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金條魔力

咣當一聲，宴會廳的大門突然關閉，然後自動落鎖，切斷了所有人逃生的路線。

麵對這種突變，林風並不著急。他曾經與申九姑正麵對敵，雙方沒有交手的理由。

胎兒還在郭寶鵑腹中，參幫絕對沒有此刻發難的打算。

唯一令林風擔心的，就是申鹿、申河的死，或許會成為申九姑展開報複的導火索。

“你們裏麵，誰去過大雪山？”申九姑的聲音響起來。

有兩人猶豫著舉手，向前走了幾步，站在大屏幕前。

“誰組織了雇傭兵趕去大雪山？”申九姑又問。

又有四人向前，跟之前的兩人並排站在一起。

“還有誰，覬覦大雪山寶藏，已經組建好探險聯隊，準備在本月內就趕赴大雪山？”申九姑追問。

這次，十個人走出去，站在大屏幕側麵。

“你們到底想要什麽？我現在就可以代表參幫滿足你們。”申九姑說。

“我要美金，兩箱子美金，就像民間傳說裏那樣……你們參幫有聚寶盆，金條和錢多得花不完，分給我一些，我就不理這件事了。”最早站出來的兩人回答。

“我要金條，金條是你們參幫的不義之財，見者有份。”另一人回答。

大屏幕的畫麵一變，出現了三四百間木屋，整整齊齊地矗立在山坡上。木屋的門敞著，從門口向裏看，裏麵堆滿了樣式古老的皮箱。

“是裝金條的箱子，那就是參幫的金條……”有人大叫，貪婪之色顯露無遺。

那些箱子跟於大龍住處的箱子一模一樣，隻是新舊略微不同。

“這是傳說中的帝王寶藏嗎？這麽多木屋，這麽多箱子，這麽多金條……簡直就是一座金山！”有人嘖嘖出聲，恨不得眼裏長出兩隻手來，先拿為快。

“參幫的合作之門永遠向大方敞開著，隻要你們願意，任何時候到大雪山來，都能滿載而歸。參幫一向廣交天下朋友，上至小國君主、王公貴族，下到平民百姓、三教九流，都可以到這裏來，拿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金條。記住，參幫是你們的朋友，而不是敵人，永遠不是……。”申九姑的聲音具有極大的蠱惑性，連林風聽了，都覺得理由充分、前途大好。

“那些箱子裏有什麽？”有人問。

“當然是金條。”有人回答。

“那麽多金條，到底從哪裏來的？”更多的人問。

“這個世界不是你們想象得那樣簡單，而是充滿了很多的未知性，即使那些曆史也不可能記載完整。全球的黃金總量隻是計算現存數目，由各個國家報上來，最後匯總。但是，世界各國才建立了多少年？中原大國又建立了多少年？有多少曆史寶藏掩埋地下？黃金、珠寶、玉器、古玩，要多少有多少——隻要能有一雙洞察乾坤的眼睛。我們參幫就是所有無主寶藏的主人，所以，黃金無窮無盡，超過各位的想象力。正因如此，我才有底氣說，隻要跟參幫合作，無論你們要多少，大雪山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申九姑的聲音回答。

她說的這些話非常具有科學性，因為曆史上每一次朝代更迭，都城演變，都會造成大量財富被掩埋，有些是人為的，有些是自然的。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記錄在冊的和沒有被記錄的，相差甚遠。

假如能夠有一種方法持續尋找地下寶藏，而不用動用太大人力物力。那麽獲取這些寶藏就會事半功倍，就像參幫在做的事一樣。他們能夠毫不費力地聚集那麽多金條，操縱江湖事件，其能力已經遠遠超出了百姓所知的那些普通江湖門派。

金條對人類具有無可抵抗的**，這是曆史造成的。參幫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他們用一種沒有生命力的東西去換取別人的生命價值，而且多年以來這種方法得心應手，**了很多人，也控製了很多人，比如於家和文家這樣的大家族。

最可怕的是，到了最後，參幫登門討債，會把所有的錢一次性拿回去，再加上極高的利息。其實看看於家的經曆就知道，一旦整個家族斷子絕孫，那麽現有的財富全部收歸參幫，一絲不剩。

看看於家遭遇的一切，已經說明，參幫早就成為江湖上的害群之馬，應該被徹底消滅，斬草除根。

林風很快就從申九姑的聲音擺布中掙脫出來，不再深受其害。再看看身邊的人，全都對申九姑的聲音聽得如醉如癡，仿佛中邪入魔一般。

當然，那也不全是聲音的魔力，而是那些金條的力量。

人類無法擺脫金條的控製力，因為自古至今，人類的價值觀和道德觀裏，已經深深地烙下了“黃金至上”的財富原則。

“與參幫合作，一定前途無量。”申九姑的聲音繼續響著。

“我願意和參幫合作，我願意合作……”有人高舉雙手，大聲吆喝。

更多的人叫著，紛紛走向大屏幕。

林風沒有開口，隻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他能夠理解這些人為何如此狂熱，也能理解申九姑殺到這裏來的目的。其實，人類永遠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對於災難沒有任何記性。所以說，人類的曆史總是一遍遍重複，從毀滅到重生，從重生到毀滅，千古興亡，帝王將相，隻不過是曆史的翻版。

