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奸雄得誌

卻說石亨投奔西部邊疆從戎禦敵,由於驍勇善戰,很快便被朝廷擢升為都指揮僉事。

那時兀良哈三衛的寇匪經常騷擾邊境。這天兀良哈首領又率兵進犯邊疆,駐紮在黃牛坡。由於寇匪兵多勢眾,加上地勢險峻,成國公朱勇多次派兵攻打,都铩羽而歸。

這天,成國公朱勇正神色憂愁地在府中踱著,石亨走了進來,說道:“成國公,您是否在為難以擊退兀良哈的黃牛嶺寇匪而憂愁?”

成國公朱勇道:“正是。”

石亨道:“末將心中有一計,不知能不能禦敵?”

成國公朱勇道:“你有退敵計策,不妨說來聽聽。”

於是石亨走近成國公朱勇身旁,在他耳邊說了起來。

成國公朱勇道:“此計可行,不妨試試。”

第二天夜色將黑時,成國公朱勇派出軍隊在黃牛嶺下布陣,並命令士兵猛擊擂鼓,招旗呐喊,作欲進攻狀,以吸引兀良哈的將士。

暗地裏卻派出武功高強的壯士從黃牛嶺兩側攀爬翻越,進入敵營,並殺死敵兵,穿上敵兵的衣服。

這樣雙方對峙了很長一段時間,成國公朱勇和石亨料定那些壯士已經混入了敵營,才止鼓收兵。

第二天晚上,成國公朱勇和石亨率軍秘密向黃牛嶺出發,埋伏在半山草叢之中,這時混入敵營中的那些壯士忽然縱火焚營,並奔相呼喊,明軍攻進軍營來了。

那些兀良哈的將士不由驚恐萬分,亂作一團。這時埋伏在半山腰草叢中的成國公朱勇命令大聲呐喊地掩殺上去。兀良哈寇匪大敗,紛紛棄械逃亡。經過一夜的激戰,兀良哈寇匪死傷殆盡,其首領也受傷突圍遁去。

成國公朱勇大獲全勝,獲牛馬甚眾,便向朝廷傳上捷報,並附說石亨的功勞。英宗大喜,下旨擢升石亨為左參將,輔佐武進伯朱冕守大同。

此時為正統三年,石亨便派人將家中妻小接到大同來住。那石亨之子石彪此時也已經十七八歲了。

這天晚上,石亨和石彪在家中飲酒敘聊。石彪道:“爹才三十多歲,已是大同參將了,看來爹爹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石亨得意地說道:“你且等著瞧,這大同遲早是我們石家的。”說完兩人一陣得意的笑後,石亨道:“彪兒,為父讓你修煉我們祖傳武功秘籍上的武功,你練得怎麽樣了?”

石彪道:“爹爹請放心,孩兒已經練得七八成了,隻差火候而已。”

石亨聽了,說道:“好,好,不過彪兒你記住,現在我們是居人之下,不可鋒芒畢露,要知道收斂,盡量收買人心,知道嗎?”

石彪道:“孩兒知道了。”

不久石彪也從戎禦敵,由於石彪驍勇善戰,多有斬獲,很快便被擢升為都指揮僉事。

時光荏苒,不覺已是正統六年。這天延安邊境傳來警情。武進伯朱冕召來石亨,對他說道:“近日,兀良哈的一名首領又率兵來犯我延安邊境,石將軍可有破敵之策?”

石亨道:“末將心中有一計,不知可行不可行?”

朱冕道:“石將軍不妨說來聽聽。”

於是石亨走近圖桌,指著桌案上的地圖說道:“離延安附近的金山,地勢險峻,可以埋伏士兵、巨石等。末將料那兀良哈的首領並不深諳兵法,我軍可以使詐示不敵,引誘敵軍進入金山山穀中,然後伏擊之,則我軍必勝。”

朱冕聽了,沉吟了一下,說道:“好,就依石將軍之計,不過派誰去誘敵呢?”

石亨道:“末將願往。”

朱冕聽了一怔,說道:“此事凶險,石將軍可想清楚了。”

石亨道:“末將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朱冕道:“好,既然如此,老夫就準了。”

第二天,兀良哈的那名首領正率領軍隊向前行進著,突然旁邊殺出一路人馬來,其首領正是石亨。於是那名兀良哈首領忙命令士兵迎戰。兩軍混戰中,石亨戰了一陣子,佯裝不敵,率領士兵逃向金山。

那名兀良哈首領不知是計,便率軍追擊。等他們進入了金山的一處山穀之中時,已不見了石亨的兵馬。他正在驚疑之中,忽然上麵山頭上呐喊聲四起,緊接著巨石、火箭等齊下。那名兀良哈首領知道中計,想率軍逃離已來不及。隻見敵軍混亂成一團,死傷無數。那名兀良哈首領知道敗局已定,趕緊逃竄。

藏身在山頭叢林中的石亨彎弓向他瞄準,運勁射去,隻見那支利箭已經射中了那名兀良哈首領,但他隻是身子震動一下,那支箭便掉到了地上。

石亨見了,不由一怔,略一思忖,已明白了八九成。於是又彎弓射出一支利箭,隻見那支利箭“嗖”地射進那名兀良哈首領的脖頸之中,那名兀良哈首領頓時墜馬身亡。

又過了一陣子,那些兀良哈士兵已橫屍殆盡,石亨才鳴鼓收兵。

這天晚上,明月當空,石亨正在裏屋踱著,隻見門“嘎”地一聲開了,石彪走了進來。說道:“爹,你找孩兒什麽事?”

石亨道:“你趁著今晚明月皎亮,趕緊到金山山穀中,去找那名今日戰死的兀良哈首領,他身上可能穿著金鏤衣之類的護身寶物,你去把他取回來。”

石彪聽了,領命去了。一段時間後,那石彪果然拿著一件金鏤衣回來,高興地對石亨說道:“爹,有了這件金鏤衣,我們以後還怕誰?”兩人不由又得意地大笑起來。

延安大捷後,武進伯朱冕便向朝廷上傳捷報,很快,朝廷就擢升石亨為都督僉事。

那時守大同的士兵時常會因為分不到軍餉糧食而聚眾兵變,石彪看到此情況後,正統六年,向朝廷上疏,說“邊境軍餉難繼,皇上可以下令分大同左右、玉林、雲川四衛軍,墾淨水坪迤西曠土,官給牛種,可以每年增加糧食一萬八千石。”

正統七年,石亨又上疏朝廷,說道:“大同西路屯堡,皆臨極邊,玉林故城離右衛五十裏,與東勝單於成相接,水草便利,請分軍築壘,防護屯種。”

