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熱鬧的新年和春節
又過了幾天就是元旦，節日的氣氛很濃厚，倫敦的街頭掛滿了各色彩燈，最耀眼奪目的要數貝克大街上的天使彩燈，巨型的彩燈做成了天使的模樣，還有翅膀，高高掛在街上。
今天，賈絲柏說要帶蒲葦去看老鷹樂隊的新年現場，在梵德坎普私家劇院演出，演出根本沒做任何宣傳，全憑上流階層的口口相傳，來的人居然也不少。
柳蒲葦隨三人進了二樓的包廂，隻見一樓幾乎坐滿了人，舞台上除了三塊超大的電子屏幕，還有十來塊小的電子屏，力求帶給觀眾最完美的視聽盛宴。
樂隊成員平均年紀已經五十了，穿著也很隨便，好幾個穿著格子襯衫，還有個穿著類似聖誕老公公的肥大的睡褲。樂隊成員除了穿格子襯衫的，就是黑色緊身體恤，有的是長袖，有的是短袖，就像是一個睡衣派對，穿著隨意得很。
那個穿聖誕老人睡褲的貝斯手，一頭金發，長得像愛因斯坦，另一貝斯手一頭黑色及腰長發，看起來像美國印第安人。吉他手的吉他上鑲了很多閃閃發光的水晶，整個劇院都打著火紅橘黃色的曖昧的暖色燈光。
當音樂聲響起，眾人就明白這不是靠外表取勝的樂隊了，就好像參加頒獎禮，女明星需要穿露胸裝，女導演就不必，他們的水平已經到了可以讓他們隨便穿衣的地步。
柳蒲葦聽了很久，覺得是很不錯，但並沒多大的驚喜感。但耳熟能詳的加州旅館卻給她帶來不一樣的感受。這首歌她從初中那個還聽卡帶的年代起就聽過，但是每次她都隻當這首歌是背景音樂而已。
隨著小號手悠揚的小聲傳來，最後一首壓軸的加州旅館響起。小號手穿的很用心了，黑色平頂帽，黑色緊身短袖體恤，黑色圓墨鏡，手上還戴了一塊大金表。她好像突然哪根神經通了一樣，聽出了歌詞裏不一樣的味道。這是她第一次靜下心來，認真聽這首歌的歌詞。
行駛在漆黑的荒漠公路上，涼風吹亂我的發。
空氣中彌漫著卷煙的香氣，抬頭眺望遠方，我見到微弱的燈光。
我的腦袋昏沉，視線也開始模糊，不得不停下過夜。
她就那樣斜靠在門廊上，遠處傳來教堂的鍾聲。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這兒也許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獄。
她卻點亮了蠟燭，給我引路。
樓梯傳來陣陣說話聲，隱約聽到他們在說，歡迎光臨加州旅館。
多麽美麗的地方啊，多麽俏麗的麵龐。
一年四季，旅館房間充足，隨時能入住。
她的腦子裏全是珠寶，她還有奔馳跑車。
她身邊帥哥圍繞，她卻說大家隻是朋友。
他們在庭院裏翩翩起舞，炎熱的夏日，香汗淋漓。
有些人跳舞是為了回憶，另一些人跳舞卻是為了忘記。
於是我叫來領班，想讓他給我倒酒。
他卻說，自從1969年起，烈酒就禁止供應。
遠處傳來說話聲，半夜將你吵醒。
隻聽他們說，歡迎光臨加州旅館。
他們在旅館盡情狂歡，那滋味美妙的驚人，讓人沉醉。
天花板上鑲著整麵玻璃鏡，冰塊浸在粉色香檳裏。
她說，我們都被困在這裏了啊，但卻甘之如飴。
主人房裏，他們為這盛宴相聚。
他們將鋒利的刀子插進牛排，但卻殺不死心裏的獸欲。
隻記得最後，我向門口跑去，我必須找到來時的路。
夜班經理卻說，別掙紮了，我們生來就受**，
你隨時可以離去，但卻永遠離不開這歡愉。
柳蒲葦在這現場的感官刺激下，聽得入了迷，她好像一下子進入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這首歌講的原來是紛紛的情欲！夏日的香風裏，和很多年輕小夥翩翩起舞的有錢女人，臥房裏正對著大床的大麵玻璃鏡，粉色的冰鎮香檳，肉汁四濺的牛排，這一切都是滿滿的暗示！
柳蒲葦以前好像看過，但凡是文藝作品裏包含了那方麵暗示的元素，都會賣的特別好，因為它的力量是無窮的，有人說力比多能量是這個世界最偉大的能量。
賈絲柏手指插入柳蒲葦的長發，在她耳邊說道：“看來你是聽懂了，我的女孩，歡迎來到情欲紛紛的成人世界。一旦你能看到萬物中暗含的力比多能量，你就是成熟的女人了。”
柳蒲葦在那方麵確實開竅的比較晚，她望向賈絲柏碧綠的雙眼，裏麵似乎有火光跳動：“那麽，你又是什麽時候開始有情欲的呢？”賈絲柏在她耳邊低聲說道：“第一次見到你身體的時候。”
