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假嚴迨
二十四、
嚴迨的一番話讓人震驚,那人瞪大了眼睛,奇怪地看著嚴迨,突然拍手叫好,說道:“好……好、好,連死都不怕,嚴老爺如此英豪,卻不知道這生不如死的滋味能不能扛得住。”
說完,他掏一個精致的瓶子,小心翼翼從瓶子裏倒出兩粒紅色的藥丸。
笑著說道:“嚴老爺,盡管放心,這顆藥丸不會置人於死地,不過每日午時三刻便會狂笑不止,直到精力虛脫。”
嚴迨哼了一聲,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那人隻是笑了笑,揮手一指,點開了嚴迨的嘴巴,正要把藥丸放入他的口中。
突然,便感覺一股雄厚的道力將他死死困住,舉手之間都感到十分吃力,暗暗地叫了一聲:不好。
便大聲叫道:“還不放箭。”
話音剛落,祁月已經到了他身邊,一掌擊中他的胸口,他便感覺自己的胃裏翻山倒海的搗騰起來,嘴裏吐出苦膽的苦水。
隻是一招,祁月便讓他癱瘓在地,眼前的一幕連他自己也感到驚訝不已,他喃喃地說道:“我到底還是低估了你。”
而埋伏在四周的箭手也被眼前的情形給鎮住了,各個呆在原地,不敢造次。
祁月手起刀落,救下嚴迨和嚴零雨。
另一手抓起了那人,對著他說道:“讓你的人把兵器放下,然後滾得遠遠地。”
那人已經麵若死灰,內心早已奔潰,隻是不停地說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這時,解開穴道的嚴零雨說道:“柳如悔,你萬不該如此,路姑娘的遭遇我本是同情,自當勸我爹爹盡力幫助你,你卻為何出此下策。”
那冒充公差之人,竟然是柳如悔。
隻見他苦笑地說道:“令尊寧願舍棄他自己和你的性命,也不願給我玉佛……此刻,你該知道,我為何會出此計策了吧!”
嚴零雨看著嚴迨,正要請教原因。
嚴迨說道:“此事不足為外人道也,實在關乎我們嚴家百餘口的身家性命。柳公子,此事恕老夫愛莫能助,實在是無能為力。”
柳如悔縱使心有不甘,可卻已經成為手下敗將,落入對手的手裏。
祁月突然問道:“閣下,與天音老人是何淵源。”
柳如悔說道:“實不相瞞,那是在下授業恩師。”
祁月說道:“如此說來,令師是閣下請來相助的。”
柳如悔說道:“不錯,是在下請恩師下山前來相助,以恩師的功力支開祁大俠,而在下便綁走嚴家父女,以此來奪取玉佛,但萬沒想到,祁大俠竟然來得如此迅速,使我的計策還未開始實施,導致在下功虧一簣。”
祁月皺了皺眉頭,問道:“閣下如此費勁心思,到底所為何事?”
於是嚴零雨把柳如悔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之後,祁月便沉默無語,他看著嚴迨,看的出來盡管他也很悲痛,卻沒有將玉佛獻出來的意思。
祁月看著嚴迨,正要說話。嚴迨卻說道:“祁大俠,莫要再講了,如果能幫助路姑娘,便是要了老夫的命,老夫也絕不會皺下眉頭,可這玉佛……”
二十五、
嚴迨說起了玉佛的來曆,說道:“這本是嚴家最高的機密,隻傳嚴家的當家人所知。”
相傳,浩宛國盛產金沙,國中之民富裕安定,醫術高超。然而正因為浩宛國富裕,引來鄰國的覬覦,在浩宛國第三十三代國王坤裏汗時,鄰國的鐵騎攻破了浩宛國都,在國**死之際,國王秘密將財富轉移,並繪製了一副地圖和一本祖傳的醫書孤本,交由當時天下第一巧匠穀風手裏,於是穀風將這兩樣東西鑄造在一尊玉佛裏,作為浩宛國他日複國的象征,後世憑著此玉佛登基複國。由於浩宛國已經滅國,老國王怕青石玉佛在西域會落入鄰國的手裏,便委托給嚴家的先祖,放在中原。