石亨的兩道奏折,朝廷皆以允行。石亨的就地屯田墾種的政策很快就見成效,由於糧餉充足,大同再也沒有出現過兵變。士兵經過操練,戰鬥力大大地加強了。

不久,石亨又上疏朝廷,認為國製搜將才未廣,請效仿漢、唐製度,設軍謀宏遠、智識絕倫等科目,令人能夠自陳,試驗擢用,不專保舉。朝廷亦允可。

這天石亨、石彪父子在屋中飲酒,隻聽石彪說道:“爹,當今之世,論智勇雙絕者,當推您和楊洪,而楊洪已老,看來不隻這大同遲早是爹的,這天下恐怕……”

石亨聽到這裏,忙止住石彪的話,說道:“彪兒,隔牆有耳,你別胡說。”

石彪道:“本來如此,我哪有胡……”忽然間,石彪的頭像被鑽子鑽進去似地疼痛,不由地倒在地上,雙手抱頭,亂滾亂喊。

石亨被石彪這一幕嚇壞了,忙說道:“彪兒,你怎麽了,你別嚇爹。”

石彪亂滾亂叫道:“爹,頭疼,我頭疼。”

石亨忙叫來下人,扶石彪到榻上,又叫來大夫,那大夫進來後,也診斷不出石彪因何頭疼,眾人一時間束手無策。

石彪頭疼痛地大叫,在榻上直滾,整整經過大約半柱香多的時間,頭痛才慢慢地消失了。

此後,石彪的頭痛症每隔一個月多便發作一次。石亨從京城中請來禦醫,禦醫說是因先天遺傳所致,他本人也束手無策。

於是石亨貼出告示,凡能醫得好石彪頭疼痛症者,重重有賞,但亦無人能治。於是石亨讓石彪退出兵籍,在家休養。

正統十三年,石亨與都督僉事馬麟巡徼塞外,至箭豁山,又大敗兀良哈兵眾,上報朝廷,朝廷再次擢升石亨為都督同知。

這天,石亨又和石彪在內屋飲酒敘聊。隻聽石彪說道:“爹,您現在已經是都督同知了,不知什麽時候才能進都督一職,掌管兵營大軍?”

石亨道:“傻孩子,那都督一職掌有實權,非德才兼備者,朝廷是不會加以委任的。不過這都督一職,爹是誌在必得。”

他呷了一口酒,沉思了一下,說道:“要想晉升都督一職,必須向朝廷特別是兵部尚書於謙表露我們的忠心,隻有朝廷和那兵部尚書於謙認為爹是忠臣,爹才有可能晉升為大同都督,以後的仕途才能平步青雲,那朝廷每年都有派巡按禦史明查暗訪,所以從現在起,我們要加以內斂,不可放肆,要愛護百姓,關注民生疾苦,明白嗎?”

石彪聽了笑了一下,他明白石亨所說的惡“愛護百姓,關注民生疾苦”的真正含義,於是說道:“爹,孩兒知道怎麽配合您的。”

兩人聊到深夜,才各自回房睡去。

這天,石亨和石彪又在內屋飲酒敘聊,隻聽石亨說道:“彪兒,這兩天可曾聽到什麽大事?”

石彪道:“要說大事,爹指的可是大同的那些貪官汙吏在圈地,和無地的農民正鬧得慌呢?”

石亨道:“不錯,這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我們不可錯過。”

石彪道:“爹,您的意思是要參與此事?”

石亨道:“不錯。”

石彪道:“那爹是想和那些貪官汙吏一同圈地了?”

石亨道:“傻孩子,爹怎麽會那麽傻,爹是要阻止那些貪官汙吏圈地。”

石彪道:“爹,不可,您可知那些貪官汙吏之所以敢如此胡作非為,背後當然是有靠山的。”

石亨道:“爹當然知道,他們背後有皇親國戚,更重要的是有司禮太監王振為靠山?”

石彪道:“且不說那些皇親國戚,就那個閹監王振,此人權傾朝野,炙手可熱,爹還要與他們為敵,豈不是往老虎嘴邊拔胡須。”

石亨道:“正是這個時候,我們必須讓朝廷知道我們的立場,特別是讓兵部尚書於謙這個大忠臣知道我們的立場,這對於爹以後的仕途是極為重要的,看吧,王振這個閹豎現在是權傾朝野,但他遭殺身之禍或被驅趕出京城的日子不遠了。爹心中十分相信爹押的這個寶是十分正確的。”

石彪道:“可是爹要阻止大同那些貪官汙吏圈地,也應該向都督宋瑛和朱冕報告,讓他們處理才是啊。”

石亨笑道:“爹早就知道宋瑛和朱冕忌憚王振和那些與王振勾結的皇親國戚,所以特地向他們報告,他們支吾推搪,於是爹就替他們自己承擔下來了。”

石彪道:“好,既然爹主意已定,孩兒會配合爹爹的。”

兩人聊了很久才散去。

這天晚上,那些被大同的貪官汙吏圈走土地無地可耕可住的農民自發地聚集在知府門口抗議。

隻見知府門口黑壓壓的一片人群。這群人情緒十分洶湧緊張,高喊著:“打倒貪官汙吏,還我土地”、“堅決抵抗圈地,還我土地”。

這群人高聲大喊了一陣子,正要湧進知府府,這時來了一批人,隻見為首的是一個四五十歲,身材魁梧的將軍,緊跟著一個二十多歲公子哥打扮的青年,他們身後是一些官兵。這些人正是石亨、石彪及他們的手下隨從。

隻見石亨走上知府門口的石階,高聲說道:“大同的父老鄉親們,本官是鎮守大同的都督同知石亨,請大家靜一靜,本官有話要說。”

於是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

隻聽石亨說道:“本官知道各位父老鄉親是為了土地被貪官汙吏圈走才到知府府上來抗議請願,對此,本官深為同情,這件事也關係到大同邊疆的穩定,不過你們位卑人微,現在就讓本官來替你們向知府大人請願談判,本官一定給鄉親們一個滿意的答複,鄉親們覺得如何?”

他的話一落聲,人群中便紛紛私自議論起來。

隻聽一個農夫道:“好,我們相信都督同知石大人,就請石大人為我們說話,我們將感激不盡。”

這個農夫的話剛一落聲,人群中立刻群情洶湧,紛紛表示附和。

石亨又說道:“那請鄉親們暫且安靜一下,本官這就去向知府大人商談圈地之事。”

於是石亨走進知府府,和知府商談起來。石亨以朝廷律例相警告,那個知府害怕起來,便答應明天和其他的圈走農民土地的官吏商談一下,歸還農民土地。

於是石亨走出了知府門,把商談結果具體相告,那些聚在知府門口抗議的農民才相繼回去了。

石亨和石彪及隨從也回到自己府中。石彪道:“爹,那些貪官汙吏這麽容易就答應把圈走的土地歸還農民?”

