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1934年8月19日,當時在整個東北地區都極富盛名的《盛京時報》上,報道了一則奇怪的新聞:“龍降釀災”。

新聞報道:1934年的夏天,營口遇到了一場幾十年來罕見的暴雨,大雨一直下了40多天。橫穿營口的遼河水位暴漲,遼河北岸的蘆葦塘也大水彌漫,行船無阻。暴雨之後,有人傳聞遼河北岸的葦塘經常傳來怪聲和奇怪的氣味,但一直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

一個看管葦塘的漁民在雨後的大葦塘邊,再次聞到奇異的味道。他順著味道走去,怪事發生了,他見到了一個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怪物,他回到家後便一病不起,不久之後便離世了。

8月8日,在距遼河入海口10公裏處的蘆葦叢中,人們發現一具與傳說中的龍特征一致的屍體,腥味遠飄,有雙角且是鹿角式的杈角,這在動物界罕見,鱗片裝了兩大筐,死亡前聲音如牛叫。

幾日後,眾多專家學者也在葦塘邊看到了那個怪物,怪物的屍體的確像極了傳說中的“龍”,此時村民已經紛紛焚香禱告。而營口水產高級中學校的張教授,則認定此物為“蛟類”。

……

“這便是七十多年前著名的“營口墜龍,蛟類涸斃”事件,我這塊骨頭,便是得自那裏。”

老頭說完之後長呼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看著他臉上那憨厚淳樸的笑容,我強行壓下去了自己心中的反感。

騙子我見得多了,但是像他這樣嚴重藐視我智商的騙子這還是我第一次見。

“老子在安陽殷墟的邊上長大的,龍骨是什麽東西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還能被你在這上麵給騙了?”在聽他說話的過程中,我全程都在冷笑。

要不是他收拾的如同農家老漢一般樸素簡單,跟我那不久前駕鶴西去的外公頗為相像的話,我是斷然不會聽他扯完這一通犢子的。

“老爺子你搞錯了吧,我不是專業搞收藏的,你這寶貝恐怕全洛陽也隻有趙二爺能收的起了,要不您去他那兒的古董行看看?”

我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但對方卻置若罔聞,依舊看著我,微笑著擺弄他手上的那塊骨頭。

我很好奇這個老頭是怎麽找到我這個偏僻的小店的。我的確喜歡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雖然不是什麽秘密,但除了那幾個和我常年在一起廝混的驢友外,就連我爸媽也不知道我有這個愛好,這不由得我稀奇。

而且更讓我想不通的是我這裏隻做以物易物的生意,也就是拿自己經營的這家戶外用品店裏的裝備來換取一些小玩意,所以來的基本都是驢友和戶外發燒友,像他這樣的老頭我還是第一次碰到。

“小同誌你認不認識跛子張?”

老頭沒有繼續跟我介紹他手裏的那塊“龍骨”,而是冷不丁問出了一個人名。

“跛子張?認識,不過不熟,隻能算是認識而已。”我如實回答了老頭的問題,但同時也撇清了我和跛子張的關係,因為我怕他和跛子張一樣,拿他手裏的那塊破骨頭蒙我。

跛子張雖然和我不熟,但由於他那條由於戶外探險發生意外而落下殘疾的左腿分外抓人眼球,所以我對他倒是記憶猶新。

作為戶外愛好者,一年多前他的確來過一次我店裏。當時他拿給了我一個鏽跡斑斑的箭鏃,我用兩根冷光棒和幾包壓縮餅幹和他做的交換。他那個箭鏃我是不想要的,這樣一個箭頭在我看來觀賞價值不大。但他執意要跟我交換,出於給朋友麵子以及對他的同情,我答應了他的交換請求,然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嗬嗬,小同誌你不必多想,我提起他隻是想說我對你這裏聞名已久了。至於你願不願意要我這塊龍骨,那是你的決定,國家是堅決不允許強買強賣的事情出現的……嗬嗬。”

老頭臉上的笑容一成不變,正所謂蜜多了不甜,這笑容雖好,但笑的多了也難免讓人覺得假。

“我說老爺子,您有什麽說什麽,咱都別耗著了,您這寶貝我是真收不起!”我摸出一根煙放在嘴角,有些不耐煩。

老頭也不生氣,他仿佛不知尷尬為何物,再一次笑眯眯的往我跟前湊了湊,臉上帶著一絲神秘。

“小同誌,你看這樣行不,我想加點錢,用我這塊龍骨跟你換一件東西。”

