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案罪2·尋找孩子
刑事偵查卷宗
正卷)
案件名稱:雙屍情殺案
案件編號:A52315716020120419
犯罪嫌疑人姓名:XXX
立案時間:2012.4.19
結案時間:2012.6.4
立卷單位:青陽市公安局
1
刑警李鳴正在值夜班。
夜已深沉,值班室裏靜悄悄的,李鳴打個嗬欠,為了給自己提提神,他掏出手機,開始翻看女友的照片。
他正看得入神,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剛一抬頭,就看見一個女人闖進值班室,對著他喊:“警察同誌,孩子,請幫我找找孩子……”
這女人約莫五十來歲年紀,頭發花白,麵容憔悴。
她邊說邊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李鳴看。
那是一張布滿折痕的舊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留著平頭,穿著一件白襯衣,正衝著鏡頭咧嘴笑著。
李鳴指著照片問:“就是這孩子不見了嗎?”
女人點點頭說:“是、是的。”
李鳴又問:“孩子不見有多久了?”
女人低著頭說:“很久,已經很久了……”
李鳴皺起眉頭說:“很久了?怎麽現在才來報案?”
“我、我有事情耽擱了……”女人顯得有點神情質,忽然一把抓住李鳴的手,央求道,“警察同誌,請你一定要幫我找到這孩子,一定要……”
李鳴安撫她說:“兒童失蹤案可不是小事,我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爭取盡快幫您把孩子找回來。對了,你是什麽時候發現孩子失蹤的?還有,你叫什麽名字?住在哪裏?聯係電話是多少?有什麽消息,我們好及時通知你。”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筆記本,正要給她做報案筆錄,那女人卻忽然站起來說:“我、我沒有住址,我自己會到公安局來等消息的。”
女人說完,又急匆匆走了。
李鳴“哎、哎”地叫了兩聲,追到門口,隻見大街上靜悄悄的,昏暗的路燈下,早已不見那女人的蹤影。
他不由嘟囔了一句:這叫什麽事,該不會是報假警吧?
他回到值班室,卻見那張照片還留在桌子上。
他拿起照片仔細瞧了瞧,忽然覺得照片上的小男孩似乎有點眼熟,但到底在什麽地方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難道這失蹤孩子,是自己認識的人?
他不禁有些為難。
這女人神經兮兮的,除了一張照片,什麽也沒有留下,按規定肯定不能給她立案。
可是萬一人家是真的丟了孩子呢?
如果自己不記錄上報,把找孩子的事耽誤了,那責任可就大了。
但是,如果這個女人真的是精神有問題,半夜三更報假案呢?自己鄭重其事的記錄上報,不被同事笑死才怪。
他想了一下,把照片揣進口袋,決定還是先不要把這事上報領導,自己利用業餘時間先調查一下,如果這孩子真的失蹤了,就馬上申請局裏立案偵查。如果是接了個假警,也不至於讓同事笑話。
第二天下班後,李鳴拿著照片,走訪了附近幾間小學,老師們都說照片上的孩子並不是他們學校的學生。
接下來幾天,李鳴又擴大查找範圍,把市區所有小學都調查了一遍,仍然沒有人認識這個孩子。
與此同時,李鳴還把那晚前來報警的女人的特征告訴了巡警大隊的同事,請他們出街巡邏時留意一下,如果看見這個女人,立即通知他。
可是一個星期過去了,無論是查找孩子,還是尋找那個女人,都沒有半點兒消息。
李鳴幾乎已經可以肯定自己接了一個假警。
他慶幸自己當初作了正確的決定,如果真的把這個瘋女人的假警情鄭重其事地記錄上報,肯定要被大隊長範澤天批評。
星期六這天,李鳴難得的沒有加班任務,在家裏休息。
他父母親也在家裏。
李鳴的父親名叫李則剛,在市委組織部工作,他母親叫白敏,是市人民醫院一名兒科醫生。
吃完早餐,白敏就打開陽台上的洗衣機,開始洗衣服。
她拎起李鳴昨晚換下的警服,順手摸了一下,感覺口袋裏似乎有東西,掏出來一看,原來是一張舊照片。再仔細一瞧,忽然“呀”地叫了一聲,喊道:“老李,快過來看看!”
李鳴的父親李則剛正戴著老花鏡坐在客廳看報紙,聽見叫聲走過來,看見妻子手裏的照片,先是一愣,趕緊扶扶老花鏡,湊近認真細看,也“咦”了一聲。
李鳴正在屋裏玩電腦,聽見父母驚疑地叫聲,好奇地走出來張望,看見父母拿著那張照片在看,不由一怔,問道:“爸媽,你們認識這孩子呀?”
白敏與丈夫對視一眼,沒有回答,隻是神情緊張地盯著他問:“兒子,你老實告訴媽,這張照片是哪裏來的?”
