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落花時節又逢君

同年十二月,又到了赫舍裏芳兒生辰,曹寅也喜得貴子,康熙知赫舍裏芳兒思念李如玉,便與自己的皇瑪嬤與皇額娘商量,由東珠暫代芳兒處理後宮大小事務,仙蕊照顧承祜,他想攜著芳兒去曹家看看,征得同意後,康熙也要納蘭容若攜著他夫人一同前往。

康熙來到曹家後,曹寅的額娘孫氏連忙上前行禮,康熙急扶她起來:“朕記得幼時得了天花,一直都是您與旭東的額娘悉心照顧朕,朕的心中對您充滿感激,您也是朕的半個額娘啊。”

孫氏聽完激動不已,曹寅抱著自己的兒子對康熙一笑:“承蒙皇上與皇後還來看奴才,奴才感激不盡,這孩子深受皇天恩澤,還望皇上能夠賜名。”

康熙想了想:“朕正在讀《易經》,讀到一句盥而不薦,有孚顒若,便叫他曹甬吧,乳名為連生,取意連生貴子。”

曹寅直點頭:“謝皇上賜名。”

史料記載:曹甬文武雙全,深得康熙器重,曹甬死後康熙曾經說:“曹甬係朕眼看自幼長成,此子甚可惜,朕所使用之包衣子嗣中,尚無一人如他者,看起來生長的也魁梧,拿起筆來也能寫作,是個文武全才之人,他在織造上很謹慎,朕對他曾寄予很大的希望。”

康熙看完曹寅的孩子後,要曹寅陪著他們一同到各處逛逛,李如玉也想同去,曹寅卻堅持要她在家中休養,李如玉忙道:“我身體好著呢,又能蹦又能跳,隻是生了孩子,又不是少了胳膊少了腿的。”

曹寅還是不肯:“現在外麵冷,我是怕你受涼。”

李如玉不依不饒:“我自幼可是習武的身子,哪有這麽嬌弱,況且我好不容易才見到芳姐姐與盧姐姐,你真是個榆木腦袋,一點都不通情達理。”

曹寅拿李如玉沒辦法,隻好妥協。

雖快到冬至,但江南風景依然尤美,他們一路前行,仍是熱鬧非常,康熙對江南讚不絕口:“江南不僅景美,人更美。”

赫舍裏芳兒忍不住問他:“人哪裏美了?”

康熙一歎:“哪裏都美,都說江南出美人,誠然不欺我。”

赫舍裏芳兒隻道:“我勸爺還是留心些,眼珠子和魂都快被這江南美人給勾去了!”

康熙聽著赫舍裏芳兒語氣中酸酸的味道,忍不住一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這是吃得哪門子的醋?”

赫舍裏芳兒搖搖頭:“芳兒才沒有吃醋呢,芳兒終於能解決太皇太後與皇太後頭疼的問題了,將爺認為美的江南女子全部納入滿洲旗籍,讓她們當選秀女進宮,成全爺的有心無力。”

康熙聞言哭笑不得:“還說自己沒吃醋,這醋勁和你這閨中妹妹有得一拚了。”

到了傍晚,他們夜宿客棧,康熙卻被赫舍裏芳兒趕了出來,他吃了一驚:“芳兒,朕好歹也是一國之君,你這樣做不大好吧。”赫舍裏芳兒在房內笑個不停:“爺,好不容易下一次江南,你自己也說了,這裏沒有皇上,你隻願做芳兒一人的丈夫,君無戲言,那索性便讓芳兒任性一回,芳兒現在很生氣,爺還是去外頭睡吧。”

康熙忙去敲門:“芳兒,話雖如此,但容若與子清都看著,朕就這樣被你明目張膽的趕出來,你讓朕的顏麵何存。”

赫舍裏芳兒還是不肯開門:“放心好了,爺的臉皮厚著呢,豈能說沒就沒的。”

曹寅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康熙索性也不再敲門,隻是瞪著他氣道:“為人臣者,看其君被欺負,不出麵挺身而出,倒當麵嘲笑於他,信不信他砍你腦袋?”

曹寅被嚇住了,再也不敢襟聲,一旁的李如玉冷冷道:“在宮裏的時候,皇上就經常欺負我家爺,現在出來了,皇上還欺負我家爺,當真是欺負慣了,難怪芳姐姐不待見你。”

康熙聽此忍不住一笑:“子清是朕的臣子,朕欺負一下怎麽了,朕可聽說你經常欺負子清。”

李如玉小嘴一嘟:“我家爺再有諸多不是,也隻能由我欺負,皇上也不行。”

康熙直視著她:“你當真不怕朕,不怕朕也砍你腦袋?”

曹寅忙求情道:“如玉隻是一時失言,還請皇上恕罪。”

李如玉打斷曹寅,態度仍是不卑不亢:“少嚇唬人了,皇上又不是昏君,還能動不動砍人腦袋,頂多說說而已。”

康熙聞言大笑一聲:“當真是被芳兒給寵壞的好妹妹,竟和你那姐姐一樣,一點顏麵都不肯給朕留。”

納蘭容若與盧雨嬋皆笑而不語。

赫舍裏芳兒打開門一臉笑意嫣然:“玄燁,你快進來吧,芳兒不逗你了。”

那晚,赫舍裏芳兒遲遲不肯入眠,想到房簷上看星星,於是康熙陪著她在冬意瑟瑟中吹著冷風,看著夜空上幾顆零星。

雖然天氣著實冷了些,讓康熙不由將赫舍裏芳兒緊緊摟進懷中,但也不催她回去,和她一起享受著此刻的寧靜與美好。

良久赫舍裏芳兒在他懷中低歎:“芳兒從來沒有在冬天看過星星,紫禁城的冬天實在太冷了,就連月亮都是冷的,可這裏不一樣,這裏的月亮是暖的。”

康熙忍不住一笑:“月亮至始至終不都是一個嗎?恐怕芳兒此時的心裏是暖的吧。”

赫舍裏芳兒也是一笑:“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康熙點點頭,隻聽赫舍裏芳兒繼續道:“玄燁,芳兒以前一直趕你走,其實都是違心的,人活著豈能隻有自己的喜好,還有責任啊!”

康熙一臉溫柔:“我都明白,芳兒,我們是少年夫妻,在一起生活已有七年,你在想什麽,我豈會不知道?”

那一晚,赫舍裏芳兒的話特別多,總有種樂極生悲的感覺:“玄燁,芳兒還想去草原看看,芳兒想騎馬。”

“好,等我們的承祜大了,可以監國了,我就和芳兒去草原上策馬奔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