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洞房花燭

葉飛一驚,更覺得這裏邊有蹊蹺。想繼續追問,又怕破壞了今天大好的氛圍,畢竟結發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不能因為自己有衝動的想法,就要犧牲這段時光在凝兒生命中的美好,於是他便把話咽了下去,轉而問道,“凝兒,你……喜歡我嗎?”

這句話等於廢話,凝兒喜不喜歡他,自己看不出來嗎?可他總想親耳聽到這句話從凝兒紅瑩瑩,肉嘟嘟的小嘴裏說出來,他怕辜負了凝兒,他怕對任何人有虧欠,他或許是孤獨的太久,生命中突然多出來一人,尚且有些不習慣。

“哥哥,”凝兒輕輕喚了一聲,繼而嫣然一笑,假裝用手攏了一下並沒有散亂的劉海,更小聲的更加含情脈脈的問道,“那你喜歡我麽?”

這聲哥哥一出口,簡直要把葉飛甜化了,叫得他心裏又癢又暖。癢就不必說了,這樣一位如花似玉、芳華絕代、清純嬌媚的女子,此刻紅妝裹身,鶯聲燕語,眷身於側,若是男人還嘴硬心中了無此感那絕對是十足的假話。

可這暖,卻是實打實的淹沒了剛才那膚淺的感覺,是真心的暖,暖到連南極仙翁的堅冰洞府都落水成簾。這是兩個彼此愛慕的孤獨的靈魂,瞬間的碰撞。隻這一聲“哥哥”,便已經讓葉飛早已消失的淚水,破封而出。

“喜歡,喜歡,”葉飛感到眼角一熱,忙抬手擦拭,剛要接著說來,卻見一方紅錦緞繡的手帕呈在自己眼前。“我繡的,知道哥哥會喜歡,所以今日便將這絲帕贈予,倘若……”“凝兒,你能出來一下麽?”凝兒尚沒說完,便聽聞落櫻在院外召喚自己,嚇得一驚。

“哥哥,”凝兒的臉色突然失了剛才的豔麗華彩,似有梗在喉難以啟齒,這一聲哥哥反倒叫的葉飛一愣,剛要問,卻被凝兒示意收了回去,凝兒急急從懷中取出一張粗紙,打開一看,竟是一張手繪的地圖,而這張地圖勾勒的,正是伍家溝。葉飛預感到有事要發生,突然拉住凝兒的手,小聲說道,“我不想你有危險,他們想幹什麽。”

“來了,在穿鞋子。”凝兒揚聲衝屋外的落櫻喊了一聲,頓時雙目垂淚,微抖的雙唇攪得葉飛是義憤填膺,心中已經真切的預感到,這其中必有陰謀。

“若我回不來,哥哥一定要記得,這世上曾有一位叫做凝兒的妹妹喜歡過你,一輩子都記得,到死都不可以忘了我。”凝兒帶著哭音的囑托,瞬時便把葉飛剛剛還溫熱的心撕得魂飛魄散,他緊緊攥著凝兒的手不忍也不肯撒開,一團怒火在眼眸之中焚燒,似要將這天都燒破。

“告訴我凝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有什麽陰謀。”此時的葉飛哪還管得了狼叔那些縈繞在耳邊的叮囑,一把將凝兒攬入懷中,“別怕,你現在是我的女人,誰要敢讓你不高興,我葉飛拚了身家性命也要讓他不得安寧。”

“洛凝,你在磨嘰什麽呢,姐妹們給你送賀禮來了,”這時,屋外的落櫻又喊了一聲,音調裏透著清澈如泉水叮咚的笑聲,其中還夾雜著另外幾位姑娘的呢喃細語,“你再不出來我們可要進去了,你該不會是害怕我們和你搶男人吧,哈哈。這才剛成親,就舍不得了呀,真是見色忘友啊,好了沒,好了沒,我們要進去了。”

一聽這話,凝兒突然間破涕為笑,羞答答的敲了葉飛一小拳頭,連忙擦拭了臉龐上的淚珠,笑著說,“嚇死我了,我以為他們出爾反爾,要把我引開,又要對你動什麽刑罰。”

“這事從何說起,他們不是已經同意了我們的婚事,我也答應做伍家溝的門徒,還想怎樣?”葉飛並沒有像凝兒一般,瞬間便能哭著笑著,他莫名間想起狼叔對自己的問話,‘你信我嗎?’心中咯噔一下,難道……

“我們進來了,”落櫻一眾姐妹的聲音越來越近,“我出來了呢,你們這些丫頭,真是討厭……”凝兒忙起身,走向屋外,“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看你們不是來送賀禮,倒是來……”“凝兒,”葉飛始終感覺哪裏不對,見凝兒出門,起身剛欲阻攔,凝兒卻回了句,“她們都在院裏呢,沒事……”

見凝兒再次笑顏如花,葉飛心頭雖是疑雲浮動,但滿滿的幸福卻溢於言表,口中不覺滑落一句,“凝兒真好。”

剛說完,硬邦邦的拳頭便攥了起來,葉飛騰得從竹床之上飛身而起,一個縱步便要奪門而出,隻因那凝兒自進到院裏之後,屋外便再沒有一絲聲響,這怎麽正常,唯一的可能便是她們控製了凝兒。

可為時已晚,葉飛尚未飛身門前,一道金光於草屋門前爆閃,葉飛隻覺眼前一暈,騰空掠身,再奔窗口,而窗口處又是一道藍光自上而下如利斧般縱劈下來,閃念間斷了葉飛的去路。

破牆!葉飛運氣振臂,大喝一聲連擊數掌,而那土坯之牆竟如有神助,巍然不動。這是法陣!葉飛似是明白了凝兒話裏的意思,可自己尚且被阻於屋內,那凝兒呢?

