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巨大威脅

於樹又翻了個身,麵向著沙發背,雙腿蜷曲起來。

“誰都沒想到這種結局,我和父親也沒想到,原來於家的悲慘命運早就注定了。”林風搖頭。

“沒錯。”申九姑點頭。

“參幫這樣做,於家沒有活路,隻能死拚到底——”

林風還沒說完,陡然間,於樹翻身,向著申九姑連續開槍,幾秒鍾內就打完了槍裏的十二發子彈。

近距離射擊之下,申九姑根本避無可避,十二發子彈全部射入她的身體裏去。

“你想讓於家斷子絕孫,我先讓你死,讓你死——”於樹跳起來,右手食指仍然猛扣扳機,手槍撞針發出“嗒、嗒、嗒、嗒”的空響聲。

“好了,好了。”林風衝過去,握著於樹的手,把手槍奪下來。

兩人一起盯著申九姑,等待結局。

“什麽事?發生了什麽事?”槍聲驚動了金若蘭,從房間裏衝出來,扶著欄杆,俯瞰大廳。

“我既然來,就不怕槍林彈雨……我隻能說,你們無論做什麽都是徒勞的,根本無濟於事,改變不了於家的命運……”申九姑並未倒下,隻是冷冷地看著林風。

“她是魔鬼,她是魔鬼……”於樹驚叫起來。

“噤聲,冷靜。”林風低聲說。

金若蘭飛身下樓,與林風並肩而立。

“告訴他們,這樣做,都是徒勞的,雪嶺參幫的債,沒人逃得過。你是金鳳門的人,應該知道上一代發生過什麽,南洋……奇術師門派以為能夠克製雪嶺,實際情況怎麽樣?門派曆史記錄中說得清清楚楚……”申九姑雙手按著胸口,向著金若蘭緩緩地說。

她的衣服上出現了明顯的彈孔,但卻沒有一絲鮮血湧出來。

“就算徒勞,也總要有人做些什麽,不可能坐以待斃。”金若蘭說。

“我一舉手,就能殺了你們,再殺光這別墅裏所有人,但那不是參幫的初衷……這十二顆子彈我收下了,我會原諒年輕人的無知。你們記住,我再重複一次,參幫登門,隻要參娃,如無必要,絕不殺人。參幫能夠延續數百年,靠的不是殺戮,而是合作。”申九姑說。

“我們還有很多種方法留住你,金鳳門的典籍中,也留下了很多消滅參幫人物的奇術,火燒、油炸、水浸、研磨……林醫生是中醫,對於藥材的炮製之道懂得更多,如果將貴幫派的人當做人參藥材,一點一點切割,總有解決辦法。”金若蘭說。

“我說了,隻是徒勞。”申九姑站起來。

“攔住她,殺了她!”於樹叫著,手忙腳亂地奪回手槍,更換彈夾,第二次對準申九姑。

這一次,他瞄向了申九姑的麵門。

“喂,你們——放下槍,沒用的。她不是普通人,隻不過是……”林懷遠也出現在樓梯上,疾步下來,按住了於樹的手槍。

“別攔著我林叔叔,我就不信,再有十二顆子彈殺不了她?”於樹氣喘籲籲地叫著。

“她能讓人參二次發育——你們想想,子彈殺人的原理是什麽?如果隻是憑著這些金屬彈頭,能不能殺得了她?”林懷遠說。

林風發現,申九姑的手背顏色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之前在冷庫中,他看到申鹿的臉發生了突變,皮膚顏色如同人參表皮。眼下,申九姑也是一樣,手背上的青筋全都暴凸起來,皮膚呈現出“纖維化”的跡象,顏色灰黃,與鮮活人參的表皮近似。

同時,申九姑的麵部也發生了變化,整個人一瞬間變成了一棵“行走的人參”。

人參是植物,即便彈孔遍體,也能依靠自身的強大修複力,堅強地活下去,甚至比沒受傷害之前更為茁壯有力。

“沒用的,沒用的。”林懷遠哀歎。

“沒有人能擋得住參幫行事,於家的債必須償還。”申九姑低聲說。

“殺了她,我要殺了她!”於樹大叫。

“別說是殺不了我,就算殺了我,仍然有人登門討債。”申九姑轉過頭,目光從林風臉上轉移到於樹臉上,“這筆債,早就該還了。”

“林風,金小姐,動手,殺了她,殺了她……”於樹嘶聲大叫,一把推開林懷遠,向前一步,槍口對準了申九姑的額頭。

“再僵持下去,都得死。”申九姑陰沉沉地笑起來。

猛地,幾個人口袋裏的電話一起響起來。

“不管怎樣,你來得,就走不得了。”林風說。

他有種直覺,申九姑既然敢來,就不怕他們動手。否則,一直躲避,永不現身,也就不用麵對於樹的手槍了。

林懷遠第一個接電話,臉色一沉,倒吸涼氣:“所有的……所有人都有生命危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妥善處理,不讓那些病人出任何危險。”

