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兩個光頭 第二十八章 年輕漂亮的小光頭

一盆熱乎乎的水倒入了木桶中,水柱衝開了水麵上漂浮著的細細碎碎的玫瑰花瓣,鮮紅豔麗的顏色在氤氳的霧氣中顯得格外的妖冶。

丫鬟葵兒探手,在水中輕輕地攪拌了幾下,水溫微燙,“小姐,水放好了。”

**的蕊兒走到了桶邊,閉眼嗅著淡淡的花香,表情迷人。

她抬起修長的大腿,優雅地跨入了桶中。

溫熱的水迅速包裹著她的肌膚,蕊兒感覺到了一絲舒爽。

她在桶中緩緩地坐了下來,豐滿的胸脯被溫水托舉著,浮了一下又沉了下去,幾顆水珠於半乳上緩慢地滑落著。她深呼吸著,熱水的溫暖,讓她的心髒加速跳動了起來。她喜歡這種輕微的窒息感,享受地又閉上了眼睛。

霧氣緩緩地上升著,飄到房梁的時候,突然有一隻手垂了下來,這隻手於空中輕輕地劃拉一下,打散了霧氣。這隻手又繼續向前伸去,撓了撓那隻正在半空中晃**的二郎腿。接著,這隻手又縮了回來,攤開手掌,接住了幾顆主人吐出來的碎骨頭。它的主人正安逸地臥躺在房梁上,啃著一隻鹵味鳳爪。

劈劈啪啪,葵兒在一旁敲擊著算盤,“胡掌櫃的兒子胡岩,今天在小麗身上花了一千兩白銀。周老太爺今天也來了,共花了黃金三百兩,及大珍珠一顆。”

“周老太爺今年多大歲數了?”蕊兒拂著水,慵懶地問道。她喜歡在自己沐浴的時候聽著葵兒算賬,熱水可以洗去她一身的疲累,而劈啪作響的算盤聲能讓她感覺到充實而滿足。

“小姐,都七十三啦!”葵兒翻閱著賬本,微笑著說道。

“都活在坎兒上了,還嫖呢!身體也是夠可以的。”蕊兒好笑地說道。

“您還不知道周老太爺嘛,就是一老色鬼,光摸不動,啥也幹不了。姐妹們這錢掙得倒是輕鬆。”

“嗬,我呀,是擔心哪天他就得死在咱們這兒咯。”

“哎呦小姐您別說晦氣話,這老爺子多活兩年,咱們還能從身上多榨點油水出來!”蕊兒又敲擊算盤,“費先生,二十兩白銀。”

“這費先生是那個開私塾的麽?”

“是的呀小姐,一個月來一回,有一回還被他那個大胖子媳婦給逮了回去。他呀,對梅梅喜歡得不行,又怕媳婦怕得要死。每次都要等他媳婦睡著了,悄悄摸摸地來。整日滿口的之乎者也,搞得梅梅說話也跟他似的,我都快受不了啦!”

這位梁上君子一邊啃著鳳爪,一邊聽著她們的對話,聽到這,差點笑出聲來。

“你呀,這叫不懂。自古文人多風流……”蕊兒玩著水花,輕輕說道。

“是是是,我是不懂,我隻要懂得給小姐算清楚賬目不就行了嘛。”葵兒又抱怨道,“對了,那個奇怪的客人今日還住在這,他也不叫姐妹們伺候,隻是每天按數把錢交給老鴇。今天傍晚時分我還看到一個老頭提著吃食前來看他,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麽的?”

“客人的事情少問,少管,小心惹禍上身!”蕊兒提醒道。

“是小姐。南邊來的客商,林老板,三百兩。對了小姐,查爺今天給你送來的玉扳指,要不要記到賬上?”

“葵兒,我說了多少次了?查爺不管送來的什麽,都給我記到賬上。”蕊兒的口氣突然變得冰冷。

“是。”葵兒嘟嘴答應。

“水有點涼了,你給我再燒一盆熱的來。”蕊兒吩咐道。

“是,小姐。”葵兒取了木盆,退了出去。

丫鬟葵兒剛關上房門,這梁上君子一個翻身,躍了下來。

“誰!”蕊兒看到人影,驚聲問道。

“我。”這人微笑應答,正是先頭斷胡德之手、燒孫達之房的年輕小光頭。

“你,”蕊兒毫不避諱地站了起來,“你是誰?”

