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春宵苦短日高起

康熙原本每日寅正就要起床去上早課，可此時擁著嬌妻的他第一次有了偷懶的念頭，他看著赫舍裏芳兒如此純潔無暇的睡顏，心中波瀾不已，也終於能體會到那句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的含義。

康熙看著她正入神，赫舍裏芳兒卻睜開眼睛，她見康熙如此深情的望著自己，臉一下子便紅了，雖然昨晚他們沒有行**，康熙卻緊緊擁著她，一直在她耳邊說著令她麵紅耳赤的情話：“那日一別，朕便對你魂牽夢縈，朕以前並不相信什麽命中注定，但自從遇到你後，朕才開始懂得何為相思苦，如今能讓朕娶了你，何其幸運啊！”赫舍裏芳兒聽完真不知道該如何答複，隻能裝睡。

她昨日表麵平靜，內心卻如翻江倒海，竟一夜未眠，她現在無法再裝睡隻不過不想讓康熙因為她耽誤正事，可對著康熙的柔情目光，仍是說不出一句。

還是康熙先開口了：“這才剛剛過四更天，皇後怎麽醒得這麽早？”

赫舍裏芳兒接道：“臣妾早就聽聞，皇上十分刻苦，四更天剛過便起來晨讀，皇上身為一國之君都能如此嚴於律己，那臣妾身為皇後又豈可為偷懶找諸多借口？”

康熙的臉不由一紅，赫舍裏芳兒說的話讓他有些羞愧，他忙起身道：“皇後去慈寧宮，寧壽宮請安的時辰還未到，估計這個時辰皇瑪嬤與皇額娘也還未醒，朕現在便去晨讀，皇後不妨多睡一會兒。”

赫舍裏芳兒搖搖頭，一臉認真：“皇上，您可不能太寵著臣妾，難免會恃寵而驕。”

康熙忍不住一笑：“皇後可是朕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回來的妻子，朕如果不寵你還能寵誰？”

赫舍裏芳兒忙轉移話題：“皇上一般讀的是什麽書？臣妾想陪皇上一起讀。”

康熙拉住她的手大喜道：“如此甚好。”

他們一起來到了禦書房，赫舍裏芳兒看著書桌上最為醒目的還是四書五經，這些皆是儒家經典書籍，四書為《論語》《孟子》《大學》和《中庸》，而五經指《詩經》《尚書》《禮記》《易經》《春秋》。

康熙見赫舍裏芳兒發愣，微微一笑道：“想必這些書，皇後也都讀過吧。”

赫舍裏芳兒溫言道：“臣妾讀書隻為個人喜好，觀其大略，四書五經也是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更不求甚解，今日臣妾看這些書都已破舊不堪，能夠想象皇上不知看了多少遍，這讓臣妾不由想起韋編三絕的典故，也讓臣妾不得不心生敬佩。”

康熙聽完心中很是歡喜，不過並沒有得意忘形，仍是謙虛的說道：“朕自知天資並不聰穎，隻想著勤能補拙，撰寫《三國誌》的陳壽曾寫道，讀書百遍而義自見，用在朕身上，效果頗著。”

赫舍裏芳兒忍不住一笑：“這讀書方法，何止用在皇上身上效果頗著，臣妾倒覺得適合所有刻苦用功之人，就算天資聰穎，如果不努力讀書，即便書中講得如何通俗易懂，也隻會白白浪費了原有的天賦。”

康熙點點頭問：“不知皇後最喜歡四書五經的哪一本？”

赫舍裏芳兒想了想：“臣妾最愛讀《禮記》，尤其是禮運第九篇，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臣妾反複讀之，心中竟熱血沸騰，思之念之，無不向往。”

康熙聽完也是熱血沸騰，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朕也最喜歡這句，隻是這大同世界未免太過理想了些，朕就算傾盡一生去追尋，也未必能夠實現大同。”

赫舍裏芳兒溫婉一笑：“春秋戰國的列子在湯問中講述了一個愚公移山的故事，愚公家門前有兩座大山擋著路，他決心將山移走，一個充滿智慧的人笑他太傻，僅憑他一人之力怎麽可能實現呢，愚公卻說，我死後由我兒子去移山，我兒子死後還有我孫子去移山，子子孫孫是無窮無盡的，又何必擔心挖不平呢？皇上有想實現大同世界的心是好的，但真正能實現大同世界，恐怕還需皇上以及皇上的子子孫孫拚盡全力去實現。”

康熙忍不住讚道：“皇後所言甚是，朕受益匪淺。”

轉眼過了五更，康熙趕往乾清宮上早課，赫舍裏芳兒也匆匆去了慈寧宮，她足足在宮門外等候了半個時辰，直到慈寧宮中的老嬤嬤告訴她太皇太後終於醒了，她這才進去請安。

孝莊得知赫舍裏芳兒在宮門外吹了半個時辰的涼風，有些生氣的看著蘇嘛喇姑道：“你一向心細如發，怎麽越老越糊塗了呢，這丫頭剛剛進宮，又這麽早過來請安，你應該將哀家早點叫醒，現在雖是夏日，可外麵風勁大著呢，萬一著了涼可怎麽辦？”

蘇嘛喇姑一臉為難道：“奴婢原本也是想叫醒您的，是皇後再三囑咐，別讓奴婢打擾您，皇後遲遲不肯進來也是怕影響了您的休息。”

孝莊聽完心中很是感動，沒想到這丫頭竟這麽貼心。

赫舍裏芳兒一進來，便向孝莊行禮道：“芳兒給太皇太後請安，恭請太皇太後聖安。”

孝莊見她舉手投足之間，端莊大方，溫婉得體，眼睛十分清澈，也透著靈氣十足，頓時孝莊的心中異常舒暢，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索尼的確**了一個好孫女。

孝莊拉住她的手柔聲道：“快起來，哀家一看到你啊，就覺得你這丫頭無比親切，坐到哀家身邊來。”

赫舍裏芳兒忙道：“謝太皇太後。”

孝莊正與赫舍裏芳兒嘮叨家常，後宮中所有的嬪妃都聚在了慈寧宮，一致給孝莊和赫舍裏芳兒請安。

“奴婢給太皇太後請安，恭請太皇太後聖安，奴婢給皇後請安，恭請皇後聖安。”

孝莊對赫舍裏芳兒說道：“以後你便是這後宮之主了，後宮中大大小小的事宜，還需由你多操勞。”

赫舍裏芳兒認真的點點頭：“太皇太後如此抬愛芳兒，芳兒心中萬分感激，惟有竭盡所能，方能不辜負太皇太後所托。”

孝莊聽完滿意一笑，對著所有妃嬪道：“皇後以後掌管後宮甚是辛苦，你們都要從旁協助，後妃和睦才是哀家最想看到的。”

所有的嬪妃點頭稱是，直到退出了慈寧宮，才各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