李鳴被母親鄭重其事的表情弄得一頭霧水,就把那個瘋女人拿著這張照片報假警的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白敏和丈夫聽完,頓時變了臉色,雖然沒有說話,兩人眼裏卻都掠過一絲擔憂之色。
李鳴看出了端倪,忙問:“你們是不是認識照片上這孩子啊?他是誰?是不是真的失蹤了?”
白敏跟丈夫交換了一記眼色,歎口氣說:“傻孩子,你沒看出來,這照片根本不是現在拍的嗎?”
李鳴說:“嗯,確實,我也覺得這應該是一張舊照片。可這孩子到底是誰呀?我剛剛看到照片的時候,也覺得有點眼熟呢,難道真是咱們家的熟人?”
李則剛看著他歎口氣說:“鳴兒,這照片上的孩子,就是十五年前的你呀。”
李鳴嚇了一跳,睜大眼睛道:“老爸,你不是開玩笑吧?如果是我,我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這孩子已經十來歲了,按理說照過這樣的照片,應該記得的呀。”
“唉,鳴兒,此事說來話長啊。”
白敏端詳著手裏的照片,眼圈發紅,聲音哽咽地說,“其實你並不是我們親生的孩子,你是我和你爸收養的。你的親生爸爸姓陸,你的親生母親名叫芳菲。這事啊,還得從十五年前說起……”
2
十五年前,青陽市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凶殺命案。
當時的教育局長陸進一和妻子芳菲被人用匕首刺死在自己家中,他們剛滿十歲的獨子陸鳴因為藏身衣櫃而躲過一劫。
陸進一本是市一中的一名生物課老師,後來跟同校的女教師芳菲結了婚。
據說芳菲出身高幹家庭,娘家的背景非常硬,也正是因為老丈人的提拔,陸進一很快就當上了學校的副校長,兩年後調到教育局做辦公室主任,又過了幾年,就成了教育局的一把手。
對於陸進一的死,當時坊間主要有兩種傳說。
一是說他當上教育局長之後,在教師崗位調整和一些學校的基建項目上搞暗箱操作,撈了不少好處費,以至被黑道上的人盯上,最終夫妻雙雙喪命。
還有一種說法,說是他在官場太得意了,給自己樹了不少政敵,最後被競爭對手買凶殺人。而作為這樁命案中唯一的幸存者,陸進一十歲的兒子陸鳴卻什麽也記不起來了,醫生說他極有可能是在衣櫃縫隙中目睹了父母親被殺的經過,受到強烈刺激,所以患上了失憶症。
後經警方查明,製造這起血案的凶手,竟然是一個女人。
不久之後,這個名叫肖爾嵐的女凶手迫於警方壓力,自動到公安局投案自首,交待了一切。
肖爾嵐是陸進一曾經教過的一名學生,因為長得漂亮,深受陸進一喜歡,常常叫她到辦公室談心。哪個少女不懷春?一來二去,兩人間便發生了不倫之戀。
肖爾嵐為了不給身為教師的戀人造成負麵影響,毅然退學,悄悄在校外租了房子跟陸進一同居在一起,甚至還懷上了陸進一的孩子。
可就在她滿懷幸福地憧憬著與戀人未來雙棲雙飛的美好生活時,陸進一卻閃電般跟學校一個貌不出眾的高幹子女結婚了。
陸進一結婚後,仍然與肖爾嵐保持來往。
他告訴肖爾嵐說,自己隻是想借助芳菲父親的實力幫自己走上仕途,一旦自己在官場上站穩腳跟,就立即跟芳菲離婚,馬上跟她結婚。
癡情的肖爾嵐這一等,就是十餘年,眼見陸進一都已經當上了局長,卻仍然沒有兌現承諾的意思,她終於從幻想中清醒,這才明白這個男人由始至終都在欺騙自己。
她恨由心生,殺心頓起,在一個風高月黑之夜,潛入陸進一家,趁其不備,用匕首殺死了他和他妻子。
最後,肖爾嵐因為故意殺人罪但有自首情節而被判了死緩。
而那個因為目睹父母被殺深受刺激而失去記憶的孩子,最後被陸進一的好友李則剛夫婦收養。
李則剛和妻子白敏結婚多年,一直未能生育,收養這個孩子之後,一直愛護有加,視若己出。
這個孩子也漸漸從失憶的陰影中走出來,在這個新家庭過上了新生活。
後來,他考上警校,畢業後當了一名警察。
李鳴聽父母親說到這裏,已漸漸明白過來,問道:“那個被你們收養的孤兒,就是我,對吧?”
白敏看著他激動的表情,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隻能歎息一聲,輕輕點點頭。
李鳴不由心中悲然。
他原本就很奇怪,為什麽自己小時候的記憶是一片空白,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記憶力不好,想不到卻是因為自己小時候曾經曆過一場如此慘變,致使自己失去記憶。
他看著那張照片,問:“這照片,真是我十歲前的樣子嗎?”
