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麵部幻影和水果盤

在旅館裏過了一夜之後,第二天早晨八點時,陳羽依舊躺在**,他並沒有急著起床。這幾天的經曆對於他們幾個人來說就好像過了很長時間,他尤其有這樣的感覺,他知道這和每天都在做不同的事,去不同的地方有關,但不僅如此,他之前和莉迪亞在一起的生活片段充滿了謎團,並不是因為他生活在一個扭曲陰沉如同陀思妥耶夫斯基筆下的世界,也並非他有著某種類似於尼采或高更那樣怪誕的性格,他似乎更像是《暗店街》裏的主角,通過偵探的手段來試圖還原自己的記憶。不過在眼前這個古怪的宇宙之中,有沒有這些人物以及他們的作品,也是個未知數。他想到這裏,不由得笑了起來,然後就起床了。

在樓下的餐廳裏,他們幾人依靠艾琳娜的語言天賦才應對自如,這會兒正在吃俄羅斯的早餐。

“老規矩,還是得找到當地的警察局,看能不能找到資料。”陳羽說道。

王騰“哼”了一聲,說道:“那就快點兒吃,吃完了我們接著夢遊去!”

他們離開了賓館,在附近找到了警察局。當艾琳娜向這裏的警官詢問關於多年以前發生的無頭命案時,這裏的警官回答道:“這個案子你們在這裏是絕對查不出來的。”

“為什麽?”

“當年的死者叫弗拉基米爾·尼古拉耶維奇·紮伊采夫。我這裏有他的檔案。”警官說著,從櫃子裏拿出了紮伊采夫的檔案,包括他的DNA信息。艾琳娜把她所看到的都告訴了陳羽,陳羽對照了一下,可以確定,這個紮伊采夫和之前他們在別的宇宙裏查到的紮伊采夫DNA相同,是同一個人。

“那請問他是怎麽死的?有嫌疑人嗎?”

警官冷笑了一聲,說道:“來,我給你們看一盤錄像帶,是當時的監控錄像。”

警官給他們放了錄像帶,整個錄像隻有兩分鍾。他們看見在一條大街上,紮伊采夫正在行走,在畫麵中突然出現了一把日本倭刀,一刀縱下,紮伊采夫胸口處便鮮血噴濺,然後就死了。那把刀在劃過紮伊采夫的胸口之後瞬間消失無蹤。

“和荷蘭發生的命案一樣!”肖恩說道,“看起來這裏的警察肯定也沒有辦法找到任何凶手的線索。”

艾琳娜問道:“你們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嗎?比如這把日本倭刀的來曆。”

“這種日本倭刀非常普通,而且我們沒有采集到任何指紋或是凶手遺留下來的毛發等身體組織,所以根本無從下手。”警官說道。

“那你們有沒有找科學家來解釋這種現象?”艾琳娜又問道。

“找了,但我們找不到那種天才科學家能一語道破其中的玄機。”

“這個紮伊采夫生前是做什麽的?”艾琳娜問道。

“他當時是無業遊民,靠領政府的救濟過日子。不過他畢業於莫斯科大學,是物理學博士,也不知為什麽,他沒有工作。”警官說道,“所以就連這個凶手的殺人動機也很難猜測,或許隻是為了拿這個倒黴的家夥做一個關於空間穿越的實驗而已。”

他們沒有獲得更多的信息,隻得離開了警局。

“我猜想這裏的紮伊采夫以及荷蘭的迭戈·德弗瑞,在他們腦中一定有著某種能改變世界的想法以及相應的巨大能力,所以潛行者派殺手在他們發揮力量之前就殺了他們。”陳羽說道。

“那你覺得殺死迭戈·德弗瑞的人,會不會是EIPU3中的紮伊采夫,而殺死紮伊采夫的人也許就是EIPU3中的迭戈·德弗瑞?”艾琳娜問道。

“隻是有可能,我們得去南桐城。”陳羽說道。

當他們抵達EIPU7中的南桐城城時,是下午三點鍾,天色尚早。這裏的空間與之前的宇宙都不同,有時候是錯亂,有時候是壓縮,有時候是顛倒,在到達中國之前,他們穿越了卡在俄羅斯與中國之間的埃及。他們對此已經習慣了。

這裏的南桐城城也不像EIPU6裏的南桐城城那樣一會兒荒涼,一會兒擁堵。這裏的一切都是古怪的,就和之前他們去過的鹿特丹以及葉卡捷琳堡一樣。因為在這裏,南桐城城內的大部分建築都非常普通,然而總是有那麽一兩座建築顯得格外紮眼,因為它們的構造和馬塞爾·杜尚的《下樓的**》的原理相同,立體且繁複,重疊又雜亂,一切都表現出來,卻又隱蔽得讓人難以找到門路。