石亨道:“他們哪有這麽情願,他們暫時緩和一下氣氛,暗中向朝廷中的王振和相關的皇親國戚相告,請他們出麵平定這群農民。爹正等著他們這一招呢。”

果然兩三天以後,那些等待那些貪官汙吏歸還他們土地的農民見沒了結果,便聚集到石亨的府上,抗議請願。

石亨聽到府門口的喧嘩聲,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於是走出門口,安定了那群請願的農民後,說道:“各位父老鄉親,本官知道那些貪官汙吏沒有歸還你們土地,這是因為他們在朝中有大靠山,本官這就準備向皇上奏明此事,向於謙於大人奏明此事,請鄉親們相信本官,不出幾天,必有回複,請鄉親們相信本官。”

於是人群中又紛紛議論起來。一個農民大聲說道:“我們相信石大人。”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於是石亨請他們暫且回去了。

送走抗議的農民後,石亨來到內室,寫了一份奏折和一封信函,派人立刻向朝廷內閣和於謙住處送去。

於謙收到石亨的信函,打開一看,隻見石亨在信中寫到:“近來大同發生圈地之事,大批農民無地可耕,無家可歸,流離失所。下官知道這牽連到朝中的權貴和皇親國戚,下官也聽說江浙一帶也發生圈地之事,大批無地可耕、無家可歸的百姓聚嘯山林,做起了土匪。這雖是政事,但自古軍政本是一家,要是大同的無地農民也占據山林,做起了土匪,或者和外寇也先相勾結,那邊疆形勢就危急。下官向都督宋瑛和朱冕提及此事,他們都不願管。下官隻好獨自承擔下來。下官知道這勢必得罪閹監王振等權貴,但下官也顧不上這些了,下官已有奏折上奏皇上,懇請尚書大人協助下官向皇上奏明此事,讓皇上速作決斷,早日還大同百姓一個安定的生活,還邊疆大同一個安定的局麵,下官不勝感激。”

於謙看完書信,感慨地說道:“這石亨能不懼王振這幫權貴,愛護百姓,盡忠職守,真是難得,我大明缺的就是這樣的人才啊。”

很快英宗查明了圈地之事,下旨嚴懲那些貪官汙吏,並下令歸還被圈走土地的農民的土地。於是大同百姓人人讚頌石亨,且送了一幅橫匾,上書“忠君愛民”,懸掛於石亨府上。

這天,石亨和石彪又在內屋飲酒敘聊。隻聽石彪說道:“爹,上次圈地那件事,你做得實在漂亮,孩兒十分佩服。”

石亨得意地說道:“是嗎,這不,現在又有一個機會,可以表現我們的愛護百姓,關注民生疾苦之心了。”

石彪聽了一怔,說道:“爹,您指的是哪件事?”

石亨道:“這幾年大同幹旱少雨,特別是這幾個月,就幾乎沒下過什麽雨。農民的田間莊稼作物一定欠收,又如何交納得起官府的田租賦稅。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我們可以加以利用。”

石彪道:“那爹有何計策,說給孩兒聽聽,孩兒也好加以配合。”

於是石亨和石彪密謀了起來。

這天石彪聽說大同的知縣要去農民家中或地頭上收取田租賦稅,便帶了幾個隨從來到田地間。

隻見那個知縣和那些衙差正氣勢洶洶地要田間上的農民交納足夠的田租賦稅,田間的農民個個愁眉苦臉,懇求知縣大人減免田租賦稅。那知縣就是不肯,雙方正僵持著。

石彪見狀,走過去說道:“知縣大人,大同近來久旱無雨,想必知縣大人也是知道,農民們已經辛苦得夠嗆了,他們為了交足賦稅,甚至自己吃起了樹皮草根,知縣大人何必再逼迫這些貧苦農民,就減免他們的田租賦稅吧。”

那知縣聽了,看了一下石彪,說道:“你是什麽人,竟敢說出這等話來?”

石彪旁邊的隨從忙說道:“我們公子是鎮守大同邊疆的都督同知石亨的愛子。”

那知縣一聽對方竟是都督同知石亨的兒子,忙卑謙起來,說道:“石公子,下官也有苦難訴啊,你想,若是減免了他們的田租賦稅,那下官又如何向朝廷交代,向皇上交代啊。”

石彪道:“你們且放心,這件事我爹已經知曉,他正在上奏朝廷大同農民的苦境,請皇上減免大同百姓的田租賦稅。”

那知縣聽了,說道:“既然如此,看在都督同知大人的麵上,下官就延遲一些日子,再來收取田租賦稅,等著皇上降下聖旨再說。”說完辭別了石彪,帶著衙差回去了。

那些農民感激涕零,忙跪了下來,大謝石彪。

石彪道:“你們要謝就謝我爹,這是我爹的主意。”

那些百姓紛紛磕頭道:“多謝都督同知石大人,石大人真是我們大同百姓的活菩薩啊。”

石彪心中一陣得意,帶著隨從回去了。

到了石府,石彪向石亨說了剛才的事情的經過。石亨說道:“好,彪兒,這件事做得好。接下來,你可派人到街上貼出告示,就說我們石府每隔一個月的初五和二十五,開始施粥賑濟饑民。爹也要向朝廷和尚書於謙上奏這件事了。”

於是石亨和石彪分別執行計劃去了。

那些大同的饑民們看到石府的施粥賑濟饑民的告示後,第二天就是初五這一天,便早早地在石府門口排起了長龍。

石亨命人按時施粥。那些饑民陸陸續續地盛完粥走了。這時石亨走了出來,隻見一名老太婆剛盛完粥,滿臉的高興,不料被地上的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摔倒了,盛的粥撒了一地,她心中正悲傷著,。

