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營救
(一)
夜幕下的蒲城,顯得十分寧靜。這個白天十分熱鬧的城鎮,一到晚上就格外冷清,普通百姓極少出門,各路牛鬼蛇神則紛紛出動了。
這倒給石何兩人的行動提供了方便。
他倆趁著夜色潛入蒲城,一路上沒遇到什麽麻煩,便到了城南的周記綢緞莊。
綢緞莊大門緊閉,兩人上前輕輕敲了幾下,很快那門便開了,開門的赫然是昨日見過的仁和茶坊那個夥計。
幾個人會意地一笑,石何兩人跟著那夥計進了院子,來到一間掛著羊皮燈籠的堂屋。屋內已有一個人,但不是田七。這人身材微胖,生得麵皮白淨,塌鼻子薄嘴唇,穿著一身質地很好但樣式很庸俗的長袍。除了那雙精光閃動的眼睛,這人怎麽看都是一個典型的市井俗人。
他見了兩人,微微一笑道:“你們來了。”
石何兩人愕然不已,聽這人的口氣似乎認識他倆,但他倆卻從未見過此人。不過,這人說話的聲音,卻是田七的聲音!
這人看著兩人困惑的表情,絲毫不覺得意外,繼續笑道:“我用了人皮麵具,因此有兩幅麵孔,這樣做事方便些。”
兩人這才恍然大悟,想不到田七的易容術竟如此高超!他們端詳著田七的新麵孔,一時驚歎不已。麵前這個人,活脫脫就是個滿腦子都是錢款的賬房先生,哪裏還是那個瀟灑如意的茶坊老板。
何強忍不住問:“你一直用兩幅麵孔出現?”
“不錯,平時是茶坊老板,晚上行動時多半是現在這個模樣。”田七笑了笑,接著道:“我曾暗中調查過‘竹竿’,他在蒲城一共有三個窩,除了他常呆的客棧,還有一處小樓,以及郊區的一個院子。不過此刻他多半在賭場,我們這就去找他。”
兩人答應一聲,正要向外走,田七忙道:“且慢。兩位想必也看到了,外麵到處都貼著通緝你倆的頭像,你們這個樣子去賭場恐怕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說著他拿出兩套衣服,又取出兩個物件分別遞給兩人。
那是兩個做工極其精細的人皮麵具,薄如蟬翼幾近透明,麵具上諸如汗毛胡須等細微之處都做得十分逼真,甚至連毛孔都依稀可見,可謂鬼斧神工之作。
兩人戴上麵具互視一眼,不由啞然失笑,此刻的何強已變為一個白麵書生,而石敢當則成了一個虯髯大漢。
田七道:“這是我們堂主親手製作的麵具,戴上它不僅不會影響臉部表情,甚至連麵色的變化都能顯現,絕非一般的人皮麵具能比。”
兩人驚歎不已,蝙蝠山莊朔風堂堂主七巧神君,不但武功蓋世,其易容術更是獨步天下。據說由他親手製作的人皮麵具,每一張都價值萬金。現在兩人親自體驗了這樣的麵具,對於蝙蝠山莊輩出的高人更添了一分拜服。
田七接著道:“‘竹竿’的輕功很好,想抓住他並非易事,咱們需用點手段方可成功。”
三人商議已定,石何兩人換上衣服戴上麵具,跟著田七大搖大擺地走上街頭,很快便來到了蒲城最大的賭場——聚財賭場。
一進賭場樓上那喧鬧的大廳,石敢當便看到了“竹竿”。
在一張人最多、氣氛最緊張的牌九桌旁,坐著一個口叼煙鬥、奇瘦無比的黑衣男子,這人顴骨突出,瘦得皮下麵就是骨頭,臉上幾乎看不到一分肉,**的手臂上則青筋暴突,骨節縱橫,整個人活脫脫就像一個竹竿。