老頭的聲音刻意壓得很低,這讓我莫名的有點不舒服。正所謂疑心生暗鬼,我最討厭的就是故作神秘。

“說吧說吧,想要什麽您早說不就完了嗎?”我也懶得跟這個老頭耗下去了,心想著隻要快點將他打發走就好了。

老頭嗬嗬一笑,很是隨意的從他那破舊的中山裝裏掏出了一遝錢。我的眼皮猛跳了一下,他那遝錢少說也有兩萬,在10年的時候,兩萬塊相當於我一個月的營收,一個季度的利潤。我收的那些東西湊一塊兒也不值這個價,要說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

“您說,您想要什麽我幫您看看!”老頭出手不凡,我也不自覺的客氣了點。

“嗬嗬,小同誌不必緊張,我想買的是跛子張換給你的那副舊畫,那是我從潘家園……”老頭依舊一臉的笑意,但聽他說到這裏我卻茫然了。

“舊畫?什麽舊畫?當初跛子張留給我的隻是一個箭鏃而已。”我疑惑的來到後廳,將那個被我用植物油擦洗幹淨的箭鏃拿了給了老頭。

“箭鏃?”

老頭掃了一眼那隻帶著兩個倒鉤的箭鏃,臉上萬年不變的笑意突然消失了,猛地冰冷了起來。

“是啊,當初跛子張給我的就是這個東西,我原本都不想要的,但他非要塞給我。”

我把玩著那個略微不平整的箭鏃,道出了原委。

“啪”

突然,溫文爾雅的老頭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這一下可嚇得我不輕,受驚之下箭鏃的倒鉤劃破了我的手指,紮進了肉裏。

“老東西,你有病吧!”

老頭無禮的舉動徹底激怒了我,雖然我平時沒怎麽練過,但常年的戶外活動卻也給了我一幅黝黑健碩的身材,平日裏走在大街上還從沒人敢故意找我的茬,但不想今日這個瘦了吧唧的老家夥居然當著我的麵拍桌子瞪眼,這讓我氣上心頭。

“小混賬,說話最好注意點!”

老頭轉眼間就從那副笑眯眯的模樣變得凶神惡煞起來,尤其是他那雙眼睛,突然間多出了幾分銳利和殺氣。

我被老頭突然升起的氣勢驚得怔了一下,待我反應過來想要發作之時,老頭已經甩門而去了,我躍過眼前的櫃台追了出去,但他卻已經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老東西,再讓我碰見大嘴巴子抽死你!”

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我咒罵了兩聲之後走回店裏,可就在我眼光回轉的那一刻,桌子上放著的那個小黑塊卻引起了我的注意。

“正好,老東西你不是說這是什麽龍骨嗎?我看你這龍骨還要不要了!”

我拿起那塊黑不溜秋的骨頭看了看,沒有看出任何出奇之處以後便將其隨手擱置在了雜物間。

一大早就遇到這麽個晦氣的老頭,那這一天注定沒有什麽生意。閑坐了半日之後,我昏昏欲睡,就在我想著要不要打烊回家的時候,二舅寄給我的快遞到了。

此前二舅就跟我提到過,說姥爺在臨去世之前給我留了一樣東西,但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那件東西一直被二舅保存著,直到今天他才給我寄過來。

姥爺留給我的是一個軍綠色的布包,那個我們家所有人都聽說過,但卻沒見過的的神秘布包。

小時候由於爸媽經常出差,所以我的童年是在姥爺農村老家的院子裏度過的。我曾不止一次天真的問過姥爺,那個老媽曾經跟我說起過的布包裏到底是什麽,每當這時候姥爺總會摸摸我的頭,跟我說:“那個破求玩意不是啥好東西,跟上誰誰倒黴,裏麵的東西永遠都不知道才好哩!”

……

我不知道姥爺為什麽在臨終前要將這個布包留給我,但我堅信他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呦,在呢!快快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還沒來得及打開那個布包,驢友程維突然造訪了。他興奮的像是發現了狗頭金一樣,嘩啦啦帶著一群人鑽進了我這個屁大點的店鋪裏。很快這裏就擠滿了人,我也隻得暫時先把那個布包放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