金若蘭接起電話後,臉色也是突然一變,使用南洋客家話快速說了幾句,便緩緩掛了電話。

“幾百人的性命,都係在你們身上,接下來應該怎麽做,很清楚了對吧?”申九姑問。

“不要開槍,我們沒有勝機。”林懷遠黯然說。

“林家與參幫合作,隻有益處,沒有害處。”申九姑說。

林懷遠的臉突然漲紅:“我不該動了貪婪之心,令林家蒙羞。不過,幸好我什麽都沒做,及時懸崖勒馬。否則的話,就要釀成大禍了。”

“與參幫合作,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奇遇。如果不是看在令郎的麵上,你未必有這樣的機會。不過,藥庫裏那些東西繼續貯存吧,就當我是送給你們林家的見麵禮。我再重複一次,請限製令郎,不要再摻和於家的事,他不會有二次求得原諒的機會。”申九姑說。

“殺了她——”於樹滿含悲憤地大叫,隻不過,他沒有麵對麵扣動扳機殺人的勇氣。

“林風,所有經你我之手使用人參治療的病人都會死。我們雖然嚴格按照藥方劑量用藥,但隻要她出手,那些人參的藥效就會成百倍增加。人參殺人,死於無形,但這筆良心債卻要記在我們頭上,再也抹殺不掉。另外,歐洲研究室那邊來電話,試驗對象已經出現了機體崩潰跡象,大約有六百人受到牽連——我們賭不起。”林懷遠說。

林風盯著申九姑,無言地後撤,讓開道路。

他曾想到過這種最壞的結果,但是,最不願看到的,偏偏必然出現。

那麽多病人的性命係於林氏一族手上,他的確不敢為了幫助於樹而置病人性命於不顧。

“林風,你幹什麽?你幹什麽?”於樹直著脖子大吼,“我們是兄弟,到了這種時候,你不幫我?”

“接電話吧。”林懷遠說。

於樹一手握槍,一手接電話。

林風也接電話,打進電話來的是一位本城古玩界的大人物,姓文,行內人都尊稱他一聲“文哥”。

“林風,我接到電話,有個陌生人說,我服用過的林家藥物裏麵含有超量人參。如果我不打電話給你,人參火力暴增一千倍,我就活不過今晚了。不過,暫時看,我還沒有什麽不舒服,打給你隻是問問,家裏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文哥說得很輕巧,也很客氣,但林風已經感受到,對方心神不寧,開口之際,呼吸極為滯重,正是內火急劇上升的先兆。

“文哥,我沒事。如果不舒服,喝幾杯淡茶就好。你放心,林家的中藥純正幹淨,不會有任何副作用。”林風回答。

“那是當然,本城那麽多中醫西醫,我隻相信林家。代我問老爺子好,先掛了。”文哥笑著,掛斷了電話。

參幫這樣做,等於是讓所有病人一起威脅林氏父子,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幫助於家是拯救一個人,如果因此而搭上了數百人的性命,那麽,林氏一族罪孽深重,永生不能救贖。作為中醫,他們的確不敢賭下去。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於樹連聲說著,慢慢地垂下了槍口。

“我們的確不是參幫的對手。”林懷遠說。

在這種實力相差巨大的情況下,盲目去賭,等於是以卵擊石,沒有任何實際意義。所以,隻能冷靜下來,坦然承認失敗。

“於家所有人的性命,郭家所有人的性命,都已經掌握在參幫的手上。我們隻能放走她,沒有其它選擇。”於樹說。

“這樣一來,我們就不用賭下去了,根本沒有勝利的可能。”金若蘭也垂下了頭。

“這筆債,我們一定討回去,所有人都不要白費心思了,還是各安天命吧。”申九姑說著,雙掌一分,十二顆子彈從掌心裏落下,叮叮當當地跌在地板上。

“算你狠。”於樹後退。

“外麵那些人,還是讓他們各自離開吧,免得再有傷亡。”林風說。

“那些人——”金若蘭搖搖頭,拿起電話,打給金羅漢,吩咐他們撤退。

隻要是聰明人,都不會去幹以卵擊石的事,那隻會給社會增添不必要的麻煩。現在的情況很明顯,申九姑已經預料到一切,提前控製每個人的軟肋,整個形勢盡在掌握之中。

“如果大家早這樣合作,也就不會出任何問題了。我隻希望你們能夠告訴於向南,不要做徒勞的抗爭,老老實實還債。這件事結束後,參幫絕對不會再次登門騷擾,說到做到。”申九姑說完,緩緩地踱出去,不再回頭。

這是一次全麵的失敗,四個人默默無語,各自坐下。

“一定還有其它辦法,對不對?”林風問。

“我馬上聯係金鳳門的幾位長老,聽聽他們的想法。”金若蘭說。

“我回冷庫去,告訴父親這邊的情況。”於樹站起來。

現在唯一的好處就是,胎兒還沒出生,他們還有一些時間。

“我陪你一起去,去見於先生。”林懷遠說。

林風記起了郭寶鵑電話裏說過的話,立刻起身,向林懷遠使了個眼色:“父親,耽誤您幾分鍾,有件事向您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