雖然從未見過對方,但石何兩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倆向田七使個眼色,然後轉身下了樓。田七則不緊不慢地向“竹竿”走去。
“竹竿”似乎天生具備查知危險的嗅覺,他那一雙三角眼本來一直死死盯著手裏的牌九,此刻突然滴溜溜一轉,抬頭向四周掃了一眼。
這一抬頭,他便看到了遠處正向他走來的田七。
他的臉色立刻變了,他看得出田七是來找他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位不速之客是個多麽厲害的角色。雖然之前田七並未找過他什麽麻煩,但這並不代表今天田七來找他是有什麽好事。
他當即扔下手裏的牌九,在一片賭徒們的喝罵聲中,向另一側的樓梯溜去。他邊走邊回頭往田七這邊看,當看到田七向他大步追來時,他幹脆跑起來了。
他並未往樓下跑,而是直接一個平沙落雁,掠出了廊道邊的一扇窗戶,然後在半空中淩空翻身,使出一記細胸巧翻雲,輕巧地向樓下落去。
這種時候能跳窗戶就不跑樓梯,這是他逃跑的原則之一,放著一身好輕功他絕對不會浪費。
可是他還未落地,便愕然發現一張大網向他罩了過來,確切地說是有兩個人抓著一張漁網,迎著他跳下樓的方向往上一躍,然後半空中兩人輕巧地一錯身,就把他結結實實地裹在了網裏。
“竹竿”還未來得及掙紮,那兩人就將他連人帶網抬進了旁邊一條偏僻的胡同,然後將他往胡同裏的臭水溝邊上一扔。
“竹竿”這才從驚惶中清醒過來,他定睛一看,首先看到一個虯髯大漢正用錐子一樣的目光盯著他,這大漢的目光讓他倒吸一口涼氣,他感覺好像被那充滿殺氣的目光穿了個透心涼;然後他看了看另一個人,這一眼看過去他整個人都像掉進了冰窖裏,那人是個白麵書生,長得倒很清秀,但那眼神比那個虯髯大漢更陰冷更嚇人,不是殺人如麻的人絕對不會有這樣的眼神,那一刻他連心跳都停止了。
這時田七也追了過來,看到田七“竹竿”感覺竟好了一些,他眼睛轉了轉,問道:“你們想幹什麽?”
田七道:“你莫怕,我們不會傷害你,隻是向你打聽一件事。”
聽到這話,“竹竿”一顆心總算恢複了正常跳動,他警惕地看著對方,道:“什麽事?”
“我知道你一向以窺人隱私為樂,事實上你的大部分家產都是當事人給你的封口費。”
“竹竿”忙道:“有關你的事情我從未透露給別人!”
“你若說過的話,你此刻早已不在人世了。”田七語氣依然很平淡:“我問你,你是否去偷過吉祥寺?”
聽到“吉祥寺”三字竹竿臉色立刻變了,他用眼光掃了掃田七旁邊那兩個惡狠狠的人,怯生生道:“我若說沒有你信嗎?”
“當然不信,這城裏城外絕對沒有你沒去過的地方。”
“我去過。”
“既然你去過,就一定知道那裏有什麽貓膩。我們隻想問你,吉祥寺枯木和尚那夥人,在蒲城還有什麽窩點?”
“沒,沒有。”
田七聞言,使個眼色,何強當即手一抖,一把寒光閃閃的彎鉤便到了“竹竿”的脖頸處。
“竹竿”嚇得大叫:“我若說了,遲早會死的!”
何強上前揪住他的衣領,把他半個腦袋直接按進了臭水溝,冷冷道:“信不信我手輕輕一動,你這腦袋馬上就會滾進這臭水溝?”
“竹竿”已經聞到了水溝內的惡臭,他哭叫道:“城裏的富貴錢莊,便是那夥人另一窩點!”
“哦?你如何得知?”
“我親眼見過這兩個地方的人有暗中來往,而且,他們似是信奉著什麽邪教,這兩處都供著一種邪惡的神像!”