李則剛說:“是的。我和你媽,怕你看到小時候的東西,會勾起以前痛苦的記憶,所以已經將你十歲前的所有東西都處理掉了。想不到竟然還會有人拿著你小時候的照片來尋找你。”
李鳴“哦”了一聲,有些失望地問:“我小時候的東西,真的一樣也沒有留下來嗎?”
李則剛想了一下,默默地走回屋裏,拿出一個密封的透明小玻璃瓶,瓶子裏裝著一些看上去像花生粒一樣的東西。
李則剛說:“其他東西都處理掉了,隻有這個瓶子,是放在你父親書房保險櫃裏的,看得出他很珍惜,所以我就替你保存了下來。”
李鳴接過瓶子問:“這裏麵裝的是什麽?”
李則剛說:“我也不知道,看上去像是什麽珍稀樹種的種子。你父親是大學生物係畢業的,我記得他平時喜歡研究植物學,就算當了局長,也常常看這方麵的專業書籍,有些還是英文原著。”
李鳴又問:“那個拿著照片尋找我的女人,是我原來那個家的親戚嗎?”
李則剛想了想,搖搖頭說:“應該不是,我跟你親生父親關係不錯,他有什麽親戚,我大概都知道。再說要真是親戚找你,也不可能等到十五年後再來找你。”
李鳴皺著眉頭問:“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呢?”
李則剛與妻子相互看了一眼,臉上露出擔憂之色。李則剛說:“根據你的描述,我猜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應該就是肖爾嵐。”
李鳴嚇了一跳:“殺死我父母的凶手?”
“我聽說她坐牢之後,由死緩改為了無期徒刑,幾年前又因為檢舉同獄室囚犯的越獄計劃而立功減刑至十五年。現在算來,也正是她出獄的時候了。”
李鳴奇怪地道:“她找我幹什麽呢?”
白敏說:“兒子,你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心可毒了。我看一些報紙上報導說,她在入獄前曾放出狠話,說後悔沒有將陸進一這負心漢全家殺盡。”
“難道她對我親生爸爸的仇恨還沒有消除,出獄後還要繼續追殺當年那個從她屠刀下逃掉的孩子?”
李則剛麵色凝重,點點頭說:“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你看她為了尋找仇人的孩子,都找到公安局去了,這不正說明她恨意未消,殺意正濃嗎?”
李鳴做夢也沒有想到,那天晚上報警尋人的瘋女人,竟是自己殺父殺母的仇人。
他咬著牙恨恨地道:“她不來找我更好。她若敢來找我,我一個警察,難道還會怕她一個老女人不成?”
白敏說:“兒子,你可千萬不要大意。那女人剛從牢裏出來,雖然看上去顯老,好像已經有五十多歲了,但實際上應該也才四十多歲年紀,完全有能力殺人。再說你在明處,她在暗處,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知道她會在什麽時候拿著一把刀從背後跳出來對付你?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怕她會對蓉蓉不利呀。”
李鳴聽她提到“蓉蓉”這兩個字,不由心頭一軟。白敏說的“蓉蓉”,正是他的女朋友宋蓉蓉。兩人已經相戀多年,正準備下個月結婚呢。
宋蓉蓉是青陽市常務副市長宋平的女兒,身份特殊,如果那個剛出獄的瘋女人通過別的途徑打聽到他目前的情況,進而知道了他和宋蓉蓉的關係,不敢貿然找他,卻去找宋蓉蓉的麻煩,那豈不是更糟?
李鳴低頭想了一下,下定決心似的說:“爸媽,你們不用擔心,我會盡快處理好這件事的。”
3
回到局裏上班後,李鳴把自己遭遇的情況,向自己的頂頭上司——刑偵大隊大隊長範澤天作了匯報。
範澤天聽罷,眉頭一皺說:“肖爾嵐這個女人,還真能折騰啊。坐了十五年牢出來,居然戾氣未滅,殺心不死。”
李鳴有點意外,問:“範隊,你認識這個女人啊?”
範澤天說:“何止認識,十五年前,陸進一夫婦命案,就是我師父帶著我和其他幾個同事一起偵破的。這個案子雖然早就破了,可還有一些謎團留在我心裏,一直未能解開,既然她又回來了,說不定這正是一個解開陳年舊謎的機會。”
李鳴“哦”了一聲,說原來如此。又問:“範隊,你說我現在該怎麽辦呢?關鍵是她在暗處,咱們想找她也找不到。”
範澤天想了一下說:“你也不用著急,既然咱們已經知道了她的動向,了解了她的意圖,想要對付她也並不困難。你先回去上班,容我再想想辦法。”
下午的時候,範澤天把李鳴叫過去說:“我已經想到對付肖爾嵐的法子了。這幾天你不用在刑偵大隊上班了,每天換上便裝,到大街上巡邏去。剩下的事,交給我來辦。”
“這就是你想的法子啊?”李鳴一頭霧水,擔心地問,“靠不靠譜啊?”
