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8
我坐在副駕駛，把車窗開了一條縫百無聊賴的抽起了煙。馮教授在後麵舉著一個望遠鏡觀察遠處，不過看樣子他應該沒有什麽發現。
一支煙快要抽完的時候，車窗外隱隱約約傳來了一種奇怪的嗚嗚聲。起初我以為是山風穿過峽穀，由於狹管效應而產生的氣流聲，但很快，我就意識到了不對，因為這聲音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他似乎是在移動，朝著我們這個方向移動。
疑惑地打量起了四周的山勢。雪山方向有一點點的積雪崩坍，但不是很嚴重，看樣子到不了我們這裏。
但就在此時，一聲類似號角一般的嗚嗚聲突然從雪山之中傳來，那聲音很像是小時候對著汽水瓶子吹氣時所發出的聲音。不是很響亮，但卻極具穿透力，即便隔著玻璃我和馮教授都能夠清楚地聽見。
“馮教授，您聽到這奇怪的風聲了嗎？”
“聽到了，不過這不像是風聲。”
馮教授張了張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望著那雪崩散落的方向，他輕笑了一聲之後才說道：
“說實話，剛才那聲音可把我給嚇了一跳，我差點以為……”
馮教授自顧自的嘟囔了幾句，再次看向了窗外。
拉克申和紮西下車之後也沒有什麽發現，這兩人無頭蒼蠅一般在四周亂轉。看他們那樣子應該沒有找到符合地圖上的裂穀山縫，反倒是被那若隱若現的嗚嗚聲給吸引了注意。
“這聲音聽著很奇怪啊，有點像是……”我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想要找出一個跟這聲音相似的發聲物來，但想了半天，總覺得這聲音似乎聽過，但卻又不知道在哪裏聽過。
“像狼吼！”
“對對對，就是狼吼，馮教授你這是……”
馮教授不知何時拔出了拉克申發給我們用作防身的手槍，他咽了一口唾沫，看著越來越近的雪崩顫聲說道：“高原上，隻有一種動物能夠捕殺擁有極速的壯年斑羚。那種動物不是雪豹，而是被老牧民稱為高原死神的白狼，一種隻存在於傳聞裏，號稱速度和雪花一樣快，皮毛比雪花還要白的高原狼！”
馮教授的語序混亂起來，就在他哆嗦著手將槍的保險打開之時，那奇怪的嗚嗚聲再次響起了，我看到紮西和拉克申也緊張了起來，他們好像也發現了一些不太尋常的事情。
“狼來了，快跑！”
毫無征兆，馮教授猛地伸出頭去對著紮西和拉克大喊了一聲，那二人本來就處在高度的戒備當中，聽到馮教授這麽一喊頓時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趕忙三步並作兩步往回撤。
突然，一聲極其嘹亮的狼吼聲出現在了我們的耳中，準確的說，是出現在了拉克申他倆的身後。這一聲狼吼出現的極為突兀，沒等我們反應過來，拉克申已經條件反射的朝著身後開了一槍。
“砰”
一朵血花在白茫茫的雪地中驀然綻放，拉克申這一槍毫無疑問命中了目標，但奇怪的是我們幾人並沒有看到狼的蹤影，那鮮紅的血跡，反倒像是憑空在雪地裏湧出來的一樣……
拉克申打了一個冷顫，他身邊的紮西也瞪大了眼睛，像是想起了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一般，不可思議的喃喃道：
“哦呦，天爺呀，那個不是白狼神呢嘛！”
紮西口中的白狼神，也就是馮教授所說的白狼，它是一種被昆侖山牧民時常被提起的神秘生物。
傳聞白狼神是昆侖山神靈的使者，負責巡守昆侖山，它的任務是守護這一塊天神的聖地，將未經神靈允許就進入昆侖山的不速之客驅逐出去，同時將昆侖山中那些桀驁不馴和老而不死的生靈送往極樂。可以說它既是聖地的守護者，同時也是莽莽昆侖的白色死神。
早在來這裏之前，我就聽說過許多有關白狼神的傳聞，但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真的會在這裏碰到這種傳聞中的生靈……
“白狼神嗎？騰格裏（長生天，即蒼天），我怎麽會碰到這種東西？”拉克申望著那個在白色雪地上被鮮血染出輪廓的生靈，眼神一時間也被迷惘占據。
他和紮西都是在昆侖山下長大的，因此對於那些個從小聽到大的故事多少都有著敬畏之心，麵對那一隻純白的狼形生物，他們都難免先入為主的會將其當成是傳說中的白狼神來對待。
