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46

沒人能回答耗子的話,對於一個死物而且還是腥臭味極其濃烈的死物我們的興趣都不大。耗子見沒人搭腔,不滿的罵罵咧咧了兩句,然後收起了匕首。沒有人理會耗子的牢騷,其實耗子也不是在發牢騷,他隻是習慣於在各種奇詭的場合用髒話抒發一下自己的不滿。

耗子有他的疑惑,其他人也有,我現在最想知道的,無疑就是剛才那巨大的爆炸到底是如何形成的,難不成數千年前的扶桑人就已經開始製作炸藥了?他們早就算到了今日將會發生這一切?這顯然有些荒唐也不符合火藥被發現的曆史。不過很快,等我們再次把目光轉回到洞穴所在的位置時,所有人都驚訝的發現那洞穴在剛剛的爆炸中已經完全被掀開了,龍紋鼎下的地火口早已被炸的四分五裂,比原先擴大了兩倍還不止,龍紋鼎都掉進了裏麵。如今的地火口更像是一口噴薄著火焰熱氣的火山,**在扶桑城中噴薄著金紅色的火焰,照亮扶桑城的一角。

看著身邊一地的碎肉,再看那噴湧著熱浪的地火口,我突然想到了臨出發前羅布村寨的村民給我們烤的羊肉串和烤魚,雖然我沒有一點兒去嚐試這怪蛇的肉烤熟了是什麽滋味的想法,但不知怎的,這時候我的肚子開始不爭氣的咕嚕咕嚕響動起來。耗子聽到我的肚子在叫,壞笑著用刺刀紮了一塊蛇肉就要去地火口邊烤熟,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動就被冬天給製止了。

“別去,那裏隨時都會再次爆炸。”

“不會吧?”耗子甩掉了刺刀上的肉,警惕的向後退了幾步。冬天指著燃燒狀態很不穩定,火焰隨時都在抖動的地火口道:“之前的判斷應該沒錯,那個地火口應該就是地下煤層在燃燒。不過之前我們忽略了一點,地下煤層當中一般都會有地煤氣(主要成分是甲烷)存在,唯一不同的是存儲量的多少而已。”

冬天的話還沒說完,我們幾人的神色都再次難看起來,地煤氣是什麽我們不太了解,但從剛剛的爆炸烈度來看這玩意的脾氣絕對不小。冬天說之前這裏沒有發生爆炸應該是沒有外物打破煤氣層和煤層之間的平衡,所以煤氣層一直都沒有外泄,可現在煤氣層和煤層之前的平衡被那條怪蛇給打破了,而且已經發生了一次爆炸,這樣一來極有可能會因為煤氣層的泄露而引發後續的一連串爆炸,更糟的是這種爆炸毫無源頭和征兆可尋,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我們都驚呆了,嚇得連說話聲都小了很多,耗子看了一眼地上被他甩在一旁的肉塊,長呼一口氣暗自感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不斷噴出金紅色光芒的地火口,隻想快點離開這裏。可我們還沒動身,已經被炸成了好幾截的怪蛇殘軀突然劇烈的抖動了一下,似是還沒有死透發生了**,離這半截身子最近的程維被嚇了一跳,拿起槍壓上子彈就要打。

“操,這玩意不會又活了吧?”

耗子也是大感驚奇,和程維一樣端起了槍砰砰開了兩槍,但不想,這子彈鑽入怪蛇的肉中像是打在了鐵板上一樣嗖嗖兩下又彈了出來,其中一顆差點都射到了我臉上,氣得我大罵這兩個混蛋。

我剛罵了兩句,冬天趕緊做了個手勢讓我停。這時候我也意識到了有些不對,這怪蛇的體表的鱗片本就堅硬的不像話,可現在它的肉怎麽也這樣硬了?這明顯不符合常理,莫非是它的身體中藏有什麽堅硬的東西?

金紅色的地火窟上跳動的火焰再次狂亂起來,顯然是地窟中的可燃氣體劇烈燃燒引發的抖動。爆炸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我們已經開始抱著頭往後退了,但冬天這時候卻一狠心抓起刀蹲了下來,快速的在蛇頭下麵的白色鱗甲處開始動手切割。

“你們快走!”

冬天喊了一聲,但他自己卻沒有任何要離開的打算,手中的刀快速的在怪蛇的身軀上遊走著,不多時後一塊鱗甲被他從蛇軀上剜了下來,我們是在後退的過程中看見這一切的,我看到冬天還想再掏一塊白色的鱗甲,可突然,地火窟那邊的地麵猛地被掀了起來,一道炫目的紅光伴隨著劇烈地隆隆聲將我們席卷,我們幾人連忙趴在地上緊抱自己的頭,生怕被衝擊而來的石塊砸到身體。

這次爆炸沒有之前的劇烈,但依舊恐怖。我抬起頭拍了拍被炸到身上的土石,動了動胳膊想要站起來。可就在這時,我卻突然摸到自己的後背上多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這玩意的觸感我很熟悉,那是一雙手!

“誰的手?”我的腦子突然一懵,因為這個方位隻有我一個人,程維和耗子都躲在我前麵的一塊石板後麵,此刻正和我四目相對……那,這是誰的手?

