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9隻在你麵前的軟弱(上)

他仿佛知道她所有情緒,聲音輕鬆而溫柔:“不用擔心,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能力,一個月還很長,協調性不是問題。”

她悶聲使勁點頭。那一刻,她心悸不已,隻好死死抓住她毛衫的邊角。

不過測評結束的時候,煩惱重新來襲,而且愈加猛烈。

接下來進行了吸收柔韌性、協調性、反應等方麵的測評。然後,各項評測等級居然都出來了。

司途和李琦把成績單發出來的時候,剛換了衣服準備離開的運動員們立即炸了。

評測結果分為三個等級。

A為優秀,B為潛力,C則是不合格。

很多人各項評定都很有“潛力”——其實就算是不錯,需要努力就能達標的吧。而達到全優,也就是全A的也不多。大多數都是有幾項是很有潛力,需要加強訓練方向的。

成績最好的,花滑組是薛慕陽,除了膝蓋僵硬有舊傷,身體機能被評為B級,其他都是A。薛慕雨除了體能和反應是B,其他為A。兩個人成為新晉雙人滑中最強一對選手,沒有一項是C。

“栗子,小白你們怎麽樣?”薛慕雨興衝衝跑過來問。

被問的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臉有點黑。

一看就不是不理想。

薛慕雨忙探頭看去,在最後一個找到酈籽名字,“啊”了聲:“說起來,栗子生理、體能、機能是A,反應和柔韌性是B,這都可以理解,不過你的協調性經過我哥的訓練應該進步了才是,怎麽又是不合格?”

那一串字母,意味著她是速滑組“問題”最多的運動員。

酈籽沉默不語。

“那是需要時間和適應的,十天半天哪能練好?”身後薛慕陽接話。

“哦。小白居然也有不合格的?!”薛慕雨語氣變得吃驚起來,“柔韌性……說起來你柔韌性確實欠缺。不過也不用多擔憂了,其他都好強大,這麽多A!這一點敗筆克服了簡直就無敵了,比某人連最基本的體能都欠佳不知道好多少倍!”

某人丁丁躺槍躺得很鬱悶:“看清楚排名前三的好嗎?”

速滑組,段洪波和關凱琪則成為男女隊的綜合最強。

“各位!”司途仍然是笑眯眯地拍手讓大家安靜下來,“看完評測結果大家想必已經有所預感了,沒錯!接下來教練們會根據大家的情況做針對性的訓練,不過,個人弱項過於弱的話……”

他語氣加重:“建議自己用心點,因為一個月,隻有一個月的時間,所有C都要達標,然後就能跟老隊員一起接受訓練啦!大家都知道,幾個月後新一屆冰上運動的賽季就要開始了喲。”

他揚了揚手中打印了滿滿賽程安排的A4紙:“賽程稍後我會發群裏,大家先了解一下。”

他停下來,臉色肅穆許多:“意思就是一個月後,大家就可以參加角逐各大賽事的入場資格了,明白?”

“明白!”終於開始行動了啊!而且大家都明白,並非國內的小賽事,而是國際聯賽。國際聯賽的最後,就是冬奧會啊!

空氣頓時燥熱緊張起來,仿佛有火花四濺,濺到每個人的心底,瞬間熱血沸騰了!

這一刻,大家從未覺得如此接近冬奧會,接近夢想的舞台!

然而這樣心懷激**的氣氛裏,鬼使神差的,酈籽脫口而出:

“那要是一個月達標不了呢?”

司途臉色很是抱歉:“啊,這個……我剛剛沒說嗎?”

“這還用問嗎?自然是止步國家隊,從哪來回哪去唄!”

酈籽眼皮猛地一跳。

轉頭,關凱琪神色倨傲,抱著手,並沒有看她。

司途頓了頓,輕咳了聲:“啊,是這樣的,一個月後不合格,就是我們說再見的時候了。所以珍惜這一個月的時間吧,珍惜我們相聚的時光吧……”

他說完擺擺手,匆忙離開了。而有不合格的運動員們早已白了臉。

比如酈籽和路今白。

而酈籽清楚聽見關凱琪涼薄的聲音:“所以,速滑隊的十三位戰友們,接下來一個月一起加油嘍!”

酈籽心裏一滯,眼前有些花。

十三位……少年天才們單獨訓練,此次參與評測的新運動員,男女運動員一共15位。遲鈍如酈籽,也瞬間明白,她為何少說了一個。因為酈籽隻是預備隊員……

“我見過很多智力超群的運動員,”路今白的聲音冷硬但是不急不緩,“可是你這樣具有預見性的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是深受震撼。”

關凱琪皺眉,一時沒有聽懂。

“哈哈,看來小白是關美人兒的知音啊。”段洪波滿臉純粹好奇之色,“不過她預見到什麽了令你如此讚同,我很不明白。小白能否解釋一下?”

