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殺人
刑事偵查卷宗
正卷)
案件名稱:懸崖車禍案
案件編號:A54890307120120206
犯罪嫌疑人姓名:XXX
立案時間:2012.2.6
結案時間:2012.3.1
立卷單位:青陽市公安局
1
深夜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梅雨正在洗手間裏,當她急急忙忙從洗手間跑出來時,外麵的敲門聲已經變成砰砰叭叭的踢門聲,梅雨就知道要糟了。
果不其然,她剛打開門,丈夫趙子梁就帶著滿身酒氣衝進來,劈麵就是兩個耳光,打得梅雨眼冒金星。
“為什麽這麽久才開門?”
趙子梁瞪著一雙被酒精燒紅的眼睛問,“是不是背著老子,在家裏偷漢子?”
不待梅雨分辯,他就像獵狗一樣,在臥室裏到處尋找起來,**床下,衣櫃陽台,甚至連壁廚都找過,並沒有找到野男人的痕跡。
梅雨小心翼翼地辯解:“剛、剛才我在洗手間……”
“放屁,上個廁所需要這麽長時間嗎?肯定是等你的野男人從陽台翻牆跑了才出來開門吧?”
趙子梁沒有找到“獵物”心有不甘,忽然扯住妻子的頭發,一拳打在她眼角。
梅雨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趙子梁衝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梅雨蜷縮在牆角,雙手抱頭,默默地流著眼淚,默默地咬牙忍受。
梅雨本是一個鄉下女孩,為了供弟弟上學,她早早地就輟學來到城裏打工,為了掙錢,她發過廣告,做過保姆,當過餐廳服務員。
三年前,她在趙子梁開的超市裏當嬰兒奶粉推銷員,因為年輕漂亮而被單身老板趙子梁一眼看中。
當時梅雨的弟弟剛剛考上大學,急需一大筆錢交學費。
梅雨對趙子梁說,隻要你負責我弟弟的大學學費,我就嫁給你。
趙子梁自然滿口答應。
就這樣,梅雨嫁給了比自己整整大了二十歲的趙子梁。
結婚後,梅雨才發現趙子梁有兩個毛病,一個是脾氣暴躁,二個是疑心病重。
盡管梅雨婚後辭職在家裏當起了家庭主婦,但趙子梁仍然對她不放心,經常懷疑年輕漂亮的妻子會去勾引外麵的野男人,整天疑神疑鬼,稍有不如意,輕則張口謾罵,重則拳腳相向。
梅雨為了能資助弟弟完成學業,也隻有忍辱吞聲,默默流淚。
今天晚上,趙子梁醉酒夜歸,隻因梅雨開門慢了,便引起他的疑心,招來一頓毒打。
梅雨瑟縮在牆角,像一隻受傷的小鹿,除了默默忍受,連反抗的力氣也沒有。
趙子梁施暴完畢,自己亦覺得累了,往**一倒,酒意上湧,很快就打起呼嚕來。
梅雨流著眼淚,不知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多久,抬頭看看睡得像死豬一樣的趙子梁,忽然心頭一狠,爬起身衝進客廳。
客廳小桌上放著一把鋥亮的水果刀。
她操起水果刀衝到臥室床邊,恨不得一刀刺穿趙子梁的咽喉。
可是舉起的水果刀,卻久久刺不下來。
自古殺人償命,如果一刀捅死他,自己也難逃一死。
自己一死不要緊,可憐弟弟上學沒了依靠,鄉下父母無人贍養……
念及此,梅雨放下屠刀,一屁股坐在地上,辛酸的眼淚又流下來。
第二天早上,趙子梁一覺睡醒,好像已經忘記昨晚的事,依舊像往常一樣,開著他的黑色本田雅閣,載著妻子出去吃早餐。
他們倆都喜歡吃熱幹麵。
在他們居住的小區對麵街邊,有一家風味早餐店,店裏的熱幹麵做得十分地道。
每天早上,趙子梁都要把車從車庫裏開出來,捎上梅雨去這家店裏吃早餐,然後夫妻倆各幹各的,趙子梁開車上班,梅雨則留在家裏,逛逛街,買買菜,做做家務,消磨時間。
