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左勝男一步一步地行進在滿是碎瓷磚和牆灰磚塊兒的公寓樓7樓的過道內,MEMP步槍的槍口在緩慢地劃著圈,假如有工蜂破牆而出,這樣可以確保她在第一時間內瞄準擊中。

她剛剛又看了一眼手機裏的那份技術部人員的資料,17個科學家已經被她救出了15個,剩下的2個都集中在了6樓和7樓。

天才都喜歡往高了住麽?左勝男不能理解。

左勝男抬腿跨過地上的那幾片碎裂的牆磚,慢慢接近0701室的門口。

小柏現在在幹嘛呢?左勝男忍不住想道,每當注射了AT—SS—273之後,那種寒冷襲來的時候,她都會忍不住去想這個問題,而每當她想到那個男孩穿著那條粉色圍裙,炒著她最不愛吃的香菇青菜的時候,她會暫時地忘記那種貫穿身體的寒意。

“嗡嗡”聲變大了,左勝男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回來。

站定,貼牆,轉動探測器,拐角偵查,瞄準,鎖定,射擊……左勝男對於這套動作越來越純熟。

被MEMP步槍擊中的那隻attack型工蜂在天花板上打著轉。左勝男走到客廳中央,掃視一圈,並沒有發現那個有待她拯救的人。

資料上顯示,0701裏住的是一個叫做“莫妮卡·福克斯”的年輕女科學家,沒看她其它的履曆,隻是光看到這位女科學家的證件照片的時候,左勝男稍稍地愣了一下。

一般人的證件照片都是比真人要醜兩三擋的,換句話說,如果一個人的證件照照得很平常,那麽這個人現實當中肯定是有點小帥或者有點小美的,而如果一個人的證件照照得小帥或小美,那麽這個人的真人必然是個帥哥或者美女,而這個莫妮卡·福克斯的證件照屬於那種耀眼的大美,金發碧眼,有點像《變形金剛3》裏的女主角羅西·漢丁頓·惠特莉,這讓左勝男覺得有違常理了,難道這個女科學家的真人會有著如此逆天的顏值?畢竟左勝男自詡也是個美女,但是當年在學校小照相館裏拍地那張證件照的確是不盡人意。

左勝男仔細地檢查著客廳,在確定沒有人之後,她決定去搜查一下臥室,畢竟也是麻省理工出來的,漂亮不代表正常,說不定這女人在工蜂入侵的時候也在宿醉呢。

臥室的門虛掩著,左勝男端起槍,用槍口輕輕撥開一條門縫。

透過門縫,左勝男先看到了裏麵那張被褥淩亂的大床,**放著一些很情趣的東西——長筒黑絲襪、窄小的蕾絲花邊文胸以及一個“蛋”狀物體……

私生活混亂啊.....左勝男搖了搖頭,她能想象那個尷尬的場景,這個金發碧眼的美國姑娘正在和某個男性享受著**,可就在這個檔口工蜂來襲,真是悲劇的一幕……

左勝男將臥室的門完全打開之後,雖然沒有發現那個莫妮卡·福克斯,但卻發現了這個莫妮卡·福克斯的照片,很多很多照片,沒有任何外框,隻是用膠水隨便地貼在牆上,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

而在這些照片當中,這個莫妮卡·福克斯畫著極濃的煙熏妝,塗著紫羅蘭色的唇膏,睫毛高翹,腿上時而穿著滿是口子的牛仔褲,時而穿著緊繃繃的鉚釘皮褲……全是重金屬搖滾歌手的風格,當然都不是亮點,這些照片最大也是共同的亮點就是工蜂,每一張照片中都有工蜂,而且這些工蜂都被粉刷上了千奇百怪的電影logo,比如《生化危機》的“保護傘”標誌,《蝙蝠俠》的“蝙蝠”標誌,超人標誌,蜘蛛俠標誌,霸天虎與汽車人的標誌.....這些被刷上logo的工蜂成了這個女孩兒的合影寵物。

左勝男不得不感歎到,目前為止她救的神經病當中,這個莫妮卡·福克斯的癖好她最欣賞。

而床頭櫃旁是一個分體式CD機,一個森海塞爾的低音炮,旁邊還堆滿了Lday Gaga專輯光盤。

看來還真是個狂野的姑娘啊,左勝男想道。

不過左勝男還是奇怪,如果是像她之前想的那樣,那麽這個狂野的美女科學家肯定是幾近**,一個接近**的女人能去哪兒呢?