田七等人互視一眼,笑道:“你果然知道得不少。”
三人把“竹竿”拉回溝邊,提起漁網邊往外一抖,“竹竿”便像鯰魚一樣從網裏滾了出來。
田七道:“吉祥寺一向香火慘淡,我一直覺得枯木這夥人在蒲城另有產業維持營生,沒想到竟是富貴錢莊。”
他沉吟片刻,又點點頭:“是了!當初燕子塢和七煞幫都曾覬覦富貴錢莊的產業,結果很快就分崩離析。看來這富貴錢莊早就和枯木一夥人有勾結了。”
石敢當與何強此刻都有些興奮,因為總算又找到了線索。兩人光顧了高興,一時忘了盯著“竹竿”。
“竹竿”見三人似乎都未注意他,突然像黃鼠狼一樣竄上了胡同一側的高牆,一轉眼就在那兩丈高的院牆後消失了。
石敢當看著“竹竿”消失的方向,笑道:“他的輕功果然不錯,若不是方才使了計策,還真不容易捉住他。”
田七也笑道:“我留著此人,其實也是想著有朝一日或許能用上他,沒想到今日果然派上了用場。現在事情總算有了眉目,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富貴錢莊走一遭,救出那些孩子,徹底鏟除那夥惡人,也算為蒲城百姓除一大害。”
“好!”
田七看著兩人,鄭重道:“枯木也好,赫連寒也罷,這夥人我看並不好對付,兩位還需多加小心。”
石敢當笑道:“有你在,還有什麽可怕的。”
三人哈哈一笑,一起消失在夜色裏。
(二)
圓月如明鏡般掛在當空,月光如水般灑向大地。夜風暖暖的,還帶著些許花香。
這本是手挽佳人、把酒賞月的絕佳時刻,可誰能想到,在這美如詩畫的月色下,一場殺戮即將開始。
田、石、何三人換上夜行衣,摸進富貴錢莊之時,已是三更時分。錢莊主院已是漆黑一片,後院卻燈火通明。三人從不同方向分頭潛入了後院。
石敢當躲在一顆大樹的樹冠裏,觀察著對麵的堂屋。田七悄無聲息地躍上了堂屋的房簷,何強則閃進了假山後的一片灌木叢。
此刻雖已是深夜,院內卻仍有人不時來回走動著,每個人都匆匆忙忙,而且神色緊張。看情形,像是在收拾家當準備離開此地。
石敢當暗忖,若晚來一天,這些人恐怕就又溜了。
他看到西側廂房內有間屋子,門口站著兩個大漢,似是在看守著屋裏的什麽。便遠遠向何強做了個手勢,指了指那間屋子,何強會意地點點頭。
此刻那屋中突然走出兩個人,穿過院子進了堂屋。這兩人腰間都掛著兵器,看那虎虎生風的走路姿勢,身手想必都不錯。
這邊田七舉起右手叉開五指,意思是堂屋內有五個人,然後又做了個手勢,石何兩人會意地點點頭。
然後田七拾起一塊瓦片,往院裏一扔!
“什麽人!”堂屋內應聲衝出來一個人,身法很快,轉眼就到了那片碎瓦跟前。此刻田、石、何三人同時竄出!
他們幾乎以同樣的速度,像三支箭一般從不同方向射向那人,眨眼間就到了那人跟前,然後一齊出手!