石亨走了過來,扶起那個老太婆,命令下人再盛一碗粥給那個老太婆。那老太婆感激萬分。

於是大同的很多人都讚頌都督同知石亨。

在石府施粥賑濟饑民的同時,石亨寫了一道奏折和一封書函,分別上奏英宗和寄給兵部尚書於謙。

在奏折中,石亨指出大同近年久旱無雨,農民很多農作物顆粒無收,實難足額上交田租賦稅,請皇上和朝廷減免大同農民的田租賦稅。

在寄給於謙的書信中,石亨動情地寫道:“近年大同久旱無雨,很多農作物顆粒無收,農民掙紮在死亡邊緣。走在大同的街頭和田間,看著街頭成群的衣衫襤褸的饑民,攜著廋骨嶙峋的苦叫著的幼兒在乞討;見著田間地頭,大批廋若幹柴的饑民在搶著吃草根樹皮,心中實在不忍。而知縣卻照舊催交田租賦稅,以致大同人心浮動,這就危及大同邊疆的安定,故而末將向皇上陳詞大同百姓的苦狀,請皇上減免大同農民的田租賦稅,也寄函於於大人,希望於大人能在皇上身旁幫忙多多進諫,下官不勝感激。此事末將也曾向都督宋瑛和總兵官朱冕提及,他們也同意末將向皇上和朝廷上疏陳說。”

於謙讀完石亨的書函後,心中很是感動。於是就進諫英宗,英宗準許,下旨減免大同農民的田租賦稅。

那石亨所做的一切,也都被朝廷派來的巡按禦史訪查到,並報告與於謙。

這天,石亨正在內屋飲酒獨酌,石彪又點匆忙地走了進來,對石亨說道:“爹,有一點麻煩事要勞煩您了。”

石亨道:“彪兒,出了什麽事?”

石彪道:“一個月前,千戶候王斌帶著他的一位親戚來見我,他們向我奉上了一箱珠寶,讓我釋放犯了死罪的尚在牢中的他的親戚的弟弟。我想那王斌是爹爹的忠實手下,又一見那箱珠寶,心中一喜,便去牢中,打著爹的名義,偷偷釋放了那名死囚犯。可是這件事那軍中主簿顧進忠知道,並記錄下來。今日王斌向我提及此事,說幾天後那主簿顧進忠就要將此事上報給宋瑛和朱冕,故孩兒進來向您討個主意。”

石亨聽了,怒道:“你這混帳東西,盡給爹捅簍子。”

石彪道:“爹,這事已發生,您現在怒也沒有用。爹,要不要索性咱們把那主簿顧進忠給做了?”

石亨道:“不行,顧進忠死了,那宋瑛和朱冕肯定能查得到。”

石彪道:“那爹,咱們該怎麽辦?”

石亨沉吟了一下,說道:“你先出去,此事讓爹來想辦法。”

於是石彪出去了,石亨在內室來回踱著。

這時,宋瑛和朱冕派人來,對石亨說有軍情要石亨前去商議,於是石亨去了。

原來,此時兀良哈三衛已經歸附瓦剌也先。正統十四年秋,也先大舉進犯大同,殺死大同參將吳浩,進駐陽和口西北的貓兒莊,故宋瑛和朱冕派人來召石亨去商議軍情和對策。

隻聽那宋瑛把戰況講了一下,說道:“石將軍,你可有破敵之策?”

石亨道:“我們可以先派人在夜晚混入敵營,等到第二天夜晚再焚燒敵營,營造混亂聲勢,然後我們埋伏在附近的大軍再一舉擊潰也先敵軍。”

宋瑛道:“石將軍這個計策可行,朱總兵,你有什麽意見嗎?”

朱冕道:“末將也讚同石將軍的計策,但這次行軍行動,必須嚴格保密,因為我軍行進途中會經過葫蘆穀,那是個容易埋伏的死地。”

宋瑛聽後,便采取了石亨的計策,並要求參會之人嚴格保守軍事機密。

散會後,石亨在自己的府中內堂招來石彪,說道:“彪兒,時間緊急,你馬上單身潛入也先軍營,把這封信函送到也先那兒,記住,小心行事,千萬不可暴露身份。爹有事要出去一下,你現在也別問那麽多,辦完事回來就呆在這間內室裏,我們到時候再商談。”

說完遞給石彪一封信函,石彪接過信函辦事去了。

卻說也先自進駐貓兒莊之後,這天晚上正獨自在軍營中參詳地形敵情,忽然發覺背後有東西射來,忙閃身避過,隻見一支金鏢射入木璧上,也先忙轉頭向營外看去,隻見一個黑影已消逝在茫茫夜色中。

也先回頭再看那支金鏢,隻見金鏢上夾帶著一封信函,便走過去拔出金鏢,取下信函,打開一看,隻見信上寫道:“明天大同軍隊經過葫蘆穀,可伏兵殺之。”

也先看了,心中大喜,知道大同明軍中有人在暗中幫助自己,便布置了下去。

那向也先射出夾帶信函的金鏢之人正是石彪。石彪辦完事便回府,呆了很久,還不見石亨回來,正納悶著,石亨推門進來。

石彪道:“爹,您要我辦的到底是什麽事?”

石亨把門關好,來到桌邊坐了下來,倒了一盅酒呷了一口,說道:“爹這次準備把宋瑛、朱冕和那顧進忠一同除掉,以撫平你捅出的簍子。那宋瑛和朱冕終日騎在爹頭上作威作福,爹早就看不慣了,有宋瑛和朱冕在,爹何時才能當上大同都督。”

石亨說完,把心中的計劃向石彪大略地說了一遍。原來石亨算準明日大同軍隊進軍貓兒莊必經過葫蘆穀,於是派石彪暗中通知也先,好讓也先半路埋伏殺了宋瑛、朱冕和顧進忠等人。

石彪聽石亨這麽一說,先是大為高興,繼而皺起了眉頭,說道:“這樣不行啊,爹。明日你也隨軍經過葫蘆穀,這樣自己也不是和宋瑛朱冕他們一樣去送死嗎?”

石亨笑道:“傻孩子,你忘了爹有件寶貝———金鏤衣了。”

石彪一聽,馬上高興起來,可又一思慮,說道:“爹,您雖然有金鏤衣,可孩兒還是覺得太危險了。”

石亨道:“彪兒,您放心,爹剛才去察看了一下那葫蘆穀的地形,在穀底的石壁上有一個剛好容一人的大洞,有了這個大洞,爹應該不會有事。”

石彪聽後,沉思了一下,又說道:“不行啊,爹,這宋瑛和朱冕要是這樣死了,大同軍隊大敗,您就算不死,也必然被貶降至底層,那爹這幾年來的心血不是白費了?”

石亨道:“傻孩子,這個爹自然也考慮到了,不過我們眼光要放長遠些,現在朝中能堪任鎮守邊疆的將領隻有楊洪和爹,楊洪,他守宣府,這次宋瑛和朱冕一死,這大同都督舍爹其誰?何況爹還深得兵部尚書於謙的信任。你看吧,即使這次大同軍隊全軍覆沒,爹可能被貶至去募兵自効,但不遠的將來,爹一定是大同的都督。”

石彪想了想,說道:“孩兒相信爹,爹您做事一向深謀遠慮。”

石亨聽了,哈哈大笑起來。笑完說道:“彪兒,明日大軍一走,你就去衙門把主簿顧進忠的那本記有你放走死囚犯的文件簿取走焚掉,知道嗎?”

