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失蹤

宋萬劍畢竟世故,他馬上跑到門口詢問守夜的人:“可曾見著白大夫出去?”

那兩個守夜的男子不約而同搖頭,一臉茫然。宋萬劍又跑到屋內查看**的宋承影,隻見宋承影仍然完好無損的躺在**,沒有任何異樣,屋內一切照常,窗戶緊閉,擺設紋絲沒動,白天宇的醫藥箱還在,隻是白天宇憑空消失了,宋萬劍一時間百感交集。

蕭冠良連忙跑去找父親,到了父親房間,父親沒起,蕭冠良三兩步撲到父親床邊,蕭霓老遠聽到蕭冠良的步子,待蕭冠良撲到,開口訓道:“總這麽冒冒失失的,出了什麽事起那麽早?”

蕭冠良氣喘道:“爹,天宇不見了!”

蕭霓一聽先愣了一下,隨即一把掀掉被子拿衣架上的衣服,邊穿邊惶恐的說道:“怎麽發生這種事?”

蕭冠良大喘了幾口氣,問道:“爹你告訴我天宇現在是不是很危險,是不是隨時有人取他性命。”

蕭霓一臉嚴肅的問:“誰跟你說的,你知道什麽?”

蕭冠良急道:“我問你現在天宇是不是很危險?”

蕭霓忙著穿衣服,得了空閑才說道:“這件事你不能再問,知道的越少越好。”

蕭冠良從父親臉色和語氣得到了認證,他氣憤的說道:“是不是因為宋承影?”

蕭霓斥道:“混賬,我讓你別問,與你無關!”

蕭冠良窮追不舍,道:“天宇是我生死兄弟,怎麽與我無關。”

蕭霓俯身穿靴子,道:“承影也是你生死兄弟。”

蕭冠良怒道:“他忘恩負義!爹你是不是早知道天宇有難,你跟宋叔叔早知道還把天宇拉進來,你們這算什麽?”

蕭霓怕兒子誤會他,忙解釋道:“我也是昨晚才知道,那時已經來不及了!”

蕭冠良此時急的團團轉,道:“那就是宋叔叔,狗屁宋叔叔,他父子倆簡直一脈相承,都一個德行。”

蕭霓快速穿戴好,最後披上罩衫,剛披好,突然想起來什麽,站住一下,自語道:“壞了,是不是昨晚的談話被他聽到了。”一說完拔腿就走。

蕭冠良緊跟在身後,道:“爹,你不能和他們狼狽為奸。”

蕭霓罵道:“狗東西,你知道什麽,此事若有差池,難保蕭家莊不被牽連在內,你最好機靈點,別多管閑事。”

蕭霓快步走向小院,蕭冠良漸漸落後無法同他說話。蕭霓先奔到屋內,宋萬劍正站在裏邊滿臉哀痛的看著**的宋承影,同時伏小姮也奔過來,最後蕭冠良奔到。

宋萬劍半哭著歎道:“天亡我兒啊,白天宇一定是逃走了。”

大概他二人都猜到昨晚的話被白天宇聽見了,蕭霓歎了一聲不知該說什麽。蕭冠良跑過來,聽見宋萬劍的話,很想大聲理論,或者痛罵一頓,但考慮父親同宋萬劍多年交好,不能得罪他,於是說道:“天宇不是貪生怕死之徒。”

蕭霓歎道:“這個天宇,做事不該如此冒失,就算他現在逃走,也難逃魔掌。”

待在一旁的伏小姮臉色煞白,沒有說話。

蕭冠良心內焦急,他看了一眼伏小姮,伏小姮魂不守舍的樣子,他心裏更加氣悶。一時間,屋子內竟然異常安靜。

蕭霓扶著宋萬劍道:“宋老弟,咱們先到外邊從長計議。”

宋萬劍顫顫巍巍的走了出去,蕭霓扶他坐在榻上,蕭霓安慰道:“宋老弟別擔心,我一定再給你找大夫來。”

內屋裏蕭冠良狠狠瞪了伏小姮一眼,伏小姮淚眼婆娑的看著蕭冠良,蕭冠良輕聲怒道:“你們的 心好歹毒,不顧天宇的生死。”

伏小姮淚珠撲簌而下,輕輕搖頭。她緩步走到床邊,趴在**,哽咽道:“他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沒了他我就什麽都沒有了。”

蕭冠良一聽氣的仰天長抒一口氣,走到伏小姮能看得見的地方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說道:“那你昨晚還假惺惺告訴我不然天宇離開蕭家莊,你可真會做戲!”

伏小姮能從蕭冠良口型看出他說的什麽,她又微微搖頭,道:“你怎知道我的苦處。”

蕭冠良隻覺得氣的肺要炸了,他走出內屋,邊走邊說道:“我要去找天宇,我得保護他。”

蕭霓連忙喝道:“你回來!”

