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撲朔迷離的青春
“你怎麽了？”當她回過神來才發現北辰已經回到教室，有些訝異地看著她，“啊？”蘇若被他看得不知所措。
“你哭了？”“不是吧！”蘇若生生地把那句“臥槽”憋回了心裏，胡亂抹了一把眼睛，真的有些濕濕的，簡直了，到現在想起那些事兒竟然還會像個白癡一樣不知不覺就哭了出來。
於是蘇若對著他擠出了一個笑容，“大概考試結束太激動了。”說著便打著哈哈看書去了。
用餘光瞥見他轉過頭開始整理書桌蘇若才深深地舒了口氣，這下在他眼裏自己真的變成了愛哭鬼，以後恐怕又要被他拿這件事嘲笑。
可是記憶的閘門一旦被打開，誰也無法躲避情緒噴薄而出的力量。為了不讓別人發現自己的脆弱，蘇若隻得深深地埋下頭，讓發絲搭在兩旁，剛好可以躲避他人的視線。
在初中畢業的前兩個月蘇若和他冷戰了，不得不承認是因為吃醋，就在他第三次讓蘇若給喜歡的女孩遞信的時候，她終於不再對著他笑。
那以後她便暗自告訴自己不能再找他，要徹底與他斷絕聯係。於是一次調座時班主任覺得他們幾個坐在後排太久，讓他們優先選擇，程殊彥先選，蘇若就咬牙選擇了整個班裏離他最遠的座位。
也許這樣就可以逃離與他相關帶來的一切悲傷。是的，她又一次落荒而逃，隻是她忘了自己早已練就隨時隨地捕捉到他身影的能力，在不知不覺中也養成了每天早上到教室眼神先落在他的座位上，心情隨著他的在與不在而波動。
可是他卻完全不明白蘇若的努力和掙紮，依舊會像往常一樣跟她開著玩笑，偶爾還會專門跑到她的座位上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或者幹脆隔著遙遠的距離大聲叫她的名字，讓她在那個瞬間不禁紅著臉好想跑過去抱住他讓他知道她真的很喜歡他，非常非常喜歡，無法克製的喜歡。
可是蘇若知道她不能，絕對不能踏出那一步。因為他喜歡的人不是自己，也不會是自己。
他永遠不知道當她做的所有努力和克製，在他走向自己的那一刻轟然倒塌時是怎樣的心情，於是蘇若以為隻有他不再找自己，才可能跟他劃清界限。
可是那時的蘇若並不知道當真的與他劃清界限的那一天到來時自己會有多麽痛苦，因為他是自己喜歡的第一個人，可惜所有的懂得都到來的太遲。
於是一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樣突然冒出來想要嚇唬她時，她強迫自己表現得淡定，一字一句慢慢地說：“你以後不要再找我了。”
不敢看他的眼睛，卻控製不住用餘光偷瞥他的神情。
他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隻冷冷地留下一句：“我知道了。”便轉身進了教室。
那是他第一次用如此冷淡的語氣對自己說話，透過窗戶捕捉到他的背影，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雖然胸口有些堵悶，卻安慰自己說這樣就好了，這樣我們之間就真的結束了。
可是一個星期以後她便受不了他將自己視作陌生人的態度，他竟真的如此狠心，不對，這是她想要的不是嗎？可她其實不想要。
突然就難受了，之前所有的幻想都被打破，原來，於自己而言，隻有待在他身邊才是唯一幸福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自己終歸還小，從未在感情這條路上受到太大的挫折，於是就這樣敗得一塌糊塗。
記憶最深刻的便是為他流了不少淚。在食堂排隊的時候哭，上課的時候哭，偶然聽到一首歌也會哭。眼淚在她這裏好像突然就變成了十分廉價的東西。
可是現在這些都過去了，他不再是坐在自己前排的那個少年，她也不再是曾經那個幼稚的玻璃心女孩。
就算依舊喜歡他，這份喜歡也在時間的長河裏轉換了不少模樣，變得更加小心翼翼，變得隻會在夢裏想要挽住他的手。卻依然可以在城市的一角偶遇他時去簡單地寒暄，就像一個老同學一樣，隻是像一個老同學一樣。
可剛剛眼眶的濕潤突然就將她帶回了曾經為他淚流滿麵的歲月，就好像這麽久過去了她突然又回到了原地，又回到了那些個會蓋著被子無聲哭泣的夜晚。
蘇若用手揉了揉眼睛，將劉海撩到腦後，取下筆蓋夾了起來，依舊拍拍臉，深深吐了一口氣，露出微笑，想要使自己清醒一點。
“吃不吃巧克力？”“啊？”這是北辰第一次主動和自己分享食物，“香草味的巧克力，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時候都吃這個，會好一些。”他的語氣裏沒有太多情緒，就好像隻是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
蘇若茫然地接過他手中的巧克力，剝了開來，當巧克力在嘴裏融化，甜膩的香草味在唇間彌漫遊走，這才意識到自己向來不喜香草味。
可心裏明白他是在關心自己，隻得裝作很美味的樣子，卻悄悄吞了下去，淡定地喝了一口水，這下香草的味道總算減弱了不少。
“謝了，效果的確不錯。”蘇若望著他微笑。
“看在你這次如此用功的份上獎勵你的。”他輕描淡寫地接著說，“其實悲傷並不是一件可恥的事。”
蘇若不知道這句話他如何能說得這般自然，可她總有一種感覺，這話北辰不隻是在對著自己說。於是她低下頭輕輕應和了一聲，“是啊，這很正常。”
她的青春就在這樣正常的悲傷與歡喜中一點一點變得撲朔迷離，連她自己也漸漸看不清。
瀝中的效率總是特別高，期中考試的排名很快就出來了，同學們圍在榜單前尋找著自己的名字，蘇若不敢上前，北辰不屑上前，於是兩個人就這樣端坐在位置上。
“北辰你班上第二，全年級第四。”鄭安開心地回來報信，“你英語比我低了10分，不然就排在我前麵了。”
“這麽說你是全班第一，那全年級排多少名？”蘇若沒忍住關心，“年級第一。”說這話的時候鄭安雖然有些害羞，可臉上洋溢著的卻滿是欣喜，嘴角咧得老高。
蘇若雖然為他高興，此時卻更加擔心自己的成績。“蘇若，我也看到你的成績了。”
“不用告訴我，我自己去看。”蘇若連忙打斷了他，“怕什麽，早晚要知道。”北辰抬起頭看她。蘇若愣了愣，“對，早知道也就早鬆口氣。”於是她起身去看已經被貼在牆上的成績單，還好人群已經散開。
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成績，班上第四，剛好年級第十。還不錯，蘇若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
“看樣子，考得不錯。”北辰放下手裏的書，望著蘇若那喝著水也掩飾不了的笑意。“嗯，我挺滿意的。”“物理多少分？”
“97。”蘇若頓了頓，“雖然我知道有考滿分110的，可對我而言這個成績不錯了。”
“我聽說你數學是全年級第一，130分，這一次數學這麽難，真是太可怕了。”沈妍轉過頭崇拜地看著蘇若，“我之前真不知道你是學霸。”
“怪不得他們都說數學好的女生嫁不出去。”北辰悠悠飄來的一句話讓蘇若氣得想跳腳，“不勞煩您操心。”瞪了他一眼便扭過頭不再理會，北辰卻在一旁笑得更歡了，“我說真的，女孩子還是要優雅一點才好。”蘇若喃喃，“要不是你長得帥，這樣說話有人搭理你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