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佛麵竹洞
被馬騮這樣一說，我立即感覺責任和壓力都非常大，我隻好對他們說：“大家先別那麽氣餒，辦法肯定是有的，隻是還沒想到而已。你們看，從一開始我們什麽都沒有，然後找到第一塊、第二塊玉佩，到最後又結識了關靈，得到了第三塊玉佩和夜郎迷幻城的秘密。這些冥冥中似乎就是注定的，所以，我們都走到這一步了，就證明我們跟夜郎迷幻城是很有緣分的，隻要我們堅持，一定會找到寶藏的。”
我這番話算是鼓舞士氣，重新點燃了他們的**，但我心裏很清楚，照這樣尋找下去真的不是辦法，必須找出這當中的玄機。沒錯，古人留下的東西，一定是有玄機的，就像在玉佩裏隱藏信息，還有剛走過的“鬼仙道”，這些都有他們的玄機存在。
趁著大家休息討論的時候，我在一旁偷偷拿出《藏龍訣》翻了起來，這本書中的靈物篇裏，雖然有對赤竹的介紹，似乎並沒有用動植物作為藏寶的線索。如何到達天坑底部呢？我翻向書的第三部分，也就是如何尋寶那部分。翻來覆去品讀各種尋寶口訣，雖然語言大多晦澀難懂，不過我還是在書的“地形篇”中摘出了一句話：“非凡之寶，非凡之境，若有若無，常隱於中，山川河流，鳥獸靈居，不可易得，不為遠也。”雖然這句廢話沒有實際用處，但其中的“不為遠也”倒是提醒了我，入口一定就在不遠處。巫官金選擇在天坑底下建造迷幻城，那當時他們是如何出入的？建造迷幻城肯定需要大量的木材、石材等原料，運輸距離不會太遠，附近肯定有一條通往天坑底下的路。
我馬上把馬騮他們幾個叫過來，為了便於他們理解，我撿了根樹枝，在地上一邊畫圖一邊繼續說：“你們看，這個大圓圈代表是天坑，而這個小圓圈就是通往天坑底部的洞口，如果按照我的理解的話，這兩個東西可以構成一個三角形，也就是我們數學上所熟悉的勾股定理，那條斜邊就是通道。所以，假如這個天坑有兩百米深，那麽我們要找的洞口應該在距離天坑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地方。”
我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後，大家都愕然了，馬騮更是嚷嚷道：“哎，我說鬥爺啊，你這數學知識學的不賴啊，連這種法子都能想出來。”
九爺聽得連連點頭：“沒錯沒錯，那道口應該就在天坑的周圍不遠的地方，因為太遠的話，路程可就遠了，相對來說，進出也就不方便。”
我說：“從地麵進入底下的話，最短的路程是直線而下，但這不符合通道的實際設計，因為太陡了難走。所以，那條通道應該是斜斜地通往地底的，而且有可能會呈‘Z’字形，這樣有利於行走，跟我們的樓梯設計是同一個道理。”
對於我的推斷，大家似乎都沒有異議。歇了一陣，我們再次背起背包重新出發。按照我的推斷，我們從天坑邊緣開始，以步伐為距離，走出一百多米的地方，打算用這樣的方法圍著天坑尋找一圈。
路上，馬騮突然問我：“對了，佛教不是唐朝時期才有的嗎？這夜郎時期也有佛了？”
我說：“馬騮，你的曆史是體育老師教的嗎？夜郎時期是在漢朝，漢朝早已經有佛的出現了，佛教是在東漢時期傳入中國的。”
九爺拍拍馬騮肩膀說：“馬騮老弟，看來你的曆史知識也比我老九好不了多少啊，哈哈。”
馬騮笑道：“九爺，你本身就是個曆史啊。”
我忍不住說：“馬騮，你本身就是個笑話啊。”
大家有說有笑又找了一段路，但眼見就要天黑了，我們卻依舊一無所獲。這個時候，大家的心情未免都有點失落。這裏的天黑得很快，如果繼續尋找下去的話，會很危險。於是，我們隻好找了個比較平坦的地方弄幹淨，用作今晚休息的營地。
帳篷還沒弄好，天就完全黑了下來，我們隻好亮起手電筒，繼續搭建帳篷。這個時候，關靈突然說有點事，要走開一下。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想去方便，而又不好意思對我們三個大男人說。因為之前就有過這樣的情況，我們也明白。
等關靈走開後，馬騮立即嚷起來：“用不著每次方便都走那麽遠吧，好像我們會去偷窺一樣。”
九爺笑笑說：“哎，人家畢竟是個女孩子嘛，這種事肯定是這樣的啦。”
我對馬騮說：“難不成人家要跟你說明道白啊？馬騮，我看你這小子肯定是有事瞞著我們，要不然怎麽好像處處都在針對關靈呢。”
馬騮低下頭說：“哪有，我隻是實事求是……”