蕭冠良站住腳,轉身,道:“爹,我求你了。”

蕭霓放開宋萬劍,走過來說道:“你大張旗鼓的找他,不是不打自招嗎,如果天宇真的出去,要麽逃走,要麽遭遇不測,你去找他不但沒用反而雪上加霜。”

蕭冠良道:“那我自己去找。”

蕭霓怒道:“你試試你能走出蕭家莊半步!”

蕭冠良實在沒了法子,隻氣的直跺腳,道:“天宇不會逃走,肯定被人抓去了。”

蕭霓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究竟什麽時候能長進,要學會顧全大局。”

蕭冠良雖然心裏不能苟同父親的看樣,但他知道越理論父親越生氣,這個關頭,自己該忍一忍,當下不說話,舉步離開。父親又叫住他,囑咐他去召集人手守衛蕭家莊,蕭冠良領了命令出去。

他在院子裏布置人手的時候,伏小姮走了過來,蕭冠良猜到她肯定是找自己說話的,他故意不理睬她,伏小姮沒辦法,眾目睽睽之下走到蕭冠良身邊,蕭冠良眼睛看著別處,裝作漠不關心似的說道:“你不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不會跟你說話的。”

伏小姮道:“好,我都告訴你。”說完,伏小姮抬腳走開。

她走出去一段距離,蕭冠良對手下交代幾句悄悄跟過去了,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蕭冠良衝上來問道:“宋承影是因為在滁州沒人肯醫治才跑到臨安來的吧,他得罪了什麽人,你們來之前已經知道誰給他治病就會有危險是不是?”

伏小姮痛苦道:“是我公公的主意,我能怎麽辦,我想給他通風報信,但是沒有機會。”

蕭冠良冷笑一下,道:“這麽說你還關心他的死活。”

伏小姮搖頭歎道:“他們真的殺人不眨眼,我們路上雖然行蹤隱秘,但他們來頭不小,而且神通廣大,說不準早就摸透了底細。”

蕭冠良問:“那些人到底是誰,他們到底有什麽目的?”

伏小姮搖頭,道:“我們要是知道原因就不那麽害怕了,但絕對和精鋼劍有關係。”

蕭冠良冷道:“都是因果報應,精鋼劍本就不是你們宋家的,你們卻執迷不悟,都是報應。”

伏小姮低聲道:“你爹也在找精鋼劍。”

蕭冠良大吃一驚,道:“不可能,我爹為什麽要找精鋼劍。”

伏小姮道:“很多事情不像你看的那麽簡單,你爹尋找精鋼劍是事實,不然為什麽此次有難偏偏求助你們蕭家。我來就是跟你說,這件事上別強出頭,聽你爹的話,不要再頂撞他,也千萬別出去找天宇,我會盡快想辦法離開蕭家莊,避免連累你們,這件事情上你要幫我,我一個婦人家,說話沒有分量。”

蕭冠良看出來伏小姮說的是真心話,他問:“我要怎麽幫?”

伏小姮道:“你見機行事就好了。”說完伏小姮意味深長的看了蕭冠良一眼就離開了。

蕭冠良待在原地,思前想後,好多問題想不通,轉而想起父親交代的任務,他馬上抬腳去召集人手,剛抬腳就聽見不遠處有爭吵的動靜。

這地方離後門很近,聲音大概是從後門傳來的,他想起後門還沒人 把守,連忙跑過去,過去之後隻見一家丁攔著一輛拉泔水的獨輪車不讓車子進,他朗聲問道:“怎麽了?”

家丁聽見聲音轉身答道:“二少爺,這個收泔水的非要進來收,我攔都攔不住。”

蕭冠良正要責斥拉泔水的人,拉泔水的男子卻搶先開口笑道:“蕭二公子,早!”

蕭冠良定睛一看,這不是白天宇的萬壽堂裏負責抓藥的馮大嗎,昨天還和自己打過招呼的,蕭冠良驚叫道:“馮大。”

馮大仍毫不鬆懈的把持著獨輪車,一邊往裏推一邊點頭笑道:“蕭二公子,讓我進來吧。”

蕭冠良還沒同意,馮大已經推進來了,看他個字瘦小,力氣卻挺大,他推的車子似乎挺沉的。馮大鬆開車子,車子上一個碩大無比的泔水桶,桶上蓋著雜草,似乎已經收滿了泔水,蕭冠良沒來得及問,馮大笑著朝他眨了下眼,馮大臉膛黝黑,嘴巴一笑快扯到耳朵根上,但人十分機靈,手腳頗為靈活,很得白天宇信任。蕭冠良突然覺得馮大出現的有些蹊蹺,他把家丁打發走了,問道:“馮大,你搞什麽鬼?”

馮大見周圍沒人,連忙恢複一副正經十足的表情,他跑到泔水桶旁邊撥弄雜草,輕聲道:“白大夫,出來了。”

蕭冠良驚的張開大口說不出話,果然白天宇從桶裏出來,頭上還沾著雜草。白天宇跳下車子,手裏拿了一個很大的包袱,剛落地蕭冠良一把抓住白天宇,問道:“你搞什麽鬼?”