石彪道:“孩兒明白。”

第二天,大同都督宋瑛率領朱冕、石亨、顧進忠等將士向貓兒莊方向出發,經過葫蘆穀時,大同軍隊正在走著,忽然山頭上紛紛樹起瓦剌的旗幟,伴隨著是呐喊聲大起。宋瑛和朱冕一見,心道不好,中了埋伏了。

說時遲,那時快,埋伏在山頭上的瓦剌士兵紛紛向山穀中推下巨石,射下火箭等,頓時,葫蘆穀底的明軍大亂,紛紛逃竄,轉眼間死傷無數。

那石亨親眼見著主簿顧進忠脖頸中箭,倒地身亡。那宋瑛和朱冕知道敗局已定,便也驅馬逃竄。這時朱冕的左右胸中分別中箭,墜馬落地,石亨左臂也中了一箭,也墜下馬。

石亨奔到朱冕身邊,搖著朱冕的身子,叫道:“朱總兵,朱總兵……”隻見朱冕嘴角溢血,毫無反應,已然死去。石亨見了,臉上露出一絲陰笑。

這時,宋瑛跨下馬,跑到石亨身邊,指著山穀石壁的一個大洞,說道:“石將軍,那邊有個山洞,我們且過去躲一躲。”說完便先奔向那個山洞。

石亨在後迅速地從地上拾起一支長箭放入袖中,也跟隨宋瑛奔向那山洞,到了洞口時,石亨對宋瑛道:“宋都督小心。”

宋瑛以為有箭射來,正要轉身,石亨迅速取出那支長箭,刺入宋瑛的腹部,宋瑛本能地握住那支長箭,口中溢出鮮血,瞪著石亨,說道:“石亨,你好狠毒……”慢慢地倒地而亡。

石亨嘿嘿地陰笑起來,見宋瑛已死,便鑽進那個山洞,用身子擋住洞口,雖然身子被射了數箭,但由於有金鏤衣護身,這次葫蘆穀大戰,大同明軍全軍覆沒,隻有石亨生還。

陽和口慘敗的消息傳到朝廷後,英宗大怒,下令解除石亨的都督同知的官職,貶降到底層募兵以自効。

陽和口慘敗沒過幾日,那奸閹王振欲圖邊功,於是慫恿英宗親自帶兵出征。那英宗自幼聽慣了王振的話,也希望自己能和太祖、永樂帝那樣建功立業。於是不顧兵部尚書於謙、侍郎鄺野等眾大臣的勸諫,倉促間湊集五十萬大軍於正統十四年七月親自出征前線。

那瓦剌太師也先探得消息後,召集眾將領商議軍情。隻聽也先說道:“諸位愛將,這次明軍號稱出兵五十萬,但都是倉促間湊集起來的,戰鬥力並不強,且戰線拉得過長,首尾不能兼顧,所以咱們不必害怕,且明軍悉聽王振指揮,那王振是個太監,不諳軍事,又喜好功炫耀,自以為兵多將廣,狂妄自大。塞北多有可埋伏之地,我們可以佯裝驚退,引誘王振進入伏地,再各個擊破,諸位愛將以為如何?”

瓦剌的阿拉等諸將領聽了紛紛讚成也先的計策。

那王振和英宗率領大軍到達大同,見瓦剌軍隊消失得無影無蹤,以為也先害怕,退縮回去,不由狂妄起來,便下令士兵追擊瓦剌軍。

明軍追到陽和口,見到葫蘆穀至陽和口一帶屍橫遍野,心中不由地驚懼起來。這時前線的太監郭敬向王振密報,說也先兵多將廣,驍勇銳利,不宜追擊,否則必定中計。王振聽了驚懼起來,下令退兵。

那也先聽說王振退兵,察明明軍易道北行,指揮混亂,料定不是誘敵之舉,便放棄誘伏之計策,率軍追擊,大敗大明後衛吳克忠、吳克勤部。

王振聽說也先軍隊追來,便派成國公朱勇去迎敵。也先料準成國公必經鷂兒嶺,便在鷂兒嶺埋下伏兵,成國公朱勇一時不慎,五萬大軍在鷂兒嶺全軍覆沒。

王振和英宗不聽鄺野等大臣勸諫進入懷來城,以避危險,而是率軍進駐土木堡。這土木堡四麵環山,找水源甚是困難,明軍此時經過長期行軍,又餓又渴,兵力較為渙散。

也先研究了地形之後,迅速命令士兵占領土木堡的西南、西北部,以控製水源。又派兵包圍土木堡。

隨後召集眾將領商議軍情,隻聽部將阿拉說道:“太師,那明軍現在是又饑又渴,戰鬥力甚弱,我們不如集中兵力攻打,必勝。”

眾將領也紛紛讚成阿拉的意見。也先沉思了一下,說道:“那明軍雖然現在是又饑又渴,但兵力甚眾,還有防禦之力,我們這時攻打明軍,必然激起他們的鬥誌和凝聚力。本太師有一計,可徹底搞垮明軍戰鬥力。”

眾將領紛紛問是何計策。也先道:“再過兩天,讓明軍更加饑渴難耐,然後我們可以佯裝退兵,派人通知王振,讓王振派人到我軍軍營裏議和。那明軍士兵聽說我軍議和要退,必然四下哄散,去尋找水源,我軍則正好集中兵力,一舉擊潰他們。”

眾將領聽後,紛紛讚好。於是也先命令下去,依計行事。

那王振見也先派人通知議和,還以為也先懼怕明朝,於是派人去也先軍營議和。土木堡的明軍聽說也先要撤退,便紛紛四下尋找水源,一下子,隻見兵馬大混亂,人馬相雜踏。

這時也先和眾將領率兵直擊過來,明軍大敗,死傷殆盡。王振正一個人驚慌失措著,侍衛樊忠一直痛恨奸閹王振,便一錘過去,王振頭顱破碎而亡。那樊忠殺了王振後,便直衝過去殺敵,被亂箭射死。

於是也先命人擄走英宗。在混戰中,英國公張輔、戶部尚書王佐、兵部侍郎鄺野等眾大臣均喪命。這便是震驚朝野的“土木堡之變”。

土木堡之變後,郕王監國。這天在金鑾殿上,兵部尚書於謙奏道:“土木堡之變後,也先馬上就要攻到京城,請郕王速召集勤王之師,日夜加緊操練,以保京城安危。”

