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墨登場

“老爺,大少爺可是得有兩個月沒有消息了吧?這警察拘人也不能一聲不吭吧?倒底是槍斃還是放人……”

“你給我閉嘴!”吳萬樓打斷了梁蔓枝的話,本來就因為兒子的事兒心煩意亂,打發了多少人去警察局求情,居然一次都沒能見到蘇探長,更別說去見見大少爺了。剛剛聽到梁蔓枝竟然說“槍斃”,如果吳疆真的是被認定為殺人凶手而被執行槍決,那簡直是要了他吳萬樓的命!

“哎,老爺,您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梁蔓枝見吳萬樓臉色不對,趕忙陪著笑臉解釋說:“我是擔心咱們吳家的生意……”她小心翼翼的說著,仔細觀察吳萬樓的反應,見對方沒有不快,又試探著繼續說:“大少爺一直出門在外做生意,接連兩個月都沒有出去,幾個客戶都斷了貨,還有些扛不住的已經選了別家,難道老爺就眼睜睜的看著咱們吳家的生意被別人搶了去?”梁蔓枝故作擔心的說。

吳萬樓隻顧喝茶,並沒有著急回答,沉默了一會兒,他目光狡黠的看著梁蔓枝說:“我的二太太平時隻顧打牌聽戲,怎麽今兒個關心起咱家的生意來了?”

“我……老爺!瞧您說的!我好歹也是您的太太,怎麽可能隻顧享受不顧吳家死活呢?!”梁蔓枝著急的站起身手舞足蹈,仿佛在證明自己是真心著急吳家的生意。

“你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還不知道你的小算盤是怎麽打的?!少跟我來這套!吳疆一定不是殺人凶手,蘇北山辦案的風格我也略有耳聞,他一貫都是不聲不響,暗中調查。如今洛曉是怎麽死的、被誰害死的還沒搞清楚,咱們吳家死了四太太已經被人看了笑話,你難道還想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起內訌?!你們都給我老實點兒!”吳萬樓環顧餐桌上的每一個人,毫不客氣的說。

隻是梁蔓枝仿佛沒有理解吳萬樓剛才一番話的意思,依然不死心,故意問身邊的老吳:“老吳啊,你可是咱們家的老人兒了,你說說,自打你伺候太老爺以來,咱們吳家的生意什麽時候停過啊?!”

老吳自然不敢得罪二太太,如果吳疆真的一去不複返,那麽這個二少爺吳小田豈不是就成了吳家唯一的繼承人?!想到這兒,老吳一臉諂媚的說:“二太太,您說的是啊!可憐您那麽關心咱們吳家的生意,老爺這幾年身體不好,除了隻能在附近幾個城鎮做生意以外,那些外地的生意都是大少爺打理的。自從大少爺接管大部分生意以來,咱們吳家的真可謂是日進鬥金啊!可是最近……”老吳停頓了一下,他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吳萬樓,見老爺沒有反應,這才壯著膽子說:“劫城西有家玉器銷售的大戶,已經開始從別家訂貨了,那麽大一單生意要是跑了,再想來回來……哎……”老吳歎了口氣說:“難呐!”

“我聽說,他們好像是定了劫城西邊牟家的貨。”馮夢音一邊漫不經心的喝粥,一邊說。

“牟家?!他們的貨能跟咱們吳家的比?!笑話!”梁蔓枝似乎很懂行的樣子,鄙視的說。

沒想到話音剛落,隻見吳萬樓把茶碗扔在了桌子上,嚇得眾人都沒了動靜。半晌,吳萬樓緩緩的說:“豔芳啊,你的意思呢?”

大太太沈豔芳自從吳疆被抓走以後就一直很沉默,如今兒子被捕入獄生死未卜,接連兩個月的擔心與焦急,更是讓她心力交瘁,臉色難看的很。沈豔芳聽聞吳萬樓在問自己的意見,思量了一會兒說:“老爺,吳家上上下下那麽多張嘴等著吃飯的,雖然吳疆跑外幾年積累了不少客源和人脈,但打的也都是咱們吳家的招牌啊!”