他左右看看,發現沒人,趕緊把白天宇拉到旁邊的柴房裏,白天宇笑道:“看樣你已經知道我走了。”

蕭冠良一把將白天宇推到牆上,道:“你怎麽回來了。”

白天宇道:“我今天早上在天亮之前最黑的時候偷偷回去了一趟,我需要幾本醫書,還抓了幾副藥,空著手我沒法治病。”

蕭冠良怒道:“你先把自己的病治好再說,你這麽做就是知道了你一旦給宋承影治病就有人想要你的命。”

白天宇認真的說道:“你知道的我差不多都知道了,我知道事情多嚴重。”

蕭冠良道:“那不是嚇唬你的,有可能你前腳剛走出去後腳就被人哢嚓了。”

白天宇緊接著說道:“沒人會想到我會在那個時候出去,而且真的黑的我差點摸不著路,我有分寸。”

蕭冠良突然把白天宇往外拉,道:“趕緊給我走,馮大,帶你們白大夫離開,越遠越好,越遠越安全。能走為什麽還要回來!”

白天宇一把抓住蕭冠良的胳膊拉住他,道:“冠良,你冷靜,我不能臨陣退縮,他們還等著我去救人,雖然沒把握但總要試一試。”

蕭冠良道:“他們都不管你的死活了你為什麽還管他們。”

白天宇看著蕭冠良,道:“我是大夫,大夫治病救人天經地義,再說,承影至少跟我們是金蘭兄弟。”

蕭冠良啐了一口,道:“哪有金蘭兄弟橫刀奪愛的,你別忘了,是他把小姮從你身邊搶走的,小姮剛才說了,她想辦法帶著宋承影和他爹離開,你別淌這渾水了。”

白天宇知道蕭冠良為他鳴不平,他說道:“我的事你讓我自己決定。”

說罷白天宇提著包袱向大院深處走去了。蕭冠良想破頭也想不明白天宇為什麽這麽做,白天宇那麽聰明個人,為何獨獨在這事上犯傻,他緊跟在白天宇身後,一步不落下。

白天宇重回小院,蕭霓和宋萬劍見到白天宇回來不禁驚喜萬狀,白天宇抱拳歉然說道:“讓二位莊主憂慮了。”

蕭冠良同二人述說了白天宇夜裏潛回萬壽堂拿東西,一早以收泔水做掩護重新回來,兩位莊主連連誇讚白天宇機智、英勇、仁義,這麽出人意料的行動讓所有人都想不到。

白天宇回到內房重新給宋承影醫治,其他人都候在床邊。白天宇戳破宋承影的指尖,血已在體內凝固,流不出來,白天宇掀開被子在他各個穴位拿捏,拿捏一陣之後,腹部僵硬的地方稍稍柔軟,然後扶起宋承影,對宋萬劍說道:“宋莊主,現在給他輸真氣,他之所以醒不來隻因為體內各個經脈穴道全部被封閉,血氣不通,現在往他體內輸真氣,盡量打通各條經脈,一旦經脈流通,他就能開口說話。我雖然不知這什麽毒,但是這毒留在體內導致經脈不通,時日一長,就有性命之憂。我這法子不能治本,不過能保他一時平安,我再慢慢尋找解藥。我武功低微,內力微弱,隻怕撼不動他體內淤塞。”

白天宇說話間宋萬劍已經坐到**,依照白天宇的法子給宋承影輸真氣,白天宇讓他先從較容易突破的穴道衝過去,由潛及深,一道道突破。

過了一會兒伏小姮走進來,見到白天宇站在床邊臉色驟變,她去看蕭冠良,蕭冠良現在已經平靜下來,沒作任何表示。白天宇背對她,不知道伏小姮走進來,所以沒有回頭。伏小姮走近,見到公公正給宋承影輸真氣,她在旁邊站了一會兒,白天宇正聚精會神看宋承影的變化,不一會兒宋萬劍額頭微微出汗,白天宇見狀又在宋承影身上拿捏幾下,再次施針。又過了一盞茶功夫,宋萬劍頭頂冒熱氣,白天宇道:“宋莊主,收手吧。”

宋萬劍慢慢收回真氣,雙掌剛離開宋承影後背,宋承影突然“啊”一聲吐出一大灘血,然後仰躺在宋萬劍身上,眾人大驚,伏小姮忙拿出手帕給丈夫擦血。宋萬劍睜眼看到血漬,緊張的問:“怎麽回事?”

白天宇給宋承影把脈,脈象比先前活躍了些,心下鬆了口氣,道:“應該是逼出一部分毒氣,情況好轉。”

眾人聽後稍稍放心,宋萬劍放下兒子,自己下床來,宋承影躺在**,竟然悠悠的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