那家早餐店門臉不大,店裏也就十多張桌子,由一個胖女人帶著她兒子經營。
胖女人姓魯,大夥都叫她肥得魯,她在店裏隻管收錢結賬,跑堂打雜的活兒,全由她兒子小舟一個人幹。肥得魯的丈夫是一個長途貨運司機,常年奔波在外,一年難得回幾次家。
聽說小舟是一名輟學的高中生,不知道為什麽,梅雨每次看見這瘦弱少年時,就會想起自己的弟弟。
趙子梁把車停在早餐店門口,梅雨下車時,順手拿起一副墨鏡戴在臉上,她不想讓別人,尤其是小舟看見自己眼角的瘀青。
她知道小舟是個細心的少年。
記得她第一次到這裏吃麵時,特別愛吃辣椒的她拿起桌上的辣椒油正要往碗裏倒,小舟卻攔住她,說這辣椒油是從菜市場買來的,裏麵有蘇丹紅。
他跑進廚房,拿出一瓶新鮮的辣椒醬說,這是我自己做的,純天然的。
梅雨試了一下,味道真的不錯。
從此後,梅雨每次來這裏,都能享受特殊待遇,吃上新鮮衛生的辣椒醬。
盡管梅雨戴上了墨鏡,小舟看見她時,還是怔了一下,這個細心敏感的少年似乎洞察到了什麽,竟用懷著恨意的目光瞪了趙子梁一眼。
趙子梁不高興地衝著他吼了一句:“看什麽看,不認識啊?趕緊給老子上兩碗熱幹麵。”
吃完早餐,趙子梁在嘴裏叼一根牙簽,開著小車去他的超市上班去了。
梅雨在店裏喝了杯茶,才起身離去。
她剛走出店門,小舟就追上來,避開母親的視線,將一瓶跌打萬花油塞到她手裏說你身上的瘀傷,用這個擦一擦,很有效的。
梅雨一怔,想要道謝,小舟卻一溜煙跑回店裏去了。
2
夜已深沉,當門鈴聲響起時,梅雨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衝到門邊,將門打開。
一股難聞的酒氣撲麵而來。
這次出現在門口的卻是兩個人,一個五十來歲的禿頂老頭,肩膀上架著已經喝醉的趙子梁。
禿頂老頭訕笑著說:“妹子,老趙喝多了,我送他回來。”
梅雨認得這老頭名叫齊得寶,是趙子梁名下三家超市的總供貨商。
她趕緊道謝。
齊得寶把趙子梁扶進屋,放到客廳沙發上。
趙子梁醉得不輕,翻個身就打起呼嚕來。
梅雨回身走進臥室,想要拿條毛毯給丈夫蓋上,不料齊得寶竟也跟著走進來,忽然從後麵一把將她抱住。
“你想幹什麽?”
梅雨驚叫一聲,像是被毒蛇咬了一樣,急忙掙脫開去。
齊得寶嘿嘿一笑,露出滿嘴黃牙,涎著臉說:“你老公欠我一千多萬貨款,他一時周轉不過來,央我寬限幾日,我答應再給他三天時間,不過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把你借給我睡一次。”
“不,不可能,我老公才不會答應你這樣的條件。”
梅雨又氣又急,衝著客廳的方向,大聲叫著丈夫的名字,但卻無人應答。
齊得寶道:“你不用叫,他並沒有喝醉,隻是假裝睡著了,你怎麽叫都沒有用的。美女,你就順從了我吧!”
他**笑一聲,猛然向梅雨撲去。
梅雨驚叫著向後躲閃,退了幾步,就退到了臥室外麵的陽台。
齊得寶色迷心竅,跟著追出。
梅雨順手抄起陽台上的拖把,使勁戳在他肚子上。
齊得寶痛得呲牙咧嘴,趕緊退回來。
梅雨雖然嚇得渾身發抖,卻還是死死握住拖把守在門口,不讓這老色鬼踏上陽台半步。
齊得寶欲火焚身,卻又無法靠近梅雨,氣得直喘粗氣,大聲叫:“老趙,你快過來幫幫我。”
趁他說話分神之際,梅雨挺起拖把往他襠下戳去。
齊得寶一彎腰,伸手抓住拖把。
正在兩人對峙之際,梅雨忽聽身後腳步聲響,回頭看時,卻是丈夫從臥室窗戶翻上了陽台。
她心頭一凜,暗想齊得寶果然說得沒錯,他一直都在故意裝睡。心中一個念頭尚未轉過,趙子梁忽然飛身撲上,從背後死死抓住她兩隻手臂。
梅雨怒道:“你、你幹什麽?”