“你的意思是?”吳萬樓有些疑惑,不知道沈豔芳想說的與自己的想法是不是一致。

沈豔芳勉強笑笑說:“我的意思是,就算換了二少爺去,那他也是咱們吳家的少爺啊,無論大少爺還是二少爺,那不都是吳家未來當家的?”沈豔芳悠悠歎了一口氣說:“我們沈家祖上世代經商,做生意有多難是我從小就耳濡目染的。但劫城多少人盯著吳家的,等著盼著我們哪天倒了才好,如今又攤上人命官司,傳出去隻能砸了招牌,人言可畏啊!這生意停了想要再恢複是很容易,這招牌可要是砸了——”

“豔芳啊,全家上下隻有你最識大體!”此時吳萬樓激動的說。

“老爺,我知道老爺遲遲不肯做決定,就是擔心我心裏難過,就連老爺剛才發脾氣,也是因為我,這些我都看得出來。我與老爺同甘共苦這麽多年,老爺對我恩重如山,我又何嚐不知?隻是我和兩位妹妹都是老爺的妻子,二少爺也好歹叫我一聲‘娘’,他跟疆兒又有什麽區別?妹妹,你說是不是?”沈豔芳看著梁蔓枝,目光很是溫和。

梁蔓枝聽罷沈豔芳的這番話,心裏自然是樂開了花,趕忙答應:“大姐不愧是大家閨秀,就是識大體顧大局有見識!等小田做了吳家掌櫃,頭一份兒就是孝敬您!哈哈……”

“咳咳!”吳萬樓故意咳嗽了幾聲,梁蔓枝自覺有些過分,趕緊收斂住了笑容。“好了,事關重大,小田也太年輕,跟疆兒比起來……一身書生氣,怎麽做生意?!哎,還是從長計議吧!”

沒想到吳萬樓的最終還是沒有同意吳小田接替吳疆掌管吳家生意的意見,梁蔓枝自覺沒趣,吃完飯就早早回屋休息了。馮夢音在一旁見梁蔓枝的伎倆沒有得逞,有些幸災樂禍。當晚,吳家上下隻有一個人心事重重,徹夜未眠……

次日。

“青檸,你來一下。”沈豔芳把自己貼身的小丫鬟青檸叫到身邊,把一個小布包包遞到了她手上。青檸接過包包,隻覺得沉澱的的,打開一看,裏麵竟然是四根金條!

“太太!您這是?!”青檸聰明過人,一看就明白了太太的意思。

“哎……”沈豔芳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說:“青檸,大少爺生死未卜,我這個做娘的卻什麽辦法也沒有!如今梁蔓枝每天都說服老爺讓吳小田掌管吳家生意,那梁蔓枝是什麽人我們吳家誰不清楚?!她要的兒子要是做了吳家大掌櫃還有沒有我們的活路了?!吳家生意做到今天這幅光景,難道隻是吳家一己之力?我出嫁時爹爹把沈家上上下下幾十間藥鋪作為嫁妝讓我帶到吳家,吳家才有了今日!如果疆兒真的回不來了,我豈不是成了孤家寡人?就算不提吳家的財產,我們沈家的萬貫家財豈不是也要落到賤人手裏?!”沈豔芳聲淚俱下已經是泣不成聲。

“太太,您別生氣了!”青檸看著心疼,急忙掏出手帕給沈豔芳擦眼淚,一邊安慰她一邊說:“太太,我這就去警局!就算拚上我的命,我也要見到大少爺!”

