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金粉色的黎明
眾人邊吃邊聊,為數不多的食物很快就消耗光了,隻有納風雅吃飯小家碧玉,手裏還有三分之一沒有吃完。納風雅突然一拍手:“郗茜也一天沒吃東西了吧,正好我這裏還沒吃完,把她叫回來吃飯吧!”
“喂喂喂,全部的糧食就隻剩下你手裏但我這一小塊餅幹了啊,這樣還不如不叫她回來。”駱晟楠覺得這未免有些費力不討好。
“我覺得就算隻補充一點能量也是必要的。”納風雅依舊堅持自己的意見。
說一不二,駱晟楠不再說話之後,納風雅馬上就給郗茜發了短信。
不知為什麽,吃了飯之後眾人更是倍感勞累。搜索的勁頭也都消耗殆盡了。秦悅悅的地圖上也沒有新的標記。眾人決定暫且睡下了。他們找了山坡上的一塊石頭旁作為休息地點。因為整個林子裏誰都沒有遇到野獸,所以大家都認為就算直接睡覺也是安全的。
第一個睡著的是蘇雨盈。她鬧了一天,精疲力盡了。駱晟楠也是腦力體力都消耗不少,在蘇雨盈平穩的呼吸聲下,她也沉入了夢鄉。躺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女孩熟睡的很快,但若紫卻沒有那麽快入睡的心情。
自己為了讓身體不再向男性方向發育,天天都必須吃糖。說是糖,其實是激素類的藥物。隻是為了防止被別人發現說的黑話而已。但是,這些東西全部都放在了兔兔包包裏麵。現在兔兔都沒有給我,難道遊戲方的人也反對自己變成女孩子麽?
心裏萬分委屈,可若紫卻咬了咬牙沒有哭出來。這個世界上誰都不能阻止她變成女孩子,才區區五天而已,隻要獲勝了,就可以回去吃藥了。看條件好像還可以滿足自己的願望,幹脆就許讓自己變性的願望吧!這樣就在也沒有人能阻撓我了!
若紫的心情不經意間變得好了起來。心無牽掛,也就很快地沉進了夢鄉。
納風雅看著大家熟睡的樣子,覺得郗茜已經不會來了,便也躺了下來。而白曉飛則在一旁按著手機。
第二天早上,若紫早早地醒了過來。她大大地打了一聲哈欠,身了個懶腰。明明睡得地方這麽簡陋,為什麽反倒覺得腦子很清醒呢?
環顧四周,蘇雨盈、白曉飛、納風雅、秦悅悅,還有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郗茜還在睡著。
“唉……”若紫歎了一口氣,連睡醒都是這麽孤獨的事情。
她拿起地上散落的空瓶,打算去小溪邊接滿水。這時,聽到身後有聲音,她轉過頭,發現蘇雨盈醒了。
若紫衝著蘇雨盈招了招手,但沒有說話,然後轉身想走。
“你要幹嘛去?”蘇雨盈卻說話了。
“噓!”若紫趕忙回頭指了指還在睡覺的幾個人。
蘇雨盈也捂住了嘴,然後爬起來走到了若紫的身邊。
然後,若紫指了指手裏的瓶子,有指了指遠處的小溪。
蘇雨盈把嘴靠在若紫耳邊問道:“你是打算接水?我能一起去嗎?”
若紫點了點頭,兩個人就一起出發了。
到了小溪邊上,距離他們睡覺的地方有了一定距離,蘇雨盈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水的氣味真的好聞!”
若紫心中有些驚異,蘇雨盈在這種生死未卜的境況下竟然有心情感受水的氣味。她也嚐試著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溪水混雜著泥土和草的香味就進了鼻子。不過並不好聞。睜開眼睛,突然覺得眼前的世界都變了樣子。在山腰上向遠處眺望,雖然東方被山頂所擋住,看不到太陽。但是整個世界都在初陽的照耀下染得一片殷紅。清晨的天竟然不是藍色,雲也沒有那麽白。低頭看著眼前,茂密的樹林遮擋住了陽光,但也使得他們自己被染成了金色,樹下,小草綠得可愛。清澈的溪水潺潺地流動,一個粉色小腦袋紮進了水裏。
“雨盈姐?你在幹嘛呢?”
幾秒鍾之後,蘇雨盈的腦袋才從水裏冒了出來:“不行不行,水溫還是有點低,腦袋受不了,沒辦法洗澡。”
“誒?你打算洗澡的麽?在這裏?”
若紫完全不敢想象,蘇雨盈竟然打算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洗澡。
“身上出汗你不難受嗎?”
“但是這裏被人看到了怎麽辦啊!”