趙子梁譏笑道:“你不是喜歡偷野漢子嗎?我這是成全你,你也就當是幫老公一回吧。”
齊得寶趁機衝上陽台,一把撲到梅雨身上,伸手就去扯她身上的衣裙。
梅雨雙手被丈夫牢牢控製住了,無法反抗,正要張嘴呼救,齊得寶將她**脫下,塞進她嘴裏。
梅雨嗚嗚叫著,卻說不出話來。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丈夫竟然會幫別人來強暴自己,她全身像是虛脫一般,再也無力反抗,悲苦的淚水沿著彎彎的臉頰流了下來……
忽然間,梅雨隱約看見數百米外,對麵住宿樓某一層的陽台上,站著一個少年。
星光下,少年手裏拿著一個望遠鏡,正朝這邊看著。
她再看一眼,忽然覺得那少年很像是小舟,又很像她弟弟。
她心中一痛,用力偏過頭去,隻盼望那少年別看到自己的臉。
時間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直到齊得寶提著褲子心滿意足而去,趙子梁才從後麵放開梅雨的手臂。
梅雨抬手抽了他一記耳光,咬牙罵道:“畜生!”捂著臉衝進洗澡間,使勁衝洗著自己的身體。
經此一劫,梅雨身心俱傷,躺在**不吃不喝,蒙頭大睡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早上,她想起該給弟弟匯寄生活費了,這才勉強爬起床。
趙子梁像是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仍舊像往常一樣,開車載著她去小區對麵的早餐店吃早餐。
在車上,他告訴梅雨,自己今天要和司機去一趟省城。
少年小舟正在店裏忙碌著,看見梅雨走進來,像往常一樣,淡淡地招呼一聲。
梅雨心裏一陣抽搐,想起那天晚上,那個拿著望遠鏡站在遠處的少年。
那是小舟麽?他看到了什麽呢?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少年,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她的心禁不住一陣一陣地痛。
早餐吃到一半,梅雨想起自己的手機落在了趙子梁的車上,便折回身去拿。
趙子梁的黑色本田雅閣就停在早餐店牆外轉角處。
她正要打開車門,一個人忽然從小車另一邊站起來,把她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小舟。
她問:“你在這裏幹什麽?”
小舟拍拍手上的塵土,淡淡地說:“沒什麽,我手鏈上的珠子掉了一個,滾到車子下麵,剛剛爬到車底撿起來。”
早餐後,趙子梁打個電話,叫司機過來開車載他去省城。
趙子梁雖然自己會開車,但一般隻在市內轉轉,很少自己開車走長途。
梅雨去銀行給弟弟匯了生活費,找了家書吧坐了好久,才步行回家。
她對著電視發了半天呆,看看表,已經是中午,正想煮點麵條當午餐,這時家裏的電話響了。
她一接聽,居然是公安局打來的。
公安局的人告訴她,今天上午十點左右,在去往省城的山路上發生了一起車禍,看出事車輛的牌照,應該是她丈夫趙子梁的車。車上有兩個人,都已經死了,他們懷疑是趙子梁和他的司機,想請她去現場認屍。
梅雨一聽,就呆住了。
車禍現場在距離市區五十公裏外的馬頭山下。
因為去往省城的高速公路封閉維修,所以車輛必須從馬頭山下一條低等級公路繞行。這是一條盤山公路,極不好走。