就在左勝男剛要離開的時候,她注意到了牆角處的一個長約兩米寬和高約一米的金屬箱,在這個箱子的側麵,是一個精致的密碼鎖。

這個金屬箱子在一個女人的臥室裏出現簡直太不和諧了,最關鍵的是左勝男搞不清楚這種大小的金屬箱到底是用來幹什麽的,要說是衣櫃也不像啊,放個衣服沒必要安個密碼鎖在上麵吧;難道是什麽重要的實驗儀器?有可能!說不定這就是工蜂的目標呢?

想到這兒,左勝男決定上前好好研究一下。

左勝男彎曲食指,輕輕地在上麵叩了兩下,赫然發現裏麵是中空的。

果然是用來存放東西的麽……

左勝男又根據密碼鎖上按鍵的凹陷程度試了幾遍密碼鎖,結果都猜錯了,試到最後還是沒能打開這個金屬箱。

還是抓緊時間去救人吧……

然而就在左勝男剛要起身的時候,密碼鎖的顯示屏上等待輸入的符號突然消失,一個“unlocked”忽然出現在了顯示屏上。

在左勝男還沒想起來這個單詞是什麽意思的時候,“啪嗒”一聲,金屬箱突然從側麵自己打開了。

“陳梓然?”左勝男一臉的詫異。

“嗨,勝男姐!”陳梓然縮在金屬箱中訕笑著和左勝男打了個招呼,渾身上下隻套了一條褲衩,“幾天不見勝男姐你又變漂亮了!”

“少來這套!”左勝男二話不說,直接伸手掐住陳梓然的後頸,一把將這個身高185的家夥從這個金屬箱中拽了出來,然後看到了陳梓然脖頸上有一個紫色的小惡魔圖案。

“脖子上什麽東西?”左勝男拿槍管拍了拍陳梓然的脖子。

其實左勝男本來是想再訓斥他兩句,然後盤問他怎麽會在這兒的,可緊接著,另一個光溜溜的身體也從金屬箱中鑽了出來,當看到那頭柔順金發和煙熏妝的時候,左勝男愣了有足足5秒。

莫妮卡·福克斯穿了條豹紋小**從金屬箱出來,不過不像扭扭捏捏的陳梓然,莫妮卡是不遮不掩大大方方地從左勝男麵前走過去的,似乎在向左勝男刻意地展示著她雪白光滑的肌膚似得,金色的頭發紮成的蜈蚣辮在她的脊背後麵跳來跳去,這個莫妮卡簡直就像隻狂野而驕傲的印度尼西亞豹貓。

“你們的救援來得太晚了吧。”莫妮卡走到中途突然停下來,歪頭瞧著比她高了差不多一個頭的左勝男,左顧右盼了一會兒後不冷不熱地嘲諷了一句:“而且似乎就你一個。”

“嘿嘿……勝男姐,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

陳梓然繼續訕笑著,想做兩個棘手女人友好的溝通橋梁,但被左勝男冷冷地打斷:“先把你身上的唇印擦幹淨再說!莫妮卡·福克斯是吧?真是別開生麵的出場方式啊!”

“看來莫妮卡小姐的中文說的不錯,不過我是不是該這樣理解,你覺得光我一個人看你的**還不夠過癮,還想讓更多的人來參觀是麽?”

