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夭折的新郎
一
陳寒給丁曉彤打電話，要約她去遊泳。
丁曉彤有些猶豫。雖說是室內遊泳池，冬天和夏天都保持恒溫，可是想想還是覺得冷。
“去嘛！去嘛！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遊泳。”陳寒說道。
丁曉彤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勉為其難地答應了。誰讓你接受一個十八歲的男朋友？人家就是任性。
丁曉彤穿著泳裝，跟在陳寒身後遊了一段後，趴在泳池邊沿休息。
這時候三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朝著泳池走來，全身上下充滿活力的樣子，小姑娘互相潑水，愉快地嬉笑著。
丁曉彤看著眼前的一幕，突然間百感交集，忍不住趴在岸邊默默流淚。
陳寒走到她身邊，彎下身：“你哭了？”
丁曉彤掩飾道：“沒有，剛才嗆著水了。”
陳寒看了看那幾個嬉水的少女，再看看丁曉彤，很快明白了原因。他本來已經上岸，重又跳入水中，輕撫丁曉彤的腦袋，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該來的總會來的，不要去想以後。從今天開始，每一天我們都當作新的一天，害怕失去比失去本身更可怕，好好享受現在，好嗎？”
丁曉彤點點頭。
陳寒深情地凝視她道：“曉彤，嫁給我，我們結婚吧！”
丁曉彤愣了愣，這算什麽？求婚？太隨意了吧？
陳寒似乎看懂了她的心事，狡猾地笑著說：“如果你同意，我要非常正式地向你求婚。”
丁曉彤嫣然一笑，紮進陳寒懷裏道：“結婚的話，再給我一些時間，我還沒有準備好。”
陳寒溫柔地說：“好，你準備好了再說。”
兩人遊累了鬧夠了，又去好好地享用了一頓大餐。
二
戀愛之後的丁曉彤開始愛打扮自己了。這不，約會的這一天早上，丁曉彤爬起來換好衣服，看看鏡中的自己，穿著一條花裙子，妝容無比美麗，禁不住笑逐顏開。等下見到陳寒，他應該會被驚豔到吧？
另一邊的陳寒雖然表麵上仍然保持著耐心和風度，可是，這個丁曉彤同學，也讓人等得太久了吧？陳寒抬腕看看表，心裏不免嘀咕。
他在咖啡廳裏一邊用大屏幕手機辦公，一邊等丁曉彤。這個平常很守時的女孩子已經讓程飛等了一個鍾頭。
突然，陳寒感覺到一個人在慢慢靠近，他轉頭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紅地兒花裙子，視線慢慢上移，才看到丁曉彤一臉燦爛的笑容。
這時陳寒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花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而且還伴隨著頭暈。他用手蒙住眼睛，喃喃道：“丁曉彤，你把我的眼睛都晃花了。”
丁曉彤咯咯笑著在陳寒身邊坐下來，她認為陳寒在開玩笑，故意說得這麽誇張。
陳寒把手挪開，眼睛瞪大，轉動眼珠，眼前還是白花花的一片，其他什麽也看不見。他隻好又把眼睛蒙起來，過了一陣兒，再移開手，還是看不見。
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陳寒覺得非常奇怪。
丁曉彤撲上去，把陳寒的手拿開，撒嬌地笑著叫道：“好了啦！有那麽嚴重嗎？你在幹什麽嘛！”
