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40
“廢物就是廢物,即便僥幸活下來也還是個廢物!”
跛子張擦了一把臉上的血,笑的很詭異,我注意到他的脖子上並沒有任何的傷口,甚至連一點點受傷的痕跡都沒有。這讓我不禁懷疑之前所發生過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實的。如果之前跛子張真的自己割喉過,那是不是可以證明程維他翻譯出的那些象形文字所說的都是事實?我開始有些淩亂了。
冬天和耗子應該也是剛剛才發現這裏的異常,畢竟此前跛子張一直都是由我背著,一路舍生忘死的背到這裏的。準確的說,是跛子張把程維弄到了他自殺後的位置,然後他又躺在程維暈厥過去的地方裝扮他,由於他們兩個穿的衣服都是同一款式類型而衝鋒衣,而且身高也都差不多,在那樣昏暗的情況下自然也就被他蒙混過關,誤把他當成程維背到了這個地方……想到這些我就來氣,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
“你是在詐死?”
耗子說話的同時,手中的八一杠也頂上了跛子張的腦袋,很奇怪,跛子張並沒有把他手中唯一的一把槍用來對付對他威脅最大的冬天和耗子,而是指向了我,這多少讓我有些不解。
“我從來都沒有死,我也不會死!”
跛子張說的很自信,根本沒有理會耗子指向他的槍管,這一刻的他滿臉都寫著得意,那是陰謀得逞後的炫耀。
“是嗎?我可不信!”
耗子毫不遲疑的拉動槍栓把子彈頂上了膛,我想他現在一定很想一槍轟爆跛子張的腦袋。
跛子張的槍依舊指著我,大有和我同歸於盡的意思,這時候說不害怕那是假的,畢竟耗子這人也不是什麽善茬,他要是一個狠心想來個魚死網破那最無辜最倒黴的可是我,這種買賣我可不想做。
跛子張冷笑著將我拉到了他前麵,擋住了耗子和冬天可能發起的正麵衝擊,然後掏出懷中的獵刀從後麵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刀刃距離我的喉結不足一厘米,我甚至都能感受到刀鋒上麵的涼意。
我徹底成為了跛子張的人肉盾牌!隨時都能被他割喉!
“說吧,你想要什麽?”冬天離跛子張很遠,他幾乎站在龍紋鼎的邊上,跛子張拉著我正處在洞穴口,他的身子甚至已經站在了洞穴的外麵,隨時都能拉著我脫離洞穴進入長廊。從跛子張的站位來看他絕對忌憚冬天,要不然他也不會站的如此刁鑽。
“什麽?我想要什麽?”跛子張冷笑了兩聲,語氣突然冰冷起來,“我自始至終隻想要活著,難道想活下去也有錯嗎?”
“沒有錯,而且你的目的應該已經達到了,放開他吧。”冬天的語氣如平湖一般沒有絲毫波瀾,但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心驚,我知道這家夥出手之前往往是沒有任何征兆,這次不知道他會不會突然跟我們玩心驚肉跳。
跛子張扭了扭脖子,發出一陣哢哢的脆響,他拉著我慢慢往後退,“不,你錯了,我想要的是活著!這個地方一旦進來就隻能活著走出一個人,你們對這裏的了解太少了!”
耗子和冬天都冷冷地跟在他後麵,問道:“這裏到底有什麽詭異?你究竟死沒死!”
跛子張停了一下,諷刺的看著他們說道:“程維那個狗東西沒告訴你們嗎?他不是看過那個短命鬼留下來的拓本嗎?這裏是神龍隕落之地,隻要獻上祭品就可以‘生死人而肉白骨’!你們以為你們是什麽?你們一直都是祭品啊!”
跛子張這話一出,我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心想程維這王八蛋果然是在騙我,他明明早就知道這裏是怎麽回事了,居然還裝模作樣的說什麽自己能看懂象形文字。
跛子張見我們三人都不說話,得意的笑了兩聲,又繼續道:“也好,難得張爺我今天開心,索性我就讓你們死個明白!”