說完玉佛的來曆,嚴迨說道:“若是取出玉佛之內的醫書,便是毀壞玉佛,那時浩宛國便複國無望。”
嚴零雨說道:“過去那麽多年了,浩宛國的臣民早已不複存在了,爹爹何不將玉佛的醫書取出交給柳如悔,也好救人一命。”
嚴迨搖搖頭,說道:“國破家亡,浩宛國人們流離失所,心中之痛可想而知,老夫豈可讓他們最後的希望喪失掉。”
接著他又繼續說道:“此事今日說於三位知曉,希望三位能保守秘密,否則江湖上後患無窮,永無安寧。”
說完,他特意瞄了一眼柳如悔,隻見柳如悔一副麵如死灰的樣子,他說道:“如果依依無事,願拿我所有的去換,一張藏寶圖對我來說毫不稀罕。”
嚴迨說道:“如此甚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即便財富在手也未見的是一件好事,不過老朽希望各位在此起誓,絕不透露有關玉佛的任何秘密。”
柳如悔搖搖頭說道:“不必,要使在下忘記這事也簡單。”
他對著嚴零雨和祁月緩緩地說道:“姑娘和祁大俠,請看著我的眼睛。”
隻見他的眼睛溫潤柔和,散發著陣陣的光芒,輕輕地說道:“今日之事,你們便忘卻吧,一切都忘卻吧。”
口中念念有詞,嚴零雨便昏昏欲睡過去,而祁月卻是沒事,柳如悔說道:“祁大俠修為之高,實是讓人難以相信,自從在下學藝有成以來,這攝魂術屢試不爽,從未失敗,今日卻未見成功。可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說完,歎息不止。
祁月說道:“閣下行事雖不計後果,卻仍不失一位頂天立地的漢子。不知,閣下是否可以引見,在下也略懂岐黃之術,替路姑娘看看。”
柳如悔大喜,說道:“如蒙祁大俠移步寒舍,替路姑娘醫治,在下願為牛為馬作為報答。”
祁月笑道:“你也不必如此,能夠醫治尚未可知。”
一行人來到隱霧山,路依依低頭坐在小院前,看到柳如悔回來了,便高興的揮手,盡管體弱,卻興奮著跑了出來。
比上次見到她,嚴零雨發現她的體質有差了很多。
路依依熱情和眾人打著招呼,當聽到嚴零雨的聲音時說道:“自從嚴姑娘離去之後,我便盼著什麽時候能在見到姑娘,沒想到今日又見著了。”
二十六、
路依依雖然有恙在身,卻從不顯得嬌氣。
她平時並沒有見過那麽多陌生人,但卻顯得落落大方。看得出來,她像是一個女主人一樣招待每一位來客。
柳如悔為此感到自豪,無論她麵對什麽情況,總是那麽樂觀。
在路依依的眼裏,柳如悔便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這個從來不會讓自己感到失望的男人,沉醉在與路依依每次相見中。
她看著柳如悔侃侃而談,說著那些她從來沒有見過的稀奇古怪的事情,總是聽得精精有味。
但她從來也沒有要求柳如悔帶她出去過一次,哪怕山外麵的世界。
他不說,她不提;在她看來,每一次的相見都是上天的恩賜。為此,她總覺得自己是這個塵世間最幸福的女人。
唯一讓她遺憾的是,她總是很疲倦,不能多陪柳如悔一會。
而她每次握著柳如悔的手,總是睡的很踏實,那愉悅都快走進她的夢裏。
看著路依依入睡,柳如悔小心翼翼給她蓋上被子,他凝視了她很久,直到祁月的出現,才戀戀不舍的將目光從對方身上移開。
柳如悔說道:“你來了。”
祁月點點頭,說道:“她的確是一位好姑娘。”
柳如悔又看了一眼路依依,說道:“還望祁大俠能夠出手相助,即便拿在下的命相抵也在所不惜。”
祁月搖了搖頭,說道:“若是你不在了,我想她也不會獨活了。罷了,這個時候我們還說這些幹嗎?”