“山人自有妙計。”範澤天胸有成竹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就放心好了,我們保證在你和蓉蓉結婚前抓到這個女人,讓你們安安心心地舉行婚禮。”
李鳴不知他葫蘆裏賣什麽藥,隻好嘟囔著領命而去。
從第二天開始,他就換上便裝,在幾條城區街道上巡邏。
他以為範澤天的意思是叫他自己去大街上尋找那個瘋女人的蹤跡,可是他在大街上溜達了三天時間,也沒有瞧見那女人的影子。
眼見婚期將近,肖爾嵐這顆定時炸彈還沒有被清除,他心裏不由煩躁起來。
第四天中午,李鳴正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步行街上轉悠,忽然聽見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陣**。
他以為有警情,立即大喝一聲:“我是警察!”就往圍觀的人群中擠去。
擠進人群一看,隻見範澤天帶著幾名穿便衣的兄弟,正將一個頭發花白的女人按在地上。
他蹲下身一瞧,那女人正是肖爾嵐。
範澤天舒了口氣,對他道:“你向我匯報情況後,我就調查過了,這個女人在那天晚上報警尋人之後,又去你小時候那個家附近打探過情況,所以我料定她已經知道當年那個劫後餘生的孩子就是你。她如果真想殺你,絕不敢跑到公安局動手,所以我才叫你身著便裝在外巡邏,將她引出來。我則帶幾個兄弟在你附近盯著,隻要她一現身,咱們就立即收網。這不,她還真上當了。”
肖爾嵐被人從地上拖起,手上早已上了銬子。
她上下打量李鳴一眼,半信半疑地問:“你、你真的就是陸進一的兒子?”
李鳴恨聲道:“十五年前,你殺了我親生父母,坐了十五年牢出來,居然還想要殺我,你這女人,也忒狠毒了些!”
“殺你?”肖爾嵐先是一愣,接著又厲聲大笑起來,盯著他道,“那是當然。你是陸進一的孽種,我曾經發過誓,陸進一給我造成的傷害,我要加倍奉還,我不殺他全家,誓不罷休。哈哈,不殺他全家,誓不罷休!”說到最後,已是歇斯底裏,聲如厲鬼。聽得在場的人都止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李鳴本來還隻是根據種種跡象推測她可能想要對自己下毒手,現在聽她親口承認,心中頓時升起一陣寒意,如果不是範隊想出這招引蛇出洞的妙計將她抓住,後果還真不堪設想。
範澤天命人將肖爾嵐押上警車,又拍拍李鳴的肩膀,笑道:“好了,咱們已經幫你拆除了這個定時炸彈,你的婚假局裏也批下來了,你就回去安安心心地準備做你的新郎倌吧。”
看著肖爾嵐被警車帶走,李鳴心頭一塊巨石總算落地了,回到家裏睡了個安心覺。
第二天一早,李鳴約了女友宋蓉蓉在上島咖啡見麵,兩人一邊喝咖啡,一邊商量布置新房的事。
宋蓉蓉是李鳴的高中同學,現在是一所中學的英語老師。雖然她是市長家的千金小姐,卻沒有一點官小姐的脾氣,遇事能處處為別人著想,這也是李鳴最欣賞她的一點。
宋蓉蓉放下咖啡杯,像是忽然想起什麽,問李鳴道:“聽白阿姨說你最近遇上了一點麻煩事,是嗎?”
李鳴不由暗暗責怪媽媽多嘴,忙說:“沒事,我都已經處理好了。”
宋蓉蓉還想問什麽,提包裏的手機忽然響了,一接聽,居然是刑偵大隊的大隊長範澤天打來的。她有些意外。範澤天在電話裏說有事找她,問她能不能到刑偵大隊來一下。
宋蓉蓉詫異地問:“是什麽事?”
範澤天說:“你先過來吧,咱們見麵詳談。”
她說:“那行,我正跟李鳴在一起,我叫他開摩托車送我過去。”
範澤天說:“不用了,還是你自己一個人過來吧,先不要告訴李鳴是我找你。”
宋蓉蓉更是心生疑惑,看了坐在對麵的李鳴一起,心想到底是什麽重要的事情,範隊長隻能跟我說卻不能跟李鳴說呢?
她點了一下頭,說好的,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對李鳴說:“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要先走了。”說罷丟下目瞪口呆的李鳴,急匆匆走了。
4
三天後,李鳴和宋蓉蓉的婚禮,在青陽大酒店如期舉行。
雙方父母和親朋好友歡聚一堂,好不熱鬧。
當李鳴在眾人的祝福聲中,給新娘戴上結婚戒指時,宋蓉蓉在他耳邊輕輕地說:“我也有一件重要的禮物送給你。”
李鳴問:“什麽禮物?”
