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火舌會

“小爺,那人看著怎麽像是衝著你來的。”孟南刀望著遠處道。二叔連聲附和:“我看著也是,侄兒是不是做什麽對不住人家的事了?”

我說這都哪兒跟哪兒的事,要說起生意上的事情我可都是本本分分、童叟無欺,要說到做人,我也沒有什麽讓人厭惡的習慣,那個黑衣人會不會和雨林裏被板根包住的那夥人是一起的?

孟南刀點點頭說也有這個可能,或許隻有他幸存了下來跟著我們走到了這裏,說著他突然一下子打住,靜了下來。

周圍石房頂上傳來一陣陣跑動的聲響,我還以為是狼三他們回來了,二叔突然將我提起來讓我站在他的後麵道:“有人。”

我連忙拿起手電往周圍掃,三個黑影從屋頂上恰好跳了下來,揚起一陣沙塵。對方全都一襲黑衣,身材魁梧,臉上還緊緊蒙著一塊黑布。

“你們是什麽人?”孟南刀抬起手電照著他們說道,二叔支吾了一句:“管他是誰,來這裏的人還能是什麽好人,一並全結果了。”

對方三人聽罷相互點了個頭從腰間抽出明晃晃的大刀直直往我們這邊衝了過來,二叔狠踢了我一腳將我踢到後麵,我的重心一下子不穩跌到了地上嘴裏啃了好多沙子。

身後立馬傳來了打鬥聲,二叔他們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根鐵管,剛好一對一。我從沒見過二叔這麽生猛過,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了下來。

對方三人下手極狠,刀刀斃命,好在二叔他們也不是省油的燈,二叔身材細小,躲來躲去,手裏的管子像拍蒼蠅似的揮舞得遊刃有餘;孟南刀的力氣本來就大得驚人,狠劈下去的力度好幾次讓對方那人節節敗退。而妙手先生則顯得更加輕鬆,一抬腿、一擺手對方絲毫占不到優勢。慢慢地,他們漸漸占了上風。

我在後麵看得熱血沸騰,抬著手電這裏照一下那裏照一下,就好像是個看戲的。

就在這時孟南刀一管子劈下去,對方閃得極快,一下子繞到他身後,我剛想提醒他,卻發現那人是衝著我來的。

那人目露凶光,朝著我飛奔了過來,我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大刀心裏一驚趕忙站起來,情急中將手電用力扔了出去,對方隻一側臉就躲了過去,手電跌到地上想是跌壞了,周圍重新回歸了黑暗。前麵的打鬥聲、腳步聲很快停了下來,隻留下喘粗氣的聲音。我拿起背包慢慢挪到牆角從地上拾起一塊磚頭大小的石頭,屏住呼吸聽周圍的動靜,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過了一會兒不知是誰拾起了地上的手電,亮光一閃,先前追我那人抬著刀正背對著我四處張望,千鈞一發之際我舉起石頭鉚足了力氣直往他頭上砸,他許是聽到了聲響很快轉過頭來,石頭“嘭”一聲巨響砸到他的肩膀上,隻見那人愣了不到半秒鍾便跌倒在地捂著肩膀在地上痛苦地滾來滾去。

前麵的打鬥聲又響了起來,孟南刀拿著手電衝過來見我無恙朝我豎大拇指道:“好身手!”說著抬腳狠踢了一下跌在地上的那個人,隻聽“咯吱”一聲骨頭斷裂的脆響,那人頭一扭,嘴裏流下一股黑血已然氣絕。

我的身體開始漸漸發起抖來,說實在話這樣的場麵我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見過。孟南刀拍拍我的肩膀衝了過去,妙手先生踢翻了一人,幾乎就要落到地上的時候孟南刀挺起鋼鐵般的後背用力一撞,“嘭”一聲,那人沒來得及反應就又被撞飛了出去,砸到旁邊石房的牆壁上立刻軟綿綿地縮成一團再沒有了動作。

二叔那邊同樣勝負已分,他纖細的手緊握住對方的脖子怒喝道:“說!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我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三個人貌似都有些奇怪,按理說一塊石頭猛地砸到肩膀上,怎麽也得哼哼一聲。

二叔手裏捏著的那人“呼呼”地喘粗氣,二叔鬆開手把他丟到地上再問了一句,他隻是捂著脖子什麽話也不說。

“是個啞巴?”孟南刀走到他跟前問道,他許是害怕孟南刀連連退後。孟南刀拎小雞崽似的把他拖回來威脅道:“你他娘的說不說?為什麽跟蹤我們?”說著一把扯開他的蒙麵,是個中年男子。

孟南刀許是想起了那個咬舌自盡的人,一把捏住他的嘴,突然驚呼道:“果真是個啞巴。”

我湊上前望了一眼,他嘴裏空空如也,舌頭不翼而飛。

“可是‘火舌會’的手足?”妙手先生問道。

二叔和孟南刀聽完一臉吃驚,二叔顯然震驚無比道:“妙手先生,這……”我聽得莫名其妙,問孟南刀“火舌會”是個什麽東西?