他給路依依把了一會脈,一臉的凝重。
柳如悔也是用藥的行家,他豈非不知道路依依的情況,但祁月的話還是讓他心驚不已,路依依之病實是超出他的預料很多。
祁月麵色凝重地說道:“路姑娘之病隻怕熬不過年關。”
柳如悔大驚失色,臉色蒼白,盡管他一直知道對方的病情,但這個結果卻是讓他一點準備的都沒有。
他感覺那痛楚深入他的骨髓,直到他搖搖欲墜為止。
祁月一揮手,一股內力注入柳如悔的百會穴,柳如悔感覺到如當頭棒喝,立刻變得醍醐灌頂。
清醒之後的柳如悔跑到嚴迨的跟前,苦苦地哀求道,情願用自己的一命換回路依依一命。
看著柳如悔的情形,嚴零雨露出一絲同情,她抬頭看著她父親。
嚴迨來回走動,他內心的掙紮可想而知,過了很久,他還是搖了搖頭。
柳如悔癱坐在地上,仿佛已經變得癡呆。
祁月上前扶起他,說道:“路姑娘之病,雖是凶險,但在下卻有辦法延緩其發作,你莫要太過傷心。”
這無疑是不幸中的萬幸,柳如悔竟然喜極而泣。
祁月以行針之法,在路依依的神庭、人中、人迎三大穴中注入金針,並以強大的內力修為灌入其任脈之中。
整整三個時辰,對柳如悔來說,這三個時辰幾乎是最煎熬的三個時辰。
直到看到祁月出來,他趕忙問道:“怎麽樣了?”
祁月點點頭,嘴唇泛白,說道:“大功告成,路姑娘三載內無虞,但萬不可過於辛勞。柳公子可每月為其熬一碗參湯,調理其體質。”
二十七、
眾人都沉醉在祁月的好消息之中,卻都沒有注意到柳如悔一絲狡黠的目光,他裝著滿臉的感激,甚至涕零雨下,對著祁月便跪拜道:“祁大俠的相救之恩,在下來生做牛做馬來報答你。”
祁月上前扶起柳如悔,說道:“柳公子,行如此大禮,祁某愧不敢當。”
就在他扶起柳如悔的刹那,出手如電,伸手點了祁月身上的六大重穴,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一來祁月並不曾防範柳如悔,二來他對路依依的醫治實在是消耗太多的內力。
很快,柳如悔便製住了嚴迨父女。
雖然被製住了,但嚴零雨罵聲不絕,怒道:“柳如悔,你禽獸不如,如此恩將仇報,還說什麽來世做牛做馬。”
柳如悔眼裏有一絲愧意,任憑嚴零雨大罵,說道:“祁大俠對依依的救治,在下沒齒難忘,此情此意隻能容在下來世相報。”
嚴零雨恨恨地說道:“你如此忘恩負義,不怕現世報嗎?”
柳如悔抬頭瞧了一下裏屋,說道:“如果有報應,就報應在我頭上吧。”
接著,他便把祁月扶正了,對著祁月磕了三個響頭,說道:“感謝祁大俠不惜消耗自身修為施救依依,然而這也不過隻是三年的延緩期,三年過後,便是……便是連我不敢想。為了拯救依依,便是我負天下人又如何?”
嚴零雨說道:“那浩宛國之人又該世世代代受此奴役,活該卑賤嗎?”
柳如悔冷冷地說道:“我隻管依依是不是有事,浩宛國之事與我有何相幹,自有祁大俠嚴老爺做主。”
祁月突然歎了歎口氣,說道:“你當真為了路姑娘,不顧一切,即便是做盡天下壞事也在所不惜。”
柳如悔想都沒想,便說道:“不錯。”
當這兩個字從柳如悔口中脫口而出時,他便感到了後悔。
他轉過了身,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路依依已經站在他的身後,一臉的嚴霜,柳如悔甚至感到她陣陣地發抖。
看到路依依這幅神情,柳如悔大氣不敢出,像是小孩子犯了錯一樣。
路依依上前拉起柳如悔的手,說道:“如悔,你這是幹什麽?”