陳寒這才漸漸又看清楚了丁曉彤，視力是從模糊慢慢到清晰的。陳寒隻覺得這種感覺有些異常，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已經是一個凶兆。丁曉彤就更加沒有覺察了，她從頭到尾認為陳寒不過是在逗她開心。
“怎麽都不誇我幾句？”丁曉彤歪頭笑道。
“好，我們家丁曉彤今天真是美翻了！太漂亮了！穿著這麽閃亮的花裙子！”陳寒笑著說，馬上再補充一句：“還真是把我眼睛亮瞎了！”
丁曉彤問：“還有呢？”
陳寒看看她，道：“還有？還有就是等得我好心慌，嗯，現在還有點兒心慌。等了你一個多小時。”陳寒說著，揉了揉自己的胸膛。他的胸口還真是不太舒服，這其實是另一個預兆。
丁曉彤不依不饒道：“等一個多小時算什麽？我都等了你十幾年了好嗎？”
陳寒笑道：“好好好，我知道是我虧欠你，趕緊補上，先把你的嘴堵上。說吧，想吃什麽喝什麽？”
丁曉彤叫道：“我要吃大餐，吃最好最好的東西。”
陳寒一直滿臉笑容，喊來服務員，一口氣點了一大堆東西。
等餐的時候，陳寒說：“曉彤，告訴我，這十幾年你是怎麽過來的。把重要的事情通通告訴我。”
丁曉彤卻道：“我快要餓暈了，吃完飯再跟你說。”
三
丁曉彤的大學是在南京念的。
南京算得上是一個美麗的城市，簡稱“寧”，又被稱為“金陵”“建康”“石頭城”，位於長江下遊，非常富饒。同時南京是中國古都之一，素有“六朝古都”“十朝都會”之類的美譽。
在中國南方，幾乎稍微有曆史的大城市裏都有巨大的法國梧桐樹。比如上海、長沙、武漢，都跟南京一樣。丁曉彤最喜歡的事情是去爬紫金山，然後就是在法國梧桐樹下瞎逛。
正是在一條種滿高大法國梧桐樹的街上，丁曉彤遇見了大學期間的男朋友肖同。
那是一個周末，丁曉彤一個人在梧桐樹葉飄飛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深秋下午，即使有樹葉隨風飄落，倒也並不寒冷。丁曉彤穿著一條粉色的燈芯絨褲，一件同色格子襯衫，長發隨意披著，渾身上下洋溢著純淨、簡單的美。
也許是陳寒去世的事件給她的打擊太大了，丁曉彤又重新變得沉默，不太喜歡交朋友，比以前更加願意獨處。
走著走著，突然聽到男孩子的聲音大叫：“肖同，肖同。”
丁曉彤本能地答應了一句，然後四處張望，因為聽起來太像在叫她了。
她一轉頭，發現兩個男孩子莫名其妙地望著她。
這真是尷尬了。
丁曉彤正打算溜走，兩個男生快步走近，問道：“你也叫肖同？”
三個人說了一會兒話，丁曉彤這才知道兩個男生是鄰校的大學生，其中一個叫肖同，另一個叫張偉。
這個叫肖同的男生和陳寒是完全不同的類型，肖同很樸實，樸實得簡直有些“土”，但他很聰明，讀書特別用功。一來二去，肖同開始追丁曉彤。
丁曉彤對肖同起初僅僅是有好感，發生了一件事情之後，兩人才逐漸成為一對戀人。
那次三個人去爬紫金山，爬到半山腰時，張偉接到電話，竟然是他暗戀的女生打給他的，他驚喜得不行，馬上說要去找那個女生，把肖同和丁曉彤扔下不管了。兩個人一時玩兒得高興，忘了時間，不知不覺竟然快要天黑了。他們慢慢開始手牽手，在充滿植物芬芳氣息的路上走著，準備返回學校。這時突然出現兩名戴墨鏡的陌生男子要搶劫他們的東西。肖同趕緊把自己的錢包拿了出來，而丁曉彤卻攔住，說道：“慢！”
其中一名男子嘴裏不幹不淨地罵人，伸腿踢丁曉彤。丁曉彤毫不含糊地飛出一腳。兩人交手，丁曉彤把那名男子打暈了，但是她自己也小腿骨折。肖同在一旁打電話報警，巡警幾分鍾就趕了過來，把暈倒的犯罪分子帶走了。他的同伴見勢不妙，轉身逃了。
