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3

這兩本證件的出現讓整件事更加的撲朔迷離,我迫切的想要知道姥爺留給我這些東西的意義。可當我扔下證件,將那本唯一可能記載了相關事件的筆記本打開時,卻傻眼的發現,那本老舊的黑皮筆記本居然是空的!

厚厚的筆記本上居然沒有一個字符。泛黃的紙張上大片大片的空白著,蒼涼而詭異。

“不可能,這筆記本上一定有相關記錄,姥爺他一定有自己的用意!”

我堅信這筆記本絕不僅僅是用來存放兩個證件那麽簡單,但至於為何上麵沒有字跡我卻是一頭霧水。

不過好在我打小就對一些奇怪古老的手藝很感興趣,所以我也聽說過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可以將寫在紙上的字隱去,當然,既然能夠隱去那就一定也相對的辦法將其複原,隻是那些手藝和我離得太過遙遠,我也僅僅隻是聽過類似的傳聞而已。

點著一根煙,吞雲吐霧的思索了半晌後,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馮教授!

馮教授名叫馮如海,今年五十七歲,是我在上大學時通過課餘活動有幸結識的高人。馮教授半輩子都浸**在學術上麵,對古玩鑒賞和文獻修複等都很有研究,和我這個半瓶水的野路子不同,他是真正的大師,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樂於助人。

吃過晚飯以後,我帶著筆記本準備前往馮教授家請求幫助。馮教授家並不遠,就在洛陽的市郊,驅車前去的話隻需要半小時即可。我曾經有事去拜訪過馮教授一次,不過可惜的是我早就忘了具體的地址。

好在我還留有馮教授的電話,也沒來得及細想,我就撥通了馮教授的電話。

雖然我和馮教授都是爽快人,但禮貌性的噓寒問暖還是要有的。

於是,一番客套之後我直接說明了自己的意圖,而馮教授也爽快的答應了我的請求,發了一個他們家的具體地址給我。

四十分鍾後,我來到了那個坐落於市郊的荒涼小區。此時天色已晚,四周的空曠靜謐讓我莫名感覺到了一絲詭異。

我沒有將整本筆記都帶在身上,而是隨機挑選了三頁撕了下來。筆記本裏記載的的事情太過光怪陸離,常人見了難免引起許多遐思。雖然我很相信馮教授的為人,但這畢竟是姥爺留給我的東西,我不希望有多餘的人窺探到其中的奧秘。

我拿著馮教授留給我的單元號和門牌號按圖索驥,很快便找到了馮教授的住處。

沒有過多的寒暄,我的來意馮教授很清楚。一進門,馮教授便接過了我手中的紙張,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著放大鏡仔細的觀察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客廳裏的煙味在我百無賴聊的吞吐中濃了起來。馮教授不斷地觀察研究著那三頁空白的紙張,時而翻轉,時而小心揉捏,之後又拿著兩支粉筆一樣的東西在紙張上畫了起來……良久,他臉上的嚴謹終於化為了笑意。

“原來如此!”

“教授,您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我有些迫不及待。

“嗬嗬,別急,看我給你演示!”

馮教授微微一笑,起身跑進了洗手間。一陣翻騰之後,他提著一個吹頭發的電吹風過來了。見我麵露不解之色,馮教授也不解釋,直接給電吹風通上電,給我演示了起來。

很快,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原本空空如也的紙張上在電吹風的吹拂之下,居然出現了一個個淡紅色的字跡,隨著吹風的力度加大,那些字跡也慢慢地明顯了起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

望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我一時間竟然哭笑不得。原本我以為這些紙張需要用特定的化學藥液來浸泡,甚至是更為複雜的方法才可以將上麵的字跡複原,但我沒想到一個電吹風居然就輕輕鬆鬆的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這些紅色的字跡是用酚酞指示劑書寫而成的。酚酞是一種酸堿指示劑,在堿性環境下變紅色,而這些字跡之所以會消失,是因為在加壓的情況下,空氣中的二氧化碳溶解在了酚酞試劑裏麵,形成碳酸中和了堿性。現在我用吹風將其加熱,可以使得不穩定的碳酸重新分解,於是那些字跡也就再次出現了,當然,字跡的顏色要比當初的時候淡上一些。”