那人本來武功不弱,可是卻連招架之功都沒有,隻發出一聲短促而尖利的慘叫,便綿軟倒下。
此時三人又分開了,何強直接撲向那間有看守的廂房;田七再次騰身而起,使出壁虎遊牆功,輕飄飄地掛在屋簷下;石敢當則原地不動候在那裏。
他們這一合一分,電光火石的刹那間,一個高手便被他們取了性命。
此刻堂屋內又衝出三人,一個胖大和尚,一個麻麵漢子,以及一個鷹鼻青年。他們出門時便看到院內自己那同伴倒在地上,旁邊站著一個虯髯大漢,於是喝斥一聲,一齊撲向那虯髯大漢。
可未等他們衝到跟前,後麵那個鷹鼻青年便覺腦後一陣風聲,轉頭一看一人一掌已攻至眼前。原來是背後屋簷下的田七如大鵬一般從天而降,向他發起了偷襲。鷹鼻青年根本不及做出反應,田七便重重一掌拍在他頸後,他的脊椎骨登時粉碎,被打得一頭栽倒在地,再也沒有起來。
胖大和尚見狀,怒吼一聲揮掌打向田七。他用的是大開碑手之類的功夫,雙掌虎虎生風,頗有威力。但他由於塊頭較大,掌速和身法都慢了半拍,因此一連七八招攻出,卻根本碰不到田七分毫,反倒讓田七瞅準機會,一拳打在了他軟肋處。
胖大和尚當場噴出一口鮮血,然後才慘叫出聲。盡管他皮糙肉厚,但田七這一拳就打斷了他兩根肋骨,鑽心的疼痛令他幾乎暈厥。可田七並未給他喘息的機會,緊接著又一掌拍中他後背,打得他又噴出一口鮮血,踉蹌幾步搖搖欲倒,這時田七又飛起一腳,重重踢在他左側麵部,隻聽一聲可怕的脆響,胖大和尚的頸骨直接斷了,整個人無力地轟然倒下。
那麻麵漢子使一把鐵尺,方跟石敢當過了幾招,便發覺自己人已相繼倒下,不由得心下生怯,身法也出了破綻。石敢當瞅準機會,一刀揮出,將麻麵漢子的左腿齊膝斬斷。麻麵漢子撕心裂肺地大叫一聲,滾倒在地,當場暈厥過去,鐵尺也扔出老遠。
此時錢莊內各處紛紛跑來十幾條大漢,手持各式兵器撲了過來。可他們一看倒在地上的那四個人,登時就有些泄氣,眼中均露出懼意。石敢當二話不說,揮刀殺了過去,田七則衝進了那間堂屋。
此刻何強早已放倒了西側廂房門外的那兩個看守,進屋一看,便看到床頭背靠背坐著四個孩子,看起來均被點了穴道無法動彈,正睜著驚恐的眼睛看著他。何強心裏一喜,出門喊道:“孩子們都在這裏!”言語中充滿了興奮。
石敢當聞言精神一振。那十幾條大漢的武功照先前那幾人差之甚遠,被他三下五除二便砍倒了好幾個,剩下的見狀不妙,四散逃命去了。
石何兩人會意地點點頭,一齊衝進了那間堂屋。
進門便看到田七靜靜地站在屋中,正抬頭凝視著麵前香案上的一尊雕像。那雕像麵目猙獰通體發紅,似夜叉又不是夜叉,看起來詭異而恐怖,令人不寒而栗。這想必就是“竹竿”所說的邪惡神像了。
見兩人進來,田七指了指地板,道:“剩下那個已經逃走了。”
屋內地板上擺著幾個蒲團,其中一個旁邊的地板向外翻起一道暗門,露出一條地道,不知通往何處。
石敢當問:“逃走的是什麽人?”
田七麵露沉思之色:“若我沒有看錯,逃走的正是枯木。他如此喪膽,倒令人意外。”
大家都鬆了口氣,看來今晚的行動已大功告成,結果令人很滿意,隻是似乎有些過於順利了。
三人返回西廂房去看那幾個孩子,四個童子中有一個女童,都大約三、五歲的樣子。石敢當上前解開他們的穴道,孩子們仍然一臉驚懼地看著他,一動也不敢動,也沒有人哭泣。石敢當看著噤若寒蟬的孩子們,心裏不由一酸,可想而知,這些孩子在這段日子裏受到了多大的驚嚇。
他料想自己這副尊容會嚇著孩子,便知趣地同何強離開屋子,留下田七去安撫孩子們。想到這些童子即將和他們的親人團聚,想到親人們欣喜若狂的樣子,兩人心中不由欣然。
此刻那斷腿的麻臉漢子已然蘇醒,正在那裏呻吟。兩人緩緩上前,冷冷地看著他。這家夥和其他三人武功其實都不錯,或許都是江湖上的成名好手,應該也是枯木的左膀右臂,隻可惜他們遇見的是田七、石敢當、何強這樣的人。
麻臉漢子目露怨毒之色,盯著兩人,問道:“你們便是那兩個蝙蝠山莊的人?”
“不錯。”石敢當點點頭,“枯木跑哪裏去了,老實告訴我。”
麻臉漢子嘶聲道:“我不知他去了哪裏,我隻知道他很快就會回來,要你等的狗命!”
