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正式上班
2009年2月28日對於江晚霞來說，是一個很特別的日子，因為這一天她在三裏屯工地正式開始上班，原來所謂的開電梯是操作室外施工升降機。雖然在外人看來這並不是一個很體麵的工作，但是對於初到北京的江晚霞來說，能在人才濟濟的北京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有一個固定的落腳點，心裏還是欣慰的，而且，還是跟各位長輩在一起。就工資而言，相比老家，還是高出很多的，隻要江晚霞踏踏實實上班，家裏春種的稻種，農藥，化肥，種子……也就都有了著落。
江晚霞站在偌大的工地裏，看著施工升降機在光禿禿的牆麵上垂直上下，電纜線像一條巨蛇來回地扭動著，轟隆隆的聲音震得牆壁直顫抖，著實嚇人！
江晚霞一咬牙，沒事的，同事們都在電梯裏麵操作著，一個個都安然無恙。
戶一鳳見江晚霞眉頭緊皺，額頭上滲出了汗珠，正想開口問原因，順著江晚霞的眼神望去……對麵外牆上的施工升降機正在運行……
戶一鳳看出了江晚霞的緊張，忙安慰她說：“霞，這開電梯簡單的很！今天我上班，先帶你一起去。”
在此之前，江晚霞已經通過了公司的正式培訓，拿到了施工升降機操作證。理論考試居然考了同批次的最高分——96分，實際操作也是優。
雖然拿了證，但江晚霞眼睜睜地看著幾十米高的大樓上掛著個大籠子，一開動轟隆隆的……而目前的工作就是開著這個大籠子在牆麵上來回上下，心裏還是怕怕的。
江晚霞站在電梯安全棚麵前，看著電梯不敢進，戶一鳳笑著寬慰江晚霞說：“霞，別緊張，別害怕，其實挺簡單的！”說罷拉著江晚霞進了電梯，關上電梯門，又檢查了一下開關和限位器，一邊檢查一邊大致的說了下應急開關和限位器的作用。
發現一切正常，這才到駕駛室開始開電梯，戶一鳳手放在開關上說：“往上推開關，電梯就往上走，一鬆手就停。往下開就把開關往下拉，到了底層有限位，自動停的。關鍵是停的時候一定要看準樓層，讓電梯底部與樓層上搭設的鋼管踏板平齊，否則工人不好上下、不好推鬥車，更易引發安全事故。當然了，要是停的不平，也是可以調的，隻是比較麻煩，電梯慣性又大，調平的時候，稍微撥動開關就可以……”
戶一鳳一邊認真的講解，一邊手把手教江晚霞操作，江晚霞還是心驚膽戰的，不過一想到鳳姨這麽有耐心，就橫下心來操作了，上下停了兩層，感覺還不錯，終於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戶一鳳看江晚霞停的挺平的，也開心的笑了：“我說吧，就是這麽簡單。”
話音剛落，“砰——”一聲，嚇了江晚霞一跳。一個工人推著鬥車進來，鬥車直接蹭江晚霞衣服上了……
“啊——我的白衣服……”江晚霞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工人的聲音蓋過了：“喂！喂，往裏走往裏走！”緊接著，又一聲粗粗的大嗓門嚷過來：“我也要推車進來！”
戶一鳳忙把江晚霞往駕駛室裏拉了拉，笑道：“心疼了吧，以後上班就不要穿白衣服了，尤其是好衣服，在工地上到處是灰，再好的衣服也得弄髒了！咱們開電梯是專門拉工人的，有些人的素質沒那麽高，這才剛開始，你還得堅持一年呢，能堅持住嗎？”說完拍了拍江晚霞的肩膀。
江晚霞連忙說:“沒事兒，鳳姨，我能堅持，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也可能是覺得開電梯新鮮，感覺時間過得特別快。