這時,侍講徐珵道:“京師的老弱病殘加起來也不過十萬,而也先有十多萬精銳之師,試想這京城如何能保得住,臣以為還是遷都南京。”

於謙聽了,厲聲斥道:“哪個敢倡議遷都?誰敢倡議遷都,就該拉出斬了,試想這京師乃天下根本,京師一垮,大事便去。北宋南遷杭州就是前車之鑒。請郕王速召集勤王之師,誓死保衛京城。”

尚書胡瀅,都禦史王直等人也附和。於是郕王接受於謙等人建議,誓死保衛京城。

於謙又上前奏道:“郕王,要打勝京城一戰,固然需要一支勤王之師,但更需要有將才輔佐,請郕王擢拔石亨為都督,掌管五營大軍,調兵布陣,以抵擋也先。”

都禦史王直上前奏道:“那石亨雖然是個將才,但此人的人品德行暫不清楚,且他是帶罪之身,都督一職責任重大,還請郕王三思。”

於謙道:“此刻正值朝廷用人之際,那石亨是個難得的將才,棄之不用,實不明智,而且以臣觀之,石亨此人頗是忠心,也先攻打京城在即,請郕王速作決斷。”

郕王道:“好,就聽於尚書所言,擢升石亨為都督,封武清伯,暫管五營兵馬。”

很快,也先攻破紫荊關,直逼京都。在於謙親自督軍之下,石亨英勇作戰,配合大將陶瑾、高禮、孫鏜等人,終於擊退了也先的瓦剌大軍。

幾個月後,郕王登基,是為景帝。景泰元年,朝廷擢升石亨為大同都督,鎮守邊疆。那石亨成了大同都督後,不久,石彪便凶心畢露,肆意妄為起來。

於是這天,石彪領著七八名手下闖進這陳姓農戶家中。這陳姓農戶家中隻有一個老農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兒子相依為命。這天這陳姓老農和他的兒子剛好在家。那陳姓老農一見是官府中人進屋,忙搬椅沏茶招待起來。

那石亨呷了一口茶,便噴了出來,把茶杯摔碎,說道:“你這是什麽茶?”接著對陳姓老農說道:“陳老漢,本公子今日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來是請你們父子讓出這間破宅,我給你們十兩銀子,你們現在就搬走。”說完讓隨從扔下十兩銀子。

那陳姓老農一聽,知道事情不好,忙說道:“公子,你不能這樣做啊,你這麽做,不是要讓我們父子淪為乞丐嗎?”

那石彪一聽,煩了起來,站起來喝道:“本公子不跟你羅嗦,你們拿了銀子,馬上給我滾開。”

那陳姓老農跪在石彪跟前,懇求道:“公子,你發發善心,放我們父子倆一馬吧。”

石彪聽了不耐煩,飛起一腳,便把那陳姓老農踢得老遠。那陳姓老農本來身子骨就不好,被石彪這麽一踢,頓時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那陳姓老農的兒子見了,忙跑到其父身邊,哭道:“爹爹,您醒醒,您怎麽了?”那陳姓老農隻是昏迷不醒。

那陳姓老農的兒子叫了一陣爹後,便揮拳衝向石彪,叫道:“你們這群惡賊,我跟你們拚了。”一拳向石彪臉上擊去。

石彪輕輕一舉手,便捏住那陳姓老農兒子的手臂,用力一扭,那陳姓老農兒子的右手臂頓時脫臼,疼得大叫起來。

石彪又揮起一腳,也把那陳姓老農的兒子踢得老遠,那陳姓老農的兒子也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石彪對下人道:“把他們連帶這些銀子扔到街上去。”下人遵命辦去了。

於是石彪命令下人拆了那陳姓老農的破宅,重新建造宅院。

一次,石彪和下人在郊外閑玩,路過一個山村的一條小徑時,忽然聽見前麵笙簫和鳴,隻見一群人正抬著轎子來嫁新娘。

那轎子經過石彪他們身旁時,轎子中的新娘子用手輕輕撥開了一些轎簾,露出嬌美的容顏。

石彪正好見著,不由一呆。那一群人抬著轎子走了,快到新郎家時,石彪色心大起,對下人叫道:“你們過去,把那新娘子抬到我的別院去。”

那些手下領命,跑過去和那些轎夫打了起來。那新郎家中見有人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新娘子,便跑過去相助那些轎夫。

石彪等不耐煩了,便施展輕功飛過去,使出連環腳。隻見那些轎夫和相助轎夫的新郎家中人個個胸口中了石彪的腳踢,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直叫喊著。

這時新郎跑過來,叫道:“你這個惡賊,我跟你們拚了。”直揮拳衝向石彪。石彪見了還不等那新郎近身,便揮起一腳,直踢向那新郎的胸口,那新郎向後跌去,口吐鮮血,昏了過去。

石彪胡作非為之事,很快就有人上書給兵部尚書於謙,於謙打探清楚後,大怒,命令手下趕往大同。那時石亨不在場,於謙的手下士兵便把石彪押往了京城。

在京城的衙門上,於謙細數了石彪的罪行,下令將石彪重重杖責四十大板。石彪雖有武功,但他不敢對撞於謙,隻好讓於謙的手下杖責四十大板後,押入大牢之中。

石亨聽說了此事,沉思了一下,便親自來到受石彪殘暴的百姓家中,向他們謝罪,並奉上了大量的銀子作為賠償。

之後,石亨便前往京城,拜見了兵部尚書於謙。在於謙的內堂上,於謙說道:“石都督這次來是為兒子求情的吧?”

石亨道:“說實話,下官和石彪畢竟是父子,舔犢之情還是有點。但王子犯法尚與民同罪,下官身為朝廷大臣,又豈能偏袒兒子,縱容惡行,置朝綱國法於不顧呢?這次於大人就依律嚴懲犬兒吧。這個逆子,仗著自己的爹是朝廷大臣,便肆意妄為,殘害百姓,如果不給他一點懲罰,讓他清醒清醒,遲早要闖出大禍來。”

於謙聽了,說道:“石都督能這麽想,實令人感動,也讓老夫很欣慰。”

石亨道:“其實於大人算是手下留情了。下官來京城之前,去看望過那幾位被犬兒殘暴的百姓,向他們當麵道歉過,也給了他們一些銀子,但下官知道,這永遠不能補償犬兒犯下的罪過,特別是那個新娘,遭此打擊,人變得有些癡呆,恍惚,下官心裏難受啊,我石家怎麽就出了這樣一個逆子。也許怪就怪下官長期在邊關禦敵,疏於教導兒子了。”

