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女孩兒連夜越了那看不見的牢獄,沿著模糊的記憶找到了村裏的郎中。兩年的時間可以模糊很多,再加上女孩兒那時候也不常出門,所以郎中沒有認出來她。抓好了藥,女孩兒卻顯得有些局促,郎中眼中疑色漸起,閱人不少的他看出來女孩是沒有錢。雖然說醫者父母心,但是不孝敬父母,你這做女兒的也不應該得到父母的好臉色吧。

女孩兒不知所措,隻能跪下磕頭,不停地磕頭。郎中看著那楚楚可憐的俏臉,異樣漸生,想到女孩兒是個啞巴,自己也是在剛才廢了很大的勁才明白她的意思,在瞄了眼衣裳下挺翹的輪廓,咽了咽唾沫,便是自己做了什麽,事後她也說不出來,如果你情我願更好。

於是郎中稍整衣衫,說出了自己的建議,女孩兒一臉震驚,轉念想到不省人事的老河,淚水立馬滾落了下來,哽咽著,點了下頭。郎中喜極,撕掉披在身上的人皮,化作惡狼向女孩兒撲去,撲到、啃噬。當胸口被冷空氣澆灌,女孩身子一哆嗦,由驚恐變得清醒,此事過後,隻怕自己再也配不上老河了。看著身上紅著眼睛的野獸,一時悲從心起,當手摸到一個瓦罐的時候,她眼睛一亮,繼而堅定。

“啪”,郎中雙目怒睜,翻起白眼,閉上眼睛,趴在女孩兒身上一動不動。費力推翻郎中,女孩兒眼中滿是慌亂,拿起桌上的藥,急忙逃走,消失在夜幕裏。

……

看著老河服下藥沉沉地睡去,女孩欣慰的笑了,隻是紅腫的眼睛讓這美麗的一幕多了味心酸。女孩坐在床邊:自己殺了人,到了明天怕也是難逃一死。又想到今晚的驚險,看了看沉睡的老河,銀牙一咬,滿麵紅霞,站起身子,衣服褪盡,鑽進了唯一的被窩。

清晨,女孩兒早早地起來,留戀了一下身邊黝黑的臉,轉身默默地走向了屋外不遠處的路口,等待著命運降至。他要盡可能走遠,靠近村子,那樣就不會連累到老河了。

……

中午,幹燥的喉嚨堵醒了老河,睜開眼,熟悉的感覺,他想起了曾經也是這樣,隻是客廳那個角落沒了貓一樣的蜷縮,天上沒有了月亮那清幽的注視;但是鼻尖卻縈繞著幽香,發癢的臉上睡著一絲長發。他大概明白了昨晚發生了什麽,撐起還有些發軟的身體下床,冷清的屋子裏隻有他的腳步聲;屋外四顧,沒有那個貓一樣的身影;河邊,也沒有。便是一身蓋世武功全廢也隻是波動了一下眼神的他,臉上浮現了焦急。

她知道女孩從未走出過屋外半裏,甚至也不願他走出,他不知道為什麽,但他看出女孩兒的擔心,他同時也想被世人忘記,所以那個無形的圈子現在不僅困了女孩兒,也圈住了老河。然而如今一覺醒來,還是這片天地,人卻已不在。走回院子裏,看著院景,回憶著,忽然目光一凝,思索了片刻,轉頭向屋外不遠處的路口跑去,隻留下蒼顏白菜與黑臉藥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