我停下手中的活，對他說：“你小子就別隱瞞了，趁著關靈現在不在這裏，你就對我們說說吧。我發現自從你知道關靈就是關穀山的孫女之後，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變，開始還對人家吱吱喳喳的鬧個不停，現在就對人家不冷不熱的，你這小把戲一眼就看穿了。說吧，是不是跟她爺爺關穀山有關的？”
在我的追問下，馬騮終於說出了一段令人唏噓的往事。
話說當年，關穀山為了報恩，幫助錢禹元移走了一座山墳，而這座山墳，正是馬騮的孫氏祖墳。有可能是因為這座祖墳的風水被破壞，孫氏後人漸漸變得人丁單薄，災禍連連，生活諸多不順。而馬騮的出生，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馬騮在家裏排第五，他前麵有四個姐姐，一家人為了生個兒子，可謂是燒香拜佛，四處求子。這個時候，有人就說，孫氏祖墳被破壞，要想得男丁就難囉。就這樣過了三年，家人終於盼到了一個男丁，這個男丁就是馬騮。但不知為什麽，馬騮一出世，家人就一個接著一個病倒了，有人就說馬騮是個災星，勸馬騮的家人把馬騮扔掉，以免禍害全家。馬騮父親的思想被動搖了，在一個晚上，他偷偷把馬騮從家裏抱走，放到孫家祖墳那裏，祈求祖先保佑家人平安。就在扔掉孩子轉身走的時候，天空突然雷鳴電閃，一場大雨毫無預兆地下了起來。父親看見被雨淋得哇哇大哭的馬騮，於心不忍，最後還是把馬騮抱回了家。就這樣，一家人忍受著閑言閑語，含辛茹苦地把馬騮拉扯大。
馬騮說到這裏，突然語氣一變：“你們說，我該不該恨這個死老道？要不是他動了我家祖墳，我的命運會如此不堪嗎？哼，雖然我不是很相信風水這些，但有些東西就連科學也解釋不了，這一切肯定跟那個死老道動了我家祖墳有關。”
九爺感慨道：“想不到老弟你的身世會是如此多災呀。但是俗話說，禍不及妻兒，何況這個關靈是他的孫女，你還是別把怨氣撒在她身上了，我想我們找到寶藏還得靠她。”
我點點頭說：“九爺說得有理，我很同情你的身世，但你這也未免太小心眼了。做人心胸得放寬一點，眼光得放遠一點，等找到了寶藏，就可以重新修葺一下孫氏祖墳，到時有多風光搞多風光，有多豪氣搞多豪氣，這才是正事。”
話音剛落，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叫，聽聲音是關靈的呼救。我們不約而同站起身來，馬騮說：“不會方便的時候遇到蛇了吧？那可真的是引蛇出洞了。”
我沒心思跟馬騮打趣，從背包裏拿出一把匕首就往叫聲那邊跑去。從剛才的驚叫聲判斷，關靈應該是遭遇了不測。因為關靈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如果是碰見一些蛇蟲鼠蟻之類的東西，不足以令她發出如此恐懼的叫聲。
我跑進一片茂密的竹林裏，但並沒有發現關靈的身影。我喊了幾聲，沒有任何回應，竹林裏靜得令人害怕，之前的一些蟲鳥叫聲在這個時候也突然全部消失不見。手電一掃，突然一片赤色靈光映入眼中，再定眼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原來是一大片赤色的竹林，這些竹子果然跟書上描述的一樣，竹身和竹葉都是赤色，而竹的斑紋仿佛人麵，看起來雖美但很詭異。
這時，馬騮和九爺也趕了過來，他們也被眼前這片赤竹驚呆了。我忍不住驚歎道：“佛麵朱竹，天坑的入口一定在附近！”
馬騮說：“難道關靈進了天坑裏了？”一邊說一邊四處尋找。忽然，前麵的樹叢裏有一絲亮光，在這個漆黑的夜裏顯得特別明顯。我們循著亮光走過去一看，發現那亮光正是關靈的手電筒。這下，我們三個你看我，我看你，大家心裏都很明白，事情嚴重了！
馬騮說：“這女人會不會是被什麽野獸給叼走了？”
九爺縮著身子，拿著電筒四處掃射，聲音開始有點抖：“這、這會是什麽野獸啊？竟然可以那麽快就把一個人叼走……”
他們說話的同時，我檢查了一下周圍的草叢，如果真如馬騮所說，關靈是被野獸叼走的，那一定會留下痕跡的。果然，在撿到手電筒過去一點的地方，有一片草叢倒下了，很明顯是被重物壓過，而且上麵還有拖動物體的痕跡。
我們順著拖痕一直找過去，找了不到十米的地方，拖痕突然消失了，而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個光滑的洞口，天坑的入口果然在赤竹林裏。拖痕到這個洞口就沒有了，很顯然，一定是什麽東西把關靈拖進了洞裏。