“反正也不洗了,無所謂啦。”
說著,蘇雨盈從若紫懷裏搶過來一個空瓶,開始接水。若紫雖然跟不上蘇雨盈的思路,但也馬上拿出瓶子開始接水。清涼的水流過指隙,若紫突然間明白蘇雨盈為什麽想要洗澡了。
“對了若紫,你覺得白曉飛怎麽樣?”
蘇雨盈歪過頭來看著若紫。
若紫逐漸地也對蘇雨盈沒頭沒腦的跳話題適應了下來:“是個很厲害的人。他對大家都很好,就是那種一視同仁的感覺。對我也沒有什麽偏見。”
“風雅姐呢?”
“風雅姐姐和曉飛哥是青梅竹馬,但是性格完全不一樣呢。她好像不太喜歡我。”若紫嘿嘿地笑了一下。盡管她有種感覺,知道納風雅隻是有些尷尬,但她還是依照習慣故意降低姿態,說出了這種自傷的話。
“我倒覺得她不是不喜歡你,而是不知道該怎麽對待你。”
“這樣啊……”
蘇雨盈的解釋如同若紫所料,當然沒辦法讓她開心。她沉默著站了起來,擰好了接滿水的瓶子蓋。
看到蘇雨盈也跟著自己站了起來,若紫突發奇想表情一亮,問道:“姐姐你呢?你是如何看待曉飛哥哥和風雅姐姐的呢?”
聽到若紫反拋過來的問題,蘇雨盈遲疑了兩秒,然後神秘地一笑:“你知道嗎,風雅姐,她喜歡學長。”
“真的嗎?我沒看出來啊!”若紫自己沒談過戀愛,但是八卦話題還是會激發她的少女心。
“我敢打包票!”蘇雨盈拍了拍自己嬌小的胸脯,“我隻要跟曉飛學長離得過近,風雅姐就想把我倆拉開。之前一路上都是!”
“是嘛?我怎麽沒看出來?”若紫回憶著一路上發生的事情,似乎沒有這樣的記憶。
“笨!”蘇雨盈輕輕敲了一下若紫的腦袋,“因為遇到你們之後我一直和你在一塊,基本沒纏著學長呀!”
若紫稍稍有些失神,她從來沒有被人這樣親昵地敲過腦門。蘇雨盈一反昨天下午的冷落,一下子對自己熾熱起來。難不成昨天其實是自己錯怪了她麽?
若紫搖了搖頭,她對人的感覺很少出錯。或許是因為蘇雨盈對自己產生了什麽改觀吧,畢竟自己晚上曾經撲到了她的身上。
意識到自己的沉默的時間有些長了,蘇雨盈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若紫馬上說道:“……雨盈姐,既然風雅姐姐喜歡曉飛哥哥,那你幹嘛要纏著他?”
“那個……”蘇雨盈撓了撓頭,尷尬地擺了擺手,“畢竟是學長和學妹的關係,我撒撒嬌有什麽不好的!”
幾秒之後,蘇雨盈微紅著臉,悄悄地偏過頭來偷看若紫的表情。若紫反倒是完全沒有介意。她瞬間變成了微笑地表情,對著若紫豎起了食指:“所以,我打算幫幫風雅姐,要不然就憑學長那榆木腦袋,恐怕得讓她等到地老天荒去了!”
“怎麽幫?”若紫看著蘇雨盈,眼睛有些發亮。自己一路上隻顧著揣度大家的心理實在是太累了,不如給自己找點事做。
“話說我突然想問你一個問題……若紫你喜歡男生還是喜歡女生啊?”
蘇雨盈突如其來的問話把若紫驚呆了。
“誒——這……”她的臉瞬間漲紅起來,“男生……呃……女生,都有……雨盈姐!你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若紫提高了一些音量生氣地喊了出來。不過聲線還有好好地控製,並沒有發出比較粗的聲音。照理來講,想變成女孩子的人應該會喜歡男生才對,但是若紫不然,她是因為喜歡女孩子才想變成女孩子的,一下子,就對自己的性取向犯了難。
“對不起對不起,”蘇雨盈笑著求饒,看著若紫的臉色逐漸正常,她又挺起了胸膛,驕傲地說道,“我的計劃你就不用擔心了,需要你幫忙的時候記得幫我就行啦!嘿嘿!”