事後肖同猛誇丁曉彤，說想不到自己的女朋友看起來挺文靜，卻是個會功夫的“猛女”。
警察打算表彰丁曉彤，被她很堅決地拒絕了。丁曉彤可不想讓大家都知道她，何況自己的腿也受傷，於是在家躺了一個月。傷好之後她繼續安安靜靜上學，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
大學畢業之後，肖同要回湖南老家，邀請丁曉彤一起去湖南長沙發展，而丁曉彤更向往上海。兩人異地保持了大半年的聯係。後來一個女生愛上肖同。丁曉彤敏感地發現肖同開始冷落她，微信回得越來越慢，睡前的問候也漸漸減少，於是兩人和平分手。
丁曉彤在上海一家證券公司做了兩年客服，覺得索然無味，於是回到北京，另謀職業。她選擇了自己一直喜歡的健身行業，毅然報名參加專業培訓。經過一番努力之後，她正式成為健身房的教練，直到今天。
陳寒聽得入迷。
丁曉彤邊大吃烤鱈魚邊說：“那時候我吃了很多方便麵，雪菜肉絲味的；還看了很多美劇，最喜歡《行屍走肉》。好了，匯報完畢。”
陳寒聽得意猶未盡，笑道：“如果肖同願意一直跟你在一起，或者你願意跟隨他，說不定你就不會再遇到我了吧？”
丁曉彤喝了一口紅酒，道：“完全有可能啊！不過我們之間更加有緣分。”
陳寒特別嚴肅地說：“曉彤，不知道為什麽，我特別想跟你結婚。我想好好照顧你。”
丁曉彤想了想，說道：“行啊！你先去我家一趟吧！我得給我爸爸媽媽一個交代，他們一天到晚怕我嫁不出去。”
陳寒笑道：“如果我不出現，說不定你真的嫁不出去。你這麽凶，除了我，誰敢娶你啊！”
丁曉彤作勢要打他，陳寒趕緊求饒。
四
丁曉彤的爸爸媽媽住在向陽中學附近的一個小區裏。丁爸爸年輕的時候是警察，後來轉崗成了一名普通公務員；丁媽媽是繼母，一名小學老師，兩位老人都快要退休了。曉彤的親生媽媽已經離世十幾年了。
這個周末，丁曉彤事先沒跟父母說明陳寒的來意，隻說要帶一個朋友回來吃午飯。丁媽媽在電話裏問：“什麽朋友啊？男的還是女的？”丁曉彤支支吾吾地說是男的。丁媽媽一聽，馬上偷偷樂了。因為丁曉彤很少帶朋友回來吃飯，女性朋友隻帶過健身房的同事小敏，男性朋友從來沒有帶進過家門。今天來的，估計就是已經非常靠譜的男朋友了。她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丁爸爸，兩個人樂嗬嗬地忙活起來。
這個小區的綠化相當好，既有四季常青的棕櫚樹、桂花樹，也有落葉的銀杏樹，每隔一段還有花壇。即使在冬天，各種花兒也開得五顏六色。
在小區裏走了一陣兒，陳寒愁眉苦臉地對著丁曉彤道：“我怎麽變得緊張起來了？”他一隻手提著果籃，一隻手提著一瓶很昂貴的名酒。丁曉彤懷裏抱著一束鮮花，芳香四溢。她把花束換一隻胳膊抱，俏皮地白了陳寒一眼道：“醜媳婦兒見公婆了吧！”陳寒張口結舌道：“這句話要用到你自己身上！”隻要丁曉彤父母沒有意見，他們打算過一個月就結婚。兩人達成了一個共識，不能跟老人說出陳寒的真正身份。估計他們不會同意讓女兒嫁給機器人。
丁曉彤為了給自己父母一個緩衝，明明有門禁卡，故意在樓下按響可視門鈴。
丁媽媽興衝衝地去開門，然而在屏幕上一眼看到陳寒的樣子，心都涼了一截，按下開門鍵之後，她叫道：“老丁，咱們白高興了！來的是一個毛頭小青年，估計是曉彤新來的同事，小師弟之類的人，來家裏蹭飯吃呢！早知道這樣我搞得那麽豐盛幹嗎？”
丁爸爸倒是不覺得掃興，他樂嗬嗬道：“你反正喜歡瞎張羅。不管來的是誰，閨女回家我就高興。”
丁媽媽失望地“哼”了一聲。
