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33
就在我們揣測跛子張自殺意圖的同時,耗子那邊又有了新發現。
這家夥不愧是發死人財的,一雙眼睛賊的很。他沿著花壇或者應該叫祭壇繞到了大樹的後方,那裏聳立著一塊一人多高的黑青石板鑿刻成的大石碑。之前由於光線昏暗以及被樹上垂下的藤蔓遮蓋的緣故,所有人都忽略了這塊大石碑的存在,幸好耗子眼尖,我們這才沒有錯過這處可能隱藏著信息的所在。
一番查探確定沒有異常之後,我們走近了石碑,冬天用叉子撥開了石碑上纏繞的藤蔓,發現這原來不僅是一個石碑,石碑的下麵居然還壓著一隻罕見的大烏龜。
“龜馱碑?”程維小聲嘀咕了一句,結果被耗子聽了氣的賞了他一個爆栗。
“滾蛋,什麽龜……這叫贔屭!是龍生九子之一。”
程維揉搓著腦袋上鼓起的大包,看著耗子手裏的家夥他也是敢怒不敢言。耗子正想大談特談龍生九子的故事來炫耀一下,卻不想一向沉穩的冬天突然驚叫了一聲,打斷了他。
“這龜……是活的!”
“活的?”
一聽這話我們頓時頭皮發麻,一個個嚇得就要往後退。這活了幾千年的東西可不是鬧著玩的,即便是一隻屎殼郎,要真能活過這麽長的歲月估計也得成精了,更別提還是龜這種靈獸了。
沒等我們行動,冬天的大叉子就橫了過來製止了我們。我們剛要急眼,卻被冬天搶了先,經他一番解釋,我們這才明白是我們錯會了他的意思,他所說的“活”,並不是指這隻大龜現在還是活的,而是說這隻烏龜曾經活過,它是一隻生物,而非是人造的雕塑之類的東西。
冬天敲了敲大龜的龜殼,果然和石塑雕像不同,大龜的龜殼發出了打鼓一般的沉悶聲響。這說明它的內部是中空的,而且龜殼的厚度不厚且材質易於傳聲,如果是石塑雕像將很難做到這一點。而比這更明顯的,則是大龜的脖頸處有刀割過的痕跡,從翻開的皮肉上可以看到龜肉脫水後的特殊絮狀物。這一切都說明這隻大龜的確是個活物,扶桑人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將它捉了來弄死,並用特殊的藥水浸泡其肉體讓其保持不腐,用於馱碑。
“操,這麽大的一隻陸龜,被做成幹屍真是糟蹋!”
耗子在大龜馱著的石碑上猛拍了一把,可不想他這一巴掌下去原本就飽經滄桑的龜殼再也承受不住了,居然哢嚓哢嚓的裂開了好幾道縫來,這個狀態沒持續幾秒石碑就轟隆一聲塌了下去,震得地麵都一陣搖晃。
石碑落下的同時,咯吱咯吱的機簧聲也隨之傳來,我和耗子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各自眼中的驚詫,同時心中也生出一陣不祥的預感,連忙後退幾步再做觀察。
剛才那聲音一定是碰到什麽機關了,這一點毋庸置疑。雖然扶桑文明距今十分久遠,但未必就沒有機關術之類的防禦手段,我們不得不謹慎對待。距今六七千年的河姆渡原始文明就已經有木質榫卯結構的存在了,所以這個從商周時期一直延續到漢代的扶桑部落能夠誕生出機關術之類的東西一點兒也不稀奇,隻是剛才那一聲機簧響動到底是觸碰到了什麽,我們一時間還不得而知。
地下的機簧聲還沒有完全停止,忽見那大龜的脖子卻突然詭異的扭動了起來。耗子這時候已經把八一杠端在手裏了,隨時準備給這隻妖異的大龜來上一槍。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耗子也怕這生命力極強的烏龜突然詐屍竄起給我們發難,這才如此慎重對待。
耗子如此謹慎也不是沒有道理,我一個南方朋友曾跟我講過這麽一件奇事:他奶奶用一隻巴掌大的烏龜墊床腳墊了二十年,結果他奶奶去世後有人收拾她生前的遺物,掀開床腿後那隻二十年不動的烏龜撒腿就跑,二十年的時光沒有讓它有任何的生理機能退化,龜類的生命力之頑強可見一斑。在這詭異無比的扶桑城,任何事都要小心再小心,方可免做那冤死鬼。
不過顯然這被扶桑人搞死的烏龜這時候並不是要詐屍,大烏龜除了脖子那裏在不斷的蠕動發出機簧聲外,其餘部位並沒有動,依舊被石碑壓的死死的。突然,大烏龜的嘴巴像是被人用撬棍撬開了一般,哢嚓一下張大了嘴。
我們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這時候細心的冬天注意到大龜的嘴裏似乎正在發出一抹淡綠色的熒光,耗子深吸一口氣上眼一看,不禁皺了皺眉。我們幾人見狀更加好奇了,忙問他是怎麽回事,耗子張了張嘴但沒有說話,仿佛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這時候隻見他伸手,直接往大龜的喉部掏去,突然,他的臉色一變,我們也跟著緊張起來,等他的手再次從大龜嘴裏拿出的時候,已經多出了一顆正在散發幽幽綠光的人類頭骨。
“這是……水晶頭骨?”