白色的雪團此刻已經十分接近他倆了，但此時拉克申卻對身後的這一切充耳不聞，他們還沉浸在剛剛射殺了白狼神的巨大震驚和罪惡之中。但隨著那一團白色雪團的逐漸靠近，同樣處在震驚當中的我們卻無法繼續發愣了，那一團白色的雪團之中，似乎出現了異動。
如同破殼而出的某種爬行動物一般，白色的狼群從那一大片雪蓋中鑽了出來，他們的顏色和積雪的顏色十分的相近，都是那種極為炫目的純白。若不是現在這些狼群距離我們實在太近，而它們的動作幅度又十分誇張凶唳的話，我們還真不好發現他們的所在。
狼，一種群居的猛獸，天生的獵手，凶狠狡詐的代名詞。
旁觀者清，在看到真正的狼群出現之時，我終於明白之前的那隻白狼隻是一個探路兵而已，它的出現既是為了偷襲，又可以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從而起到掩護後麵狼群的作用……這種紀律嚴明，配合度超高，且能夠嚴格執行戰術的動物，或許稱之為神並不為過。
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變得陰暗了起來，大風夾雜著碎雪，嗚咽著來隱藏狼群的嘶吼。直到此時，拉克申和紮西依舊沒能發現狼群已然從後麵開始了對他們的包抄，他倆的心神或許還停留在剛剛射進了白狼體內的那顆子彈，或者是那些個神秘而又遠古的傳說故事之上。
在這刻不容緩之際，我果決的拔出了槍，對準拉克申和紮西的後方的那一團白色，果斷的開了槍。
除了上大學軍訓時摸過幾次槍以外，這還是我第一次自己開槍。我知道我的槍法很爛，因此這一槍我也沒有期望能打中什麽，隻求引起拉克申他倆的注意就行。
“砰”
一聲突如其來的槍響在曠野中炸開，拉克申和紮西終於發現了自己身後的異常，這時候白狼群和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三十米了，這點路程對這種善於突襲的動物來說轉瞬即可到達。
狼群在逼近，首當其衝的便是拉克申和紮西。
這是一場遭遇戰，也是一場苦戰，拉克申紮西摸出槍和短刀應戰，一看這情況我也待不住了，隨手摸了一把工兵鏟掀開車門跳了下去。
“我的個爺，你他媽可別過來！”
即便是麵對以凶狠著稱的白狼群，拉克申依舊似乎留有餘力。見我提著工兵鏟下車了，他急的朝我大吼起來。
我沒有理會拉克申，手持工兵鏟開始往前衝。
拉克申一手持工兵鏟格擋，一手拿短刀在身前防護劈砍，全程沒有開過一槍。紮西則負責拿著槍對衝過來的白狼掃射，快速清除身邊的隱患，這二人配合默契，看樣子並沒有我想的那麽慌亂。
白狼一共有十多頭，不算太多，但一般情況下圍獵兩個人類倒也足夠了。不過可惜的是這次它們遇上的是兩個的高手，無論是槍法還是膽魄他們都遠超常人。第一輪的正麵衝殺過後，狼群折損了小一半，而拉克申和紮西的身上卻都隻是出現了十多道血印抓痕，並沒有被傷到要害。
或許是被這二人手中的槍和同伴的血給鎮住了，狼群和人類罕見的有了一次對峙，雙方很有默契的沒有立刻進攻，開始做一些調整。
“媽的，早知道我就穿防刺服了！”
拉克申笑罵了一句，用力扯住衣服，將身上破破爛爛的大衣甩了下來，露出了兩條盤虯臥龍的臂膀。我毫不懷疑他那一拳能夠打死一頭老牛，當然，若是能夠打到狼身上我相信白狼也不會好受，可前提是他要能打的上。
這時候，我也拖著工兵鏟趕到了激戰現場，雖然我很清楚自己的戰鬥力有限，但畢竟人多力量大。我曾經聽過一些傳聞，說是狼這種動物能夠感知到人的恐懼，你越是怕它，它就越是盯著你往死了攻擊。
“不是叫你別過來嗎？”
“我是來打狼的，不是來跟你練嘴的，知道什麽叫時勢造英雄嗎？”
在狼群退守一旁的間隙，我和拉克申抽空鬥了幾句嘴。不過狼群顯然沒有給我們很多時間，因為這時候它們開始再一次低聲嘶吼了！
“我的少爺，這把可是得玩命了！護好你自己吧！”
拉克申把袖子往上捋了捋，遮住了一條三厘米左右正在流血的傷口，那條傷口下麵原本有一個黑色的長矛狀紋身，不過現在已經和皮肉一起破碎了。
看著拉克申麵無表情的做完這一切後，我趕緊回過神來握緊工兵鏟，死死地盯住一步步朝我們逼近的狼群。
“嗚”
一隻身形較大的白狼突然跳到一旁發出了攻擊的信號，其餘眾狼應聲而動，電光火石間就已經撲到了我們的麵前，我聽到了紮西手中的槍聲，餘光也掃到了拉克申手中的短刀見紅。可我這裏，任憑我多麽努力的揮動工兵鏟，一隻白狼還是突破了我的防線，以我無法理解的角度撲到了我的麵前。
它，伸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