陳寒跟著丁曉彤進了電梯，丁曉彤在電梯裏興高采烈地對著陳寒做鬼臉，故意把自己的腦袋跟他的腦袋擠在一起。丁曉彤這樣做其實是為了讓陳寒放鬆下來。陳寒被她帶動了情緒，也做鬼臉回應，兩個人一起哈哈大笑。
電梯剛到，丁曉彤家的門就開了，丁爸爸樂嗬嗬地招呼道：“我們家曉彤回來了，還帶來一個小朋友，歡迎歡迎。”
聽到丁爸爸說“小朋友”，陳寒心裏又是溫暖又是尷尬，他趕緊把那瓶酒遞過去道：“叔叔好，這是我送給您的禮物。”
丁爸爸是識貨的，他接過來道：“這，這酒你哪兒買的？千萬別買到冒牌貨。這酒很貴的，幾千塊一瓶啊！”說實話，丁爸爸這輩子就隻喝過幾小杯這種酒，那次是他獲得了國家級別的表彰，單位領導小範圍為他慶功，特意用了這種酒，丁爸爸一直記得那種滋味，知道它是真正的名酒、好酒。
陳寒把果籃放在客廳的茶幾上，低調回應道：“放心，我特意在專賣店裏買給您的，不會有假。”
丁爸爸搖著頭連連說：“這太破費了！”
丁媽媽起初隻是對著陳寒禮貌地點點頭，兩個男人的談話內容讓她有些狐疑，這個男孩子什麽身份？隻是吃個飯，不用這麽隆重吧？
“曉彤，你要對爸爸媽媽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啊！”丁媽媽微笑著說。
丁曉彤“哦”了一下，把花放好，轉頭對陳寒道：“你還是自我介紹吧！我從頭到尾沒有跟我爸媽說過你。”
陳寒的臉紅了，緊張得不敢看兩位老人，盯著丁曉彤剛剛放好的花，鼓起勇氣道：“叔叔阿姨，我是曉彤的男朋友，準備向曉彤求婚。”
丁爸爸丁媽媽一瞬間呆住了，同時“啊”了一聲。半天兩人才回過神來，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丁媽媽道：“求婚？可是你看起來都沒有二十歲！”
陳寒已經鎮定下來，回答道：“叔叔阿姨，我隻是看起來年輕而已。我跟曉彤差不多大，請相信我肯定可以好好照顧她。”
丁媽媽狐疑地問：“差不多大？你看起來還像個學生啊！”
陳寒尷尬地摸著自己的頭發道：“可能是我頭發剪得太短了，這種發型特別顯年輕。”
丁曉彤趕緊附和道：“是啊，這種發型，大學校園裏很流行。”
丁媽媽還想說什麽，丁爸爸趕緊打斷道：“好好，先吃飯！先吃飯！”
吃飯期間，丁曉彤不時打圓場，嘰裏呱啦說個不停，丁爸爸丁媽媽也不便問得太多，好不容易吃完飯，丁曉彤拉著陳寒就開溜了，說是要加班。
兩位老人麵麵相覷，最終默許了這樁婚事。
五
丁曉彤哼著歌走進健身房。
同事兼閨密小敏狐疑地問道：“喂，你應該是談戀愛了吧？”
丁曉彤笑道：“這都能看出來，也是服了你了。”
小敏假裝不高興道：“太不夠朋友了吧？有男朋友都不帶給我看看。”
丁曉彤爽快地說道：“沒問題呀，今晚一起吃飯唄！反正我們都準備結婚了。”
小敏眼睛都瞪圓了，詫異道：“這麽快？”
丁曉彤聳聳肩，也不解釋。
小敏窮追不舍地問道：“是什麽樣的帥哥能這麽快迷住你啊？”
丁曉彤粲然一笑，說道：“你見了就知道了。我要先忙啦！”這幾天丁曉彤確實事情比較多，陳寒也忙，這對小情侶已經兩天沒見麵了，事先已經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丁曉彤臨時決定帶小敏一起去。
咖啡廳裏，丁曉彤和小敏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邊喝飲料邊等陳寒。
陳寒出現的時候，小敏一臉的花癡，覺得陳寒非常帥；而丁曉彤卻變了臉，完全愣住了。