又到工地轉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環境，江晚霞接著又到鳳姨那兒開電梯，不一會兒就到中午了。
吃飯怎麽辦？這是江晚霞頭一回想這個問題。
戶一鳳對江晚霞說：“以前在工地，我都是和戶一曉輪流做飯的，戶一曉是我的妹妹，這些年，我們姐妹倆經常一起開電梯，就是為了方便照應。霞，你要是入夥的話，月底攤夥食費就行，隻是這個工地管的嚴不讓做飯，而且咱們剛來，還沒安頓好，所以中午這頓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江晚霞出了工地大門沿右邊道路走，剛才在電梯上看到大概是這個位置有餐館。
自然在懸掛的高樓電梯上，也看到了繁華的北京，熱鬧的三裏屯，還有央視大樓，國貿三期——那個最高樓。高樓下車水馬龍……這才是真正的北京啊！
江晚霞看著自己都開了幾個小時電梯了之後，人家才西裝革履，長裙優雅地停車，進入寫字樓，心裏那個遺憾啊，如若是當年要是有人資助上了大學，這人群中會不會也有她這麽一員……
“吃飯吃飯……”一頓叫賣聲把江晚霞從自己的海市蜃樓中叫醒，放眼望去，這條路上吃飯的地方還真不少呢，早餐、燒烤、小吃……江晚霞徑直往前走著，想看看還有什麽吃的，突然間感覺心裏空落落的，一點胃口也沒有。
“小霞，小霞，快來，我們在這裏！”江晚霞正納悶誰叫她呢，杜姐站在柒號餃子館門口向她招手，江晚霞便隨她進了餐館。杜姐是江晚霞現在的同事，原來高姐也在，她們在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下，這家餐館裝修的不錯，玻璃櫥窗，窗明幾淨，倒是比之前那幾家都顯得幹淨。
高姐和杜姐是江晚霞的同事，兩位大姐都覺得她好小啊，問江晚霞的姨都在幹嘛呢，江晚霞回答說姨正忙著呢。
杜姐說：“小霞，你這麽年輕，怎麽不找個好點的活兒，超市收銀或是賣場導購什麽的……”
“是啊！”一旁的高姐也說：“瞧著大眼睛水汪汪的，臉蛋都能掐出水來，長得多漂亮啊，在工地開電梯太可惜了……”
“嗬嗬，我覺得挺好的呀，能認識你們是多高興的事啊！”江晚霞怕自己動搖，趕緊接上了高姐的話。
“這小嘴兒可真甜呢！”高姐笑眯眯地誇道。
“是啊，這麽會說真是可惜了……”杜姐忍不住有點神傷，感歎道。
正聊著，刀削麵上來了，三碗。
“我還沒點呢？”江晚霞驚訝道。
“我們幫你點了，快嚐嚐，好不好吃？對了，你們南方人是不是不咋吃麵食啊？”高姐一邊說，一邊遞給江晚霞一雙筷子。
“好吃。”江晚霞嚐了一口，忙說，“真是有口福了，頭一回吃刀削麵！”
“頭一回？不是吧？”杜姐很是驚訝，“那你們平時都吃什麽呀？”
“米飯唄！”江晚霞脫口而出，又趕緊補了一句，“這就是在電視裏看到的那種用刀削的麵嗎？”
“對呀，你吃米飯吃慣了，這麵能吃飽嗎？”高姐有點擔心地問道。
“這麽大一碗麵，我還吃不完呢！”江晚霞一邊用筷子挑著麵，一邊回答。這時候手機響了，是戶一鳳，江晚霞忙接了電話：“喂？鳳姨……”
電話裏傳來鳳姨急急的聲音：“霞，你在哪兒，吃飯沒有？”
“我正在柒號餃子館吃麵呢。”江晚霞趕緊回道。
“你自己一個人嗎？”鳳姨連忙又問。
“和公司的高姐杜姐在一起……”江晚霞老實回答。
“那你吃了就趕緊回來吧！剛才有項目部的人說中午要加班，我泡了方便麵，一轉眼就不見你了，很擔心！”鳳姨明顯鬆了口氣。
“吃了就回！您放心吧！”江晚霞怕鳳姨擔心，趕緊安慰道。
掛了手機，江晚霞有點愣了：“嗯？吃方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