“所以，你居然等了我三年，等我從一個純潔的女孩成長為一個有情欲的女人嗎？”柳蒲葦做著確認。納蘭說道：“蒲葦你真是不開竅，賈絲柏高中就喜歡你，你感覺不到嗎？”柳蒲葦看向梵德，梵德也點了點頭。
柳蒲葦一直覺得自己是賈絲柏的人形布偶，也許他有潔癖，也許他懶的找女朋友，也許他覺得約會太麻煩，但從來沒想到他居然會喜歡自己，難道是自己對他的恐懼遮擋了自己的雙眼嗎？
還是因為和小姨糾纏不清的老甲魚，讓她對男人這個危險的物種失去了信任，她怔怔地看著賈絲柏，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應該把一顆珍貴的心交到他手上。
之後的幾天，柳蒲葦帶著父母和小姨去置辦年貨，他們去了倫敦最大的菜市場。這裏的菜市場和滬都的菜市場最大的區別是，這裏的蔬菜都擺放的很有藝術感，比如將花椰菜擺放成圓圈的形狀，而且品種更加的齊全。
比如這有新鮮的各式各樣的蘑菇，在國內的話，隻有雲南的蘑菇有這麽豐富的品種。這裏的花椰菜顏色很不一樣，例如有紫色的，還有黃色的，叫做羅馬花椰菜。
香料也很有異域風情，例如以前蒲葦隻在書上見過的歐芹，鼠尾草，迷迭香，百裏香，小茴香，檸檬草這裏全都有。在寒冷的冬季，檸檬草和生薑用水煮沸之後是不錯的冬季熱飲，甜美回甘。
這裏的西紅柿顏色各異，大小不一，甚至有檸檬黃，青橘綠，茄子紫的西紅柿，大的像小南瓜，小的似櫻桃。牛排番茄長得像小南瓜，非常柔軟多汁，配紅肉效果奇佳。
也可以切碎灑在烤好的麵包上，加點橄欖油，蒜末，海鹽可以當開胃菜。來到倫敦之後，柳蒲葦新認識了一種叫洋薊的蔬菜，她記得那本牛津高階大字典的彩頁裏有這種蔬菜。
很多餐廳都有醋醃洋薊，一般用橄欖油浸泡。英國的炸魚和薯條非常出名，菜市場的土豆種類也很多，甚至有粉色和紫黑色的土豆。土豆可以做成土豆泥，煮土豆，烤土豆，炸薯條，薯片。
柳蒲葦買了些南瓜回去給金小柏當玩具，她挑了暖色調的橙色南瓜和紅色南瓜，很有紅紅火火的節日氣氛。很多南瓜沒什麽味道，但是拿來裝飾就再好不過了。
這的水果每一樣都裝成一小籃一小籃。周圍還用綠葉裝飾，讓人很有購買欲，比如無花果，桑葚，還有各類漿果，滬都就很少看到。
由於過年，家裏都有購買幹果的傳統，柳蒲葦也買了些開心果，腰果。在植物塊根區，甚至有紫色的胡蘿卜，令柳爸柳媽大開眼界。
不得不說這裏的海鮮品種也很齊全，不論是幹活還是鮮貨。鮮活的大隻的紅彤彤的波士頓龍蝦，幹貨大黃魚，各類生蠔海膽，還有海鮮熟食裝在一個個小紙碗裏。
柳蒲葦還愛逛肉鋪，走地雞，三黃雞，珍珠雞，鵪鶉全部都好脫毛，一隻隻擺好放在櫃台裏麵。新鮮的香腸分很多種口味，放在鍋裏煎出來就很美味。
煙熏的豬腿切的像紙片那麽薄，可以夾在麵包裏，配上沙拉生菜和西紅柿片就可以當每日早餐。偶爾柳蒲葦會買些鬆露，但是大部分時候她隻買一些帶有鬆露味道的橄欖油和蜂蜜。
各式植物種子提取的香油裝成一小瓶一小瓶售賣。這裏還能買到法國進口的各種肝泥，鵝肝醬，鴨肝醬，油封鴨腿，栗子泥。市場裏還有很多賣奶酪的店鋪，偶爾蒲葦也會買一些回去。
這幾天吃飯的人多，柳蒲葦特意多買了些菜蔬回去。由於梵德家裏不過春節，他留在了白房子，但是賈絲柏和納蘭必須回家吃年夜飯，以往四人都是形影不離，今夜卻隻留梵德一個人和自己的家人吃飯，柳蒲葦的心頭劃過異樣的感覺，但她沒去留意。
其實滬都過年不吃餃子，柳家早前是從寧波過來的，過年吃寧波特產水磨年糕，但在英國隻能將就，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包餃子，也很有過年的氛圍，梵德也幫忙一起包。
吃過年夜飯，賈絲柏和納蘭都回來了，賈絲柏還給金小柏包了一個紅包。沒有春節聯歡晚會，沒有炮仗，到底是過年的氣氛淡了很多，不到十點，大家紛紛回房睡覺了。
柳蒲葦想到再過幾天父母就要回去了，因為要上班，不免心裏傷感，如果以後自己留在英國，父母未必會來和她一起生活，自己會回滬都工作嗎？幸好小姨還能多住一段時間，讓柳蒲葦得到些許安慰。
她有點想滬都的菜市場，由寧波人開的特產店，裏麵有甜甜的紅膏蟹糊，血蛤，醉蟹鉗，黃泥螺，醉蟹仔，還有一罐罐的油燜筍，一包隻有一根麵條的龍須麵，水磨年糕。當然還有菜市場熱情的大爺大媽們，他們會隨手送你一把新鮮的油綠綠的水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