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替罪背後的陰謀

你相信這世上有完美的犯罪手法嗎？

我不信，因為人活在世，總要發生點意外。

幾天後，一樁謀殺案在法製頻道播出，死者是一個臉有刀疤的男人，犯罪嫌疑人初步被認定為沈某。

這則新聞不出半日便被接踵而來的情殺案所淹沒，娛樂八卦新聞競相轉載，一時緋聞滿天飛，據傳，本市某知名企業董事的公子沈某被情敵李某以氰化物預謀殺害，死者生前有嚴重的暴力傾向且有預謀殺害女友林某的重大嫌疑。

毫無疑問，我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

警察在別墅內搜到了微型監控器，從我撬門進屋，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屋內卻沒能采集到我一枚指紋，必定是心存歹念，事有計劃，法醫又在水杯上檢測到殘留的氰化物和另外一種能夠致人渾身癱軟的不明藥物，證據齊全，而我事先錄製好與母親的“直播”視頻，本是當做今晚的不在場證明，卻間接成了我有目的有計劃殺人的又一證據。

至於動機，嗬，沈木寒有暴力傾向，經常毆打林鹿，警察又在書房搜到了許多犯罪小說以及殺人筆記，經鑒定，記錄筆跡確實屬於沈木寒，又加上發生在林鹿身上的各種意外，所有人都會認為他在預謀殺她。而我，處處幫她，愛慕著她，為使她跳出這個火海，做了一份周密而詳細的殺人計劃，這不就是情殺嗎？

我甚至能夠想象到在警察取證麵前，小朱是如何的手舞足蹈及大肆渲染——是是，他一直想橫刀奪愛，我親眼見他們兩人在小倉庫抱在一起，簡直是奸夫**婦，一定是為情殺人，天理難容，不可饒恕……我還能想象出來其他同事麵對警察問詢時的落井下石，曖昧語氣。

不，不，你們錯了。

沈木寒隻是脾氣不好，他從來沒有打過林鹿，所謂的淤青傷疤，不過是刮痧留下的痕跡而已。也是，林鹿從未主動說過沈木寒打她，一切不過是同事們的臆想而已。瞧，人活在世上是有多無聊！

從天而降的災難？是了，她雇了一個叫孫思邈的男人砸傷自己，多狠心的女人。

至於沈木寒書房的筆記，不過是她努力模仿的結果，這是誣陷沈木寒涉嫌預謀殺她的證據，她一點也不含糊。

那條白貓，同我從下水道撈出來的野黑貓是一個德行，被她灌了藥，禁錮在家中，本欲是做戲給我看，卻不料我多此一舉的先行一步，我真是一個傻男人！

螺絲鬆動的欄杆，冰櫃中刻意遺漏的兩塊冰……呃，她所做一切，不過是迷惑周圍人，牽引我這個木偶一步一步陷入她的圈套，成為她的替罪者。

嘿，她這麽聰明，當然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因為那天夜裏，她根本沒有躲在書房，更不會戰戰兢兢，而是將沈木寒扔到**後就直接去了虞記吃宵夜，那裏有監控，她故意和服務生大吵了一架，有許多人證，她根本不符合作案的時間和條件。

她和夏蘭一樣，擁有這世上最美麗的一雙眼睛，清澈如一汪海水，碧藍晶瑩，在我看到夏蘭花上那張照片時，我突地想通了，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林鹿的計謀而已。那麽，我便如她所願，甚至甘之如飴。

嗬，那張在孤兒院門前的合照早已被我吞進了肚子，我可不願留下蛛絲馬跡把林鹿牽扯進來，你知道，雖然大部分人都是草包，但部分警探的眼睛還是雪亮的。

沈木寒？果真是高看他了，這麽一個浪**公子，怎會有如此心機？他至多通過變聲器威脅別人當做樂趣，至多花錢雇人來跟蹤我企圖尋到更多可供他勒索的不良事件，至多將刀疤臉一刀斃命卻很弱智地將屍體藏在冰櫃中。

林鹿要報仇，我便助她一臂之力，逼迫沈木寒吃下帶了氰化物的冰塊，替她抹掉任何能使她暴露的線索，陪她將這一折戲演至落幕。

毫無疑問，我要贖罪，因為夏蘭，她的男朋友並不是我李慕，而是一個名叫孫思邈的男人。

我是罪人，罪有應得。

五年前，我與母親硬塞給我的周未婚妻正在籌備婚禮，單身派對之夜不妨被人下了藥，中途硬生生被老朱叫去公司，後來在那間雜亂的小倉庫，我渾渾噩噩中便犯了錯，以致使夏蘭失魂落魄逃走，命喪於沈木寒車下。

當晚，她著一件藍色長褲，藍的耀眼而鑽心。

數日後，當我同周未婚妻親近時，猛然間望到視頻中正在報道一起交通事故。事故現場圍了很多人，密密麻麻的像是一群白蟻，而我的眼中隻有那一抹藍色。始於那一刻的驚駭和愧疚，便有了困擾我五年卻始終不能治愈的暗疾，這是懲罰。

警察以夏蘭遭到性侵自殺結案，所以三年後當我接到勒索威脅的電話時，我不願自毀前程鋃鐺入獄，唯有妥協。

多年來，我一直在逃避，不斷麻痹自己催眠自己是夏蘭的男朋友，不願承認當初犯下的原罪，卻在看到那張照片上她秀麗的麵容時，沉重的罪惡感已無處躲藏。

贖罪，便是甘願落入林鹿的圈套，成為她的替罪者。

律師建議我提起上訴，我一口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