孟南刀眯了眯眼睛道:“小爺有所不知,以瓢把子為首的‘紅霞’組織早在百年前就遍布民間各地,這‘火舌會’乃是組織中的隱藏力量,舌頭全被割了,由瓢把子直接任命派遣,會裏的成員都是些亡命之徒,專門去執行一些秘密任務,手段端的凶殘無比。如若這些人真是‘火舌會’的……”孟南刀的表情顯現出一絲不安,“咱們被瓢把子給盯上了。”

我頓時感覺到有些莫名其妙,這次的尋玉之旅烽火連城也參與其中,並且還派來了以妙手先生為首的鉤子跟著我們,現在又來這麽一出,她這麽做究竟想要幹什麽?

妙手先生眉頭緊蹙,上前去撥黑衣人的頭,一枚紅色火焰文身躍然出現在脖子後端,看罷,他手上一使勁,隻一聲脆響,那人頭一歪趴翻在地上嘴角滲出一攤黑血。

“眾位無須慌張,等回去之後我自會向瓢把子問清其中的原委。”妙手先生說完歎了口氣。周圍響起一陣奔跑聲,我一驚以為又有人來偷襲,從地上重新撿了塊石頭,做好準備。

山魈從屋頂上一躍而下看著地上的屍體問發生了什麽。

妙手先生擺手問狼三怎麽沒有回來。

山魈說追捕的過程中狼三讓他先回來看著我們,等會兒在宮殿那裏會合,他便趕了回來。

孟南刀急道:“你說你這不靠譜的兔崽子,三娘讓你回來你他娘真就回來了,等會兒三娘要是有了半點閃失,看我不把你的皮給剝了。”

孟南刀難得發脾氣讓我感覺有些非同尋常,二叔朝我笑笑道:“男人嘛,總有點這樣的情緒。”說著急忙安慰道:“南刀你先別急,狼三那麽好的本事怎會有半點閃失,你這可就有點杞人憂天了。”

我一想也是,狼三那個老怪物真要出事那還真奇了怪了。

孟南刀許是感到有些不雅清了清嗓子道:“咳,嗯……那個,那咱們還是趕快趕過去,不然三娘等急了又得發脾氣。”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那個傻大個竟一下子羞紅了臉撿起地上的手電轉身就往前趕,我和二叔麵麵相覷,幹笑了兩聲跟著走上前去。

山魈和妙手先生走在最後,我聽山魈問他師父道:“師父,南刀兄這是?”

妙手先生幹咳了一聲道:“這……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不可言傳啊,哈哈。”

氣氛頓時融洽了不少,二叔拉了拉我讓我放慢腳步小聲問道:“侄兒,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媳婦兒生兒子去了不是?你父親和二叔我也一大把年紀了,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是不是該有所行動才行?鍾意哪家的閨女告訴二叔一聲,二叔替你去操辦。”

我連忙讓他打住,這都什麽時候還有心思說這些,二叔你倒也說說你自己,這麽久了還孤家寡人一個。

二叔“嘿嘿”一笑道:“侄兒,這就是你不懂二叔了,二叔一貫以大事為重,兒女私情是從來不放在眼裏的。咱們老董家傳宗接代的事就交在你手裏了,等有了兒子一定得替爺爺,不,替二叔告訴他要好好學習,將來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我咂咂嘴說:“二叔,你這話怎麽說得跟遺言似的,還是回去之後二叔你要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告訴我,我和我父親替你張羅張羅才是正道。”

二叔莫名其妙地搖搖頭道:“我知道你替二叔著想,你父親和你的恩情二叔這輩子都不會忘。”

說著說著我們就到了宮殿外圍,我照了照,這個地方和我之前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白石底座,暗黃色琉璃瓦,吃驚之餘我叫二叔快點打住,出去之後把發生的全部事情一點兒不漏地告訴我,結婚的事情交給我和我父親來張羅就行。

二叔苦笑著搖搖頭道:“你這小兔崽子皇帝不急太監急。”

這時一個人影從遠處走了過來,一見是狼三我們加緊腳步走了過去,問她有沒有將黑衣人抓住。

狼三說抓住了,一不留神把他給殺了。

二叔一下子急道:“也沒問他是誰?”

狼三沒有回答二叔的話,轉而望著我道:“看那架勢必定是衝著你來的,這回我們有麻煩了。”

原來狼三追的那人也是“火舌會”的人,想來必定是想將她先行引去,後留的人再來補刀妄想殺了我們,好在孟南刀一夥也不是簡單角色。現在我也開始隱隱發覺事情不妙,對方來勢洶洶,意在結果了我的性命,這是什麽原因?烽火連城這個老太婆想幹什麽?

