,全濺在了我的臉上,我一陣惡心,用衣袖擦了擦臉對他道:“我就是,你就是我二叔要我找的金算盤?”
夥計喝了句什麽素質,我擺手讓他先不要說話,年輕人許是感到自己的行為不雅,硬生生地把狗肉全咽到喉嚨裏,難受得捏著脖子道:“對,就是我,剛剛去找你的時候你不在,我實在餓得不行就先來吃飯,想著等會兒再去找你,想不到在這裏遇上了。”
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看他的飯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對他說咱們去店裏說話。金算盤應了一句,轉回頭把砂鍋裏的肉全撈幹淨吃了,我讓夥計先在這裏吃著,生意上有點事情得現在去談談。
夥計問我要不要給我帶回去,我擺手說不用了,我直接回去了,明天就要出門,店裏的事情就全交給他了。
夥計點點頭讓我路上小心一些,多添點衣服。金算盤抹著嘴走了過來,問我要飯錢,說是先前想著吃完飯神不知鬼不覺地跑路,現在既然遇上了熟人,就先幫他墊墊,等有錢了自然會還給我。
我心想還真是個怪人,把飯店老板叫過來付了兩桌子的錢,我和他開始往家趕,我心裏有太多的疑問,實在是等不及了。金算盤走得很慢,這裏看看,那裏瞧瞧耽擱了不少時間,我們倆在路上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都是些哪裏人,做什麽工作之類的家常話。
金算盤原名叫多吉嘎嘎,家住在西藏,雙親都已經不在了,他家剛好在一個自然資源區的附近,從十多歲開始就去做了旅遊向導。二叔在一次西藏旅遊的時候剛巧遇上了他這位半瓶水的向導,詢問之後可憐他自己這樣一個人無牽無掛的,便問他要不要來他的公司上班。他自然是高興得很,做完二叔他們的最後一單子生意就坐車到了這裏找二叔,五六年了,他一直在幫二叔做事。
我問他我二叔做什麽的連我都不知道,你是替他幹什麽的?
金算盤說就是跑跑腿,送送資料什麽的,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
我感覺到金算盤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躲避我的眼睛,一直在詢問我還有多久能到,看得出來他有意在隱瞞什麽,也不知道他的這些話裏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敷衍我瞎編的。
回到家裏我給他拿了罐啤酒自己拿了瓶飲料。他坐在沙發上很是拘束,手腳東挪一下西挪一下,雙眼則一直盯在我的電腦上。
我莫名有些尷尬,就問他要不要去玩會兒電腦。
金算盤露出一個笑臉對我說謝謝,他不會用這些個機器,並說我們還是趕快來商量一下去西藏的事宜,明天一早就得出發。
我頓感莫名其妙,不是去四川,怎麽改地方了?
金算盤說剛剛給我的那個信封不過是個障眼法,二叔他們現在就在西藏羌塘。
“障眼法?”我已經弄不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了,開始不是讓我去四川的卸甲嶺找他們,現在怎麽又變成西藏的羌塘了?我記得中國四大無人區其中之一就是藏北的羌塘,氣候惡劣至極,野獸眾多,說白了就是生命禁區。
金算盤點點頭接著道:“你可能還不知道你的身邊有隻鬼,老板害怕行蹤被那鬼給知道了,千萬叮囑我得來上這麽一出。”
我讓他說清楚一些,別打馬虎眼,什麽鬼不鬼的,聽著怪瘮人的。
金算盤笑了笑道:“你店裏的夥計便是那隻鬼,今天我把信封拿到他手裏的時候,果不其然,他真就打開來看,隨後還急急忙忙打了個電話。”
“你是說我店裏的夥計是有人故意安插在我身邊的?”我幾乎目瞪口呆,夥計在我店裏幹了那麽多年,難道這個計劃是在幾年前就設好的?我不禁開始想我究竟該不該相信眼前這個人。
金算盤點頭稱是,我接著問他那是誰這麽幹的。他繼而搖頭說不知道,二叔和他一直想把背後的人釣出來,但是那人隱藏得實在太深,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二叔在夥計進我店裏幹活的時候就看出了端倪,之後便一直在尋找,直到現在仍舊毫無結果。
我有些生氣,說既然是這樣,那麽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這樣我也能提前有個防範,否則那幫人什麽時候殺了我隻怕我還被蒙在鼓裏毫不知情。
金算盤說不會,你二叔一直在暗中保護著你,因為他認為你爺爺在你身上設下了一個局,一個似乎直到現在誰都不知道的局。
我問他二叔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參與進來的,他既然和二叔關係不淺,應該多多少少會知道一些事情才對。
沒想到金算盤還是搖頭說不知道,他說二叔的計劃其實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所做的隻不過是替二叔跑跑腿什麽的,但是可以猜到二叔從很久以前就開始行動起來了。
看來根本就不可能從他嘴裏得到一丁點有用的消息,還是直接去問二叔算了,我問他那封信上的內容是不是全是假的,金算盤仍是搖頭,想了想接著又點了點頭,搞得我一頭霧水,“老板隻不過是想看看幕後黑手是不是狼三,如果是的話一切都能解釋清楚了。”
“什麽的一切?”