跛子張說完,摸索著從懷裏掏出了兩張照片,我一看之後頓時大吃一驚,照片上的東西是一份拓片,看得出那份拓片已經留存於世很久了,磨損程度不低,但上麵的字跡卻依舊能夠清晰辨認,我一眼就看出那上麵的字跡是石碑上的象形文字。
有了這兩張照片做鋪墊,跛子張的話可信程度似乎高了一些,我們也都願意聽他仔細講講這其中的淵源。
跛子張說,他們家那個老東西,也就是他的曾祖父張士珍當年帶著仆從等人偽裝成商隊九死一生,避過各種各樣的怪物之後終於進入了扶桑城,他們順利找到了扶桑樹,並在樹下擺上酒肉虔誠的祈禱,想要通過這個神奇的祭祀大樹來恢複男兒身。張士珍這一祈禱就是好幾天,在這幾天當中其餘的人閑著無聊在四周探索了一遍,他們發現了馱碑贔屭以及上麵的卜文,這些人當然不認識這些鬼畫符一樣的玩意,但他們很細心,將其用早先準備好的絹布拓印了下來交給了張士珍。
起初一切都還好,可張士珍的連日祈禱非但沒有成功達成目的,反倒是耗光了幹糧,幾天後,這些人因不滿張士珍的所作所為,雙方終於出現了嫌隙。
這些臨時找來的仆從除了幾個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之外,其餘都是一些無賴。這些無賴本就是唯利是圖的人,他們見張士珍沒有離開這裏的意思,於是心生邪念幾人互相串通要將其謀害,這樣做的目的是等他們出去之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接手張士珍留下的家產。
這些人成功了,他們趁著張士珍不注意將他和另外幾個膽小的仆從一起在扶桑樹下麵殺害,張士珍親眼看著自己的脖子被人拿刀割開,鮮血不受控製的流了一地,滲入到鵝卵石下麵。可奇怪的是他還有意識,他清楚地感知到那些人拿了幾顆水晶頭骨後揚長離去,他能感知到自己的身體,也能感知到周圍的一切,這種怪異的感覺有點像是靈魂出竅。
不過那種奇妙的感覺隻是一瞬間,刹那之後,張士珍又察覺到自己的身下多出了一股熱流,起初他以為那是自己的血或者失禁的尿。可很快他就明白那不是,那股熱流似乎有自己的意識,他們緩緩地從自己的下身爬了上來,爬到了自己脖子上的傷口處,然後從那裏鑽了進去……
張士珍又活了,脖頸上連個傷疤都沒留下,而更加讓他欣喜若狂的是他終於達成了自己的願望,那早已被人拿掉將近二十年的男性之物也隨著這次的死而複生重歸於身體之中,大小相當,左右對稱,兩顆一顆也沒少。
一路風塵回到河北以後,張士珍將那張拓印了象形文字的絹布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即便是在他流連煙花柳巷敗盡家財的日子裏也沒有動過要賣掉絹布的心思,因為隻有他知道那個大漠之下的原始國度裏有著怎樣神奇的魔力。
後來張士珍暴病慘死,張家人從張士珍留下的遺物中找到了那張絹布拓本,他們企圖通過研究拓本上的內容解開家族的遺傳疾病。由於張士珍當年出宮的時候順走了很多文獻,因此張家人掌握有大量的珍貴手稿和專門給皇帝看的密奏折。在大量翻閱古籍研究之後,跛子張的爺爺終於查到了有關扶桑城的線索。
根據宮廷喇嘛的記載,羅布淖爾(羅布泊)的深處本就是“青龍墜落之地,龍氣聚集之所”,當年成吉思汗西征進入中亞之前,就有人告訴他“若是能找到龍墜之地埋骨,再以人牲殺而祭之,汗王定能得龍氣灌體再生”。隻可惜中亞遼闊的土地和肥沃的草場牽動著汗王的心,他對這個流傳於薩滿間的傳聞一笑置之,然後轉頭去攻打玉龍傑赤和撒馬爾罕,開啟了蒙古帝國的版圖擴張之旅。
順著這條線索,再結合張士珍所講的一些事情,張家人斷定要想根除身上的遺傳性隱疾,還是得去當年先祖去過的龍氣聚集之所。隻可惜當時連年征戰,去那地方亂闖跟送死無異。直到新中國成立以後邊疆地區才逐漸穩定下來,而這時候,張家唯一的子嗣跛子張終於得悉了一切的前因後果,他開始迫不及待的著手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