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星河隕落（四）

直到星月隱沒，直到殘陽初升。

魚邪衣抱起穆冰兒來到湖水之畔。

他放下穆冰兒的屍體。走進湖邊黑衣少女的屍體前。

他打開了黑衣少女的麵紗，他驚恐地坐倒在地上。

這個少女的麵容竟然與穆冰兒相差無幾，就連那雙眼睛都極為相似。

——“他們用易容術將一個少女化作了我的模樣！”

魚邪衣仔細在少女的臉上尋找易容的痕跡，可是卻毫無發現！

魚邪衣搖著頭，一個恐怖的大膽的想法噴湧而出。

“不對，這絕非易容術！這——莫非……莫非她是穆冰兒失散已久的妹妹？”

魚邪衣驚恐不已。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算妹妹在身旁，她也覺得那是夢幻一般的虛幻，反而一直覺得對方是易容後的分身……

可是妹妹難道還認不出姐姐？

——莫非妹妹已被他們洗腦了？成為了一個冷血的傀儡？

魚邪衣漸漸回想起與“沈櫻落”、“穆冰兒”的幾次“相見”。

忽然發現了很多的端倪。

他的設想是，妹妹確實是連雲劍莊莊主沈櫻落的繼女，有可能穆冰兒的母親也做了沈空侯的小妾。所以，妹妹與沈空侯的兒子沈孤望相見時，才不會陌生。

而穆冰兒與他的相見——通過懷裏的紅花——她極有可能是與他共赴蘇州城外寒山寺的人——而與魚邪衣在**的女人也會是她嗎？

可是讓魚邪衣覺得奇怪的是，她陪他走入“白魚村”，看著魚邪衣跌入黑獄之時的眼神，那時為何如此的陌生？難道這是她的妹妹？

回想起初次見“沈櫻落”之時，為何如此地親切？

而回想起沈櫻落在說起自己被沈空侯救起來的時候，為何隻字不提有個妹妹？

穆冰兒說過，在大火之中妹妹被他們擄走了——也就是說姐姐和妹妹從未相見……

那為何短短數日之間，這兩個人都在不斷地互換著身份？

魚邪衣莫名地一顫：“難道是為了給我一種錯覺，讓我的記憶更加混亂不堪？”

但是穆冰兒的情感也在不斷地累積——魚邪衣能感覺得到。

——會不會是穆冰兒一個人走完了全場？

——那如果是這樣，穆冰兒的妹妹是充當什麽角色？

最關鍵的是，穆冰兒的刀法。

她曾經以“沈櫻落”的身份告訴他，他是碎夢刀葉溪虹的徒弟。

在黑衣刀客殺死一心禪師後，黑衣刀客稱自己是葉溪虹，而“她”支字不提葉溪虹……

可是此刻穆冰兒殺死沈櫻落的刀法，確實犀利無比。

莫非她真的是葉溪虹的徒弟？又或許是黑衣刀客傳授給他的刀法！

黑衣刀客真的就是葉溪虹嗎？

黑衣刀客的刀與葉溪虹的刀——他們的刀聲又不像……

——“他的刀並不是殺人的刀！”

——“邪衣，你還記得我嗎？還記得我的刀聲嗎？”

魚邪衣瞬間大腦撕裂般地痛楚！

他沒辦法去理清思路！

——“原來有記憶，是如此痛苦的事情！”

魚邪衣將穆冰兒姐妹合葬。

卻在木碑上，寫下了“摯愛穆氏冰兒之墓”。

魚邪衣握緊穆冰兒的血刀。

“桃桃，我一定為你報仇！”

他將無暇紅花埋入墳墓之中。

此刻，離八月十五的決戰還有十天。

不經意間，他想到了黑獄老人對他說的話。

——“破碎記憶，逆流而上”。

——“接受洗禮，涅盤重生”。

——“天地紛亂，唯心不動，則蒼生定，萬物安！”

魚邪衣道：“我此刻雖然是已脫出樊籠，可是內心的樊籠似乎仍未退去。”

忽然之間一道明光閃爍在魚邪衣的腦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