新娘子調皮一笑,說:“天機不可泄漏,等下你就知道了。”
婚禮結束之後,在眾人的簇擁下,新郎新娘坐著婚車,回到了自己的“愛巢”。
早在半年之前,李鳴和宋蓉蓉就已在新城區買了一套房子作為婚房。
但是結婚之夜,當李鳴拉著新娘的手,推門走進自己的新房時,卻愣住了。
布置得喜氣洋洋的新房裏,居然坐著兩個人,一個是範澤天,另一個人居然是肖爾嵐。肖爾嵐穿著一件十分喜慶的大紅衣裳,顯得十分怪異,看見李鳴,竟有點手足無措。
李鳴在婚禮上喝了點酒,以為自己看花眼了,扭頭問新娘子:“我們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範澤天就笑了起來,說:“絕對沒有,我們一直在這裏等著你這位新郎倌呢。”
李鳴覺得有點暈,看看大隊長,又看看肖爾嵐,再看看一臉平靜仿佛早已知曉一切的新娘子,奇怪地問:“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範澤天看肖爾嵐和宋蓉蓉都不說話,隻好站起身說:“還是由我來說明一切吧。”
原來那天他將肖爾嵐銬回去之後,立即就發現了一個疑點,肖爾嵐雖然親口承認她尾隨跟蹤李鳴,是想要殺他,可是從她身上卻並沒有搜出任何凶器。
另外,其實範澤天心裏還藏著一個更大的疑點,十五年前,肖爾嵐闖進陸進一家裏,殺害陸進一夫婦時,雖說李鳴機靈地躲進衣櫃逃過一劫,但是他所藏身的那個衣櫃,既不牢固,也不隱蔽,如果肖爾嵐真想殺掉陸進一一家三口,她隻要稍微搜尋一下,就可以發現李鳴的藏身之所。也就是說,她當年完全可以輕而易舉殺死這個孩子,但是她放過了他。
而十五年之後,這個孩子已經長大成了一個刑警,她卻再次揚言要殺死他。這是為什麽呢?
審訊中,麵對範澤天的追問,肖爾嵐最後終於說出了實情,原來她十五年前並沒有殺李鳴之心,十五年後的今天,更沒有傷害他之意。因為李鳴是她生下的孩子。
二十幾年前,陸進一與官二代芳菲結婚之後,因為芳菲的身體原因,夫妻倆一直未能生育孩子,而這個時候,被陸進一金屋藏嬌的肖爾嵐正好懷上了他的孩子。
當肖爾嵐生下孩子之後,陸進一將孩子抱回家,對妻子說是自己收養的一個外地女人的孩子。芳菲盼子心切,不疑有他。
芳菲是個特別愛麵子的女人,她不想讓外人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也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於是她假裝懷孕,還向單位請了產假,帶著孩子去外地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回來之後就說這孩子是自己生下的,竟也沒有人懷疑。
而陸進一則安撫肖爾嵐說,先把孩子讓芳菲帶著,孩子五歲之前,他一定離婚娶她,到時孩子自然就會回到她身邊。
癡情的肖爾嵐苦苦等了五年,又等了五年,眼見孩子都滿十歲了,陸進一卻早已忘記當初的諾言。
肖爾嵐一氣之下,就對陸進一這個負心漢和他妻子芳菲起了殺心。
當她用匕首刺死陸進一夫婦時,其實已經發現了躲在衣櫃中的孩子。
但是虎毒不食子,她怎麽忍心向自己的親生兒子痛下殺手呢?
即便是後來被警方逮捕歸案,她也沒有說出這孩子是她生下的。
因為她知道,如果她說出孩子的真實身世,別人知道這孩子是殺人凶手所生,孩子以後必定會受人白眼,遭人歧視。
她隻是悄悄藏了一張孩子十歲時的照片,服刑的時候,一有時間就拿出來看看。
當她刑滿出獄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拿著照片尋找自己的孩子。
她先是拿著照片去公安局報警,想請警察幫自己找孩子,可是值班警察很仔細地詢問她的身份,她很快就猶豫起來,如果警察知道自己是個殺人犯,還會幫她找孩子嗎?
所以那天夜裏,她在公安局值班室報警的時候,並沒有把情況說完整,就急匆匆走了。
後來她決定自己去尋找孩子。
她先從孩子原先住的地方找起,一步一步打聽,終於打聽到孩子被市人民醫院一位女醫生家裏收養了,根據這條線索,最終知道了,原來那晚在公安局值班室接待自己的那個年輕警察,就是自己的孩子。
她恨不得立即就找到孩子的工作單位,與孩子相認。
可是時隔多年,孩子還會認她這個殺人犯母親嗎?