左勝男見到這個莫妮卡之後有很多沒想到,第一個沒想到的是這個美國小妞竟能講一口流利的普通話,第二個沒想到則的是從照片上看,這個莫妮卡是個身材高挑的搖滾女郎,可實際情況是,這隻是個身高不足160的蘿莉型女生,不過這妞的身材比例確實完美,而且發育得也挺不錯的,第三個沒想到的,是這個有著小女生外表的女科學家,說話竟然這麽不討人喜歡……不過很顯然,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自己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我父親是中國人,11歲以前我一直住在蘇州。”莫妮卡似乎沒有理會左勝男話語中帶有攻擊性的部分,她走到床旁的衣櫥前打開衣櫥,開始捏著下巴挑選衣服。

“你還站在這兒幹嘛啊?讓我繼續欣賞你的**?”見陳梓然一直搓著光膀子,站在她旁邊笑容諂媚,左勝男沒忍住,一腳踹了過去。

“不是啊,姐……我衣服……扔在在外麵的沙發上了…….”陳梓然邊閃躲左勝男的戰地靴,邊匆忙地解釋著。

“去拿啊!”左勝男沒好氣道。

陳梓然畏畏縮縮:“那什麽……有工蜂……”

“已經被K.O.了!”

“哦?勝男姐不愧是我一生的大姐大!”陳梓然一邊豎起大拇指拍著左勝男的馬匹,一邊順著門縫往外麵的客廳看了一眼,然後立刻關上門捂著胸口驚叫道:“哪裏被K.O.了啊!不是還在那兒飛得正開心呢嘛!”

左勝男不耐煩道:“探測係統已經被MEMP彈摧毀了,你在它麵前跳舞它都沒關係!”

“是麽……”陳梓然恢複鎮定的神情,然後重新開門,但門開一半,陳梓然停下來回頭一臉諂媚地商量道:“對了,大姐大,這件事兒……能不能別跟我老爹說啊?”

“看心情嘍。”

左勝男舉著槍往肩上一靠,嘴角輕輕一勾,這一勾讓陳梓然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

“我倒數3秒,如果3秒之後你的**還在我眼前晃的話……”

左勝男剛豎起三根手指,陳梓然就如喪家之犬般逃出了房間。

“這個金屬箱能屏蔽工蜂的探測係統。”左勝男用陳述句的口氣去表達一個問句,她實在不是太想當一個低姿態的求問者。

“這個不叫金屬箱。”

莫妮卡給自己套上一條幾乎短到大腿根部紫色皮短褲,然後又開始套紫色長筒襪,加上她的紫色唇膏和指甲油,左勝男心想這妞是有多喜歡紫色啊,而且看這裝束哪裏像是要去逃命的,分明就是準備去夜店嗨的啊!

“阿米爾·汗把這東西叫做‘對工蜂戰術隱蔽裝置’。”

“阿米爾·汗……阿米爾·汗,這名字好耳熟啊…….”左勝男思忖道。

“就是那個國際對工蜂作戰武器開發總署的禿頭傻逼。”莫妮卡側過臉來提醒道:“我這次來中國的時候,他死皮賴臉送我的,說是他新開發的東西,外麵是3層鋁箔膠帶,中間是5厘米厚的鉛板,最裏麵是一層真空隔離帶,人躲進去之後,就算是偵查型工蜂也無法偵測出來。”

被莫妮卡這麽一說,左勝男也想起來了,那個阿米爾·汗和最高理事會的關係相當不錯,據說他是個二十歲就謝頂的天才科學家,“禿頭”的由來她明白,至於“傻逼”,她可就不知道了,。

“對工蜂戰術隱蔽裝置?聽上去挺拉風的,可這說到底這不就是一個用來躲避工蜂的箱子麽?”左勝男詫異道。

“所以我說他是傻逼啊……”莫妮卡蹬上一雙黑色厚底靴,然後轉身聳肩一笑:“那個傻逼給每個最高理事會的每個理事都送了一個,並對外宣稱是最高理事會集體從他那兒訂購的,然後北美戰區上到指揮官下到平民都開始買這玩意兒放在家裏保命……不得不說,雖然那家夥在科研領域是個傻逼,可在經濟領域確實是個人才。”

