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泰峰無情魚母終卒,斷袖之愛綿綿無期

妖城自打那次紛爭後,這三頭怪金壽蚌封印起來,也不是將他至於死地,何況妖城自有長久之計。

金壽蚌與蛇魅是同族,是四海之王,隻是性情一善一惡罷了。蛇魅卻在此間被金壽蚌咬傷,受了毒氣,終是不見好,急的泰逢不知如何是好,泰逢如果不會好起來,這翁老山周圍的蛇族就很難掌控了。

那日浮玉山上主蟠螭來探望,得知蛇魅中了金壽蚌之毒,對這同族相殘歎息了一回,說道:“自古蛇族、龍族與人類,本是一家,隻可惜陰陽變離,互不相認,如今我妖城弄得他們自相殘殺來,話說我們妖城與佛、人、仙三界相不溶,可終究是禍起蕭牆啊。如今金壽蚌禁錮,四海無主。蛇魅君重傷,得想法子才是。”泰逢聽了,忙問蟠螭上主道:“上主可是有解救的法子?”

蟠螭道:“隻是在千百年前,女媧後族之間也相互殘殺過,那時用三百六十萬女媧石提煉其精髓成露水,和著人類的眼淚,抹上傷口,自然完好如初。”

泰逢道:“這女媧石如今少見難得,若要人類的眼淚,可是要去人間一遭?”蟠螭起身道:“這是自然要去人間的,隻是聽說麒麟人間麒麟就食用女媧石,不知真假。”

泰逢道:“我自是要去的,待在這裏更是無任何法子,還請蟠螭上主在我不在的這段時日多多照顧些蛇魅才是,我泰逢在此多謝!”泰逢說著,便跪拜在蟠螭麵前。

蟠螭邊扶起泰逢邊說道:“這是自然,隻是你此去多加小心,麒麟之人狡猾的很,你可小心才是。”泰逢聽了,忙辭謝而去。

泰逢入人間必是要經過北山,來至汾水才可入人間。他化作一股隆隆金光黃煙,欲入汾水而出時,隻聽見北山上有女子在高喊:“上主請留步!上主請大發慈悲!”泰逢聽見,方才的氣定神凝算是白白做了一番,怒道:“哪一個不知好歹的小妖,敢當我的去路!快來見我!”

泰逢一聲令下,隻見一個女妖出現在泰逢麵前跪下來說道:“泰逢上主,求你發發慈悲,救救我們魚母吧。”

泰逢道:“你們魚母這是咎由自取,誰都幫不了她。”

女妖道:“上主有所不知,我們魚母是受了金壽蚌的傷,如今正在混沌中,說人間就有治愈魚母的藥物,望上主念在與我們魚母的往日情分上,載我一同去人間,救得我們魚母,我願一生為上主您肝腦塗地。”

泰逢聽了笑道:“我又不缺使喚的小妖,你個道行不深的小妖,敢在這裏攔我去路,還和我談條件!真是放肆!”

女妖道:“上主若是不願意,那咱們就撕破臉來,你違約婚約,背信棄義,待我回報老妖王,咱們都不好過!”

泰逢聽了,難免動氣道:“你個小小水妖,真是忠於主子啊,那好,你去回妖王去,咱們看看誰才是理兒。”小魚女準備化身去往老妖王,不料被泰逢一掌擊死,封印在汾水裏。

泰逢遂徑自往汾水北山聯接處飛去。

泰逢曆經結界旋渦洗滌,一溜煙飛至汾水岸上,舉目四望,真是難得好人間

彩雲環繞北山,汾水波光粼粼,綠樹叢中參差人家炊煙嫋嫋,村中雞鳴狗吠,兒童嬉笑,一派安詳,泰逢不覺觀看的出神,這時一艘曆經風雨的竹排緩緩從遠處駛來,竹排上的男子嘿喉地唱著漁歌:

汾河清,月朧明,恒山曉啼鶯。

人妖分,本同根,相見何太急。

世輪回,人輪回,魂飛情不瞑。

妖各異,妖好戲,自有癡情意。

這歌聲響起來,和著濤聲琅琅,岸邊早有母子在等待著這泊船之人靠岸,小兒總角,咿咿呀呀叫著父親.

那男子聽了,也笑嗬嗬地加快速度,往岸邊遊去,孩童等他父親把船靠岸,就嘻嘻哈哈跑上去,費力地要幫忙拿魚簍.

女子笑道:“你看他這般小小年紀,都這般勤奮,將來準是個像你一樣孝順的好漢!”

