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於家別墅

掛斷電話以後,林風的情緒喜憂參半。

他知道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金若蘭,這是喜事,但是,如果發生噩夢裏那種情形,喜事就會變成壞事,重創兩人。

“林風,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果你想對金小姐說什麽,就盡快坦白說出來。姻緣不可錯過,錯過必然後悔。而且我確信,無論於家這邊發生多少事,都不會影響到你跟金小姐的朋友關係。”林懷遠說。

林風點頭:“謝謝父親教誨。”

他和金若蘭之間隔著一層薄薄的窗紙,需要找一個機會捅破。但是,他心裏隱隱覺得,有些壞事一定會發生,越是擔心,越會中招。

接下來,他撥了於樹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郭寶鵑:“剛剛父親把於樹叫走了,說是去見爺爺。”

“於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是應該把爺爺請出來了。”林風說。

“或許吧,大家的情緒都壞到極點,已經毫無辦法了。回來的路上,於樹哭了好幾次,我懷疑他就要崩潰了。林風,我也一樣,麵臨這樣的事,無計可施。從沒想到,一夜之間,一家人就落到了如此窘境。”郭寶鵑說。

“還沒到最壞,也沒到最後,所以,不要難過了。寶鵑,現在於樹需要鼓勵,尤其是你說的話,能夠讓他心裏重燃戰火。你放心,我剛剛跟金小姐通過電話,林家和金鳳門永遠是於家的幫手,不會離開,更不會撒手不管。”林風說。

“真是可惜,林風,於樹不是你。我相信,如果你遇到這樣的難事,一定不會沮喪屈服,而是積極地想辦法解決問題。在大學的時候,我就看得出,你跟於樹是完全不同的兩路人。你們的交情這麽深,也真是一種奇跡。”郭寶鵑說。

從前,郭寶鵑從來不會公開對比林風和於樹,這是第一次。

林風覺得這個話題不妥,但還沒來得及拒絕,郭寶鵑又補充:“林風,冒昧說一句,如果能夠重新選擇,我會選你。”

“哈哈,寶鵑,你真會開玩笑。”林風打了個哈哈,希望能岔開話題。

“真的,林風,所有女孩子都不希望嫁給一個懦夫。剛剛,我對於樹說,一定要打起精神來,保護我們的孩子,但你猜他怎麽說?他說,申九姑根本不懼子彈,而且謀略超群,此刻就算報警,也是白費力氣。實在不行,就舉手投降,把胎兒交出去。麵對這樣一個男人,我的心真是涼到了極點……”郭寶鵑哽咽起來。

“寶鵑,不要這樣,於樹不是這樣的人。隻不過剛剛受到挫折,需要時間恢複。我和他都一樣,沒有區別。”林風替於樹辯解。

他不希望壓力之下,兩個人發生爭吵和埋怨,削弱戰鬥力。

“不用替他辯解了,我很清楚他是什麽樣的一個人。”郭寶鵑黯然說。

“寶鵑,你的情緒直接影響到胎兒,一定控製自己,為了胎兒,也要精神愉快地活著。”林風叮囑。

他是醫生,任何時候都不會忘了自己的職責。

“我知道了,其實我正是為了孩子活著,其它的已經都不重要。我發誓,隻要有一線希望,也要用自己的性命保護孩子。”郭寶鵑說。

結束通話之後,林風臉上隻剩苦笑。

在他看來,於樹是個好人,雖然身上也有紈絝子弟都有的缺點,但是,至少於樹非常善良,為了追求愛情可以不顧一切。而且,在每年的慈善事業中,於樹也總是跑在前麵,捐款捐物,身體力行,是年輕人的榜樣。

能夠嫁給這樣一個人,郭寶鵑也應該知足。如果沒有參幫討債的事,兩個人一定過得非常幸福,既不爭吵也不發愁,平靜等待孩子的降生。

“父親,我去找金小姐。”林風站起來。

“去吧,天塌下來,有上一代頂著,跟年輕人無關。”林懷遠說。

“不,父親,天塌下來,這一次由我和金小姐頂著,與您無關。”林風說。

遇到挫折,年輕人才會成長。相反,如果總是生活在溫室裏,就無法抵抗暴風雨的襲擊,瞬間倒地,再也無法站起來。這一次,林風麵臨的就是人生中第一次大挫折。

他走出別墅,叫了一輛計程車,趕往金鼎大廈。

到了大廈,金若蘭竟然在大門外迎接他。

“我們直接去於家。”金若蘭說,“真的沒有太多時間了。”

林風點頭:“完全同意,不管於家的人在商量什麽,我們都先過去再說。”