“話又說回來,我確實沒想到這玩意兒還真的派上了用場。”緊接著莫妮卡一攤手,然後走到左勝男跟前說道:“這還要感謝你們上海戰區啊,我在北美那邊聽那些老頭子叨叨說上海這邊擁有世界上最難攻破的防線,現在看來麽……”莫妮卡聳聳肩,滿臉戲謔。

“你能把話一次性都說完麽?”左勝男俯視著她,冷冷道。

“別生氣嘛大姐姐,暫時說完啦。”莫妮卡笑著朝左勝男打了個響指,手背後,一蹦一跳地擦著她的肩,往門外走去:“走啦走啦。”

“哦,對了,樓上的那些白癡已經被你都救出去了是麽?”

左勝男真的已經受夠了這個滿嘴髒話的小姑娘了,張口一個“傻逼”,閉口一個“白癡”,好像世界上就她一個是聰明人。

“還差一個!”左勝男拉開門,寒著臉把賴在臥室門口邊不走的莫妮卡撥到一邊:“你們從電梯井下去,地下停車場會有人把你們帶出去的。”

“哦,差的那個就是我樓下那個鏟屎官老頭子是吧!”莫妮卡跟著她走出臥室,似乎並沒有在意左勝男剛剛的舉動,她拿手指戳了戳地麵:“不過我覺得你可以不用去救他了。”

左勝男皺眉道:“我想你應該沒有權利決定我該救誰不該救誰。”

“隨你的便嘍。”莫妮卡露出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那個老頭子是個貓控,擼貓成癮,吸貓癌已經晚期,房裏養了二十多隻貓,你如果去救他,他肯定會讓你幫他把那二十多隻貓一起救走,到時候你就和他一起慢慢地逗貓吧!”

“管好你自己吧,麻省理工的高材生。”左勝男舉著槍往玄關走去。

“勝男姐慢走,勝男姐辛苦了!”看到左勝男快要走出門,剛係好皮帶的陳梓然點頭哈腰地追上去,像是日本女仆店的貼心女仆。

“我說,你這麽怕那個女人啊?”莫妮卡踩著故作嫵媚的貓步走上來拽起陳梓然的襯衫衣領,然後施施然地往外拖去,一邊拖一邊用故作哀怨的口氣說道:“她是你姐姐,那我是什麽呢?”。

“沒辦法啊……她是大姐大嘛……哎哎,別拽了姐姐,扣子要崩了……您也是我姐姐,哦不不,您是我祖宗行了吧?”

陳梓然心裏叫一個苦啊,本來今天上完蛹巢結構學的實踐課後,偷偷開著他爹陳誓輝的軍隊一號車去參加後勤部搞得相親酒會,結果酒會上突然來了一個化著煙熏妝塗著深紫色唇膏的性感外國妞。

這妞叼著根棒棒糖,一進場就直奔燈光音控室,不一會兒,酒會上正在放的輕柔的《舒伯特小夜曲》突然變成了Lady Gaga野性的《poker face》!緊接著酒會大廳的燈光一下子暗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瘋狂頻閃出紅綠藍三色射光的激光舞台燈!

正當所有人不明所以的時候,這個紮著單麻花辮的金發妞登上舞台,隨著《poker face》的節奏開始旁若無人地搖擺起來,這個相親酒會一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嗨爆了的酒吧夜店!

在這個金發外國妞的帶領下,台下所有人都開始跟著Lady Gaga的音樂節奏扭了起來,連一直想叫停的後勤部那一男一女兩個主持人最終也不得不向這個失控到爆炸的場麵妥協,默默地對視一眼,然後鑽進人群跟著大家一起搖擺起來。

其實後勤部原來搞得相親酒會都是挺傳統的,就是一堆男男女女在一起吃吃飯喝喝酒,連樂隊都沒有,他一直覺得沒啥意思,而前幾天他聽說這次的酒會好像增加了一個很刺激的“蒙麵接吻”環節,於是他才決定來的,結果就遭遇了這勁爆的一幕。