大家更懵了:這兩人在打什麽啞謎?

酈籽更疑惑的是,這個人什麽時候跟路今白如此熟悉到喊外號了?

沒想到路今白居然回答了:“她大概是預見一個月後她會離開這裏吧,所以現在就少數一個人。這個其實段公子還是應該問當事人更合適。”

關凱琪臉白了:“我會離開,還是靠母親懇求才成為預備隊員的人會離開……”

說完這句話她臉終於平靜下來,勾了勾嘴唇:“不是一目了然嗎?畢竟那層關係總教練也沒答應進國家隊,早該心知肚明了吧。”

酈籽臉憋得發青。

自從那天酈一冰出來現身說法,就有傳言說酈籽這個“預備隊員”是靠酈一冰和王釗霖的關係得來的訓練席位。雖然大家不會當著酈籽麵說,可是畢竟有所察覺。這次,被直接擺在麵前,酈籽覺得肉都在跳。

她堅信酈一冰不會那樣做。

可是……這種堅信比起關凱琪說的話相比,又是那麽沒有說服力。

她眼前浮現酈一冰在冰場一次次摔倒,也要逼自己走出那一步,來國家隊的情景。

她沒有再想下去,因為眼看見抬腳要走的路今白腳步停了下來。

酈籽知道路今白現在心情不大好,所以一切刺激他的,他都可能回之以“暴打”,為了不讓場麵太難看,她立即拉住他走。

“淡定……不用理這種瘋狗……”

“確實清楚無比。你做好準備,別急,不要一個月,就可以回家找媽媽了。”路今白冷冷說,拉了把酈籽,示意走了。

還是段洪波比較和氣,走之前,笑得瀟灑和藹,解釋得無比無比詳細:“其實剛剛是這樣的情況哦,他隻是猜測你一定不是數學不好,所以才少算一個人;那麽人數數不好,當然是因為確定會有人走,剛你也承認了;又因為隻有確定自己會走才那麽肯定,其他的都隻能算幻想。而你又不是那麽不靠譜的人,所以隻能說明……”

他聳了聳肩膀。一臉的無辜。

可是酈籽分明覺得,這都是假象,他是故意的……

關凱琪幾乎要發抖了,“你”了兩聲,才找回理智,寒聲說:“讓你們誤會了是我不對,畢竟,所謂預備隊員的存在就應該是來創造奇跡的。期待奇跡!”

酈籽故意轉移話題:“哎,小白,原來那個孔雀男現在是站我們這隊的?你用了什麽法子收服他的?”

路今白看白癡一樣看她一眼:“沒看出來他是在幫你?”

酈籽呆了,不禁回頭看了一眼,正看見段洪波勾唇衝她邪魅一笑。全身雞皮疙瘩立馬竄出來了,酈籽趕緊回頭,逃也似的走遠了。

那廝幹嘛幫自己?

不應該幫大美女的嗎?

“那是個沾花惹草的。”身邊路今白忽然冷聲說。

“啊?”酈籽一愣。

“我說,段公子那種沾花惹草的,你別想多!”路今白沒好氣。

“啊……”酈籽扶額,“不會的,我……”

她想說她又不是“花”也非“草”,那廝一定是有陰謀,然而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旁邊有人溫聲道:“沒錯。我也這樣覺得。”

是薛慕陽,他不知何時站在拐角處,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麵對他,酈籽可解釋不下去了,一瞬間就想到了自己一個月後可能的結果,規規矩矩點頭:“知道了。”

晚上,大家開了個短時會議。

會議內容摘要為:放輕鬆,對症下藥;關注第二天教練的訓練方案;夜訓的傳統仍然不能丟;一個月,沒人離開。

眾人的力量果然大,大家都振奮起來。

“擼起袖子加油幹,我們是來幹什麽的?就是麵對困難的嘛!”薛慕雨最是興奮。

“這次,總算說了句靠譜的。”難得丁丁沒有潑冷水。

“至於那個關凱琪,”薛慕雨擰眉,“我覺得她是不是覺得栗子好欺負?怎麽淨找事呢?”

“別理她。她估計生來就是那副德行,而且,上次在哈爾濱栗子估計是給她造成心理陰影了,所以一口氣咽不下去吧!”丁丁說,“咱們現在是專心克服自己弱項的時候,哪有空理她?”

“丁丁說得沒錯。其實她越叫囂,越是暴露她緊張的本質。”路今白看著酈籽,“她心底還是擔憂你超過她,所以想盡快打倒你,才有這些挑釁。明白嗎?”

酈籽使勁兒點點頭。

然而其實,她心裏卻明白,不管怎麽說,關凱琪說的,並沒有錯。

大約是她還是流露出了這些“喪”氣,等分別的時候,手臂忽然被輕輕拽了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