梅雨趕到現場時,車禍現場早已被警方封鎖。
趙子梁的黑色本田雅閣翻下數百米深的山崖,因為油箱裏加滿了油,小車很快起火燃燒爆炸,整個車身都已被燒毀,駕駛座和副駕駛位上各有一人,早已被燒焦。
梅雨隻看了一眼,就當場嘔吐起來。
駕駛座上的人,手腕處有一隻燒壞的瑞士機械手表,梅雨認得是趙子梁的司機所戴的手表。
副駕駛位上的人,已經燒得辨不出人形,在他燒焦的左手下邊,掉著一隻還沒有被燒壞的鑽石戒指。
梅雨認得那是趙子梁所戴的結婚戒指。
根據梅雨提供的線索,警方基本可以確認,死者為趙子梁和他的司機。
3
三天後,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大隊長範澤天找到了梅雨。
原來警方經過調查發現,趙子梁出事小車的刹車被人動過手腳,最終導致小車在盤山公路上刹車失靈,衝下百米懸崖,當場起火爆炸。
趙子梁死後,他的妻子梅雨是最大的受益人,所以梅雨自然也就被警方列為首要嫌疑對象。
事故發生的前一天下午,趙子梁的小車曾去一家信譽極好的4S店做過全車保養,當時的維修員還特別檢查了刹車係統,並沒有發現問題。
小車做完保養,直接被趙子梁開回了家。
如果有人想對他的車子動手腳,隻能是在趙子梁晚上把車開進車房至第二天早上他去省城之前的這個時間段內。
警方調看了小區監控錄像,趙子梁的小車是前一晚九點左右開進車房,第二天早上八點左右開出,期間並沒有人進過車房。
趙子梁事發當日早上把車開出來之後,梅雨雖然坐過他的車,但並沒有機會單獨接觸車輛。
盡管在吃早餐過程中,小車停在早餐店外轉角處,梅雨因取遺落的手機而單獨開過車門,但據當時店裏吃早餐的人作證,她離開早餐店走到外麵的時間,不會超過兩三分鍾。
對於一個既不會開車,也不懂汽車修理的人來說,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對一輛汽車的刹車係統動手腳,幾乎不可能。所以梅雨的嫌疑很快就被排除。
後來警方又展開了更為周密細致的外圍調查,幾乎把跟趙子梁有關係的人都調查了一個遍,也沒有發現一點兒線索。
這案子,眼看著就要成為一樁懸案。
當梅雨再次走進那家早餐店時,已經是趙子梁車禍身亡兩個星期之後。
少年小舟看見她,眼睛一亮,臉上明顯露出驚喜的表情。
梅雨像往常一樣,叫了一碗熱幹麵。
當小舟把麵條端上來時,梅雨感覺到他似乎對自己笑了一下,那是一種意味深長的笑。
梅雨的心猛然一震:趙子梁出事的那天早上,小舟不是靠近過他的車麽?
難道給刹車動手腳的人是他?
小舟的父親是個卡車司機,偶爾會把卡車開回家自己動手維修,也許小舟跟他父親一起修理過汽車,所以他知道怎麽在汽車刹車上動手腳。
可是這少年與趙子梁素無往來,為什麽要在趙子梁的小車上動手腳呢?
梅雨不由得想起了小舟滿懷恨意瞪視趙子梁的眼神,想起了夜幕下在望遠鏡裏目睹她被自己的畜生丈夫控製遭人強暴的少年。
她似乎明白了什麽,這個心思細密的沉默少年,是在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幫助自己擺脫趙子梁這個魔鬼的控製呀!
想明白這件事之後,她拿筷子的手,竟無端地顫抖起來。
難怪警方查遍趙子梁身邊的熟人,也沒有絲毫線索,原來殺死趙子梁的,竟是一個與他毫不相幹的少年。
她想起小時候柔弱膽小的自己被人欺侮,弟弟總是會幫她出頭。
這少年,多像她弟弟啊!