二叔從包裏掏出煙兀自抽了起來,眯著雙眼火藥味十足地問妙手先生道:“小侄不知道惹了什麽麻煩引得瓢把子追殺,事到如此,我不得不問一下瓢把子把先生和山魈穿插在隊伍裏意在如何?”

山魈走上前將妙手先生圍在身後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認為我們和‘火舌會’的兄弟是串通好的?”

二叔狠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團濁色煙霧道:“這就得問你們了,事及我的侄兒,說不明白休怪我翻臉不認人!董家自老爺子在世以來可從未忌憚過你們這群螻蟻小子。”

狼三隻一味站著,頭微低看不見麵貌,不知道在想什麽。孟南刀則顯現出一絲顧慮,站到二叔身後冷冷地看著山魈一夥兒。我莫名其妙地成了集火對象,也站到二叔一邊,這樣一來妙手先生和山魈徹底和我們成了對峙麵,山魈氣得雙拳緊握,剛要說話妙手先生將他拉到一邊朝我們說道:“董老爺子也算老夫的至交好友,對於先前發生的事情老夫同樣深感疑惑。烽火將我們穿插在隊伍中的原因想來大家都知曉,我就不再多言,總之‘火舌會’的手足為何會在這裏出現,老夫實在不知。”說完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同時轉身踢了山魈膝蓋一腳,山魈重心不穩單膝跪倒在地。

妙手先生的說法無疑使得氣氛緩和了許多,但是他隨後的這一舉動不僅讓山魈瞪大了眼睛,也讓我感到十分不解。狼三抬起頭望了一眼山魈輕蔑地笑了笑,繼而又轉眼望向妙手先生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

山魈單膝跪地猛一抬頭,“師父”二字還咽在脖子裏,隻聽妙手先生怒道:“破綻百出。”

山魈一臉迷茫,將另一條膝蓋也跪了下去道:“徒兒不明白師父在說什麽。”

“娘的早看你不正常,山魈被你弄哪兒去了?”孟南刀衝將出來捏住他的衣領稍一用力就將他扔了出去,在地上翻騰了好幾個跟鬥。

我心裏一驚,這山魈難道是假的?

山魈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看了孟南刀轉向妙手先生發出一個古怪的聲音笑道:“老頭,你怎麽知道我是假的?”說完竟然像女人似的發出一陣尖厲的笑聲,久久回**,隻感覺耳朵內刺痛無比。

妙手先生搖搖頭說金鬥的孫子在古城迷了路並非意外,全是你一手策劃,好在董二出現,否則他的性命恐怕早就被你奪去。也就在那時你便殺了山魈換作他的樣子跟在我們後麵,狼三早已發覺,隻不過想試探一下你究竟想要做什麽。現在看來,如若再不把你拆穿,還不知這隊伍當中哪位兄弟會遭你毒手。

“山魈”聽罷仰頭大笑,一把扯下臉上一層薄薄的麵具,露出一張皺紋滿布的老太婆麵孔,獰笑道:“三娘,算起來咱們有數十年不見了吧?我早就意料到你看起來還是這麽年輕,像個老妖精似的,哈哈。”

狼三聽罷摘下草帽冷冷望著老太婆道:“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竟然還沒死。”

老太婆又是一陣仰頭大笑,“我還得看著你像金鬥那樣痛苦的死法,怎能在你之前死去?”

狼三並不說話,卻讓二叔和我感到奇怪無比,眼前的老太婆怎麽會知道爺爺的事情,看起來她和狼三相識不淺,來這個地方幹什麽?

老太婆見狼三不說話,指著我道:“原本還以為你隻是個無名小卒,沒想到你竟然是金鬥的孫子,差點錯殺了你,現在你就陪老娘走一趟吧!”說著一下子閃到我的旁邊,捏住我的脖子提起來便要走。二叔見勢拉住老太婆的胳膊抬腳往她的腰部踢去,老太婆放下我騰出手對著二叔胸口隻用力一推,二叔單腳支地站不穩往外移出好遠一段距離,我見大事不妙,轉身就跑,卻不料老太婆速度實在太快,我感覺脖頸隻一緊眼前一黑,被她重新捏住脖子。狼三和孟南刀一齊行動往我這邊跑了過來,情急中那老太婆手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兩枚黑色的圓球,往地上一扔,“嘭嘭”兩聲巨響,一團白霧升騰起來將四周掩蓋得嚴嚴實實。