聽聞馮教授這麽一說,我立馬明白了這其中的玄機,心底對於馮教授越發的佩服起來。這時隻見他拿起了另一頁紙張繼續吹拂,很快,那頁空白的紙張上同樣出現了淡紅色的字跡。

我迫不及待的拿起了其中一張紙,打算看看上麵到底記載的是什麽。可是就在我伸出手去拿那張已經被複原的筆記之時,馮教授手裏的吹風機嘭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潛龍工程!你為什麽有潛龍工程的資料!”

馮教授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猙獰起來,他戒備的向後退了一步,以一種我從來沒有在他臉上見過的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我。

“馮老師您也知道潛龍工程?”

我沒有理會馮如海的一驚一乍,比起他的反應,更讓我吃驚的是他居然知道這個隻存在於我姥爺證件上的絕密工程。

“別打岔,現在是我在問你,你怎麽會有這種資料?”

馮如海的臉色極不好看,他一點兒也不客氣,將手中的兩頁筆記收了起來,絲毫沒有覺得那是我的東西。

“馮教授您別誤會,其實我拿給你的隻是我姥爺留給我的一點遺物,關於這個工程我也是前兩天剛剛知道的。像這樣的筆記我還有一本放在車裏呢,您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和您一起下去拿上來。”

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麽觸動了馮如海教授敏感的神經,但我還是將整件事和盤托出了。以我對他的了解,這個老學究不可能是別有目的之人,他可能知道一些特別的內幕也說不定。況且,那時的我還遠沒有意識到,這個不被世人所知曉的潛龍工程到底有多麽重要。

馮教授畢竟是一個明事理的讀書人,見我說的如此真實懇切,他也不好繼續像防賊一樣防著我了。緩和了一下情緒之後,馮教授歎了一聲:

“雲風啊,不是我不相信你,隻是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得慎之又慎啊!我們去看看你姥爺的遺物吧。”

馮教授的話雖柔和,但他語氣卻很是堅定,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我見他執意如此,也隻答應帶著他去車裏拿那本日記。

為了節省幾塊錢的停車費,我並沒有將車停到小區裏,而是停在了外麵的一個拐角。不過馮教授對這一點絲毫不在意,一路跟著我,在朦朧的夜色中一前一後的走出了小區大門,直奔對麵轉角的一個陰影所在。

我來時開的是一輛黑色桑塔納,黑色的車體在夜幕的籠罩之下隱藏的很深。若是不走到邊上的話,憑馮教授的眼神很難看的見,因此我快步走到了車的邊上,動手打開了車燈來引導他。

“嘭”

突如其來的悶響打破了市郊街道邊上的寧靜,馮教授身子猛地撲倒在了路上。那絕不是正常的倒地姿勢,更何況我在他的身後看到了一個一閃而過的黑影。

與此同時,一個冰涼的物體也抵在了我的脖子上,我驚恐的轉過了身,下意識的就要朝著那冰涼物體的主人撞過去。

“呦呦呦,別,我可不是來撕票的。”

那人用手中的刀將我的下巴挑了挑,言語間滿是輕笑,那不是嘲諷,而是一種無所謂。就像是一個大人看著小孩發脾氣時拿著玩具逗他一樣。

“放開我老師,你們想做什麽衝我來!”我看了一眼被人摁在地上的馮教授,對他的情況有些擔心。

“嗬!並肩子念子生楞,是新上跳板的吧?”

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從那人的口中傳出,我的耳朵在接收到這句話的同時,一個塵封在我記憶深處的盒子猛地鬆動了,一段十來年前的記憶如同雷暴一般灌入了我的腦海。這人說的,居然是黑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