因為此時的陳寒看起來跟程飛簡直一模一樣，甚至顯得比程飛還要稍微老一點點，他的鬢角有些白發，頭頂發灰，眼角也有明顯的細紋，眼圈發青，皮膚也比以前粗糙很多，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疲憊和憔悴。不知道為什麽，丁曉彤總覺得眼前的陳寒隨時會倒下，顯得特別脆弱。
丁曉彤情不自禁地揉揉自己的眼睛。隻不過兩天沒見，為什麽陳寒的外貌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這太奇怪了！難道是自己感覺錯了？然而礙於小敏在，丁曉彤也不好說什麽，隻能裝成沒事人。
丁曉彤雖然有些驚慌，但她不願去猜想這可能是不好的兆頭，而寧願認為陳寒變得和她一樣大是一件好事。她定定地望著陳寒，表情掩飾不住地有些複雜。
小敏卻連說了幾聲：“你的男朋友真帥！”
而陳寒似乎對自己的變化一絲一毫都沒有察覺。他笑容滿麵地叫服務員拿酒來，說是認識新朋友，必須有酒助興。其他的食物兩位美女已經事先點好了，這時都上齊了。
小敏叫道：“丁曉彤，你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吧！這麽優秀的王老五被你釣到，也不說一聲，是不是怕我搶啊！”
丁曉彤也高興地答道：“是啊，我好怕呀！我搶東西從來搶不過人家！誰跟我搶我都認㞞。”
小敏開玩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開始搶了啊！”說著故意去拽陳寒的胳膊。
陳寒哈哈笑道：“看看你們，把我當成什麽東西啊？”
丁曉彤和小敏同時叫道：“你不是東西。”
話音一落，三個人同時傻笑。陳寒舉杯道：“來來來，我們先幹一杯！”
三隻酒杯碰到一起，大家都幹了。
小敏叫道：“丁曉彤，罰你們兩個當我的麵喝交杯酒！”
陳寒馬上表態道：“沒問題！”
丁曉彤也大大方方地配合，兩個人伸出自己的胳膊纏繞在一起喝下了這杯酒。
小敏高興地鼓掌。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酒杯摔在地上，陳寒的目光漸漸失神，身體一下子倒了下去。
丁曉彤一把扶起陳寒，緊緊抱著他，一聲聲喊他的名字。
“陳寒！陳寒！陳寒！”
四周的音樂聲和說話聲越來越弱。
在丁曉彤的懷裏，陳寒失去了知覺。丁曉彤呆呆望著陳寒，淚水湧了出來。小敏嚇壞了，連忙說：“快，我們送他去醫院吧！”她拿起手機，準備撥打急救電話。
丁曉彤卻擺手製止了她：“別，別！他不是生病，醫院也救不了他。”
小敏放下手機，疑惑地道：“怎麽回事？他這個樣子……不送醫院能行嗎？”
丁曉彤臉上掛著淚珠，搖了搖頭說：“他這是遺傳的毛病，讓他休息一會兒，有人會接他回家。”
她怔怔地凝視著躺在懷裏的陳寒，滴下的淚水打濕了他英俊而蒼白的臉龐。
不一會兒，薑科學博士帶著兩個人突然出現了，他沉著地說道：“把他交給我。”然後他們把陳寒背走了。
機器人頭部那一小塊芯片發射出去的警示信號，薑科學隨時都能接收到。
丁曉彤心痛得說不出一句話，她明白這是又一個陳寒離她而去了，去得如同程飛一樣，毫無預兆。小敏緊緊抓住丁曉彤，又驚訝又不知所措，不敢出聲。
丁曉彤傻傻愣在原地，好一會兒，小敏搖了搖她的手臂，問道：“他們是什麽人？把你男朋友帶去哪兒了？要不我們去找找吧？”
丁曉彤搖頭道：“找不到的。小敏，我們各自回家吧！假如有必要，我會告訴你發生了什麽事。你什麽也別問我。”
小敏點點頭，可依舊不放心，最後還是堅持把丁曉彤護送到家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