哪有空細想,葉飛瞬間拔地而起,兩道氣旋於雙掌之中盤如兩條巨龍,離弦之箭一般,直衝屋頂。這個茅草的屋頂之上竟似一張無形的彈力大網,葉飛隻感覺再使一些內力便可衝破,可就是衝不破,而那屋頂的茅草卻都已自半空中掉落下去,葉飛一擊不成,再來一擊,落地之後雙腿相交,聚氣丹田,再次縱身而起,這一次,雙掌換作合拳,身體變作梭椎,隻見那無形之網似撞進大魚,於空氣中隆起一根尖椎直插雲霄。

“這小子還學了點本事,”上午草堂中的那位老者托著自己的蛤蟆嘴不緊不慢的說道,“隻可惜他遇到了我,這點本事,還真不好幹什麽。下去吧。”隻見他未費吹灰之力向空中推出一掌,那葉飛便如驚鴻落雁般跌落下去。

此時,這老者周遭正圍了一圈人,有婆婆,簌簌,一眾奇形怪狀的老頭,當然還有狼叔。見葉飛自空中跌落下去,狼叔不屑的鼻嗤一聲,“殺雞取卵,這樣的損招也用,你們可真不是人。”

“我們本來就不是人,哼哼。”婆婆奸笑一聲。

“瞎逛,別再竟說些風涼話,你不是也有這個心思嗎?”老者拔步便走,丟下一句話給狼叔。

“江湖上有點道行的,誰不知道李逸軒的這個弟子體內有金鑾靈獸之氣,誰能取得出來就算誰的,少在這裝大尾巴狼。”婆婆也抬步跟了過去。

“你去幹什麽?”狼叔沒有回那兩人,見簌簌也走了過來,橫身擋了一下,抬眼問道。他清楚,剛才的這一幕不過是個開場,接下來才是要人命的,可他不希望簌簌也參與其中,因為一旦葉飛體內的金鑾靈獸之氣被取了出來,人就必死無疑。

簌簌被這一問,停住腳步,抬頭看向狼叔,“你說呢?”“那葉飛若被逼出金鑾靈獸之氣,其人必死無疑。難道你忍心?”“何出此言?”簌簌堂主一聽這話,心裏猛地一顫。“眼見不一定為實,有些事情,玄著呢。到了該說的時候,我自然會說。”

“哼,我已將自己天地陰陽形氣法的功力傳給那葉飛三成有餘,”狼叔一句說完,立馬轉了話頭,還不時抬眼掃向四周。

“有話不說,憋著還能下崽啊?”簌簌堂主想繼續追問,卻見狼叔丟過一個眼色之後,隻默默搖頭,便也接著他剛才的話說道,“才三成,一攻即破。”

“葉飛的脈象我試過,體內之前還有武當青龍派的偃月真氣護體,他們兩個老東西根本奈何不了。”狼叔又補了一刀,儼然勝券在握。

“你到底什麽意思?”“你若執意要去,待你等發功之時,我便直接取了凝兒體內的金鑾靈獸之氣,”狼叔咬住嘴唇,含著舌頭,壞笑的說道。“你舍不得,因為凝兒對你來說,還有更大的用處。”簌簌一聽這話,正身看向狼叔。

“我又傷不了凝兒的性命,取完凝兒的,再將你三人打傷,想必那時葉飛體內的偃月真氣也消耗殆盡,我再收了我的天地陰陽形氣法的功力,直接取來他的金鑾靈獸之氣,豈不是易如反掌。”

“果然是老江湖,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這一計可謂是一勞永逸。可我若不去,有何好處?”簌簌放開剛紮上的束手,想和狼叔談買賣。

“凝兒還是你的。”“那葉飛這小子豈不是,”簌簌不想隻滿足於現狀,依然對葉飛耿耿於懷。“別討價還價了,不讓你去是為你好,一旦受傷,性命難保,此時的伍家溝並不像表麵上風平浪靜,危機隨時可以出現。看看身後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他們要是想鬧出點名堂,豈不易如反掌。”狼叔說完,招呼了三兒一聲,便要回去,被簌簌的一句話又喊住了,“別以為你對我好,我就會原諒你。”

狼叔一愣,回身走近簌簌堂主,貼著她的耳朵說道,“傷了葉飛,我保證你會後悔這輩子再加下輩子。”“他到底是誰?你說。快說。”

狼叔沒再回話,哼著小調走開了,走了一段嘟囔道,“若那兩個老東西,今個能破了我的天地陰陽形氣法,就算我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