金算盤突然變得機警起來,示意我先不要說話,指著門做出“門口有人”的口型,接著站起身慢慢地走了過去。我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腦海裏想起了狼三闖進來的那回,心想門外的人難道是狼三?這樣的話將夥計安插在我身邊的必定就是她。
金算盤將整個身體倚靠在門板上,耳朵緊貼著聽動靜,過了一會兒門外響起“嘭哧”一聲鐵器掉落的聲響,我的神經一下子繃緊,剛要問金算盤要不要直接出去看看,敲門聲突然間就響了起來。
金算盤閃到一邊示意我去開門,我心驚膽戰地喊了一句:“是誰?”
夥計的聲音響了起來,“老板,是我,我給你送點飯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我給金算盤使了個眼神,問他要不要去開這個門。他指了指身後,縱身躍到沙發後麵,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不是吧,一個旅遊向導有這樣的身手,我已經確定他在騙我了,隻不過不知道他說的哪些又是真的,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打開門夥計左手提著一個飯盒,右手提著的裝飯的碗被他打翻在地,滿地都是白燦燦的大米飯。“哎喲,老板你看,這飯都潑了,我給你掃掃”,我忙說不用,我掃就可以了,沒想到他輕輕推開我往房間裏走。
他不是沒來過我的住處,卻一個勁地往周圍張望,我問他在找什麽。
夥計望了我一眼問我掃把在什麽地方。
我在心裏冷笑了一下,隻怕你找的並不是掃把吧。我指了指廁所,說掃把和垃圾鏟都在那裏,夥計把飯盒放到桌子上從廁所裏拿出掃把把地下的飯全掃光後就走了,臨走前還說也不知道我要去什麽地方,這一路出門在外的還是小心謹慎才是,千萬不能輕信別人的話。
我問他什麽意思,夥計問我在狗肉店遇到的那個人去什麽地方了。我說隻不過是個朋友介紹來的客戶,聊完事情之後就離開了。
夥計搖搖頭壓低了聲音道:“老板,我勸你還是小心點好,那個人看上去不是什麽好人。”
“為什麽這麽說?”這下子讓我左右為難起來,和我相處數年的夥計說金算盤不是什麽好人,而那個隻有一麵之緣的金算盤卻說眼前這夥計不是什麽好人,我該相信誰?