她猶豫了。
最後她決定,不要打擾孩子目前的幸福生活,隻遠遠的好好看看孩子,了卻自己這樁心願,然後就回鄉下老家過平靜的日子。
誰知她在尾隨跟蹤自己兒子的時候,卻被警察當成心懷殺意的歹人當場逮捕。
她知道兒子即將與市長家的千金小姐結婚,當時圍觀的人那麽多,她若當場說出真相,如果被別人知道兒子有個殺過人的母親,市長竟然要跟一個坐過牢的女人做親家,那豈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說不定還會影響兒子的婚事呢。
所以當警察喝問她跟蹤李鳴,是不是想對他下毒手時,她一時想不到別的借口,隻好違心地點頭承認。
範澤天了解真相之後,就想立即告訴李鳴,可是肖爾嵐卻央求他不要說,她擔心的不是兒子認不認自己這個母親,而是怕那位市長的女兒,她未來的兒媳婦不認她這個婆婆,會令兒子難堪。
範澤天想了一下,覺得這件事還真得要從宋蓉蓉身上打開缺口。於是他打電話,把宋蓉蓉請到刑偵大隊,讓她跟肖爾嵐見麵。
知道真相之後,善良的宋蓉蓉哭了。
作為一個殺人凶手,肖爾嵐已經服刑,受到應有的懲罰;她處處為兒子著想,為了不讓兒子難堪,甚至違心地承認自己想要動手謀殺親生兒子,作為一個母親,她是偉大的;她為一個男人付出所有的青春和癡情,卻沒有得到一絲回報,最後隻能拿起屠刀為自己討還公道,作為一個女人,她又是可憐的。宋蓉蓉看著她憔悴的麵容,心裏想:我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們母子相認!
她邀請肖爾嵐以新郎母親的身份參加自己的婚禮,但肖爾嵐怕給兒子丟臉,極力推辭。最後隻好在範澤天的安排下,避開所有的人,以這種方式與李鳴母子相見。
李鳴聽到這裏,幾乎驚呆了,扭頭看著妻子,問:“這、這是真的嗎?”
宋蓉蓉點點頭說:“是的,這就是我要送給你的禮物。”
李鳴怔怔地看著肖爾嵐,幾日不見,她頭上又增添了許多白發。他心頭一痛,上前一步,拉著她粗糙的手,問:“你、你真是我媽?”
肖爾嵐拘謹地站起身,叫一聲“孩子”,眼淚就流了下來。
“媽,你為什麽不早說?”李鳴像個孩子似的撲進母親懷抱,母子倆抱頭痛哭。
5
母子相認後,肖爾嵐心願已了,執意要回鄉下養老,李鳴自然不同意,小夫妻倆再三挽留,肖爾嵐最終還是留了下來。她每日裏給兒子兒媳買菜做飯,做些家務活,日子倒也過得充實。
距離李鳴的房子不遠,有一座青陽山,山上林木蔥鬱,植被豐富,肖爾嵐一有空閑,便要去山上走走。
起初李鳴以為母親是想去山上鍛煉身體,一天傍晚,他陪母親上山,肖爾嵐告訴他說,以前陸進一,也就是你父親,經常到這山上來。當時這裏還是郊區,離市區遠著呢,想不到現在這片荒山曠地竟被開發成了熱鬧的新城區,真是用滄海桑田來形容,也不過分呀。
李鳴問:“我父親,他為什麽喜歡到這山上來?”
肖爾嵐說:“你忘了你父親是學什麽專業的了?他大學裏讀的是生物學,他很喜歡研究植物方麵的知識,其實他的最初理想是當一名植物學家。他說這山上氣候適宜,植物物種豐富,很值得研究。他的腳步幾乎把這座方圓一百多平方公裏的青陽山踏遍了。”
李鳴看著母親臉上露出的一絲悲涼笑意,這才明白母親之所以喜歡到這山上來走走,其實是因為她想用這種方式來懷念父親,時至今日,她心裏其實還是念著父親的呀。
這天晚飯後,肖爾嵐像是忽然想起什麽,問李鳴道:“你爸陸進一,有給你留下什麽東西嗎?”
李鳴搖頭說:“沒有,李爸和李媽說,他們收養我的時候,怕我看見熟悉的東西勾起痛苦回憶,所以就把我小時候的東西都處理掉了。”
他想了一下,又說,“對了,李爸交給我一樣東西,說是在我爸保險櫃裏找到的。”他把李則剛交給他的那個透明小玻璃瓶拿出來給她看。
肖爾嵐問:“這裏麵裝的是什麽?是花生米嗎?”