光頭小子微笑地看著眼前的**,依舊啃著隻剩半個的鳳爪,“我便是我。”

蕊兒仔細一看,發現這人長相還頗清秀,竟是個美少男。

她故意慢慢地抬起腿跨向桶外,嫵媚地問道,“為財,還是為色?”

光頭小子吐了一口雞骨頭,沒有說話。

蕊兒拿起披在木桶邊的毛巾,擦拭著粘在身體上的水跡,“要是為財,”她指了指堆積在桌上的銀票珠寶,“你隨便拿。”

“若是為色,你長得如此英俊。本姑娘也是樂得陪你一晚!”說著她也不穿衣服,挺著胸脯,**走向了他。

“你這身材呀,確實是勻稱優美,莫說男人,便是女人看了恐怕也要把持不住。”光頭小子咀嚼著鳳爪說道。

趵趵趵趵,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別讓丫鬟進來。”光頭小子突然麵露凶光,威脅著蕊兒,“我可是會殺人的。”

蕊兒愣了一愣,喊道,“是葵兒嗎?”

“誒。水來啦。”腳步聲仍在靠近。

“別進來了!”她命令道。

“啊?”門外的腳步聲停住了。

“把水就放在門口吧,你回房歇著吧。”

“可是小姐……”葵兒在門外猶豫道。

“我的話你沒聽見嗎?”

“是,小姐。那你可抓緊,水可涼的快。”丫鬟說著,離開了。

“你還是很乖巧的嘛。”光頭小子滿意地笑道。

“我在**可就不乖巧了!丫鬟也支開了,你還不趕緊……”蕊兒把手伸了過去,要摸光頭小子的下巴。他也不躲開,倒把掌中的一把雞骨頭,放到了她的手上。

蕊兒一下變了臉色,瞪著他。

“穿上衣服。”光頭小子突然冷冰冰地說道。

她喘著氣,強忍著心中的怒火。

“別逼我動手,”他一字一頓地命令道,“穿上衣服,馬上!”

蕊兒把掌中的骨頭撒到地上,氣呼呼地就去穿衣服了。

“這才對嘛,我喜歡懂事的女人,不聽話,可沒有好下場。”光頭小子坐了下來,把最後一根骨頭丟進嘴裏,啃著肉。

蕊兒穿著衣服,又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嗯,”光頭小子吐出了骨頭,“帶你去一個地方。”說著他又拿起幾張銀票,擦拭著手中的油膩,又棄到一旁。

“什麽地方?”

“這白城有個叫鑫鑫的地下賭坊你知道吧?”

“……”蕊兒怔住了。這賭坊她當然知道,那是烈風鏢局的地下產業。她繼續穿著衣服,開始裝傻,“沒聽說過。”

“沒聽說過?沒關係,小爺一會就帶你去見識見識……哦,你不妨也好好地打扮打扮,畢竟是要見人。我可以等你。”他取出短笛,吹起了嗚咽哀傷的曲調。

蕊兒畫著眉毛,聽著曲子,不知為何隻覺心內一陣陣的悲傷。

“你這曲子,為何如此悲傷?”她問道。

“因為為我做這隻笛子和教我吹奏這曲子的人,都死了。”光頭小子平靜地說道,“你收拾好了嗎?”他收起短笛。

蕊兒長舒了一口氣,“收拾好了。”

光頭小子慢步走到了她的麵前。

“你不會殺我吧?”蕊兒突然害怕地問道。

光頭小子笑了一笑,啪啪兩下,點了她的穴道。蕊兒當即癱倒在地。

“我隻殺,該死的人。”他說著解開背後的黑色包袱,從裏頭取出來了一個麻袋,一捆麻繩。他把蕊兒裝進了麻袋,束了袋口,又紮了兩個口子,留給她呼吸。接著他又把麻繩結成了一個網兜,套上了麻袋。一切停當後,他收好包袱,把用網兜兜著的麻袋放到了窗外,拉著繩索慢慢地樓下放著。

當時正是四更天,街麵上又冷又靜,隻有一個潦倒乞兒,披著一條破爛的棉被,於寒風中翻著醉雨樓的垃圾。這時,他突然看到一個麻袋由繩索吊著正從半空中緩緩地落下,他暗自奇怪著,正想要靠近看看麻袋裏裝的什麽,又突然看到了一個光頭小子,於在半空中翻了一個身,平穩地落在了麻袋旁邊。隻見他收了麻繩,背負麻袋,消失在了霧氣濃厚的街麵上。乞兒走了過去,抬頭看了看樓上,又回去翻垃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