我用手電筒往洞裏照了照，黑漆漆照不到底，這個時候，我也顧不得危險，立即趴下身對著洞裏喊了幾聲，但除了一些回音之外，沒有任何的聲音。
從洞口的尺寸和光滑程度來看，基本排除那東西是一些巨型猛獸，有可能是蛇之類的爬行動物。我忽然想到了什麽，忍不住脫口而出：“這會不會是傳說中那條蟒蛇把關靈拖走了？”
馬騮說：“蛇吃東西的話，不是就地進餐的嗎？”
我一想，馬騮說的對，不管是蟒蛇還是其他蛇類，它們的進食都是直接將獵物吃掉的，不會像狼一樣把獵物叼回去。但從這光滑的洞口來看，不是蛇這種爬行動物，又會是什麽呢？難道天坑裏真的有神龍存在？
我說：“不管關靈被什麽怪物拖進裏麵，這個洞口下麵，應該就是那條通往天坑底下的通道。不過，如果真是這樣，那關靈的性命就……”說到這裏，我停下沒說。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即使我不說，大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九爺用手電筒照著洞口說：“如果這裏麵是通道，那好像有點不對勁啊，你們看這洞口，最多隻能容納兩個人直著身子進去，要是在地下建築一座城池，這材料如何從這麽小的洞口弄進去，這似乎未免有點說不過去。”
聽九爺這麽一說，我才注意到這個問題，這個洞口確實小了點，不管從人員的出入，還是物料的輸送，都極其不便。我拿起手電筒，在洞口周邊再仔細觀察了一遍。這周邊都是一些藤蔓，密密麻麻的連成了一大片，我忽然意識到什麽，立即拿出匕首，把洞口周邊的藤蔓割斷了一些，洞口頓時感覺大了許多。我一看這樣，立即驚喜起來，敢情這之前的洞口隻是那怪物出入時的路，因為身體的限製，所以洞口就一直呈現這樣。這些藤蔓實在太多了，即使人踩在上麵走過，也感覺不到腳底下竟然會是空心。
我連忙召集馬騮和九爺，三下五除二就把洞口周邊的藤蔓弄掉了一大片，一個大洞口漸漸出現在我們麵前。從洞口的邊緣來看，天然形成的可能性很小，雖然上麵鋪滿了青苔，但一些人工痕跡還是呈現在眼前。即使這樣，我們下去還是有點困難，洞裏麵太深了，我們不敢貿貿然遊繩下去。
接下來，我們繼續把那些覆蓋在洞口上麵的藤蔓割掉，很快，一個直徑有十米左右的大圓洞出現了，而在東西兩邊還有兩個大缺口，乍看之下就像兩隻大耳朵，這“耳朵”上麵有一條階梯，階梯一直往地洞延伸下去，仿佛無窮無盡。
看見這兩隻“耳朵”，再看看周圍的赤光閃閃的竹林，我立即興奮起來：“‘佛麵赤竹，佛麵空心’，這裏就是‘佛麵’和‘赤竹’，我們終於找到了！”雖然極度興奮，但想到關靈的安危，我也來不急多想寶藏的事兒，馬上考慮怎麽去營救她。
馬騮和九爺也注意到了，這個大洞圓圓的，就像一張臉，而兩邊有階梯的缺口就像兩隻大佛耳，如無意外，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佛麵”。也就是說，這個“佛麵洞”就是通往天坑底部的唯一通道。
馬騮說：“鬥爺，我真的佩服你的智慧，這‘佛麵’果然在你計算的範圍內，就不知那些夜郎人為何要造個這樣形狀的洞口，不會是佛教之人吧？”
我說：“聽說當時那首領是個巫官，應該就是現在的道士之類吧。佛語說，佛本是道。反正普通人是不可能建造出如此壯觀的佛麵洞來。”
縱觀四周，如果我沒猜錯，這裏一帶應該就是古夜郎的空心村，隻是時過境遷，除了一大片竹林和這個神秘的“佛麵洞”外，並沒有其他曆史痕跡留下。不過，這片竹林似乎印證了“空心”這個名字，因為夜郎就是一個崇拜竹的國家。
我對馬騮和九爺說：“我在這裏守著，免得出什麽意外，你們兩個回去把背包拿過來，關靈那個背包剛好可以跟九爺換一換，九爺你那個沒什麽工具，就交給我拿吧。”
兩人點頭答應，飛奔跑回搭帳篷的地方去取回背包。趁著這個空隙，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我知道關靈身上帶著她的手機，想打一下她的手機看看，但看到手機信號處的紅叉時，這個想法隨即破滅了。
很快，他們兩人拿完東西回來了。我們三兩下整好裝束後，便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緊握匕首，沿著“佛麵階梯”慢慢摸索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