不僅如此,在一些大樓頂端的平台上,建有方尖碑狀的建築,時而有胡兀鷲從大樓之間穿行而過。

“這是南桐城嗎?”王騰也愣住了,他說道,“我真想看看是誰住在那些看起來亂七八糟的建築裏。”

“我們還是先找警察,把事情做完了再說。”陳羽說道。

幾個人走在南桐城的大街上,以陳羽對南桐城的熟悉,他們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公安局,然而他們卻在大街上轉了二十分鍾,也沒有找到一個公安局。陳羽也很納悶兒,這裏的人不多,街道上也顯得空曠而幽靜,但這裏卻充滿了看不見的迷霧,就像一個迷陣。

有些地方看起來熟悉,走近了卻陌生,很多地方樹木叢生,空氣清新,不似之前他們在其他宇宙裏見到的南桐城城那樣髒亂。樹冠與樹冠之間形成天然的穹頂,周圍的草木之中仿佛有小精靈飛出,仔細一看,是一隻隻蜂鳥、鷹蛾。那些好似是杜尚設計的古怪房屋就零星點綴在大樓之間,整個南桐城城更像是埃舍爾的一幅作品。

“這裏難道沒有公安局嗎?”肖恩問道,“我們已經走了好幾條街了。”

陳羽沒有說話,他對EIPU7裏的很多事情都無法解釋,包括他所熟悉的南桐城城。夕陽掛在白色的天空中,陽光透過一朵朵藍色的雲,穿過他們頭頂的枝葉縫隙,斑駁映在牆角處或是地麵上。那些法國梧桐樹上有時也會飛出一兩隻犀鳥。

他們路過一片居民區時,看見有兩個黑人老頭兒在下棋,並聽見他們說著一口南桐城話。

“將軍!夔牛的獨腿不好,應該放一個倒過來的火山,貼在牛肚子上,然後噴發一次,夔牛就跳躍一次。”一個老頭兒說道。

“將軍!在島上放一頭怪獸看守不好,應該把島倒過來,淹死那幫敢侵略的王八蛋!”另一個老頭兒說道。

“將軍!巴比倫的通天塔不好,應該倒過來建造一座通地塔,把地心的能量直接傳到地表!”

“將軍!養狗不好,應該在家裏養老虎,訓練老虎在樓道裏上樓下樓,這樣老虎才能捕食!”

他們走過去一看,兩個黑人老頭兒竟在下一盤圍棋。他們都傻眼了,他們看著老頭兒旁邊的鳥籠裏的那隻蛇鷲,蛇鷲的那雙眼睛正犀利地盯著他們,顯得愈發古怪。他們不明白這裏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一切都是錯亂的。

陳羽走到旁邊,扶著一棵大樹,怒道:“真見鬼!這怎麽查?全都是瘋子!”

“冷靜點兒,夥計!我想還是會有一些正常人的。”肖恩說道,“不過這地方的人看起來倒是不多,不像EIPU6那樣。”

艾琳娜上前攔住了一個路人,問道:“請問,公安局在哪兒?”

路人說道:“公安局就在這裏。”說完,他就走了。

他們感到自己徹底進入了一個怪誕的世界,但是他們必須在這裏找出這個世界的邏輯,最終找到他們想要的答案。陳羽說道:“既然這裏有一些古怪的房子,那我們幹脆就去拜訪一下。”

夕陽漸漸西垂,一片金光璀璨,這裏的景色倒是非常優美,隻可惜他們也沒有心思去觀賞。他們找到了最近的一座古怪的房子,從外表輪廓來看,這是一間小木屋,就坐落在一個僻靜的小街拐角處,旁邊有一個賣水果的,此時生意正好。

陳羽帶著一股憤怒的情緒,用力敲了敲這個怪屋子的門。一層層重疊起來,卻又歪七扭八的門如拉鏈一樣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老駝背。這個老駝背相貌醜陋,血絲密布的眼球格外凸出,巨大發黑的眼袋,嘴裏的牙齒就像是齒輪,上麵缺的牙由下麵的牙來彌補,看起來歪七扭八,但是合上嘴之後卻又天衣無縫。一頭酷似鳥窩的花白頭發,就像是那些大犀鳥的巢。他穿著一身破布爛衫,手裏拄著一根彎彎曲曲的桃木拐杖,看起來就像是某個童話故事裏的邪惡巫師一樣。

陳羽見了,起初惱怒的情緒立刻化作了驚愕,其他幾人也同樣如此。

“你們是誰?”這個老駝背用粗啞的聲音問道。

“我們是外地來的,想找當地的公安局。”陳羽說道。

老駝背說道:“這裏就是。”

幾個人更是嚇了一跳,陳羽問道:“這裏?你是警察?”