沈豔芳點點頭,她拉著青檸的手,感激的說:“青檸,你從小就跟在我身邊,你對我、對大少爺的感情我看在眼裏,記在心上!這時候,也隻有你能幫我。你一個姑娘家去警局,我隻擔心你會有危險。”話到嘴邊,沈豔芳又有些猶豫,警察局這種地方不是一般老百姓隨意出入的,即便吳家有萬貫家財,也一樣不敢與當權者相拚。

青檸看出了沈豔芳的顧慮,爽快的說:“太太,您放心吧!我聽人說,那個蘇探長雖然看似油鹽不進,但卻是鐵麵無私,為人剛直不阿!您想,我們幾次三番去送禮,他都不接,甚至不見我們,是為何?太太您聰明一世,怎麽糊塗一時?”

沈豔芳仔細體會著青檸的話,又細細思量了從案發當晚見到蘇北山後的種種表現,這個劫城神探似乎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麽簡單,甚至!甚至他把兒子帶走會不會另有目的?!想到這兒,她仿佛看到了希望,眼睛裏閃爍著淚光,激動的對青檸說:“青檸,你說,蘇探長是不是故意帶走疆兒的?!”

“我這就去打聽,想見到蘇探長,我自有辦法!”青檸胸有成竹的說完,辭別沈豔芳,出門往警局的方向跑去了。

青檸走到離警局不遠的一條斜街,停住了腳步。她聽警局門外站崗的小警員路貴說,蘇北山探長每天下午都會一個人去柴門酒樓喝茶,柴門雖說是酒樓,但每天午飯晚飯之前都會提供茶水,與評書或小曲兒搭配,成為談生意或消遣的好去處。

從警局出來到柴門酒樓,這條小斜街是必經之路,青檸打算從這裏等蘇北山的出現,直接跟隨他去柴門酒樓,不在警局見麵,能搭上話的概率會不會大些?

沉思中,青檸突然看到斜街的那一頭出現了蘇北山的身影,她有些激動也很是緊張,心裏盤算著是跟著一路去柴門好呢,還是現在就出現攔著他好呢……眼看蘇北山越走越近,青檸還沒有打定主意,甚至緊張的能聽到自己的心跳,突然間腿像灌了鉛,舉步維艱,她趕緊麵朝牆壁,手緊緊的捂著口袋裏包著金條的布包包,一個勁的打哆嗦。

“怎麽自己越是關鍵時刻越是這麽沒用?!”青檸正在暗暗的罵自己,沒想到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嚇得她猛的一回頭,當她看清對方相貌的時候,竟然嚇得癱軟在地上。

隻見對方一把拉住快要癱坐在地上的青檸,一隻手扶著她,一隻手幫她拍打已經蹭髒的裙擺,動作輕柔,聲音溫和的說:“你這小丫頭也真是,自己沒這個本事,幹嘛還跑出來替你家主人當槍使?嗬嗬。”

青檸穩了穩心神,看到一手扶著自己,一手幫忙自己撣塵土的蘇北山笑的那麽溫和,逐漸放鬆下來,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說:“蘇……蘇探長,您,您好。”說完,就對著蘇北山一個勁的鞠躬,很有禮貌的說:“對不起探長,剛才打擾您了。我是吳家的丫頭青檸,我……”確實隻是一個小丫頭,雖然人很機靈,但畢竟沒什麽見識,想要寒暄幾句卻也一時詞窮。

青檸的樣子讓蘇北山隻覺得好笑,他也不想再難為這個小丫頭,笑著說:“哎呀,老天爺真是不公啊,你說你們家老爺除了有錢以外還有什麽了不起?居然娶了四房太太!噢,不對,是三房半!我這樣一表人才卻孑然一身,連個老婆也討不到,真是沒有天理!哎,像你這麽漂亮的姑娘,與其有時間在街上閑逛,還不如陪我去喝杯茶?”