李鳴搖頭說:“不是,是種子,我上網查過了,這是一種叫克羅拉多藍杉的杉樹種子。這種樹主要生長在美國,在中國來說,是很珍貴的,二十幾年前在中國就更罕見了。”
肖爾嵐“哦”了一聲,說:“如此珍稀的樹種,難怪你爸要把種子收藏起來。這種樹應該長得很好看吧?”
李鳴見她感興趣,就打開電腦,上網搜索到這種克羅拉多藍杉的圖片,給她看。
肖爾嵐隻看了一眼,人就怔住了,說:“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這種樹。”
李鳴說:“這不奇怪。現在有些大城市開始從美國引進這種樹木作為城市景觀樹,所以現在在國內也可以見到這種樹。”
第二天早上,李鳴剛到單位,大隊長範澤天就通知他,有緊急任務,立即帶槍出警!
李鳴立即與十餘名刑警在院子裏集合,然後跟著範澤天上了一輛警車,向著新城區方向進發。
警車一直開到青陽山下,才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停下。
範澤天帶領大家沿著一條小路往山上走去。
來到山腰,一位刑偵大隊的同事正在路邊等著他們。
範澤天走上去問:“情況怎麽樣?”
那名偵查員往大山深處指了指,說:“大約十五分鍾前,目標往前麵走了。小劉已經跟上去,我叫他每隔五十米留下一處記號。”
範澤天立即加快腳步,帶領大夥往山林裏走去。
這是一片人跡罕至的深山密林,林中樹影幢幢,荊棘叢中,竟透出一陣陰森之意。
眾人扒開灌木,艱難前行。
走不多遠,看見前麵一株大樹上用白色粉筆畫著一個箭頭,應該是偵查員小劉留下的記號。
範澤天帶領眾人沿著箭頭指引的方向繼續前行。
在遮天蔽日的密林中行走了一個多小時,也不知究竟走到了青陽山的哪個方向,粉筆箭頭忽然消失了。
範澤天正覺得疑惑,偵查員小劉忽然從灌木叢中跳出來,說:“範隊,目標就在前麵二十多米處。”範澤天立即示意大家就地隱蔽。
李鳴以為是抓捕深山毒販,順手就把腰間手槍拔了出來,伏在地上,輕輕扒開前麵的雜草,悄悄探頭向前望去,隻見前麵不遠處站著一個女人,女人背上背著一把鋤頭。再一細看,這女人頭發花白,身形瘦削,居然是他母親肖爾嵐。
他大吃一驚,張開嘴巴正要發出“啊”的一聲驚呼,卻被旁邊的範澤天一把捂住嘴巴。
範澤天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鎮靜點,如果不是隊裏人手緊張,我還真不該叫你來!”
李鳴徹底糊塗了,小聲問:“隊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媽她怎麽了?”
範澤天說:“回頭再跟你細說,現在你隻要聽我的命令就行。”
李鳴隻得趴在地上,再也不敢出聲。
隻見肖爾嵐停住腳步,左右瞧瞧,最後在三棵奇怪的大樹中間站定。
之所以說這是三棵奇怪的樹,是因為這三棵樹和周圍的樹木明顯不同。
這是三棵高約十米的大樹,樹形有點像金字塔,最讓人覺得奇怪的是,它的葉子竟然是藍色的。
三棵樹種植的地點形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而肖爾嵐正站在這個三角形的中間。
李鳴忽然記起,這種生長著藍色樹葉的大樹,不正是自己昨天在網上看到的克羅拉多藍杉嗎?