柳如悔竟然急得說不出話來,結巴地說道:“我……我我……”
路依依說道:“祁大俠對我們如此大恩,你怎麽可以如此待他。”
柳如悔急紅了眼,憋了很久,說道:“其他的我都聽你的,但這次……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
路依依搖搖頭,說道:“生死有命,又何必強求,況且在剩餘的日子裏,有你陪著度過,也不枉此生了。”
柳如悔說道:“可你還如此年輕,甚至沒有好好體驗過生活,我不甘心。”
路依依捧著他的臉,說道:“傻瓜,有你在我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柳如悔隻是一味的搖頭。
路依依輕聲地說道:“趕緊去把祁大俠他們放了。”
柳如悔說道:“若是良機錯失,他日便沒有機會了。”
路依依說道:“你若是以此手段救治了我,那我豈又能活得開心。”
二十八、
柳如悔並沒有讓路依依說下去,伸手便點了她的穴道,路依依一時無法言語,便急出了兩行清淚。
此時的柳如悔不敢看著路依依,隻是歉意地說道:“我知道你不讚同我的做法,此刻也不理解我的做法,終須一日你會明白我此刻的用意,這一切都是為你了好。”
他將路依依抱進內室,來到祁月他們的跟前。
祁月歎了歎口氣,說道:“閣下好生糊塗,你即便是將我等都抓住了,也一樣得不到青石玉佛。”
柳如悔一臉愧意地說道:“祁大俠,柳某佩服你的為人。可是……可是為了依依,我什麽都做得出來,你千萬別逼迫我做不得已的事情。”
祁月看著他的模樣,又是一聲長歎,說道:“也罷,漠視著眼前的生命不顧,卻寄托未來不可及的希望,實乃我等的不義之舉。”
柳如悔說道:“若是祁大俠願意獻出青石玉佛,救一救依依,在下情願一命換取一命,用在下的性命給浩宛國一個交代。”
祁月怒道:“愚蠢之見,如此路姑娘豈肯獨活。”
他向著嚴迨問道:“不過青石玉佛乃是嚴家之物,不知嚴老爺意下如何?”
嚴迨終於默許了祁月的請求,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等原不該置路姑娘的性命而不顧,慚愧。”
柳如悔大喜,恭恭敬敬給大家磕了三個響頭。
嚴零雨嗔道:“別光顧著磕頭了,還不解開我們的穴道。”
柳如悔恍然大悟,連忙稱是,卻在解開祁月的穴道之前給他喂了一個藥丸,嚴零雨大怒,說道:“祁大俠堂堂一代大俠,豈會像你一樣是個卑鄙小人,不講信用。”
柳如悔說道:“並非在下不相信祁大俠,隻是青石玉佛沒到手之前,便是一切都不算作數。”
祁月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柳如悔說道:“祁大俠,請自便吧。”
從他的話中可以看出,他並沒有打算將嚴迨父女放掉,果不其然,柳如悔說道:“至於嚴老爺和嚴大小姐,我會好生照顧,絕不會虧待,他日見到玉佛時,在下便親自恭送下山。”
祁月突然說道:“你活得還真累。”
柳如悔並不否認,說道:“在下隻是不想做無把握的事情,事關依依,絕對要萬無一失。”
祁月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一直以來,他覺得路依依很是可憐;但現在,他覺得柳如悔更加的可憐。
他放不下自己的執拗,有著可笑而又幼稚的舉動,但不否認他很執著,不達到目的絕不罷休。
祁月轉過聲對著嚴迨,說道:“嚴老爺,此去經年,各自安好。”
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讓嚴迨實著摸不著頭腦,尷尬地說道:“祁大俠,放心去吧,料我等也不會有事。”
而祁月的心卻沉湖底,他的臉色一變,盡管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卻沒有逃脫嚴零雨的眼睛。
她實在搞不清楚,祁月話中的意思,不禁疑惑連連。
抬頭看著祁月,卻發現對方示意她不用作聲。
二十九、
這其實是祁月和嚴迨之間的約定,當有一天嚴迨要取回青石玉佛,除卻他本人之外,尚需要暗號對接,這第一句便是:此去經年,各自安好。
而嚴迨得回答:西出陽關無故人,勸君更盡一杯酒。
祁月接著又說出暗語的下半部分:“從此蕭郎是路人。”
看著嚴迨的迷茫,祁月心裏似乎有了疑問,難道對方是假冒的,然而連嚴零雨都沒發現破綻,這似乎又不足以斷定對方是假冒的。
祁月心裏想到:難道嚴迨受了某些創傷,忘記了暗號?
而其他的人則被祁月的暗號弄得一頭霧水,柳如悔笑著說道:“祁大俠,此次不過是拿一樣東西,並不是生離死別,何必感慨如此之多。”
而嚴零雨總是覺得祁月的話中有話,心裏想道:他的話是什麽意思,難道要向我暗示什麽嗎?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她不像嚴迨,以為祁月會趁機溜走而不顧。
看著祁月走遠的背影,嚴迨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喃喃自語地說道:“他可別走了,而不會再回來了。”
嚴迨話音剛落,就被嚴零雨反駁了,說道:“爹爹,你想什麽呢?祁大俠豈是這種人。”
嚴迨說道:“可那玉佛的**實是無人能抵擋,隻怕祁月也不例外。”
柳如悔冷冷地說道:“若果真如此,那你便自求多福吧!”