本來就是以“獵豔”為目的陳梓然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在大作戰還沒開始的時候,他後方的堡壘城市就經常去夜店,不過麵對這個狂野堪比Lady GaGa的外國妞,陳梓然心裏還是沒什麽底的,最後他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上台和這個金發妞貼麵對舞。

可這個金發妞的狂野遠遠超乎了陳梓然的想像,和他對舞了一曲《poker face》之後,這妞貼在他的耳邊用標標準準的普通話嗬氣如蘭地問他要不要跟她回家。

當時陳梓然就愣住了,他心想,媽的,這句話不是應該由他這個老爺們兒來說的麽!不過他並沒有在“和誰回家”該由誰來說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畢竟發出這個邀請的是個性感的外國金發小美女,在美女麵前,偶爾被動一次,換換攻防狀態也無所謂的嘛。

於是陳梓然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這妞牽下台,台下的人還送給了他無比熱烈的掌聲,當然他並不確定這個掌聲的具體含義是什麽。

從酒會出來,這妞先是拉著他在停車場打Kiss,然後到了車上又打了一陣Kiss,後來到了這妞下榻的星港景苑公寓之後,更是一進她的家門就把他摁倒在地騎在他身上Kiss……陳梓然連口氣都來不及喘,他徹底被這妞的主動給嚇到了,心想這外國妞也太饑渴了吧。

而就在這妞壞笑著扒光了他的衣服的時候,數十隻工蜂破窗而入,他立刻嚇尿了,然而這個騎在他身上的妞表現得卻鎮靜異常,二話不說拉著他就躲進了床邊牆角的那個金屬箱之中,而躲進去之後,在狹小的空間裏這妞竟又撲上來Kiss,簡直就像隻**的小母貓。可陳梓然當時的色心早就被突如其來的工蜂給嚇沒了,完美沒有了想要親熱的意向,但無奈光著身子根本擋不住這妞,所以他隻能捂著嘴選擇默默承受著自己釀下的苦果……直到他們從這個金屬箱的外部微型攝像頭發現了左勝男進來,他才得以解脫。

“原來亞洲戰區這邊的技術部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嘛,已經把MEMP步槍投入實戰了啊。”莫妮卡拽著陳梓然快走出門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那隻在客廳中四處亂撞的工蜂,嘴角一揚。

“那是,沒什麽東西是我們勤勞聰慧的中國勞動人民創造不了的。”陳梓然仰頭挺胸,民族自豪感爆棚。

當時左勝男跟他說工蜂被她打成了“瞎子”的時候,他還將信將疑,然而打開臥室房門之後,他看到原本恐怖的殺人機器,現在卻在房間裏到處亂撞,他這才徹底相信了左勝男的話。

“MEMP步槍是‘微型單兵電磁脈衝武器項目’中最重要的一環,普通子彈對工蜂的內部電路能夠造成的傷害實在有限,而目前很多工蜂已經加載了能屏蔽一定電磁脈衝強度的屏蔽塗層和外殼裝甲,很多常規的電磁脈衝武器根本對它們造成不了傷害,而MEMP步槍的子彈是經過特殊處理的,而且是由電磁軌道加速技術發射,無論是後坐力、射速、發射噪音還是穿透力都是普通子彈無法企及的,除此以外,最關鍵的是MEMP步槍的子彈,MEMP彈,在穿透工蜂外裝甲進入工蜂內部的瞬間會發生一次電磁脈衝,直接摧毀工蜂內部的電路結構……不過你們技術部的人似乎調低了MEMP彈的電磁脈衝強度,使得被擊中的工蜂僅僅隻是對外探測係統被摧毀,有意思,有意思。”莫妮卡笑了笑,似乎發現了很有趣的東西。

“我說你……你到底是……”

看著這個化著煙熏妝,塗著紫色唇膏和指甲油的女孩竟然將一款高端的武器輕輕鬆鬆地分析出來,陳梓然越發覺得這個女孩不僅僅是個喜歡Lady Gaga的太妹那麽簡單了。

“你到底是誰?”