我們都驚得說不出話來,在還沒有進疆的時候冬天就說過扶桑部落和瑪雅文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可我們萬萬沒想到這新疆的大漠下麵連水晶頭骨都有了,這不是搶人的飯碗嗎?幾千年前的扶桑人怎麽會有如此高超的工藝,實在是讓人費解。
耗子咧了咧嘴,疑惑的罵道:“奶奶的,劉爺我當土耗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沒成想今天還真他娘的見到了穿越的物件,扶桑人到底是怎樣的一群人?”耗子自言自語的罵完,用探鏟將石碑和龜體上附著的青苔刮落了一些,露出了大片和圖畫差不多的象形文字。
這些文字都是商周時期的書寫形式,即便耗子鑽研此道也隻能看出一小部分,並不能完全辨別上麵記載了什麽。這時候機簧的咯噔聲已經漸漸接近尾聲,和石碑平齊的那一排黑石板下麵也陸續有小的龜甲等物被我們發現,看著這些大小不一,或完整或殘缺的各種甲殼骨片,我突然覺得這些東西是如此的眼熟,再仔細一看,果然,上麵密密麻麻的刻滿了象形文字,有些甚至還刻著簡單的圖畫。
“這不是甲骨文嗎?和安陽博物館裏的一模一樣!”
耗子等人聽我一說也反應了過來,不過他辨認了一番之後還是搖了搖頭,“不太一樣,這些字比甲骨文要精練,而且易於辨認。不過這個不重要,有一點你倒是說對了,刻在龜甲上麵的文字在那個時期隻有一種用途,那就是卜辭,是卜卦之後的記錄。這些大大小小的龜殼和獸骨上麵的文字已經爛的不能辨認了,但這隻“贔屭”的龜殼上和石碑上的文字以及圖畫卻都完好無損,隻要搞懂這上麵到底記載了什麽,我們就能知道扶桑部落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
冬天點了點頭,認同的說道:“沒錯,這隻大龜殼上記載的事情一定是最重要的,隻要搞清楚這個,其他的那些就隻是細枝末節了,看不看都一樣。”
既然耗子和冬天都這麽說了,我和程維自然也沒有什麽異議。對於古文字的鑒別我一竅不通,程維在這方麵更加是個白癡,所以這個重擔就隻能交給耗子和冬天。我們兩個在給石碑和龜殼上的文字圖畫拍完照之後就閑了下來,蹲在了一旁開始無所事事的抽煙。
古文字鑒定是個技術活,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研究了半天他們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我正抽著煙用煙灰給不久前被桑樹根咬傷的地方消毒,程維突然一個巴掌拍到了我的肩膀上,“小風,你快看,我好像看出這些字是啥意思了!”
“你可拉倒吧!你連自己泡過的妞的名字都認不全,跟我還充什麽專家呀!”
我不屑的將程維的手拍開,繼續拿著煙去燙手臂上的傷口。哪知這家夥聽我這麽一刺激有些生氣了,骨子裏那股牛勁衝了上來,二話不說拿出相機就開始跟我掰扯起來。
“行,小風,看不起人是吧?我就給你說說我的研究成果!”
“說吧說吧,我聽著。”
我續了一根煙,繼續用煙灰處理傷口,隻聽程維氣呼呼的說道:
“這他娘的在幾千年前,有一天好好的太陽突然不見了,所有人都被這異常的現象給嚇破了膽。國王,哦不,應該是皇帝……好像也不對,反正就是他們的老大讓人舉行了占卜儀式,來預測吉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