蘇北山明顯的是在給自己機會!雖然青檸還是有些膽怯,但這機會難得,必須要抓住:“探長要是不嫌棄,青檸願意一同前往。”說罷,二人往柴門酒樓方向走去。

來到柴門酒樓,已經過了午飯時間,晚飯時間還沒有到,此時柴門酒樓的人並不是很多,酒樓夥計看到蘇北山仿佛是條件反射一般,隻應了一句“這邊請”,就把蘇北山引到了二樓一間臨街的雅間,並端上來一把茶壺和兩隻茶碗,小夥計上人見喜,職業微笑堆的滿臉:“上好的茉莉龍井,提神醒腦,二位慢用。”說完小夥計快步走出雅間,又順手帶上了房門。

青檸見夥計對蘇北山如此謙卑,一路小心謹慎,甚至根本沒有問他要什麽茶,就自行上了茉莉龍井,而且蘇北山也沒有說什麽,看來,他是這個柴門酒樓的熟客。那麽當天大少爺在柴門酒樓是否沒有離開過,豈不是他很容易就能從夥計這裏打聽到大少爺是不是說謊?!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呀?”蘇北山見青檸望著自己出神,笑著問她。

青檸被問得不好意思,感覺自己那樣盯著人家看太過失禮,趕忙道歉:“我……我是在想,這裏的夥計……好像都很尊重蘇探長您呢。”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蘇北山,一副很天真的樣子,讓人很是心疼。

蘇北山笑笑,沒有回答青檸的問題:“青檸姑娘,你是誰的丫鬟?難道你的主人讓你空手來見我?”

青檸一聽趕忙把緊緊捂著的小布包包掏出來放在蘇北山麵前,一層層的打開,四根金條赫然呈現出來。見到金條的蘇北山皺起了眉頭,臉色甚是難看,青檸不明緣由,事關吳疆大少爺生死,青檸嚇得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了。屋內氣氛尷尬起來,此時窗外街道上的喧鬧聲與屋內的這番凝重很不搭。

“哎……”蘇北山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倒了一碗水給青檸遞過去示意她喝茶,輕輕的說:“你是誰的丫鬟?”

“我是……”青檸停頓了一下,鼓起了十足的勇氣,目光鎮定的看著蘇北山說:“我是二太太梁蔓枝的丫鬟。”

“哦?二太太?”青檸的回答出乎了蘇北山的意料,他疑惑的打量著青檸,隻見對方沒有一絲閃躲也不帶半點遲疑,緩緩點了點頭,繼續問:“二太太有何吩咐?”蘇北山指了指桌上的金條說。

“我們二太太想打聽一下大少爺……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們二太太很關心案子的進展,想知道查出凶手了沒……”青檸的聲音越來越小,頭已經快低到胸口。

蘇北山見狀已經明白了大半,故意歎了一口氣對青檸說:“哎,二太太可真是心急啊!但是你可以轉告她一個好消息,二少爺做吳家財產繼承人已經是指日可待了!”

“啊?!”青檸長大了嘴,驚恐的看著蘇北山,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怎麽會這樣?!大少爺他真的是凶手?!”青檸聲音哽咽的說。

蘇北山點點頭,把桌上的金條往青檸跟前推了推,無奈的說:“青檸姑娘回複你們家二太太吧,除了吳疆以外,再也沒有比他嫌疑更大的人了,更何況他那晚到底在不在柴門酒樓,真的是沒有人可以作證,再說店裏的夥計太忙,根本沒有人在意他。既然這樣……”

“不對!”青檸突然站起身來,來不及擦拭臉上的淚水,甚至有些憤怒的說:“這個店裏的夥計明明對你畢恭畢敬,你若是真心審問他們每一個夥計,怎麽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分明是你故意拖延時間不去查案,你一定收了梁蔓枝的好處!盼著大少爺被槍斃!”

“嗯?不對啊青檸姑娘,不就是梁蔓枝派你來找我的?”蘇北山冷笑著問青檸:“到底是誰讓你來了?吳家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青檸聽罷放聲大哭,連門外的夥計都驚動了,上前來敲門,蘇北山對著探頭的夥計揮揮手,夥計識相的關門退了出去。蘇北山見狀趕緊製止住青檸的痛哭,拍拍她的肩膀說:“沈豔芳是怎麽說的?”聽到蘇北山提起了大太太,青檸緩緩止住了哭聲,一臉驚訝的看著蘇北山。“小姑娘,你就別在這兒跟我演戲了,連吳萬樓都已經放棄來找我求情的念頭了,現在依然不死心的,除了吳疆的親媽還有誰?梁蔓枝?我要是這麽好哄,還能當探長?”