除了林風，所有人都集中到大屏幕前。

這還隻是影像裏的黃金箱子，如果真把箱子擺在這裏，然後箱蓋打開，金條鋪滿在地，那麽，這些人肯定就要瘋了，就算拿了金條就得質押自己的靈魂，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人性還是太醜陋了，無論是上層名流、高級白領還是下層百姓、販夫走卒，心理活動狀態全都一樣，沒有任何區別。”林風無聲地哀歎。

他救不了這群人，假如他們一起與參幫簽訂誓約，出賣自己能夠出賣的一切，質押自己的生命和未來，也隻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現在，他能做的，就是尋找一切機會，拯救於家，為於樹、郭寶鵑和胎兒尋找一條活路。但是，結果如何，他也沒有任何把握。

猛地，大屏幕的畫麵又起了變化。鏡頭進入木屋之內，有人把箱蓋一個個掀開，露出了大把大把黃澄澄的金條，每隻箱子裏至少有幾百根。

“金條金條，金條……這麽多金條……瘋了，瘋了，受不了了，我要瘋了……”所有人一起叫起來。

有人直接撲到了大屏幕上，伸開雙臂，擁抱那些並不存在的金條。

另外一些人則又跳又笑，仿佛已經拿到了金條，萬分滿足。

“如果他們看看步行梯上躺著的查理，就知道今天的事有多可怕了。”林風為他們感到悲哀。

在黃金麵前，每個人的精神和靈魂都遭受到嚴峻的考驗。稍微意誌薄弱一點的，就會被拉下水去，遭受滅頂之災。

林風站起來，默默地退出去。

他知道，自己無法做任何事，也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與申九姑起衝突。否則，那些狂熱的瘋子就會把自己當成瘋子，群起而攻，遂了申九姑的心願。

門上的鎖早就自動打開，有了金條的**，就算現在拿著棍子趕這些人出去，他們也不會走了，根本不必鎖門留客。

林風乘坐電梯下樓，先按下了十一樓。可是，到了十一層的時候，電梯門打開，他沒有出去，而是猶豫了十幾秒鍾，又按了關門鍵。

查理的死隻是人參盛宴的一個小插曲，不會被任何人記住。等到保安發現時，也隻會按照慣例向上報告，然後漠然處理。

“實在是太可怕了，這不是人參盛宴，而是貪婪者的聚會。”林風搖頭，倍感疲憊。

出了電梯，金若蘭遠遠地招手。

於樹已經伏在吧台上睡著，手裏仍然攥著一個空了的酒杯。

“上麵的情況怎麽樣？”金若蘭問。

“很不好，查理死了，凶手不知道是誰。申九姑已經控製了宴會廳，所有人如癡如醉，被參幫的金條吸引，仿佛變成了一個誓師大會。我早就想到，大批量金條出現，就一定會引起貪婪者的覬覦，我們再說什麽，都沒有任何用處。”林風坐下，有些沮喪。

即使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他還是對人性的陰暗麵感到無比悲觀。

“那是參幫的殺手鐧，隻要用到這些，就證明參幫已經黔驢技窮了。”金若蘭說。

“但是，用金條做誘餌，的確非常好用。我觀察每一個人的臉，都仿佛賭徒上了賭桌一樣，貪婪而狂熱，根本無法阻止。隻要人性有這種弱點，那麽參幫的力量永遠都在，就算把那棵人參巨樹炸毀，參幫也永遠擁有控製人類靈魂的力量。”林風說。

上去這一趟，看到那麽多張醜惡的臉，他忽然覺得對這個城市充滿了厭倦。當然，以他的經曆也能夠知道。全世界每一個城市都是一樣，隻要有人類的地方，就有人性的弱點。

“我們消滅不了申九姑，就算消滅了她，也無法阻止人類趕往大雪山去尋找金條，更無法阻止那些貪婪成性的人，去跟參幫簽訂各種非法條約。”他說。

於家這件事的最詭異之處在於，沒法說清誰對誰錯。雖然他們一直在幫助於家，但卻越來越發現，最初的始作俑者正是於大龍。

假如當初於大龍沒有北上大雪山，主動尋找參幫的木屋，那麽就不會引發後麵這些事。即使一輩子受窮，也會生活平靜，不至於陷入到無限恐慌之中，也不會失去自己的子嗣。

無論如何，林風都要保持自己對於“對錯”的認識，這是他做人做事的原則。也就是說，如果於大龍犯了錯，就一定要站出來彌補自己的過錯，而不是推諉責任，一錯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