“對,我是警察。”老駝背有些不耐煩地重複道。

幾個人知道這裏古怪,也就沒有多問,跟著這個老駝背進了屋,老駝背關上門,屋內景致倒不似屋外那般達達主義,有陽光透過窗口照進來,屋子裏顯得暖洋洋的。角落處是一個方形大桌,上麵放著一堆酒瓶。老駝背讓他們坐下,給他們倒了茶。

“請問這裏當年是不是發生了一起無頭命案?”陳羽開門見山。

“是的,你們不是這裏的人吧?”

“能和我們說說當年那起無頭案件嗎?”陳羽問道。

“時空安全局,你們是第四批來的人。”老駝背說道,“之前來到這裏的人,恐怕還在南桐城,也可能在別的國家。”

這裏的很多事情都顛覆了他們之前的認知,因此在他們之前的人被困在這裏也可以想象得到。但他們不能再困在這裏,尤其是當他們知道之前有三批人都困在了這裏之後。

“先生,你能和我們說說當年這個案子嗎?”

“當年的案子,被害者不止一個。”老駝背說道,“那年是2042年的夏天,下了一場特別大的雷暴雨,當時閃電一陣接一陣,很多道閃電直接打在了地上,不少人被閃電劈死,一些房屋也被閃電損壞。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在大馬路上出現了一隻戴著黑手套的手,這隻手開始晃動食指,然後造成了一場大車禍,撞毀了十三輛汽車,死了四個人。”

陳羽又想起了當年在EIPU1中的梅蘿城所發生的命案。他又問道:“是哪四個人?”

“他們是羅成、土耳其人穆斯法塔·阿克約爾、日本人永野良,以及英國人拉爾夫·克萊。”老駝背說道,“他們被車撞死之後,那隻手又憑空消失了。”

陳羽猜測,這麽做無非為了殺掉EIPU7中重要的人物,同時也可以混淆視聽,讓人對這裏發生的幾起命案無從下手,因為殺死迭戈·德弗瑞和紮伊采夫的人,應該就是剛才老駝背所說的四個被害者中的一個,至多兩個人,隻不過是來自EIPU3的版本而已。以此推論,殺死EIPU7中這四個人的凶手,極有可能就是來自EIPU3的迭戈·德弗瑞或者是紮伊采夫。然而也有可能殺死這些人的凶手是另一個陳羽不知道的人。陳羽現在必須要弄清楚這三起命案的凶手究竟是誰。EIPU7的情況是他所經曆的幾個平行宇宙中最為複雜的,也讓他對此頗有疑慮。

陳羽問道:“警官,這裏看起來很古怪,為什麽南桐城城裏會有犀鳥?之前我們在荷蘭的鹿特丹也發現了類似的怪事,包括前往俄羅斯的葉卡捷琳堡時,飛機是爬升到地麵,埃及夾在中國和俄羅斯中間,還有這裏的一些樓房上的方尖碑,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駝背聽了,苦笑了一聲,說道:“你們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嗎?也許你們的世界不是這樣,但我們這裏一直如此。”

老駝背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然而陳羽卻覺得沒有這麽簡單,隻是一時也找不到反駁的證據,便不再多問。

“警官,你能把這四個人的資料給我們看看嗎?我們需要確定他們的身份,比如指紋、DNA樣本之類的。”艾琳娜說道。

老駝背說道:“你們等一下。”

說著,他在旁邊的櫃子裏翻找出了當年那宗命案的檔案,給了他們。陳羽拿過檔案,大略看了一眼,上麵有死者的信息。

“謝謝!”陳羽說道。

老駝背打了個哈欠,說道:“好了,我什麽也不想多管,你們走吧,別給我惹麻煩!”

幾個人看著這個奇怪的老駝背,見他眯起眼睛,哈欠連連,便不再多說什麽,遂離開了老駝背的家。

“陳羽,你在想什麽?”艾琳娜問道。

陳羽說道:“我們今晚得留下來。剛才他說的四個人,有三個都不是中國人,怎麽就這麽巧在南桐城,我想這背後一定有一種力量,無形之中讓他們四人都聚集在南桐城,然後一起被殺。”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做?”

“我得好好想想。”陳羽說道,“你們有觀察出什麽嗎?”

“這個駝背警察知道潛行者組織。”艾琳娜說道。

“你怎麽肯定?”