她看著少年小舟在店裏若無其事忙來忙去的背景,心裏不知是感激,還是恐懼。
為了不留下蛛絲馬跡讓警方懷疑到小舟頭上,為了不給小舟帶來麻煩,梅雨漸漸減少了去那家早餐店的次數。
半個月後的一天,她上街買菜經過那家早餐店門口,忽然聽見店裏傳來吵罵之聲,駐足一看,卻是小舟的母親,那個外號叫肥得魯的胖女人,正拿著一根細長竹竿,使勁往小舟身上抽打。
小舟身上被抽出無數條瘀青的痕跡,卻咬牙忍受著,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肥得魯邊打邊罵:“我叫你去上學,我叫你去上學……”
旁邊圍了好些看熱鬧的人。
聽了人們的議論,梅雨才有點明白。
原來肥得魯並不是小舟的親生母親,而是他的繼母。
小舟喜歡畫漫畫,已經被一家美工學院破格錄取,可是在這個學校上學四年至少要交五、六萬元學費。
肥得魯死活不肯出這筆錢。
小舟隻好答應在她的店裏幹三年活,掙回自己的五萬元學費。
誰知現在三年勞動合同期滿,肥得魯卻又反悔了,不但不肯出錢送他上學,而且還想把他留在店裏做個免費長工。
小舟反駁她兩句,竟招來一頓毒打。
後來又有一個知道底細的老太太悄悄告訴梅雨,這個肥得魯,可不是好惹的。
她好吃懶做,不但喜歡賭博,而且還跟店裏的四川廚師好上了。
經營早餐店掙的錢,還有她老公的工資,不是被她賭博輸光,就是被那個四川廚師花言巧語騙走了。
小舟是個細心的孩子,把這一切看在眼裏,悄悄告訴了爸爸。
他爸爸要跟肥得魯離婚,可是這個肥女人死活不肯,因為這家店是小舟的父親出資開的,如果離婚,肥得魯就一點依靠也沒有了。
“唉,好好一對父子,可被這個惡霸女人給整慘囉!”
老太太最後搖頭歎息一聲。
梅雨有些震驚,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沉默寡言的少年身後,竟有一個如此壓抑辛酸的故事。
看著肥得魯手裏的竹竿越打越重,嘴裏罵出的話語越來越惡毒,梅雨心裏想,也許我該幫幫這可憐的孩子。
第二天早上,她來到這家店裏吃早餐。
走到櫃台結賬時,趁肥得魯低頭找錢之際,悄悄將半包毒鼠強倒進了她放在櫃台上的磁化杯裏……
4
盡管知道自己跟小舟一家沒有任何關係,警方絕不會懷疑到自己頭上,但梅雨吃完早餐回到家,一顆心還是止不住怦怦直跳。
她剛坐在沙發上,一口氣還沒喘過來,就聽見大門被人敲得梆梆直響。
她嚇了一跳,難道警察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
她呆坐在那裏,連大氣也不敢出。
可是外麵的敲門聲卻一直響著,她隻好用顫抖的聲音問了一句:“誰?”
外麵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送煤氣的。”
梅雨稍稍鬆了口氣,卻又有些疑惑,自己並沒有叫人送煤氣呀。剛猶豫著打開門,一個穿藍色工衣戴鴨舌帽的男人就扛著一隻煤氣罐闖了進來。
梅雨剛想說我沒叫人送煤氣呀,一扭頭,卻見那男人放下煤氣罐,摘下鴨舌帽,露出了自己的臉。
梅雨頓時驚得呆住,這人居然是她的丈夫趙子梁。
“你、你不是已經……”
趙子梁嘿嘿笑道:“我還沒那麽容易死。死的那兩個人,一個是我的司機,另一個是齊得寶。那天我帶齊得寶去省城拿錢,車子走上盤山公路之前,我就借故下車,叫司機載著齊得寶先走。我事先對汽車刹車係統動了手腳,小車行至山路最危險的下坡拐彎處時,果然跟我預計的一樣,因為刹車失靈而衝下山崖,因為油箱加滿了油,起火爆炸也成了必然。我臨下車時將自己的結婚戒指悄悄丟在了齊得寶的座位邊,事後又去車禍現場看了,把齊得寶身上沒有燒透的地方給加了一把火。”
梅雨驚問道:“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趙子梁臉上現出陰冷的笑意,道:“因為隻要齊得寶一死,就再也不會有人向我追討那一千多萬貨款。而我換個地方,換個身份證,照樣可以開我的超市。現在我要你出麵,把我名下的三家超市全都盤出去,換成現金拿到手,然後我們一起遠走高飛……”
梅雨這才明白,他之所以還會回來,是因為自己還有利用的價值。
隻是她現在想的,卻並不是這些,而是肥得魯麵前那杯放了毒鼠強的茶。
肥得魯喝了那杯毒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