最後的迷之笑聲反倒讓若紫有些擔心,盡管她知道蘇雨盈的腦子很好使,但是性格這樣跳脫,總讓人難以放心。
兩人回到了大家休息的地方,發現大家都已經醒了,但是在場卻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氣氛。遠遠過來的時候大家好像在討論什麽的樣子,但是等到蘇雨盈和若紫一過來,所有人卻都閉上了嘴,麵麵相覷。
“怎麽了?”蘇雨盈向眾人問道。
駱晟楠拿著手機坐在地上,屏幕還沒有鎖。她有些慌張地看了看郗茜,郗茜站起身來走到蘇雨盈麵前,說道:“給我瓶水。”
蘇雨盈沒有反應,郗茜直接從蘇雨盈懷裏搶走了一瓶,扭頭向著山下而去。
“你要去哪?”蘇雨盈伸手想要抓住郗茜,但是沒能抓到。
駱晟楠看了看筆直地挺著腰背坐在地上白曉飛,問道:“怎麽辦?”但是白曉飛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若紫的心中一下子蒙起了一片暗紗,她從眾人的眼裏看到的都是緊張而又痛苦的意思,即便是那個麵無表情的郗茜也不例外。
“嘖,”駱晟楠突然站了起來,走到蘇雨盈麵前,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雖然郗茜不讓我說,但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這個消息。這是一個非常壞的消息,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快說,到底怎麽了?”蘇雨盈皺著眉頭,看著郗茜的身影越走越遠,心中的不詳感也越來越強烈。
駱晟楠看著蘇雨盈的臉,神色凝重下來,她拿起手機看著屏幕,緩慢地說道:“這應該是昨天晚上的短信,上麵這麽寫著‘邢禦洋用電鋸在山間小屋殺死李浩然’。”
說完之後,駱晟楠又吸了一口氣,等待著眼前蘇雨盈即將發生的劇變。
“郗茜!”近乎破音的咆哮,蘇雨盈用她從未展現過的爆發力出現在了郗茜的身後,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聽到沒有?”蘇雨盈低沉的聲音仿若別人,她低著頭,粉紅色的劉海遮住了她的表情,投下了一片陰影。
“聽到了。”郗茜的聲音看起來沒什麽不同。
“你要去哪?”蘇雨盈的肩膀微微有些顫抖。
郗茜靜靜地站在那裏,沒有說話。
“你說過你是從山間小屋過來的。”
身體顫抖的那麽厲害,但是話語卻是出奇的冷靜。駱晟楠在一旁看著,心中盡是寒意。
“而你現在卻要往相反的方向去?”
蘇雨盈因句尾疑問而上揚的音調,是那麽的陰森。
麵對蘇雨盈的問題,郗茜一直沉默著。陽光照在她的藍發上是那麽的耀眼。時間緩緩流逝,她卻像一座石山一樣,站立在那裏巋然不動。緊張的氣氛在全場蔓延,所有人都注視著這兩個人,無法發一語。
一秒,兩秒,三秒。終於,沉靜被打破了。
蘇雨盈向前踏出一步,同時右手使勁地向後拉了郗茜一把。或許是她的力量出於意料的大,郗茜沒能站穩,往後撤了一步,轉了個身子,才站定了。此時,兩個人是麵麵相對。蘇雨盈一把抓住郗茜的領口,將她的臉拉到了自己麵前,惡狠狠地說道:“你就打算這樣拋下浩然,不管他的死活嗎?”
“李浩然已經死了。”
郗茜仿佛臨危不懼,語氣依舊冷淡。
蘇雨盈狠狠地咬了牙,眼中燃燒著無盡的怒火迸發著向著郗茜噴去:“你如此無情,也算得上是他的前女友嗎!”
“就因為是前女友,所以才應該把他的事情都交給現女友,不是麽?”
郗茜是一座冰山,不,應該是更加寧靜與深邃,就像黑洞那樣,吸收了蘇雨盈所有的火焰,而不受半點影響。郗茜甩開了蘇雨盈抓住自己的手,並且向她的胸口用力一推。蘇雨盈完全沒有預料到一樣,嬌小的身體瞬間摔坐在了地上。
“不要浪費我去救別人的時間,必須要盡量減少死傷者才行。”說完,郗茜風一般地跑走了。
蘇雨盈呆坐在地上,愣愣地望著郗茜離去的方向。其他人,都沒有說話。
沒人去扶蘇雨盈,也許都知道現在不適合打擾她,任由她發著呆。
“切!”蘇雨盈突然狠狠地衝著地麵打了一拳,站起了身子,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大家說話,“我必須去救浩然,你們不要攔著我。”
駱晟楠看著她的眼睛,心中竟萌生出了一絲憐憫。那是什麽眼神啊!既不是憤怒,也不是悲傷,更不是急躁,而是一種缺失了什麽的眼神,空****的。
看著蘇雨盈衝著山上遠去的背影,若紫看著還站著不動的眾人。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鼓起勇氣跑到了白曉飛的身邊,拉了拉他的胳膊。
“曉飛……”納風雅反倒比白曉飛更先說話了,她的臉上滿是擔心的神色。
“唉……”白曉飛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隨即說道,“大家一起走吧,去山間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