“他說了,讓我們不要給他惹麻煩。”艾琳娜說道,“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故意用合眼來做掩飾,但他還是在眼神裏露出了一種無奈的情緒。我想這裏的物理定律和潛行者有關,這個警察原本應該不是這個樣子。剛才你問他這裏為什麽會這樣,他雖然說這裏一直都是這樣,但表情卻說,自己和這裏原本都不是這樣。記得卡夫卡的《變形記》嗎?這個駝背警察,就有點兒像那隻甲蟲,他的整個狀態和卡夫卡的描述很像。還有,南桐城城裏大部分的房屋,總體來看還算是正常的,但這些扭曲而古怪的屋子也幾乎每條街上都有,雖然不多,但絕對超過了公安局在一個城市裏分部的數量。所以,住在這些屋子裏的人,應該都是受到了潛行者的威脅,被迫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們一定曾經反對過潛行者。”

“這也隻是你的推論。”陳羽說道,“不過你說這些扭曲的屋子不全是公安局,這個我倒是認同,的確如果作為公安局來說,是多了一點兒。”

“是的,隻是推論。”艾琳娜說著,又轉身來到了那間小木屋門前,敲了敲門。那個老駝背有些驚訝地看著艾琳娜:“你怎麽又回來了?”

“多餘的話,我不想問,隻有一個問題,在哪兒能找到潛行者組織?”艾琳娜直截了當地問道。

老駝背先是怔住了,隨後說道:“反抗者永遠也找不到,順從者即使跪下也找不到,隻有潛行者自己可以找到,吐一口口水,扔兩根頭發。”

幾個人聽了這話,都感到莫名其妙。

“就這個嗎?”艾琳娜問道。

“反抗者隻要改過自新,依然有脫胎換骨的機會。”老駝背說著,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接著,他關上了門。

“這是什麽?這鬼地方看起來是很古怪,這裏的人說話都是顛三倒四的!”王騰說道。

陳羽無奈地搖搖頭,看著羅列的這一堆名單,到現在也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眼下他又卡住了。他這會兒並沒有太多心思去思考這個案子,而是在想莉迪亞,這個在他腦海裏幾乎成了一個符號一樣的人——他隱約感覺到自己對莉迪亞的感情,似乎是被一種不可見的力給牢牢地控製住了,而這種力是一種世界的理性。不管這種世界的理性是神性也好,是科學邏輯也好,都讓他想到了馬可·奧勒留的哲學……總之,他這會兒思緒非常紛亂,他試圖不再去愛莉迪亞,但是他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而且他對莉迪亞的感情仍舊是牢不可破。看起來,他必須要把這條路給走到底,就如同很久以前,一如大師對他說過的,既然心有執念,便隨心執著下去,不必放下。

晚上,他們找到一家賓館住了進去,陳羽獨自一人站在窗台前,被涼風吹了一會兒,他稍稍冷靜了一些。他來到了艾琳娜的房間,見李耀傑正在和艾琳娜說話,但是兩個人的情緒都不高。

“你來做什麽?”李耀傑非常冷淡地問道。

陳羽被李耀傑的語氣弄得一時無言以對。艾琳娜瞪了李耀傑一眼,說道:“陳羽,你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隻是想和你聊聊。”陳羽說道。

李耀傑深吸了一口氣,很明顯他帶著一股怒氣。艾琳娜說道:“好,我們出去走走吧。”

陳羽正巴不得這樣,兩個人就離開房間,來到了外麵。夜幕之下,南桐城城也非常安靜,道路上幾乎沒有車輛,偶爾有一兩個行人走過。

“你和他沒事吧?”陳羽問道。

艾琳娜歎了口氣,說道:“沒事。”

“你和李耀傑的關係看起來挺複雜的。”

“你們偵探是什麽都想問個究竟嗎?”

“隻是好奇,如果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

“你來找我做什麽?”

“你覺得你的感情有沒有被某種外力所控製?我指的並不是外界的各種因素對你情緒的影響,我的意思是說就好像被一種力量或者說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操控。”

艾琳娜沉思了片刻,說道:“也許有過,但我還是不確定你的意思。”

“我不是說那種感性或者詩意的東西,而是一種形而下的概念,就比如你的感情是一塊大理石,而我說的那種無形的力量就像是雕刻家的手,你自己無法左右,隻能任由雕刻家來塑造你的感情的形態。”

“你具體說說。”艾琳娜還是有點兒不明白。

“我之前對你說過莉迪亞,我無法回憶起如何與她相識的場景。她離開我已經很久了,說實話,我覺得如果兩個人分開了很長時間,感情自然會逐漸消退。但是有一股外力,我可以非常確定這是一股外力,使我對她依舊保持著當初的感情,我覺得這很怪,你明白嗎?”

艾琳娜看著陳羽,良久沒有說話。

“反正我也隻是說說,我也不指望誰能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陳羽雖然這麽說,但是他還是略微有些失望。

艾琳娜笑了起來,問道:“你為什麽和我說這些?”

“因為你是個漂亮的女人。”

“你習慣隻和漂亮的女人說你的心事嗎?”

“沒錯,你能和我說說你的心事嗎?”

“怎麽,你想做我男朋友?”艾琳娜笑著問道。

陳羽也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道:“不管怎麽說,和你這麽閑聊一下,心情好了不少。”

“這個案子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明天一早去找這裏的陳教授,看看他能不能把我們送到EIPU9。”

倒計時26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