兩人並排坐在計程車的後座上,漸漸的,林風的右手與金若蘭的左手在座位上握在了一起。兩個人都不說話,默默握著,仿佛很多心聲都可以借著手指交流。

計程車司機很健談,一直在說市容市貌和交通情況。但是,他完全是自言自語,兩個人誰都沒有出聲回應,隻是靜靜地體會著心有靈犀的感覺。

到了於家別墅,兩人下車,自然而然的,手又握在了一起。

“要不要聽聽長老們怎樣說?”金若蘭問。

林風搖頭,此時此刻,他隻希望前麵的林蔭路永遠沒有盡頭,好讓他永遠握著金若蘭的手,永不分開。

金若蘭笑了笑,自顧自地開口:“共有三位長老給我回應,他們的意思都是暫且聽從於家的安排,不要越俎代庖,以免惹出事來。在長老們麵前,我當然好好答應,向他們保證,絕對不會節外生枝,而是認真履行職責,跟於家合作。這一次我們過去,希望能夠見到於大龍,搞清楚來龍去脈,決定下一步是進是退。”

“隻能進,不能退。”林風搖頭。

“世界上任何一場戰鬥,不可能隻能進不能退。林風,我們不能為了於家血染疆場,馬革裹屍,畢竟他們隻是一個家族,不是國家,更不是民族。”金若蘭說。

“於樹是我的兄弟,為兄弟兩肋插刀,赴湯蹈火,鞠躬盡瘁,在所不惜。”林風說。

金若蘭搖頭:“我知道你們是兄弟,但是,情況沒弄明之前,千萬不要盲目地抱定必死的決心,去為旁人出頭。於樹是於家的獨生子,你是林家的獨生子,生命同樣重要,絕不可孤注一擲。”

這才是朋友之間的真話,而不是假大空的套話。

進了別墅,郭寶鵑趕來迎接,三個人先去她的房間。

“於樹還沒回來,已經去了兩個小時。我派人打聽過,爺爺、父親和於樹還在商量事情,大門緊閉,不許任何人進去。”郭寶鵑說。

郭寶鵑臉上帶著重重的淚痕,應該已經哭了不止一場。

“他們商量什麽事?”金若蘭說。

“於樹離去時垂頭喪氣,一句話都沒說。所以,我對談話內容一無所知。”郭寶鵑回答。

隻說了這幾句話,三個人就麵麵相覷,再也找不出其它話題來了。

重壓之下,每個人的情緒都很崩潰。尤其是郭寶鵑,一直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腹部,仿佛馬上就要與胎兒生離死別一樣。

“寶鵑,我能不能再給你把把脈?”林風問。

郭寶鵑順從地伸出右手,交到林風手裏。

這一次,林風明顯感覺到,郭寶鵑的脈象有些渾濁,跳動綿軟無力。

“寶鵑,你是不是沒吃飯?還有,從昨晚到現在,隻是打了個盹,回來以後就沒補覺?”林風鄭重其事地問。

“現在,我吃不下,也睡不著,強迫自己清醒,好好守著胎兒。”郭寶鵑說。

林風搖頭,神情冷峻:“寶鵑,你必須吃飯睡覺。否則,參幫的人還沒帶走孩子,你就要先失去胎兒了。”

孕婦如何保養身體是中醫理論中的一個大課題,所以中醫才把“坐月子”看成了一個女人一生中最可怕、最謹慎、最需要嚴防死守的時段。這一點上,值得西洋醫學好好學習。

如果郭寶鵑不吃、不睡三日,則胎兒就會停止發育。如果同樣情況維持五日以上,孕婦和胎兒同樣危險,馬上就會出現先期流產、營養反噬的狀況。到那時,神仙出手,都救不了她。

“是啊,林醫生說得對,你現在是非常時期,必須克製情緒,哪怕是把它當做一個任務,也得做到吃飯休息,起居有規律。”金若蘭也說。

“壓力太大,我已經承受不住了。”郭寶鵑說。

林風還想開口,金若蘭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噤聲,讓郭寶鵑自己調整情緒。

過了至少半小時,郭寶鵑斷斷續續地哽咽抽泣,最後終於定下神來。

到現在為止,於樹仍然沒有回來,可見祖孫三代的會談仍在繼續。

“談戀愛的時候,於樹曾經說過,他們家很有錢。而且來得非常奇特,不能向外人說。再有就是,他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自己感覺仿佛脫胎換骨了一樣,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郭寶鵑說。

“那是什麽意思?”金若蘭問。

郭寶鵑解釋:“於樹說,三歲之前,他非常健康,也非常活潑,可是三歲半的時候,家裏來了很多客人,一起陪著他玩,白天黑夜,連續不停。客人走的時候,他就病倒了,一病就是兩年。再從**起來的時候,就變成了一個病秧子,每年都會生四五場大病,一直到十八歲才慢慢好轉。潛意識中,他感覺那些客人就是來害他的,如果不是那些人,他會一直非常健康。”

“這件事,他沒有問過於伯伯嗎?”林風問。

“他問過,但是沒有人告訴他真相,反而笑他,不要胡思亂想。”郭寶鵑回答。

林風敏銳地意識到,這場幼年時期的病十分重要,應該是一種非常時期的非常手段。在醫學上,種植疫苗就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措施,猶如消防員設立的防火牆一樣。

如果說,於樹生那場大病是為了避開某種危險,那就很容易解釋申九姑說的話。正是因為於樹生病,所以,不可能成為參娃,被參幫的人所拋棄。

林風的想法十分跳躍,大部分都是依靠第六感從中聯係,沒有任何依據。要想求證,就得找於大龍和於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