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想入非非

“你還是我的兄弟阿風嗎?”張照雲質問,“想不到你如此不擇手段,害人性命,奪人寶物,玄冥教究竟用什麽奪了你的良心?”

“小雲!”李炎風大喜道,“你沒死,真太好了!上次在秦陵實在抱歉,我雖答應窮奇取得龍珠,可沒想過要害你們,既然你活著,我也可心安了。”

“心安?”張照雲冷笑,“你欺騙師叔和我,引我們將龍珠帶出秦陵,你再不費吹灰之力地送給窮奇,害得師叔生死未卜;為奪魁牛珠你又害得我師父重傷而死。犯下此等背祖逆天之大罪,你還可以心安?”

“小雲,人類沉迷權勢富貴,不思修煉進化,是鬥不過修煉千年的妖靈的,如今天下人尚自沉湎於爭權奪利,唯有你武當守衛天脈,現在窮奇已取得十一顆靈珠,隻待找到解封道印之人,屆時五大妖靈、十一靈獸攻上武當,你孤身一人拿什麽抵擋?小雲,良禽擇木而棲,人間是不值得留戀的,他曾帶給我們的苦痛劫難,我想你必定刻骨銘心。玄冥教要選拔優良的人成為妖靈,妖靈世界自有辨析靈魂之神通,一切罪惡都逃不過法眼,那是一個崇尚修煉和信仰的世界,容不得任何邪惡與墮落。妖靈追求的是在極致的進化中與太靈合一,成為縱橫寰宇的妖神,那兒沒有因金錢和權力而生的瘋狂與腐朽,那是一個真正的理想天國!”

看見李炎風說得悠然陶醉,張照雲道:“我總算知道你為何要效忠玄冥教了,看來你真的已被他們洗腦了。他們向你許諾了一個理想天國,你就輕信了。即便妖靈世界再好,那也是他們的世界,你生活在一個滿是異類的世界真的會幸福嗎?”

“我不要做人。”李炎風不屑地道,“人是低等卑賤的生靈,源祖森林的聖樹會給予我妖靈之魂,我要成為妖靈!”

“擁有了妖靈之魂你就是妖靈嗎?你是誕生於人間的,你的感情始終是人的感情,又怎可與異類相通?你一個人活在異類的世界中會幸福嗎?那些傲慢的妖靈會接納你嗎?人隻有在人的世界中才能尋到他的理想,而非寄托於飄渺的異域。你不能因為一時的亂世就對人類喪失信心。”

“別再說了!”李炎風捂頭大喝,“我厭倦了這世界,這人,我不可能再回去!我要接受脫胎換骨的洗禮,成為一個高等生靈!”他額間熊紋閃耀,使他的意誌更為堅決。

“看來我那個立誌要掃平天下的兄弟真的死了。”張照雲長歎,“既如此,你我隻有兵戎相見了。”

“小雲,我的暴熊太凶狠,我怕它不念你我兄弟情分。你還是不要插手,我不想傷害你。”

“你已不是原來的你,你以為我還是原來的我嗎?”張照雲雙指一動,無數石塊竟拚合成一個大石人將巨熊推到一邊,與之纏鬥起來。

李炎風未料不精道術的張照雲忽有如此法力,驚得全身一顫,當!一柄飛劍猛然擊中李炎風手腕,他手中溯天境掉落到了冰嵐手中。

李炎風捂著右臂驚道:“阿風,想不到你已今非昔比,剛才又被這女人乘虛而入,哼!我是決不會罷休的!”李炎風冷哼一聲騎著巨熊奔遠。

奪回溯天境的冰嵐呻吟一聲暈倒在地,她本已身負重傷,剛才那一劍又耗盡了她全力,此刻終於支持不住。張照雲扶她到玉虛岩療傷。

經過張照雲的一番真氣推拿,冰嵐悠悠醒轉,“想不到我還能活著,真太謝謝你了。”冰嵐欲起身致謝,被張照雲勸下。

“可惜我那師兄就沒我那麽幸運了。”冰嵐不禁悲從中來,兩行清淚順頰而下,讓她一張秀臉更顯淒楚動人。

冰嵐向張照雲告知原委,原來李炎風得知峨眉有一件法寶溯天鏡,憑其迷彩幻光可穿透水靈幻壁進入強山。而溯天鏡正是她師兄風辰的法寶,李炎風殺人奪寶,冰嵐一路直追,這才與李炎風在武當山激戰。