“莫要嘴硬,老實交待的話,我可以給你來個痛快的。”
“嘿嘿,你們莫要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要不了多久,你們便會死無葬身之地!連杜七也救不了你們!”麻臉漢子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突然從懷中抽出一把短刀,一刀插進自己的胸膛!
此舉倒出乎石何兩人的意料,不等兩人上前,那麻臉漢子已氣絕身亡。
何強咂咂嘴:“這廝倒算是條漢子,比歐陽朔強多了。”
兩人檢查了一番屍首,沒發現什麽有用之物,此刻田七從廂房內走了出來,臉色有些異樣。
他看著石何兩人,緩緩道:“這幾個童子裏,沒有徐家那孩子。”
此言一出,石何兩人的心頓時一沉,方才的欣喜心情也去了大半。
……
那幾個孩子已經懂事,田七仔細問過,都說本來還有一個脖頸上帶著玉佩的小夥伴,一日前已被帶走了,想必是赫連寒兄妹所為。堂屋內那條暗道通往圍牆外,枯木借助這條暗道已不知逃往了哪裏。三人抓來幾個未及逃走的家丁,都供認以往都是枯木或赫連寒親自押送孩子出門,其他人均不知孩子們的最終去向。
沒想到還是晚來了一步。赫連寒為什麽要對徐家那孩子區別對待,其中原因還是不得而知。三人均不免有些失落……
(三)
拂曉,天邊已現魚肚白。
城東的馬道上,三人並轡緩緩而行,田七在蒲城的最後時光結束了。
“兩位就此留步吧。”田七一臉歉然看著石何二人,“這次劍客盟下了很大決心,上頭通知我,武當派來了四個輩分極高的高手來助陣,意圖奪取靈貂。我必須去查探一下這四人的動向,以後恐怕不能再幫你們了。”
“你幫我們已足夠多了。”石敢當誠懇地說,“七叔,能和你並肩作戰,也是我們兩人的榮幸。”
連續兩夜的奮戰,他們三人之間,已產生惺惺相惜的感覺。
田七淡淡一笑,鄭重道:“兩位理解就好,畢竟七叔可以死,七公子絕不能死。這個江湖,不能沒有七公子這樣的人!此番行動,我已報必死的決心!兩位堂主的隊伍正日夜兼程,很快就會來到這一帶,希望我們屆時能夠再見。有你們兩位,相信能給我們的行動帶來很大幫助。”
兩人看著一臉認真的田七,也鄭重點了點頭。
他們知道田七所說的七公子是誰。熟識杜七的人,都叫他公子,而不是莊主。他們兩人其實和田七一樣,深知自己肩負的責任和重擔。他們同樣抱定一個信念,那就是七公子絕不能死!
田七思索片刻,囑咐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赫連寒、枯木這幾人中,多半已有人練了九幽魔功,或許還不止一個,兩位要多加小心。你們臉上這人皮麵具請留好,在附近走動還是不要露出真麵目的好。”
石敢當笑道:“七叔此去參加行動,我看就沒有必要還用現在這副麵孔了吧。”
田七看著兩人,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這本就是我的真麵目。”
原來茶坊老板是假的,綢緞莊賬房先生才是真的。
石何兩人愕然片刻,忍不住笑了。
田七也笑了,笑容顯得憨厚而樸實。
“相信這次行動之後,江湖中人除了知道有個七公子,還會知道有個七叔的。”
聽到石敢當這話,田七的臉上泛起了一種特別的神采,那一刻他本來很平凡的麵容看上去既生動又富有魅力。
他哈哈一笑,鄭重地拱拱手,道:
“保重!”
“你也保重!”
說罷田七上馬飛馳而去。
這一去定有一番刀光劍影、你死我活的血戰。劍客盟和蝙蝠山莊的各路絕頂高手風雲際會,勢必碰撞出璀璨而激烈的火花。會有多少成名高手命喪當場?又會有多少後起之秀一鳴驚人?無論結果如何,這即將到來的一戰,必將成為武林的一個新的傳奇!
石何兩人看著田七離去的背影,一時有些茫然。
那個徐家的可憐孩子,你究竟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