於謙聽了,心裏頗是感動,也有些欽佩石亨為人的剛正。

石亨道:“下官這次本不想來京城,但考慮了很久,還是來了,算是看看犬兒吧。”

石亨與於謙聊了一陣子後,便去牢中看望石彪。在牢中,石彪見了石亨,忙大叫道:“爹爹,救我,救救彪兒。”

石亨顯出氣憤的神色,喝道:“你這個逆子,還想為父來救你,你在牢中好好反醒反醒吧。”說完看了一會兒石彪,便離去了。

原來這石亨奸猾得很。他知道於謙已經給石彪用刑了,而且關押在牢中遲早會出來的,而且於謙這人曆來剛正無私,再去求他也無用,而且之前演的戲反而白演了。於是便趁此機會,在於謙麵前表露一下自己的正直忠心,好有利於以後的仕途。

那石彪被關押在牢中一個多月後,由於患有頭痛症,於謙也念及石彪守衛邊疆有功,擔心石彪的事會影響石亨守邊疆,便放石彪回大同去了。

石亨道:“那爹又能怎麽樣?”

石彪道:“爹,現在您手握兵權,何不暗中積蓄力量,伺機舉兵攻入京城,到那時天下便是咱們石家的了,還怕那個於謙不成?”

石亨聽了一驚,喝道:“彪兒,你怎麽敢說這樣的話,你可知,這是要滅九族的。”

石彪道:“爹,現在是上天賜予我們石家機遇,難道您就甘於久居人下,爹,您不可當斷不斷啊。”

石亨喝道:“你知道什麽,做皇帝是要有天命的。”

石彪聽了,沉默不語。

這天中午,石彪躺在內室的榻上睡著,忽然間發覺自己起身走向庭院裏,略一抬頭,隻見整座石府充溢著金黃之氣,向天空輻射而去。

他正在驚訝間,忽然發覺整座石府搖晃起來,他大驚,忙叫道:“來人呐,快來人呐。”不覺醒來,發覺原來是石彪在搖晃他起來。

隻聽石彪說道:“爹,娘有事找你。”

石亨沉疑了一下,便去他夫人那兒了。回來時,見石彪還沒走,便對石彪談起了剛才奇怪的夢。

石彪聽了說道:“爹城西金光寺門口有一位張半仙,自稱是龍虎山張天師的傳人,聽說此人相卜十分精準,也精於解各種夢兆,我們不妨請他來解解爹剛才的夢,如何?”

石亨沉吟了一下,點頭答應。

於是石亨親自和隨從請來了那位張半仙。到了石府內室,石亨將剛才之夢說了一遍,對那位張半仙說道:“道長,本官剛才之夢,可是有什麽先兆?”

那張半仙聽了,沉思了一下,說道:“石大人,請斥退左右下人,貧道才敢說。”

石亨道:“道長盡管直言,這裏除了犬子,沒有其他人。”

那張半仙道:“不瞞大人,您剛才在夢中所見的金黃之氣,實乃天子之氣,你們石家可能要出真龍天子了。”

石亨聽了說道:“道長此言當真?”

張半仙道:“請你們坐定,讓貧道看看你們的相運。”

於是石亨和石彪坐定,讓那張半仙觀相,一會兒後,那張半仙說道:“沒錯,石大人及石公子都是大富大貴之相,此事應該錯不了。”

石彪大為驚喜,喚來下人賞了張半仙二十兩銀子,那張半仙一離石府,便乘馬車離開了大同,在路上自言自語道:“這石家要坍塌了,竟敢起篡位之心。”

石彪送走了張半仙後,回來跟石亨說道:“爹,現在是上天示意,咱們不能再優柔寡斷了。”

石亨道:“既然是天意,石某人我就要博它一搏。”於是對石彪道:“彪兒,舉旗造反之事不可急莽,必須從長計議。其實爹早想過了,要想舉兵攻入京城,必須先在大同培植自己的黨羽,剪除異己。還有,眼下有一個好機會,就是那英宗為瓦剌所俘,但瓦剌是不敢和大明為敵的,一旦英宗回朝,和景帝便有皇位之爭,那於謙等一批大臣是景帝的心腹,隻要我們幫助英宗複位,那時就可以扳倒於謙那班大臣,而且我們也會權傾朝野,再裏外相呼應,天下一定可得。”

石亨道:“那兵部尚書於謙設立團營,命楊洪為提督,充總兵官。那楊洪年已老邁,其若去,提督總兵一職,很可能就是爹了,若是爹做了提督充總兵官,就有機會在京城接觸到皇上,而且那時爹手握兵權,擁立英宗複位也就有可能。”

石彪道:“爹,那咱們下一步該如何進行?”

石亨道:“爹想過了,舉旗造反需要大量經費,我們可以派人到江南地帶暗中製販私鹽給北方鹽梟以牟取暴利。那盧昭此人有勇有謀,且一向對我們忠心耿耿,我們也有恩於他,而且此次京城保衛戰,盧昭作戰十分英勇,斬敵頗多。江南此時正防禦倭寇,我們可暗中向朝廷大臣行賄,讓他們安排盧昭到江南浙江等地做都指揮使,暗中製販私鹽,等我們有了足夠的經費後,再伺機行事。”

石彪聽了躍躍欲試,說道:“爹爹深謀遠慮,孩兒佩服之極。”

石亨道:“彪兒,要成大事,就必須懂得收斂,不可肆意妄為,明白嗎?”

石彪道:“孩兒知道了。”

石亨道:“爹明天準備請青海一梟呂中來相助我們,這呂中是爹的結拜兄弟,且有恩於爹,日後也大有用武之地,你要對他恭敬一點,知道嗎?”

石彪道:“孩兒知道了。”

石亨道:“還有,那個張半仙知道咱們的秘密,不能讓他活著。”

石彪道:“孩兒明白,孩兒這就派人將他暗中做掉。”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各自辦事去了。

那張半仙雖然逃出了大同,但在南下的路上就被石彪派出的手下暗中殺害了。過了幾天,青海一梟呂中便來到大同,石亨讓他做自己的貼身侍衛,暗地裏仍以兄弟對待。

卻說瓦剌軍擄走了英宗之後,瓦剌大汗脫脫不花有感於明朝有恩於瓦剌族,便對英宗以禮相待,不久便送英宗回朝了。

這天,石彪從外麵回來,忽然發現府中多了一些瓦剌士兵,他走進議事大堂,看見石亨正和一個瓦剌兵首領商談著。

隻見那個瓦剌士兵首領好像跟石亨談完了,站起來對石亨說道:“石都督,那此事就托交與你了,我等回去複命了。”

石亨也站起來說道:“各位盡管放心,本都督一定完成貴國使團的使命。”

於是那個瓦剌士兵首領帶領那些瓦剌兵走了。

石彪看見後,便走過去向石亨說道:“爹,這是怎麽回事?”

