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草叢中又高高躍出一個年輕道士，然後下餃子一樣，一個又一個，一共5人，其中一個是女道士。
最後走出一個白胡子道人。
道士們都背負長劍，腰係拂塵。
少婦向白胡子道人走出之處，盯了一眼。
那裏的草叢之中，藏了一個8歲的小道士。這孩子名叫明亮，隱在草後，偷眼向外看。他挎個小弓，背上背有箭壺。
白胡子道人曾說過：“明亮，你已經8歲了，按照規矩，要開始學習降妖除怪。可你要記住，千萬不要動手，你還沒有那個本事。你要做的，就是躲在一邊兒，認真看。”
所以明亮乖乖的不出來。
少婦那雙銳眼，透過草枝草葉看出是個孩子，也就不去理他，隻是向一眾道士喝道：“爾等何人，敢來招惹本仙，報上名來！”
年輕道人依次稽首報名：
斷劍道士：“貧道巴屠龍”
“貧道閃伏虎。”
黑衣男青年：“貧道洪長命。”
“貧道丁鎮山”
“貧道丁鎮海。”
“貧道滿天星。”
女道士：“貧道任如畫。”
最後是白胡子道人：“貧道人稱張天師。”
少婦大驚：“你……你就是伏魔道聖張天師？”
張天師點首：“正是山人。”
少婦麵色一軟：“張天師，你縱徒行凶，欺負咱家，我本來一定要算帳，可看你也是個有道之人，就不再追究。咱們各走各路，你看如何。”
張天師莊嚴肅穆：“正邪不兩立，人妖不相容，我既然攔你，就不能放你。”
少婦瞪眼：“張老道，不要欺人太甚！我知道你厲害，可本仙，也不是吃素的！要打起來，誰勝誰敗，正未可知！你難道真想拚個你死我活？”
張天師道：“你修煉千年，肯定殺傷過人命，我怎能放你。”
少婦叱道：“死老道，你要想清楚，我就算殺不了你，也可以殺光你的徒弟！”
張天師從懷中掏出一個3寸高的白玉瓶，拔掉塞子：“徒兒們，每人一顆定心丹，別中妖狐魅惑術！”
他手一抖，7顆胡桃大的白色藥丸兒，飛出瓶子，準確落向7個徒弟頭頂。
6個男徒一仰頭，藥丸落入嘴中。
任如畫則是一揚手，用食中二指夾住：“師傅，我就不用吃了吧？”
張天師道：“吃了吧，保險！”
任如畫便把定心丹放入口中。
少婦向後一伸手，摸一下大狐尾：“收！”
狐尾消失。
她把繈褓帶子解開，往頭上方一拋，然後雙肘抬起，讓出整個身子，帶子如有生命一般，繞她身子一圈兒，把繈褓綁在她胸前，在後背打結。
少婦溫柔地看著熟睡中的嬰兒臉：“乖孩子，好好兒睡覺，不要醒。”
她輕輕把一口白氣吹在嬰兒臉上。
小道士明亮躲在草叢中，睜大眼睛看著。
張天師輕喝一聲：“妖怪要動手啦，徒兒們小心！”
眾道士急忙抽出背上長劍，巴屠龍自己的寶劍已毀，背上那把是二師弟黑衣青年洪長命的，他把劍拋給師弟，自己抽出拂塵。
少婦猛抬頭，眼中凶光四射！一亮雙手，指甲變成半尺長！
草叢中，明亮身子一抖，眼睛瞪得更大，雙拳攥緊。他觀看師兄們降妖不是一次兩次了，可今天這狐妖如此強大，妖氣如山般向四周威壓，連師傅都準備出手，這可是從所未有！
少婦喝道：“迷蹤八方爪！”
她突然化身為九，其中八個各自飛躍到一個道士麵前，揮爪猛擊，劍爪撞出燦爛火花。
眾道士抖擻精神，揮舞寶劍，大戰少婦分身，到處都是火花四濺。