頓時我腳下一空,老太婆拉住我跳上房頂像隻猴子似的開始往外蹦。我的心髒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全身使不出一丁點力氣,老太婆邊跑邊笑,那笑聲讓我的耳朵劇痛無比,她緊接著朝地下白霧團大叫道:“這小娃我先行借去用用,待會兒自會奉還。”

很快,老太婆和我遠遠地離開了二叔他們所在的範圍,她的手勁大得出奇,我漸漸感到呼吸困難,忍不住開始掙紮,老太婆輕笑幾聲把手從我脖子上挪開。少了束縛我剛要開罵,隻覺後腦勺一痛,意識跟著慢慢模糊……

醒來的時候我的腦袋和脖子生疼無比,我揉了揉腦袋站起來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石房中,遠處前麵有兩支大得出奇的蠟燭矗立在石房門兩旁,不過燭光隻將我所在的地方照得通明,石房外不知道有多大,朦朧的昏光下仍舊漆黑一片。

身後的“吧嗒”聲嚇了我一跳,我慢慢轉過頭去發現老太婆端坐在地上手裏拿著一支旱煙槍,她怔怔望著我嘴裏還不忘吞雲吐霧一番。

“小子,終於醒了。”她笑了笑,滿臉的皺紋擠在一起像極了一隻老貓。

剛才鐵定是她敲暈了我,我望了望周圍的環境怒氣衝衝地問她究竟是誰,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老太婆緊接著將旱煙槍送到嘴裏,“吧嗒”出一團白煙指著兩支巨型蠟燭外道:“李劍藏的墓室。”

我頓感稀裏糊塗,老太婆怎麽繞了這麽大的圈子又把我帶回王宮裏了?

“你真是金鬥的孫子?”老太婆眯著眼睛問道。

我氣不打一處來,不過心裏尋思著還是順著她的意比較好,否則這老太婆生了氣一把掐死我可就太不值了。

我點點頭說是,接著問她將我帶到這裏來做什麽。

老太婆“哈哈”大笑,惡狠狠地將旱煙槍頭猛砸到地上道:“金鬥終於還是死了,快哉快哉!”說著又開始大笑著問我道:“那他留下來的玉佩現在是不是就在你手上?”

又是玉佩!我頓了頓說:“什麽玉佩?我不知道。”眼前這人也是同狼三一樣來打聽玉佩的,我不禁想起二叔的話來,玉佩上所刻的地圖無疑是所有人爭端的開始,狼三、烽火連城還有眼前這人,甚至是二叔也都在尋找它的下落,但是爺爺的玉佩據我所知在他去世之後就被一並火化埋到土裏去了,我手裏怎麽可能會有什麽玉佩。

老太婆眯著眼睛看了我好大一會兒,她混濁的眼睛在燭光下發出兩束寒光看得我有些毛骨悚然。

“罷了罷了,要是玉佩在你手上想那狼三早就奪去,不可能帶著你跑來這裏。”她將煙槍放回到懷裏接著問道:“狼三一夥兒好像挺重視你,難道是金鬥在你身上做了什麽手腳?”

說實話老太婆的這個問題也是我一直弄不明白的地方,孟南刀說少了我就算找齊了玉佩也無計可施,這是什麽原因,爺爺果真在我身上留下了什麽不成?

老太婆見我不說話,咳嗽了一聲說:“狼三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老謀深算,想來她還將你蒙在鼓裏,罷了,這件事情我還是親自去問狼三的好,現在你跟我一起去裏麵找李劍藏的玉佩。”說著她慢慢站起來朝著蠟燭的方向走。

我下定決心一定要弄清這件事情的原委,眼前的老太婆看上去知道不少,興許還能告訴我什麽,想著我拿起地上的背包跟了上去。

離門口越來越近,我漸漸看清了巨型蠟燭的模樣,心裏一時間堵得慌。蠟身是兩具渾身油光雙膝跪地的幹屍,幹屍頭向上仰,突兀的牙齒咬住粗比拇指的燭線,看上去瘮人得很。我不由得想起一個民間傳說,說是一些個皇親國戚死後會在墓裏放置彰顯規模的屍燭,而屍燭的做法是將活人殺掉之後,煉成油屍,然後將燃線從屍體的股部貫穿至嘴巴,傳聞這樣的蠟燭能夠保證千年不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為將線貫穿人體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前這兩具幹屍皮膚幹癟,體形稍大,生前說不定還是兩個胖子。

老太婆打起火折子經過兩支屍燭望了一眼開始往門口走,我手裏沒有手電隻能緊緊地跟上前去。走出去之後她把火折子丟了出去,“噝”一聲,火折子的光亮一下子熄滅,不過靠著先前的火光,我的汗毛立刻倒立了起來,我們麵前是一片充滿了黑色**的地麵,而在**之上,數以百計的屍體像是浮萍似的漂浮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