夥計往我房裏又看了一眼道:“你還是記住我的話吧,不要讓他給騙了,今天中午我看到他和狼三在一起了一段時間。”說完轉身就走,一下子就沒影了。
我呆在原地站了有幾秒鍾的時間,突然猛地反應過來,門都來不及關就往樓下衝,昏黃的路燈下行人寥寥可數,我放眼看了好大一會兒,哪裏還有夥計的蹤影。
我憂心忡忡地往回走,金算盤說得沒錯,夥計果真有鬼,按理說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狼三,金算盤說夥計是有人故意安排在我身邊的,那麽誰會那麽做?並且夥計的話不知道可不可信,金算盤和狼三在一起,這個又說明了什麽?難道這個金算盤是假的,是狼三故意引我所製造的“贗品”?想到這裏我又猛然想起今天去孟南刀飯館見到的那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這麽一想從飯館裏出來的確實是他。
拐到樓道上的時候迎麵衝上來一個人,差點和我撞在了一起,我嚇了一跳,原來是金算盤。
“你跑出去做什麽?”他臉上很是焦急,“我還以為他們開始動手了。”
動手?我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人物,比起你們這些個江湖人士來倒是差遠了,再說夥計如若想動手的話,隻怕在多年之前我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說沒有的事,我給夥計結算了一下這個月的工資,明天走後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得來,還是早些結算了,否則他該有怨言了。
金算盤顯得有些莫名其妙,我這句話顯然是在質疑他,其實我是想知道他的話中究竟有多少水分。
“你不相信我?我是你二叔……”
“夠了,”我打斷他,接道,“我相信見到二叔,所有事情都會真相大白。”我實在是氣不過,現在我的身邊好像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讓我信得過的人,從頭到尾我都被他們一個個像老牛似的牽著鼻子走,一次次陷入困惑,甚至性命不保。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屬於爺爺輩的事情為什麽還要把我這個毫不知情的後生牽扯進來,我他娘的招誰惹誰了。
金算盤點點頭默不回聲,我說上樓再說,這裏怪冷的。
上樓後他不再提前麵的那些事情,直接撥通了一個電話讓我去接,電話那邊“嘟嘟”地響了好大一會兒也沒人來接,我問他給誰打電話,他說是我二叔的電話,直接讓他跟我說。
就在準備掛掉的時候電話那頭響起了二叔的聲音:“嘎嘎,怎麽回事?”確實是二叔的聲音。
我鼻頭一酸眼淚差點沒往下掉,說我是你侄兒,二叔沉默了一會兒,道:“侄兒,現在……還不到真相大白的時候,因為地下古城一行後我發現所有我所知道的所謂的‘真相’其實都是假的,老爺子……”我滿心期待,卻不料二叔的聲音一下子被一陣哭聲所替代,哭聲聽起來是個女人的,顯得極為陰森,聽了一會兒那個哭聲像是穿透了兩個通信工具之間的信號,正對著我的耳朵,我聽得毛骨悚然,正要掛掉,二叔的加大聲音蓋過哭聲氣喘籲籲道:“先……先這樣,相信金算盤,他不會騙你,來找我!”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放下電話哭聲依舊在我的腦海裏回響個不停,那個哭聲太陰森恐怖,簡直就不是人發出來的,二叔現在究竟是在什麽地方?
電話的聲音開得很大,金算盤許是也聽到了這個詭異的哭聲,焦急道:“老板沒出什麽事吧?”
我何嚐不是擔心得很,搖搖頭說不知道。金算盤歎了口氣道:“以老板的身手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況且他身邊也有幫手,我們還是快來商量一下明天前往西藏的事宜,明天早上就出發。”
我問他誰在二叔身邊?信裏說是烽火連城的孫女,但是那個信他說是假的。
“確實是她,烽火連城其實一直在秘密幫助老板,至於為什麽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恐怕隻能去問老板了。”
“那狼三呢?我們要去和她碰頭?”說實話我巴不得狼三和孟南刀和我們一起去,以他們兩個的身手可能還會保險一些。
金算盤搖搖頭道:“我們避開的正是狼三一夥還有你店夥計背後隱藏著的那一夥,從老板的口氣來看這回的羌塘之行很是重要,半點兒馬虎不得,所以我才偽造了那封信,這樣一來,等到他們兩股勢力相互質疑的時候或許能給我們贏得不少時間。”
就是說隻有我和這個比我還要瘦小上幾分的小娃一同去尋找二叔?我不覺在心裏叫苦,問他這一行會不會很危險。
金算盤笑了笑說:“從剛剛老板的電話上可以看出來,不容樂觀。”
“我們會不會……”我把後麵的話憋了回去,事情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還是不要烏鴉嘴的好,否則等到那一步到來,怪來怪去,除了怪自己嘴上無德,還能怪什麽。
金算盤讓我給他些錢,說是去買些應急物品,等老板回來以後會讓他還給我。
我掏了掏褲包,早就沒有多少錢了,銀行卡裏倒是還有一些,便和他一同下樓去取。取了錢後我把錢給了他,他說明天早上會再來找我,今晚買完東西之後他還要去幫二叔辦點事情。
我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就和他告別了。
晚上沒有風,但是依舊冷得出奇,出來的時候我隻穿了件很單薄的衣服,冷得我瑟瑟發抖,一路小跑終於到了樓底下,正待這時我的身後突然吹起了一陣風,稍縱即逝,但是還是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掏出鑰匙剛插進鎖孔裏,我兩邊的肩膀冷不防被什麽東西給壓住,我嚇了一跳,身體抖動得更加劇烈,剛要轉回頭,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聽起來很是詭異的聲音:“小娃,這麽晚了,是要上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