十餘回合過後，張天師把少婦雙爪磕在外門，中路一刺，正中少婦咽喉！少婦分身倒地，消失不見。
其餘7個道士也先後取勝，或刺喉，或剌心，巴屠龍則是一拂塵抽在臉上，少婦分身一一倒地消失。
洪長命從地上撿起一截3寸長指甲：“是分身，狐狸指甲變的！這個死妖怪，表麵兒裝得那麽凶，其實想逃跑！”
荒野土路上，少婦飛奔，越來越快，最終化身一道白光。
張天師也撿起地上狐狸指甲：“徒兒們，千年妖狐的指甲，可是寶貝，都收起來！”
眾道士一齊撿拾。
張天師高舉左手，手掌發出耀眼金光，猛地拍在地上，喝一聲：“縮地術！”化身一道疾光，飛閃而去。
巴屠龍向師弟們擺手：“快追！快追！”
眾人飛奔而去。他們可沒有師傅那麽高的法力，隻能靠腿了。
明亮從草叢跑出，急得直喊：“等等我！等等我呀！”拔步飛奔。
荒野土路上，妖狐化身的白光突然停住，現出少婦身形。她前腿直，後腿彎，身體後傾，仿佛對麵有什麽東西要撞她，她在後仰躲避。
一個森寒劍尖兒，離她鼻尖兒兩厘米。
正是張天師挺劍擋路。
少婦後躍，拉開距離。
二人對峙。
少婦又亮出長指甲，撲向張天師。
二人激戰。
7個徒弟飛跑趕來，站住，氣喘籲籲。
張天師不停用右手刺劍，或是架擋狐爪，一邊抬起左掌，不停在身側劃圓圈兒，嘴裏發出“呼哈，呼哈”運功的呼吸聲。
巴屠龍興奮叫道：“快看，快看！師傅要用絕招兒：車輪劍啦！”
張天師運功完畢，突然用劍不停向前斜劃圓圈兒，口中喝叫：“大車輪，小車輪，劍劍車輪！”
少婦被攻得步步後退，突然倒躍出很遠脫離。
她臉上出現一條傷痕，斜斜的，象“八”字一捺，流著鮮血。
少婦滿眼凶光，狠狠說：“不殺你，過不了這一關！”
她身後升起一條巨大狐尾，“啊”地一聲喝叫，又衝向前，雙掌連環，快速爪擊。
張天師繼續車輪擊劍。
少婦狐尾向下猛擊。
張天師挺劍擋住，巨大壓力之下，向後連退兩步，“哈！”地叱喝一聲，又奮力向前車輪反擊。
少婦後退，身後狐尾橫掃張天師，張天師以劍擋住，少婦身後突然又升起一條狐尾，當頭砸擊。
張天師急閃，狐尾把地麵砸出一個大坑，巨響。
張天師驚叫：“雙尾狐！”
少婦冷笑：“哼哼，雙尾？“大喝：“三尾聯擊！”
又出現一條狐尾，三條狐尾，左右橫掃，從上砸擊。
張天師團身，連續後空翻躲過。
三條狐尾撞在一起，巨響。
張天師落地。
張天師沉聲道：“三尾狐！哈哈，今天遇上厲害的了！”
他立起長劍，雙手捧劍柄，，運用特殊呼吸法，嘴中發出“呼哈、呼哈、呼哈”聲音，劍柄往外推，再收回，連續三次，然後大喝：“分光劍！”
他雙手一分，左手多了一把光茫形成的寶劍。
少婦再度衝上，二人繼續激戰，張天師分光劍一出，實力大增，凶猛攻擊，少婦被逼後退。
少婦喝道：“四尾聯擊！”
身後又升起一條狐尾。
張天師驚叫：“四尾狐！”
少婦冷笑：“四尾？哼哼，五尾聯擊！”
身後再升起一條狐尾。
張天師被五尾抽、砸，連連後退，終於忍不住大叫：“臭徒弟，傻站著幹什麽！快來幫忙啊！”
大師兄巴屠龍這才反應過來：“噢，噢！師弟們，快上，師傅頂不住啦！”
太沒眼力見兒了。
眾道士衝上。