石亨便向石彪解釋了一番。

原來土木堡之變,英宗被虜後,瓦剌大汗脫脫不花等對英宗禮待有加,且建議將脫脫不花的妹妹哈斯其其格嫁給英宗,英宗答應了。英宗回到大明後,脫脫不花便踐行諾言,將其妹妹哈斯其其格送至大同,欲由大同都督轉送其妹妹至京城。

這天夜晚,石彪支開侍衛,一個人闖進了哈斯其其格的廂房。哈斯其其格正在梳妝,見有人闖進來,便轉身喝到:“你是什麽人,想幹什麽?”

石彪笑道:“問本公子是誰,告訴你也無妨,本公子便是大同都督的兒子,美人兒,咱們快快銷魂一番吧。”

哈斯其其格喝道:“大膽**賊,你可知我是誰?”

石彪笑道:“你不就是想成為英宗妃子的瓦剌大汗的妹妹嘛。”

哈斯其其格喝道:“大膽**賊,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還敢如此放肆?”

石彪道:“放肆,告訴你,在這大同,還沒有本公子不敢做之事。”說完便撲向哈斯其其格,不管她如何掙紮反抗,硬是把她摁在榻上,剝了她的衣衫,強奸了她。

第二天,石彪來到石亨麵前,對石亨說讓他來護送哈斯其其格入京城獻給英宗。石亨同意了。哪知石彪將哈斯其其格轉送到郊外的一間別苑,盡情**樂,**樂夠了,便叫手下王斌等人將哈斯其其格轉送到江南的一間妓院賣了。此事石亨並不知曉。

這天,石彪在幾個隨從的陪同下經過一個山穀時,看見山穀底躺著兩個身穿紅色僧袍的喇嘛僧人,一個圓臉,一個方臉,好像是與人動手受了傷,嘴角還溢著血,正昏迷著。

石彪沉吟了一下,便命下人把他們抬回府第。經過一番治療後,那兩名喇嘛僧人醒了過來,睜眼看到石彪等人。

那個圓臉的喇嘛說道:“是你救了我們?”

石彪見這兩個喇嘛一臉傻乎乎的樣子,便命隨從下人退出去,笑著說道:“正是本公子救了兩位大師,敢問兩位大師如何稱呼?”

那個圓臉的喇嘛答道:“本佛爺法名寶樹。”

另一個答道:“本佛爺法名寶象。”

石彪道:“敢問兩位大師為何在此,還受傷昏迷在穀底?”

那個寶樹說道:“他奶奶的,我們兩個因**了西域當地的一名婦女,就要受到寺裏主持的嚴懲,我們兩個不甘受刑,便逃了出來,不過一路上倒也風流快活不少。嗬嗬。”

那寶象也接著興奮地說道:“不過,中原的妞更是令人神魂顛倒,他奶奶的。”

石彪聽了,心知這兩個喇嘛相當的好色,於是說道:“那兩位又如何受傷,昏迷在穀底?”

寶樹道:“要不是我們天龍寺裏的兩個護法親自追到這裏,與我們鬥得兩敗俱傷,本佛爺敢說這天底下誰又能奈何得了我們。”

石彪道:“這麽說兩位大師的武功很高了,本公子卻是不信?”

那寶象道:“你不信?這樣,咱們出去演示一下,讓你心服口服。”

說完三人來到院子裏,隻見院子裏有兩塊雙臂環抱大的大石頭,那寶象舒展一下筋骨,來到一塊大石頭旁邊,運勁一擊,那塊大石頭頓時裂得粉碎。寶樹也一樣運勁把另一塊石頭擊得粉碎。

寶樹聽了,心頭大樂,說道:“就是說可以玩很多的女人了。”

石彪道:“不錯。”

寶樹和寶象相對笑看了一下,雙手直搓,大樂起來,說道:“好,我們就追隨石公子。”

寶象對石彪說道:“石公子可去過江南,江南的女人可比大同這裏圓潤水靈得多了,好有韻味喲”

石彪聽了,說道:“那你們怎麽不留在江南,跑到大同這裏來呢?”

寶象脫口說道:“因為我們要來大同這裏找《先天...》”,說到這裏,忽然意識到什麽,便停住不說了。

石彪道:“你們要找《先天...》什麽?”

寶樹和寶象相互對看了一眼,沉默不語。

石彪見了,心中暗忖:“他們要找《先天...》什麽,八成是什麽厲害的武功秘籍,看來要他們自己說出來很難的了,隻有設法套他們話來。”於是沉思了一下,說道:“先天...,哦對了,大師,你們昏迷在山穀底的時候,本公子和手下曾經過山穀的山嶺上,看見有兩位和你們一樣穿著的喇嘛在邊走邊說著什麽,其中一個好像說道:可以回去複命了。另一個說道:是啊,我們已經殺了惡徒,又找回了先天...什麽。”

那寶樹聽到這裏,脫口說道:“是《先天罡氣真經》。”他一說完,便發覺自己失口了。

石彪聽了說道:“對,對,他們是在說又找回了《先天罡氣真經》。”

寶象聽了,不禁納悶,說道:“不可能啊,當年我們祖師金象法王和北溟劍君比武之後,帶著秘籍圓寂在大同的哪一間寺廟裏,我們都不知道,他們怎麽找到的。”

寶樹也說道:“是啊。”

石彪聽到這裏明白了,心中忖道:“原來他們正在找《先天罡氣真經》,而且這秘籍是北溟劍君那個時代失落在大同的一間寺廟裏,北溟劍君,聽江湖中人說是兩百年前的一代劍聖。”想到這裏,石彪說道:“既然兩位不能確定,那就等兩位相助本公子成就了大事,本公子一定派手下武林高手,協助你們去天龍寺打聽或搶奪回真經。”

那寶象和寶樹聽了,心中頗是感動,齊齊說道:“多謝公子。”

石彪聽了,心中暗笑他們的蠢,於是領著寶樹和寶象,引見給石亨。石亨命寶樹和寶象追隨石彪身邊,做貼身侍衛。

第二天,石彪便派出手下去察找《先天罡氣真經》的下落。

這天,石亨叫來石彪,說道:“近日北方的鹽梟又在催鹽,你帶著青海一梟、寶樹和寶象他們去浙江餘姚縣通知一下盧昭,且察看一下盧昭他們的販鹽過程,記住,此事關係重大,一定要他們做到萬無一失。還有我們府中缺少奴婢,你到了餘姚縣看一下能不能找個奴婢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