嚴零雨橫眉冷對,說道:“若是如此,你便要怎樣?”
看到嚴零雨這幅表情,柳如悔不知道怎麽的,竟然心裏一軟,說道:“你們大可放心,祁月服了我的毒藥,他若是不回,那他也會沒命的。”
這話更多是自我安慰,當聽到嚴迨說祁月會溜之大吉的時候,柳如悔的心裏亦是一陣哆嗦。
嚴迨說道:“那祁月的武功已經到了驚人的地步,何況也精通岐黃之術,難道他就不會想辦法給自己解毒。”
這話猶如一把鋒利的利刃直接插入柳如悔的心裏,他感到自己的冷汗已經順著額頭緩緩地滴落。
自己終究是百密一疏,柳如悔隻是喃喃地說道:“不會的,不會的。祁月乃是一代大俠,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嚴迨冷笑著說道:“若是你會放棄這玉佛嗎,那裏麵可是藏著享用不盡的財富。”
柳如悔心裏並沒有底,便不住往後靠,靠到柱子的時候,聲嘶力竭地說道:“你休要唬我,那祁月若是不回來,我便讓你父女陪葬。”
他的雙眼通紅,像是受傷了野獸。
嚴迨冷笑著說道:“想那祁月功力還未恢複,料想此事尚未走遠,閣下何不跟著他,陪他一起取來玉佛,一來可以防止生變,二來也可以更快拿到玉佛。”
柳如悔仿佛已經著了魔,聽到這句話,像被洗腦了一樣,笑著說道:“不錯,我跟著他,看他怎麽溜。”
此刻,他的心思已經亂,那裏還曾想到,其實這是嚴迨調虎離山之計。
嚴迨借機支開柳如悔,好趁機逃脫,看著柳如悔心急火燎的追了出去,嚴迨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
三十、
他讓嚴零雨趕緊運功解開自身的穴道。
雖然柳如悔點了她好幾個穴道,可是他一時半會也不會輕易回來。
一個時辰後,看著嚴零雨頭上冒著滾滾地白煙,嚴迨大喜,不出片刻,嚴零雨便會解開自身的穴道。
他一邊看著嚴零雨;一邊又不時看著大門外。
在這最要緊的關頭,他不時地祈禱,祈禱柳如悔在他們逃脫之前不要回來。
讓他更放心不下的是,柳如悔跟著祁月最終會得到青石玉佛,這也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所以,在他的心裏早便有了一個算盤,解開穴道之後,偷偷地跟著柳如悔,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在他最提心吊膽,心都吊到嗓子眼的時候,嚴零雨終於解開了穴道。
嚴迨長長鬆了一口氣,一切都如他計算的那樣順利。
也就在這時,祁月鼓著掌,緩緩走進大門,當嚴迨看到祁月的時候,那瞪大的眼珠,簡直要從眼眶裏掉落。
祁月一邊鼓掌一邊笑著說道:“薑還是老的辣,嚴老爺這一計委實高明,祁某自歎不如。”
嚴迨尷尬地笑道:“祁兄弟,休要取笑老夫了。”
祁月說道:“在下是心悅誠服,卻不知道嚴老爺,下一步計將安出,如何安排為妥。”
嚴迨說道:“老夫也隻是想著先逃脫了再說,至於接下來的打算,卻是沒想過。”
祁月說道:“嚴老爺乃江南第一家的掌舵人,什麽樣的世麵沒見過,怎麽會沒有打算呢?”
嚴迨掩飾了一下自己,說道:“祁兄弟,真會說笑。如此凶險之地,老夫也未曾經曆。”
他們倆的對方讓嚴零雨感到摸不著頭腦,便說道:“現在都什麽時候了,您兩位還在這裏說個不停,依我看,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鬼地方。”
嚴迨笑著說道:“你看我都糊塗了,說得不錯,當務之急是離開這裏。”
祁月冷冷地說道:“閣下要走,請自便,恕在下不便一起跟隨。”
祁月的話一出口,讓對麵的兩個人臉色均為一變,嚴零雨吃驚地說道:“祁大俠,你這是……這是為何?”
祁月並不會理會她,而是盯著嚴迨,說道:“杜威,此刻你又何必在偽裝下去呢?”
嚴迨臉色一變,說道:“祁大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祁月笑了笑,說道:“是嗎?”