張天師提醒：“狐狸尾巴厲害，你們沒有我這種功力，千萬不要硬碰！”
眾徒在狐尾擊來時閃開，再用武器攻擊。
明亮氣喘籲籲追到，遠遠站住。
滿天星心中有疑問：“師傅，這妖狐尾巴，為什麽一條一條往外露，不一起露出來？”
張天師回答：“幹咱們降妖這一行兒，也許一輩子，也碰不到一隻多尾妖狐，我就一直沒跟你們細說。妖狐用尾巴攻擊，要耗費很大法力，所以能不用就不用，能少用就少用。”
滿天星受教：“明白啦！哈哈，我說妖狐，原來你是扛不住啦，才使出絕招兒，還是乖乖兒受死吧！”
少婦狂笑：“哈哈哈，受死？小屁孩兒，你哪兒知道本仙的厲害！也罷，讓你們臨死開開眼！”
她突然雙臂一振，一股圓形氣浪往外一爆，眾徒弟被氣浪吹飛，落在地上打滾。
張天師向後連退，踉踉蹌蹌。
少婦身子離地三尺，虛空站立，九條狐尾，象孔雀開屏一樣排列身後：“狐仙九尾，橫掃天下！”
張天師驚叫：“九尾狐狸精！徒弟們，拚命啦！再不拚，全都死光光！”
他把雙劍向空一拋，劍直立懸空。他兩個食指放嘴邊，咬破，血甩向雙劍，大喊：“血光劍！”
雙劍劍光暴長，足有3米！
閃伏虎咬破食指，血抹劍脊：“血光劍！”
劍光暴長！
洪長命血抹劍脊：“血光劍！”
劍光暴長！
其他弟子也是如此。
巴屠龍一抖拂塵，塵絲散成圓形，他咬破食指，甩血：“血光盾！”
拂塵暴閃血光，呈一盾牌形狀。
張天師大喝：“殺！”持血光長劍前衝。
巴屠龍：“殺！”
甩動血光盾，前衝。
閃伏虎：“殺！”
前衝！
其餘徒弟：“殺！”
一齊前衝！
麵對道士們瘋狂劍擊，少婦身子不動，隻有幾條數米長狐尾架擋反擊，又抽又砸。
道士們武器進行了加強，可以硬碰，金鐵交鳴之聲，直震耳鼓！
少婦身子突然向更高處升起，閉上眼睛，右掌高舉，手心向月：“月光如水，助我成仙！”
一道月流，注入少婦掌心，一瞬間，少婦身體滿是銀光，九條狐尾上，半尺長毛根根豎起！
張天師大叫：“不好！”
少婦突然睜眼，喝喊：“狐仙爆尾！”
狐尾毛暴發亂射！
張天師雙劍疾掄，把尾毛磕飛，被大力震得連退。
等狐毛攻勢過後，他才站穩，氣喘籲籲，汗流滿麵，掃視周圍，心痛大叫：“徒弟！”
眾道士全倒在地上，胳膊腿上穿滿狐毛，血染衣服，痛苦叫喚。他們身邊，散落著寶劍碎片。地上插滿狐毛。
少婦冷笑：“哼哼，你這些徒弟，真的很出色，居然擋住了要害，可這麽躺著，流血過多，早晚是死！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們的忌日！”
她九條狐尾，一齊指向張天師。
張天師突然把雙劍向空中一拋，大喝：“劍輪護體！”
雙劍疾速轉動，擋住又一**射狐毛。
張天師迅速向四個方向各扔一張黃紙朱砂符。
靈符發出金光，懸於半空。
張天師急誦真言：“東三、南二、北一、西四！”右手食中二指戟指向天：“五雷在中間！”
少婦恐懼驚叫：“啊！五雷正法！”轉身飛逃！
張天師：“人間有正氣，貫通地與天！”
食中二指，指向少婦頭頂，天落一道轟雷，擊在少婦前方，地裂土飛！
少婦“啊”地驚叫，換個方向再逃。
張天師：“五雷正法，天地正氣，風雲所變，大道成仙！”