男子道:“孝順安分些就是了,不必要涉足這些打打殺殺的事兒。”孩童忙跳下船,夫妻二人在搬魚簍下船,女子又道:“你今日怎麽多打了魚來?足夠你們母親三人吃就可以了。”

男子道:“可不是,今日魚兒大,我才打了四個就滿了。”孩童在玩鬧之間看見了有人在凝視他們一家,忙說道:“父親,母親。看呢,那邊有人在看著我們好久了。”

泰逢躲不住,隻得往一家子那邊走去,忙施禮問道:“勞煩好漢,敢問這裏是何處?”

男子聽了笑道:“公子是外地來的吧,這裏是汾水地,我是這裏的世代漁民唐渭清,這是我妻子嬌兒,這是小兒唐軒。”

泰逢聽罷,也把自己介紹了一番,倒是看著這嬌兒有些麵熟,正在細細看個究竟之時,唐渭清道:“泰逢兄,如今快入冬了,這時節天寒地凍,不如到我寒舍避一避,改日陽光明媚再出發如何?”

泰逢道:“如此甚好,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還望好漢指點。”倆人說著,邊回了這綠樹村中去。

泰逢與唐渭清一家子走在村上,來來往往的人都問候著唐渭清,來至院子裏,隻見有三間瓦屋,裏麵走來一拄拐杖的老婆婆,泰逢見是唐好漢的母親,忙拜過

唐母笑道:“我兒結交天下好漢,如今你自然也是好漢了。我常教他做人要仁義,知是非,才不枉為人。”

唐渭清笑著,嬌兒笑道:“母親的名氣這方圓十裏誰人不知,今日有客來,您又要賣弄了不成。”說著唐母也笑了,唐軒跑過來道:“奶奶小心著涼,快些會回屋去,我給你捶背。”

這孫兒的一席話聽得大家都樂了,唐母撫摸著唐軒的小腦袋笑道:“好孩子,就知道疼我,走,咋們進去,奶奶給你果子吃,他們笑話咱們,一個果子都不給他們。”說著進屋裏去。

隻見嬌兒進了廚房,生火燒了些茶和酒,蒸魚好後請唐渭清、泰逢他們吃了,自己又做了一份送唐母那裏去。

一夜唐渭清與泰逢閑話,泰逢說來找女媧石救人,不加以詳述。

次日,泰逢辭別唐渭清一家,往壤駟穀走去,行在路上遇見一綽約的女子,女子見泰逢從綠樹村方向來,便問路道:“公子可是進過綠樹村?”

泰逢回答了,女子又道:“可知這裏有姓唐的一家,怎麽去?”可巧泰逢也是打那裏來,仔細與她說了,她千恩萬謝,許是跋山涉水累著了,跌跌****地走著,向泰逢討水喝。泰逢給她,她喝足了又是千恩萬謝才去。

唐渭清送走泰逢,忙著要出水捕魚,忽然見嬌兒領著一女子進來,女子進來,便哭道:“見過好漢!”嬌兒忙攙扶起來,等女子起來,唐渭清定神一看,方知是筱菀,忙讓座,筱菀隻是流淚,把一信紙給了唐渭清看了,隻見《賀新郎》一詞:

小酌荼蘼釀。

喜今朝,釵光鬢影,燈前滉漾。

隔著屏風喧笑語,報到雀翅初上。

又悄把檀奴偷相。

撲朔雌雄渾不辨,但臨風,私取春弓量。

送爾去,揭鴛帳。

六年孤館相偎傍。

最難忘,紅蕤枕畔,淚花輕揚。

了爾一生花燭事,宛轉婦隨夫唱。

努力做,稾砧模樣。

隻我羅衾寒似鐵,擁桃笙難得紗窗亮。

休為我,再惆悵。

筱菀道:“奕王早就預料到這一事,如今身體埋於土下,心裏也是有情義的,是時候給你這個了。往日後你心裏明白就是了,也不枉你與奕王的交情。”

筱菀說完,就辭別了,唐渭清忙跑出去,問他們姐妹如今在何處,過得如何,筱菀不回頭,走遠了。

筱菀出了綠樹村,怕唐渭清會跟了來,匆匆忙忙往回去,見著初入人間的泰逢迷戀著這些花花草草出神,筱菀見了,未免笑道:“你好好的路不走,還貪戀這這些花花草草來!”

泰逢聽了一驚,忙回過頭來,隻見是方才那位女子,也笑道:“姑娘可是見了唐好漢了?”董小宛呢點點頭,走了幾步,又道:“咱們一段路還是同路,不如一起走,也好有個伴兒。”泰逢聽了,有個人給自己帶路,自然求之不得了,忙跟了去。

路上泰逢勤問人間各類事,筱菀仔細告知,不必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