肖爾嵐在三棵克羅拉多藍杉中間大概確定了一下方位,就掄起鋤頭,在地上挖掘起來。樹林裏異常安靜,除了一下一下的挖土聲,李鳴還能聽到的,就隻有自己的心跳起。
肖爾嵐大約向下挖掘了一米深,就聽得“當”的一聲,似乎是鋤頭碰到了什麽鐵質的東西。
她又小心地向下挖了幾下,然後跳下泥坑,用手扒拉一陣,最後從泥土裏抱起一個黑沉沉的鐵箱子。箱子外麵掛著一把生鏽的大鎖。
她找來一塊石頭,用力敲掉大鎖,打開鐵箱,裏麵是一個密封的木箱,撬開木箱,裏麵裝著一個牛皮包。
她把牛皮包從箱子裏拿出來,打開,皮包裏裝著的,竟是滿滿一皮包黃燦燦的金條。
肖爾嵐抱著金條,仰天大笑:“陸進一啊陸進一,這些是我應得的。你誤我一生,這些黃金,就算是對我的小小補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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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鳴尚未反應過來,範澤天大叫一聲:“行動!”人已閃電般躥出。
其他人跟著跳出來,衝向肖爾嵐。
肖爾嵐看見警察從天而降,不由大吃一驚,背上金條就欲奪路而逃。
肖爾嵐隻得站住,丟下皮包,抬頭看見李鳴也在警察隊伍裏,頓時眼裏掠過一絲驚慌之色。
李鳴看看她,又看看範澤天,忍不住問:“範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媽她……”
範澤天說:“你父親陸進一,當年利用職務之便,將市裏許多學校的基建項目承包給一些跟自己有關係的建築公司,他自己從中收取巨額好處費。後來他覺得把錢存在銀行不安全,於是就把受賄所得的三百多萬元全部買了黃金,秘密埋藏起來。隻可惜當紀委正準備調查他的時候,他突然被肖爾嵐殺死了,這樁受賄案也就不了了之。而這些黃金的下落,也就成了一個不解之謎。當年在辦案過程中,我們警方得到了兩條線索,第一,陸進一很喜歡到這青陽山來研究山上的植物,通過一些間接證據,我們有理由相信,他把黃金埋藏在了這座山上。可是青陽山方圓一百多平方公裏,又找不到他留下的明確記號,所以誰也沒辦法找到這些黃金。第二條線索是,陸進一的情人,也就是肖爾嵐,很有可能知道這筆黃金的事。但是她因殺人被捕之後,對於這個問題一直不肯交待。警方也無法根據這條線索查下去。但是有一句古話說得好,青酒紅人麵,黃金動人心,我們有理由相信,肖爾嵐出獄之後,一定會去尋找這些黃金。從陸進一埋下黃金到現在,黃金的價格已經翻了三四倍,當時價值三百多萬的黃金,現在至少可以賣一千多萬。麵對這麽巨大的一筆財富,肖爾嵐不可能不動心。”
李鳴盯著他問:“所以你就派了兩個偵查員,一直在跟蹤調查我媽媽?”
範澤天說:“是的。”
李鳴漸漸明白過來,父親當年在山上埋藏下這些黃金,為了避免被別人找到,所以做了一個十分巧妙而隱蔽的記號。
他在埋藏黃金的地方,種下三棵克羅拉多藍杉的種子。
這種進口樹種開頭幾年生長極慢,所以這時候如果有人想找這些黃金,幾乎無跡可尋。
等數年之後,紀委不再盯著他,風聲過去,這些克羅拉多藍杉長大,也就成了他日後尋找這些黃金的絕妙記號。
母親也許知道父親將黃金埋藏在了青陽山,她每日上山轉悠,其實就是在尋找黃金,可是卻無法找到埋藏黃金的具體位置。
也許在她上山轉悠的過程中,早就發現了這三棵奇怪的克羅拉多藍杉,但當時並沒有引起她的注意,直到看到父親留下的那瓶克羅拉多藍杉種子,她才猜到這三棵樹極有可能就是父親留下的記號,於是決定帶著鋤頭上山來挖掘黃金。
肖爾嵐恨恨地瞪了範澤天一眼,說:“你說對了,我出獄之後的確一直在尋找這些金子,我為陸進一付出了一生,這也是我應得的。可是我隻聽陸進一說過黃金就埋在這青陽山上,想要找到具體埋藏地點,卻沒有一點線索。這時我想到了陸進一的兒子,也許陸進一當年給他兒子留下了什麽線索。”
肖爾嵐說:“正是如此,可惜一切都沒能逃過你這位神探的眼睛,這也是天意呀。不過這些黃金是陸進一應該給我的,我死也要拿走。”
李鳴怔怔地盯住她,像個孩子似的,眼眶裏盈滿委屈的淚水,問道:“你、你把話說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母親?你隻是為了得到這些黃金,才故意冒充我的生身之母接近我,對吧?”
肖爾嵐沒有回答他,隻是用複雜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向他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乖人不備,忽然提起黃金就跑。
“站住!”範澤天立即追上去。
肖爾嵐提著數十斤重的黃金,哪裏能跑得快?不大一會,就被警察追上。
“這些黃金是我應得的,你們誰也別想拿走!”
肖爾嵐大叫著,忽然轉頭往不遠處的一處峭壁衝過去。
“砰”的一聲,範澤天舉槍射擊。
但因自己和對方都在快速跑動之中,子彈並沒有擊中肖爾嵐。
經此一緩,肖爾嵐早已跑到峭壁前,提著那一袋黃金,就要往下跳去。
李鳴疾步追上,咬咬牙,果斷地舉起手槍,就在扣動扳機的那一刹,不由自主地偏了一下槍口。
子彈呼嘯而出,並沒有射向肖爾嵐致命處,而是擊中了她的手腕,她手裏提著的皮包再也拿不住,黃金“叭”的一聲掉落在地。人卻刹不住腳步,直直地往峭壁下衝去。
“媽——”
李鳴悲呼一聲,奔到峭壁前,向下一望,數十丈高的懸崖下,是奔騰的長江,隻見江麵浪花翻滾,水流湍急,哪裏看得見肖爾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