“那,您的意思是,大少爺沒事了?”青檸又喜又驚的問。

沒想到蘇北山重重的在青檸腦門兒上拍了一巴掌,語氣略帶責怪的罵道:“你這小丫頭,我看你是機靈過頭了吧!”他看著青檸,無奈的笑笑說:“事關重大,而且甚是蹊蹺,更何況,到底這個四太太洛曉是什麽來曆我還沒有完全搞清楚,所以,一時半會兒也沒法找到真凶。也就是說——你家大少爺暫時,昂,暫時死不了!”說完,蘇北山端起茶杯自顧自的喝茶,不再看青檸。

青檸一陣心酸,眼淚又湧了出來,凶手暫時沒有找到,那麽吳疆暫時還是有可能擺脫嫌疑的,這對沈豔芳來說真的是個好消息。但案情如此複雜,自己是一個小丫頭罷了,蘇北山能向自己透露到如此程度已經是很給麵子了。想到這兒,青檸趕緊擦擦眼淚,感激的說:“謝謝蘇探長,我懂了。請您務必收下!”她又把金條推到了蘇北山麵前。

蘇北山擺擺手,把金條包好,塞進了青檸手裏,凶巴巴的說:“以後別跟我來這套!我想讓你知道的事自然會告訴你,不能讓你知道的,就算給金山我也不會說!”他看著青檸這幅戰戰兢兢的模樣,知道這隻是一個替主人辦事的小丫頭,沒必要跟她一般見識。誒,既然她是吳家的丫頭,倒不如……

蘇北山轉念一想,計上心來。

“青檸啊,你知道為什麽這個案子遲遲查不到凶手嗎?”蘇北山故作沮喪的問青檸,青檸當然不知道原因,一個勁的搖頭。“這個洛曉和她哥哥洛暮是外地人吧?聽你們老爺說,他們已經家道中落,並且洛暮變賣了所有財產一路南下逃至劫城,我查了一個月,還親自去貿城打聽過,根本沒有人知道做綢緞生意的洛家,而且貿城也根本沒有大綢緞商,更別說什麽富家子弟、千金小姐了。”

青檸瞪大了眼,甚至連大氣兒都不敢出,如果洛暮洛曉來路不明,洛曉慘死吳家,洛暮卻依然住在吳家,那麽吳家豈不是危機四伏?!想到這兒,青檸膽戰心驚的問蘇北山:“蘇探長,你說,這四太太是不是被仇人害死的?他們會不會因為我們收留了洛曉而加害於我們吳家吧?!”

蘇北山重重的點點頭,青檸手一抖,茶杯掉在了桌子上,滾燙的茶水潑在了身上,可是她卻好像全然不知,大顆大顆的眼淚奪眶而出。“你怎麽又哭了?!”蘇北山見狀又急又氣,趕緊為青檸擦眼淚,邊擦邊說:“我的姑奶奶,你可別再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一個警察在這裏欺負平民百姓!你……怎麽還越說越上勁兒了?!”

見青檸越哭越厲害,蘇北山狠狠的在她腦門上戳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說:“你是不是不想救你們家大少爺了?!”青檸一聽,趕忙止住了哭聲,抽泣著看著蘇北山,仔細思索了一下剛才蘇北山的話,一個勁的搖頭,然後又使勁點頭。

蘇北山隻覺得青檸可氣又可笑,歎了口氣說:“行了,擦擦眼淚,把你們吳家所有事兒都給我說一遍。一個細節都不準漏下,也不能有半句虛言,否則吳疆性命難保!”

聽到這話,青檸不敢怠慢,慌忙用衣袖擦幹眼淚,吸了吸鼻涕,認真的回答說:“蘇探長,您想知道什麽,盡管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