聽到陳梓然的質問,莫妮卡回頭將食指貼緊紫羅蘭色的嘴唇,做出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一臉神秘道:“A secret make a women women.”

“你別欺負我沒看過《柯南》……還有你少山寨我貝姐的台詞!”

陳梓然被這妞拽著往7樓的電梯等候區跑,但跑著跑著他就覺得不太對了。

“我說……你有沒有覺得……這‘嗡嗡’聲好像越來越大了?”

“不是好像,是我們已經暴露了啊。”莫妮卡揚起腦袋,嘴角泛著古怪的笑。

急劇變大的“嗡嗡”聲似乎已經達到了最大,並伴隨著一種奇怪的回響聲,陳梓然隱約覺得耳膜被這些“嗡嗡”聲震得有些發麻。

“是……是從電梯井裏傳出來的!”陳梓然終於辨別出了那些“嗡嗡”的源頭,他一指他們不遠處那扇開著的黑洞洞的電梯間。

也就是在他手指指向電梯間的一刹那,一隻振動著膜翅的工蜂突然從電梯口出現,金屬外殼在吊頂燈柔和的光芒的反射下泛出冰冷的銀白色,單眼和複眼亮著猩紅色的光,就像是死神的注視,膜翅高速振動產生的風像刀一般切割著他臉頰的皮膚……

看著那抹猩紅色的光,陳梓然能察覺到自己的心髒正在胸腔裏猛烈地跳著,而且就快要從胸腔中蹦出來,他突然覺得,原來死亡離他很近,近到隻有一個電梯間的距離。

他想移動雙腳,但是覺得自己的傳入神經和傳出神經好像全部崩斷,他根本無法控製住自己的四肢。

在這一瞬,他想到了羅寶山,那個一瘸一拐的大塊頭,曾經輝煌一時的“魔鬼終結者”,他站在講台上,總是拿著那根纖細的教棍在多媒體屏幕上劃著圈,圈裏是各種各樣的工蜂……那個男人曾經這樣麵對過很多很多工蜂的吧,那麽他端著那挺老舊的M60的時候,心裏想的會是什麽呢?

“哇哦哇哦!”莫妮卡沒有尖叫,而是發出了不合時宜的驚歎聲,就像看見了一個超大電動機械玩具的小孩兒。

“你還在那兒‘哇哦’什麽?快跑啊!”

陳梓然聽到了這個女孩脫線的感歎,覺得心理崩潰的同時也從恐懼中清醒過來,他剛要去拉莫妮卡的手,但是發現這個狂野的金發妞的手並沒有空著好讓他拉!

兩把大號的左輪一手一把,槍身反射出厚重的銀色,槍口上似乎還塞著錐刺一樣的東西。

陳梓然從來沒看過這麽大的左輪手槍,但緊接著他就發現自己的關注點錯了。

“你……我說你這槍是從哪兒掏出來的啊?”

“你猜啊。”莫妮卡挑眉一笑的同時,纖細的胳膊伸直,將大號左輪的槍口對準了麵前的工蜂,然後雲淡風輕地扣下了扳機。

和槍身同樣厚重的槍響聲瞬間衝擊了他的耳膜。

陳梓然看到工蜂腹部有火星一閃而過,然後複眼那抹猩紅色突然頻閃起來,無數的小火花從工蜂外科裝甲的接縫處不斷鑽出,膜翅的振動也斷斷續續的,這隻工蜂現在看上就像是一枚即將引爆的炸彈。

“我說我們還是離遠點吧……我怎麽感覺這玩意兒馬上要炸了!”

“放心,不會炸的。”莫妮卡撅起紫羅蘭色的唇,一吹槍口,像是個剛幹掉強盜的牛仔。

“你確定?”陳梓然皺眉。

“嗯.....”莫妮卡用槍把撓了撓頭,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然後一聳肩:“好吧好吧,我承認在實驗的時候爆炸的概率很小,但並不為零……”

“靠!”