我的後背瞬間一片冰涼,無數的念頭從我的腦海裏一一閃過,這雙手的主人此刻應該就在我的身後,從他一聲不響來看這絕對是來者不善,想到這裏我默默的將跛子張的日式獵刀握牢在左手,隨時準備反身一擊。

耗子和程維見我表情詭異,還半趴著腰不斷往自己的身後看,以為我是被衝擊波給震傻了,大聲喊叫我,我一聽這二人在這危急的關頭居然還如此明目張膽,不禁有些惱怒。我剛要發作,可轉念一想似乎有些不對,他們這麽喊我一定是沒有看到什麽危險的東西,如果我身後真站著一個人或什麽東西他們一定不會這麽蠢,那如此說來,莫不是我的身後有一個常人看不見的女鬼?

想到這裏我的頭皮都開始發麻了,但突然啪的一下,我感到一個什麽東西從身上掉了下來,趕過來的耗子見我身後掉下的東西驚呼一聲,“臥槽,這是誰的手?”

我轉身一看,果然,一隻鮮血淋漓帶著少許碎肉的斷手落在我的身後,這是人的手,毫無疑問,可這是誰的手呢?

冬天!

這是冬天的手!

剛剛的爆炸威力那麽大,他又離得那麽近,他的手一定是被爆炸給炸斷了,那這麽說來,他……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耗子和程維的臉色也是一樣的難看。程維還好一點,畢竟他和冬天隻是短暫的接觸,可我和耗子還有冬天三人絕對是經曆過生死的情義,用大舅的話說一起經曆過生死的那可不就是戰友嗎?老話裏的四大鐵怎麽說來著?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一起蹲班房,一起上戰場……這都是鐵的不能再鐵的情誼,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得知冬天如今有這般境遇,我們二人的心裏怎麽能安然呢?

我和耗子再也顧不得那邊的地火窟會不會再爆炸了,瘋狂的湧向那邊翻找著一切能移動的碎石瓦礫。正當我們哭喪著臉翻得起勁時,一側的青石板後麵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們找什麽?”

冬天的臉上多了好幾道劃痕,頭上也磕破了一塊,看上去有些狼狽。不過這不是最讓我們驚奇的,我們驚訝的是他的兩隻手居然是完整的,非但如此他的兩隻手裏還各拿著一塊黑色的鐵板,上麵密密麻麻的似乎有些花紋。

“那,這是誰的手?”

我們三人一臉懵逼,拿著斷手的耗子更是驚訝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不過這時候我的心中有些明朗起來,我想到了被怪蛇吃掉的跛子張。剛才的爆炸一定是把跛子張的屍體從怪蛇的胃裏給炸出來了,氣浪將他的殘肢衝飛到我的後背,這才有了這滑稽的一幕。

沒時間和冬天去訴說“生離死別”的心情,他就拉著我們趕緊離開了此地,這個地方實在是不能在逗留了,用耗子的話說要是運氣不好連屎都能給炸出來,要死也千萬不能死在這裏,得留個全屍。

撤退的過程中冬天將那兩塊青黑色的鐵板放進了背包,我們都很好奇能讓他冒著生命危險去拿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冬天告訴我們,他也不知道那玩意應該叫什麽,不過看其樣式以及上麵的符號像是一本書,又是從怪蛇逆鱗下麵的身體裏取出的,姑且就叫它“逆鱗天書”吧。

一聽那兩個鐵疙瘩果然是從怪蛇的身體裏取出的,我們都嘖嘖稱奇。耗子說這玩意如果真是幾千年前的扶桑人埋入怪蛇身體裏的,那這可就太有價值了,簡直可以說是他們土耗子這一行裏麵摸出的異寶。過去傳聞明朝萬曆年間,煙台有個漁民在打漁的時候打到了一隻奇大無比的墨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其收入囊中。等他回家將其開膛破肚準備下鍋的時候他的妻子偶然發現那墨魚的頭骨上居然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夫妻二人不識字,於是便將這塊海螵蛸(墨魚骨)拿給了當地的縣官。當地的縣令本不是個好殺的人,可當他把那海螵鞘拿過來一看,頓時大驚失色審都不審就將那夫妻二人給殺了,而且罪名還是企圖謀反。上麵的人聽聞這件事激起了民憤,於是便特意派人來督查相關事宜,但可惜的是賤民的人命對於當權者而言就是草芥一般,後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幾百年後,民國初年,有人拿著一塊巨大的海螵鞘在黑市叫賣,並聲稱是從一座荒廢的魏忠賢生祠裏撿來。有山東籍的好事者將那海螵鞘以高價買下,仔細研究一看發現上麵居然寫滿了大明王朝氣數將盡,關外的龍脈即將綿延到關內之類的話。這山東籍買家的祖上當年就在煙台,自然對於傳說中的那件事知之甚多,算是明白了當年那件事的來龍去脈,隻可惜那對打漁為生的夫妻死的不明不白。

到後來這件事慢慢也就傳開了,所有人都明白這墨魚的骨頭要是被人拿出來一定活不下去,更別提精雕細琢一番再塞回去了。之所以這件事讓人感到荒唐又神奇,無非就是這活著墨魚它的骨頭上不可能出現字跡,所以當時那位縣令才一口咬定這不識字的夫妻二人是在編故事,那海螵鞘上的字跡是他們私自刻上去的,其目的無非就是和元末的“石人一隻眼,跳動黃河天下反”一樣,是對當朝統治者的挑釁。不過也有喜歡鑽研怪事的飽學之士指出,那活著的墨魚看似不可能被人在骨頭上刻上字跡,但實則天地間就是有那麽一些神奇寶地,在這些地方即便將墨魚抽筋拔骨,並刻上字符再塞回骨頭,墨魚照樣能活下去。隻是那種地方世間難尋一二,根本沒人會相信這種事,所以那對夫妻才死得冤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