他突然一招“偷天換日”直取嚴迨,嚴迨一個移步,輕易地便避開了祁月的攻擊,那動作流暢自如,瀟灑之極。
嚴零雨瞪了大了眼睛,自己的父親並沒有多麽高明的武功,而對方顯然是一流的高手。猛然地驚醒,便脫口而出,說道:“你不是家父,你究竟是何人?”
這話剛說完,她便覺得陣陣恐懼,雖然嚴迨平時忙於打理家族的事務,見麵不頻,可對方竟然輕易滿住了自己,她越想便越覺得恐懼。
而假嚴迨哈哈大笑,說道:“我當然不是你的父親。”
他把麵皮揭下,露出一張還算英俊的臉,一個中年的男人,赫然是疾風劍杜威。
三十一、
杜威看著祁月,說道:“我的破綻在哪裏?”
在他看來,自己的易容術根本就是天衣無縫;他本就是一個觀察到細致入微的人,這幾個月來,對嚴迨的日夜觀察,從神態到舉止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更加重要的是,他的上峰通過伏魔曲偷窺到嚴迨內心的很多秘密,也一並告訴了他。
在他看來,自己幾乎就是另外一個嚴迨,而作為嚴迨的女兒都沒看出問題,祁月卻發現了,這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祁月說道:“我和嚴迨之間對玉佛之事本留有特殊約定,可你卻一點也不知道。”
疾風劍杜威歎了歎一口氣,說道:“真是百密一疏。”
祁月說道:“但憑此我還不能斷定你是真的還是假的嚴迨,嚴迨在失蹤的三個月中,必定受了各種折磨,一時忘記也未可知。然而當你在困境下,依然清醒地支開柳如悔,我便斷定這樣的你是不會忘記如此重要的事情。”
疾風劍杜威點點說道:“不錯,說下去。”
祁月說道:“於是,等你支開柳如悔的時候,我便暗中觀察,發現你自己偷偷地已將自己穴道解開了,這時我才發現你便是疾風將杜威。”
杜威說道:“祁大俠目光銳利,杜某佩服得很。”
這時,嚴零雨拿著劍指著杜威厲聲喝道:“家父究竟在哪裏?”
杜威根本沒將嚴零雨放在眼裏,他轉頭對著祁月說道:“祁大俠的武功、才智都是當世罕見,隻可惜你們要從我這裏問出嚴迨的下落,隻怕是妄想。”
祁月說道:“是嗎?”
杜威哈哈大笑,說道:“不是嗎?閣下剛剛給路依依治病,消耗自身修為甚重,隻怕是近個把月都不能複原,而嚴姑娘這身武功,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你們兩個即便是聯手,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他得意極了,自負擺出了一個動手的架勢。看到祁月的瞳孔收縮,便得意忘形地說道:“你若是不拆穿我,假以時日,等你恢複了功力,那還有機會;可是你暴露的太快,現在已經沒有機會,年輕人到底心急。”
祁月說道:“祁某豈能與你這種人虛與委蛇。”
杜威猙獰地笑道:“那就怪你自己的命了。”
祁月淡淡地說道:“你別忘了,這裏是柳如悔的地盤,他追我不上,便會很快地回到這裏。他與馬家莊一直是死敵,隻怕也不會放過你。”
杜威哈哈大笑,說道:“可他卻是現實的人,隻要給他青石玉佛裏的醫書,別說是馬家莊,就是他的殺父仇人都會跟他合作。”
說完,便一招刺向祁月,這一招也沒有什麽特殊之處,但卻是又快又狠又穩。
一開始就下狠手,畢竟他對祁月多少還是有些顧慮。
這一招,他的信心滿滿,幾乎可以肯定,即便不能把祁月怎麽樣,也會讓他狼狽不堪。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祁月非但沒有狼狽,很快他便領教到了祁月的威力,一種痛到骨髓的痛楚讓他癱到在地。
杜威吃驚地說道:“你……你……”
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祁月喝道:“嚴老爺,究竟被你抓到哪裏去了。”
杜威幹脆把眼睛一閉,並不理會祁月的追問,嚴零雨謔一聲拔出寶劍,指著杜威說道:“你若是不說,我便把你是手指割掉,看你以後還能不能用劍。”
杜威說道:“要殺便殺,爺我皺一下眉頭便不算疾風劍。”
祁月淡淡地說道:“我若是把你交給馬三問,我想你會知道他的厲害。”
祁月的話音剛剛落下,杜威便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