每念一句，少婦前方便落一雷，她便換個方向逃。
張天師雙手高舉，大吼：“狂雷——————天牢！”
九條閃電齊落，組成個“籠子”，把少婦罩住。
少婦慘叫，癱坐於地，巨大狐尾縮小到隻有兩米長度。
張天師噴出一口鮮血。
少婦眼露絕望：“本仙修煉千年，沒想到，要死在這裏……”繼而瘋狂，大喊：“我不甘心！”
她突然抓住兩根雷光“柵欄”，用力掰扯，電花亂濺，電得她身子亂抖，“啊”地大聲喊叫，但“柵欄”發生彎曲，被撐開很多。
張天師一直雙手向“狂雷天牢”張著，加以控製，此時左手向天一攤，大喝：“天牢雷擊！”
一道閃電落下，劈在少婦背上！
少婦慘叫癱倒。
張天師又噴出一口鮮血！
少婦抬起亂發紛披臉龐，喘息說道：“張天師，我破不了你的狂雷天牢，可你要殺我，也很困難。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五雷正法，還沒有完全練成，否則你早把我殺了。你每催動一次，都會吐血，這樣下去，隻會兩敗俱傷，同歸於盡！你就不能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張天師肅然道：“正邪不兩立，人妖不相容。”
少婦盯視張天師，張天師平靜對視。
少婦低頭，抱住女嬰，神情溫柔，繼而哀傷，喃喃低語：“女兒，為娘連累你了。”
她一條狐尾輕輕落到前麵，綁嬰兒帶子鬆開，她捏住，把繈褓綁在狐尾上。
張天師喝道：“妖狐，你還想耍什麽花招兒？”
少婦突然揚掌，狠狠把狐尾剁斷，“啊”地慘叫，血濺上繈褓。她奮力去扯雷光柵欄。
張天師大喊：“天牢雷擊！”
一道閃電落下，劈在少婦背上！
少婦慘叫，渾身亂抖，但仍奮力扯雷光柵欄，柵欄撐開不少。她用力“噗”地吹氣，口出一道白光，把斷狐尾吹出狂雷天牢！
少婦大叫：“女兒，逃命去吧！”
狐尾懸在兩米高度，以大約人跑步的速度，向前飛去！
張天師又噴出一口鮮血，身子搖晃，單膝跪地！
少婦雙手鬆開雷光柵欄，萎倒在地，手心焦黑。趴伏不動。
張天師大喊：“徒兒！徒兒！誰還站得起來，快去追殺小妖狐啊！”
眾道士欲動不能，牽動傷口，痛苦呻吟。
張天師又喊：“明亮，明亮，你快去追殺小妖狐！”
明亮應道：“是！”拔步飛奔，邊跑邊叫：“師傅，我怕追不上啊！”
張天師道：“大妖狐的法力，已經被我削弱，那條狐狸尾巴，飛不了多快！追呀，快追！”
明亮飛奔，看到前方狐尾，越來越近。
他追趕上去，跳起去抓狐尾，但高度不夠。
明亮取弓搭箭，一箭射去。
狐尾突然一擺，把箭打飛。此物雖離本體，可還殘存一些妖力。
明亮連射三箭，都是如此。
明亮念叨：“好厲害的妖狐，尾巴斷了，還能防禦！”
前方出現一條湍急大河。
明亮著急：“壞了！”
他左手挺弓，右掌高舉豎起，指尖兒向天，念動法訣：“風雲生我箭，一氣化三清！”
他食、中、無名三指指尖兒，出現三枝靈氣光箭，右掌一橫，把靈氣箭搭上弓弦，喝一聲：“靈光箭！”
箭去如流星，射中狐尾，火花四濺！
連著三箭，狐尾終於掉落，就在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