陳梓然罵了一句,抓住莫妮卡的手腕就往安全通道口拖,一邊拖一遍想,媽的,現在的女人怎麽都這麽蘭博……

左勝男剛走出安全通道,正貓著步子往甬道裏走,突然從身後的樓道裏又傳來了厚底靴撞擊地板磚的響亮腳步聲,緊接著,左勝男剛一回頭就瞅見了從安全通道衝出來的陳梓然和莫妮卡。

左勝男直起身,仰頭做了個深呼吸,然後默默地走到陳梓然旁邊,一把擰過他的耳朵,然後貼著他的耳邊低吼道:“我說你們還能配合一點麽?這是潛入營救任務,樓內外有上百隻工蜂,你們以為這是逛商場約會麽?讓你們從電梯井下去你們跑這兒來幹嘛?”

“姐……我覺得這個問題你應該問我身後的那位女英雄啊……”

185的陳梓然比左勝男要高差不多一個頭,隻要他挺直腰杆,左勝男是挺難捕捉到他的耳朵的,但此時此刻,他根本不敢做“直腰”的動作,而是無比順從地微微彎腰好讓左勝男輕鬆地揪住他的耳朵,然後齜牙咧嘴地指了指他身後的莫妮卡。

左勝男一歪頭,視線飛鳥般越過高海拔的陳梓然,看到了紫襪金發的莫妮卡正自顧自地將一把左輪槍在食指上轉來轉去,手法純屬地就像個在西部混了多年的老牛仔。

見她耍得不亦樂乎,左勝男平日裏一直很穩定的唇線如今在微顫:“你剛剛做了什麽?”

“幹掉一隻想襲擊我們的工蜂嘍。”莫妮卡左右臂一合一開,將子彈轉輪轉的“嘩嘩”響,然後抬頭。

“喂喂,我說你還能別用那種眼神看我麽,好像你的營救計劃是我搞砸的似得,那隻工蜂從電梯井裏突然冒出來的,已經發現我們了,我不幹掉它,死的就是我們了,我有什麽辦法?”莫妮卡滿口理所當然的口氣。

左勝男冷冷道:“幹掉工蜂?用你手上的M500?M500威力再大也隻是……”

“轟!”

左勝男正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兒稍微科普一下手槍知識,從電梯井中傳了出的一聲爆炸打了她的臉。

左勝男愣住了,當她扭頭再次看向莫妮卡的時候,這個金發妞得意洋洋地朝她一攤手,似乎在說“你看我沒騙你吧,工蜂確實被我幹爆了……”

“用手槍子彈打穿了工蜂的裝甲?”左勝男眉間透出一絲懷疑。

“切!”莫妮卡掏出一枚亮鋥鋥的有半支鋼筆長度的子彈,指甲一彈,這枚子彈在空中劃了一個細長的倒“U”形,又被她伸手接住,然後朝左勝男晃了晃,滿臉的炫耀:“能開發出MEMP子彈的可不僅僅隻有你們亞洲的武器部門!”

“炫耀可以適可而止了,天才少女。”對於莫妮卡的回答,左勝男寒著臉道:“你的天才行為已經讓我們徹底暴露了!”

左勝男豎起食指在耳旁劃了個圈。

“切,早就暴露了好麽!”

“姐,怎麽……感覺四麵八方全是工蜂啊……”陳梓然拍了拍耳朵,畏畏縮縮地貼到左勝男手邊,在碰到左勝男皮膚的一刹那又猛地彈開:“嘶,姐,你的手怎麽這麽冷啊……”

“蜂群本來就包圍了這棟樓。”左勝男麵無表情地舉槍轉身:“蜂群已經被驚動,鎖定我們的位置是遲早的事兒,我們沒多少時間了,去0603救出霍華德博士之後,我們就立刻撤離,跟緊我。”

“直接開溜算了,那個養貓老頭很煩人的……喂喂,等等我啊!”

莫妮卡站在原地嚷嚷了一句,但見左勝男並沒有睬她,連陳梓然也奴才兒似的尾隨著左勝男,她“嘁”了一下,跺了跺腳,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