“幸好你奪回溯天鏡,若是讓他進入強山,我的麻煩就大了。”

“我也素知強山事關重大,溯天鏡不能落在李炎風手中,我追他一是為師兄報仇,二是要奪回溯天鏡。不過溯天鏡也不能總放在我手中,萬一李炎風再來,我怕是擋不住。”

“姑娘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他得手。”

“可玄冥教盡是邪異妖人,尤其教主窮奇,更是神通廣大,若他們一起來,你一人如何抵擋?不行,為了武當安危,我必須要把溯天鏡放到峨眉地下的冰劫獄中,由峨眉先祖的玄罡封天印守護,諒他們也取不到。”冰嵐說著起身站起,剛走兩步又暈倒,張照雲一把扶住她,她的嬌軀偎在他的胸膛,虛弱的臉皓白如雪,又似風中微顫的白蘭。當她的瑩瑩俏目緩緩睜開,那一灣碧波秋水正對著張照雲癡愣的眼睛時,他立時感到有一縷柔波自她眼中直落到他心中,那溫馨、甜蜜、清潤,種種奇妙感覺如同無形的手將他拉入一個美妙世界,那裏溫暖如春,繁花似錦;

那裏隻有愛與甜蜜,沒有苦難與爭鬥……

突如其來的神秘感覺竟讓他深深沉醉,難以自拔,良久,他終於意料到自己的失態,忙將冰嵐扶著坐下,“對不起,我太失禮了。”

冰嵐看見他一副羞愧如孩童的癡傻模樣,笑道:“師兄不必在意,你也是為我好。倒是我傷病難行,還得勞煩師兄照料,心中委實過意不去。”

“應當應當。”張照雲忙道,“你奪回溯天鏡也是為了武當,我自當照料姑娘直至康複。”

“隻是溯天鏡放在我手上終歸不安全。”冰嵐憂道。

“不如這樣。”張照雲思忖道,“將溯天鏡直接放入強山結界,讓他們徹底斷了這念頭。”

“嗯,這倒是個好主意。”冰嵐點頭道,“他們奪溯天鏡本就是想進強山,如今將之放入其中,他們說什麽也該死心了。隻是溯天鏡乃通靈寶物,遇到水靈幻壁會激發它的靈性,非峨眉之人不能控製,我怕你拿不進去。”

“那就請姑娘陪我一起進去吧。”

“這怎麽行?”冰嵐認真地道,“強山乃武當禁地,外人豈可入內。”

“姑娘為奪回溯天鏡幾乎喪命,乃是對武當有恩之人,我豈有不信任姑娘之理。”張照雲也認真地道。

冰嵐受寵若驚:“師兄對我如此信任,讓冰嵐好生感動。自從風辰師兄走後,我見慣了那些凶狠冷酷之人,似師兄這般大仁大義、悉心關懷,讓我如從地獄走入天堂。師兄之溫情暖意盡化我心中冰雪,讓冰嵐永生難忘!”冰嵐激動得掩麵輕泣,以玉袖半遮嬌臉,有若皓月雲籠,似露非露。她一邊捏袖抹淚,一邊俏目還時不時地望向張照雲,似看非看,那瑩潤著淚光的睫毛輕輕撥動,如同露水滴在少女撥弄琴弦的青蔥玉指上,張照雲隻覺那手已伸入他心中,撥動他的心弦,一縷縷柔情妙音撩得他怦然心動。她睫毛每動一次都讓他心癢難耐,蠢蠢欲動,卻又覺得羞愧,隻得壓下。他乍見這冰嵐不過一瘦弱女子,並無驚豔之貌,待得相處久了,竟覺她身上自有一縷幽婉風情,如同樸素之花飄溢出濃鬱芳香,讓人沉醉其中,不禁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