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仙界聲色迷佳人,鴇娘存心欲貪財

這仙樂仙歌響徹合歡裏,原來是唱誦先賢鮑明遠的奇作。歌聲悠悠傳**開來,被逍遙館的鴇娘娘聽得了,匆匆上了鳶尾閣來,問靈鳶兒道:“方才是你在歌唱操琴?”靈鳶兒道:“媽媽高估我的技藝了,這歌樂脫俗,怎會是我這凡俗人可以操弄得了?莫非是尤嬈姐請了琴師不是?”倆人說著,來至尤嬈處,尤嬈讓座坐下來,鴇娘娘說道:“想必也不是你,你可聽得這歌樂升平在附近?”

“真是有歌樂漫漫,比我倆的技藝還要高深,想來也是個有來曆的人物。”尤嬈道。

“這歌聲兩重,並非一人在歌唱,再聽這樂聲,有琵琶、箜篌合奏,甚是絕妙。”靈鳶兒也笑道。

“妹妹果然精通,你可仔細留意這詞沒有?‘今我何時當得然,一去永滅入黃泉。人生苦多歡樂少,意氣敷腴在盛年。且願得誌數相就,床頭恒有沽酒錢。功名竹帛非我事,存亡貴賤付皇天’,或許詞人另有其人,女兒家,哪有何等氣魄寫出這超凡意氣來?”尤嬈道。

“在你們麵前,聽你們說東說西,我真真覺得自己是個蠢貨。不過,我近日來心煩意亂,憂心忡忡,感覺有禍福而止。”鴇娘娘笑道。“怕是媽媽這幾日選新人進逍遙館,操勞過多了不是?難得聽得這歌樂,媽媽何不請來見見,若人家真在找個穩腳處,安排在我們這裏住下也是有好處,第一來,人們知得媽媽仁慈伶人,愛惜人才,這威望在合歡裏,比起其他介子幫的人自然高些,二來,也好讓他們偶爾操琴漫歌,招致客人,這逍遙館的生意也自然長青些。三來,素日聞得帝王好歌舞,媽媽趁機讓他們進都城,得王上歡心,也不愁逍遙館日後在合歡裏坐穩根基。”靈鳶兒一番解釋道,尤嬈連連稱讚,鴇娘娘也思想了一會子,覺得在理,就叫釗兒去露凝香酒樓裏去請。

釗兒跑來回話道:“鴇娘娘,露凝香內確實有人在彈琴漫歌,一位公子和兩位出水鮮花般的女子,說要請就要鴇娘娘自個兒親自來才算誠意。”

“會點兒雕蟲小技,就敢這麽囂張!”鴇娘娘怒道。

“媽媽息怒,人間人兒誰不知道,或有才,或有貌,或有財,都是些高傲輕慢之人,我與姐姐作陪媽媽去就是了。”靈鳶兒道,於是靈鳶兒和尤嬈二人穿戴整齊,與鴇娘娘和一群仆子一起前往酒樓去。

眾人隻見這公子容華膚白,錦衣光彩,秀發如絲;琵琶女翡紗飄搖,掩麵遮羞;箜篌女紅袖翩翩,素手帶玉環。兩女雲鬢皆帶著一朵水蓮花。眾人皆擁進這家酒樓裏來,出奇地看著,釗兒和眾仆子趕出一道路來,鴇娘娘、尤嬈和靈鳶兒上前去,隻聽鴇娘娘說道:“方才聞得絕世歌樂,實感人間罕聞,於是特地來請三位貴客到蓬蓽坐坐。”

琵琶女和箜篌女皆起身回禮,公子道:“方才我們練練嗓子,不想煩擾了你們,實在過意不去。”

鴇娘娘笑道:“我逍遙館素日愛憐歌舞之材,今日我尤嬈、靈鳶兒倆女兒出館前來請,還望賞臉。”

楚容止聞到靈鳶兒這名字,心裏早已答應下來,於是回答道:“也好,我們初到這裏,不知這裏規矩,暫且遊覽一番貴處也不枉此次遊曆。”說著就起身,這才回禮。

“敢問公子如何稱呼?”尤嬈問道。

“叫我楚公子便可。”

“楚公子請。”鴇娘娘說著,仆子門在前麵開路,鴇娘娘迎路,楚公子並著琵琶女和箜篌女走,後麵跟著尤嬈和靈鳶兒,一撮人向逍遙館走去。

楚容止進來逍遙館,見正院心裏供著白眉神,神像前擺著酒肉果蔬,周邊排排房間整齊排列著,鴇娘娘一看正廳裏人來人往嘈雜不止,正要吩咐釗兒去把自己的地方拾掇一下,尤嬈上前道:“媽媽何不帶他們去我拜錦軒坐坐呢?妹妹的鳶尾閣自然是這逍遙館裏最出色的,隻是靈鳶兒妹妹素日愛清淨,媽媽的住處又人來人往的,我那裏比不上鳶尾閣,自然比這裏好得多。”鴇娘娘聽尤嬈一席話,感覺有理,就帶著楚容止一夥穿過亭子,往拜錦軒處去。

楚容止出來亭子,就看見兩個閣樓隱約在綠樹叢中,叫鳶尾閣的樓滿是開著鳶尾花,大老遠就聞到淡淡的芬芳,在鳶尾花叢裏偶見一身鵝黃衫子的少女歡喜著。眾人上來拜錦軒,裏麵供著多聞天王,擺著青銅立鶴燭台,流蘇寒玉床,紫檀鑲理石床屏。多寶格擺著玲琅滿目的珍品,將內室與客廳隔開了。客廳正中擺著酸枝木鏤雕鑲理石八角桌,一派貴氣。尤嬈殷切地忙吩咐上茶,忙說道:“我這裏自不必大戶人家,大家不用坐個有頭有序,大家隨意便是。”忙讓座,琵琶女,箜篌女皆放下各自的器物,一同坐下來,琵琶女說道:“姐姐這裏真是富貴,連茶盅都用得這麽講究。”

尤嬈道:“我這些銀質八寶紋自然比不上鳶兒妹妹的白玉茶杯來,我難免俗氣了些,可是話又說回來,世間哪有不愛富貴之人?”引得大家笑起來。

“姐姐竟拿我打趣,我們和楚公子與兩位美人相比,咱們都是俗人。”靈鳶兒說道,看著二位歌女。

“這是哪裏的話,我們也是得楚師父賞識,才有幸來這繁華地遊玩。”箜篌女說道。

“一切皆是緣,我一習藝之人,何德何能自稱為師?”楚容止笑道,抿了一口茶水,甚是苦澀,於是說道:“這茶水我們怕是喝不慣,來一杯清涼水是極好不過的,相信我的倆弟子也是如此。”琵琶女和箜篌女都連連點頭。

“還不知此二位美人怎麽稱呼?”鴇娘娘問道。

“二位自小無父無母,跟了我。於是喚作‘琵琶’,‘箜篌’。”楚容止說著,忙指示介紹。

“哦,很少聽得用器樂取名,不過這名字用在二位姑娘身上是極好不過的。”尤嬈道,拿來三杯清水,分與楚容止等三人。

“是啊是啊,琵琶聲入雲,箜篌歌鳳凰,這果真是二位姑娘的氣質。”靈鳶兒說著,隻見釗兒來見,對靈鳶兒說:“鳶姐,有公子來見紫菱姑娘。”靈鳶兒出來,見是兆君來了,於是讓他去紫菱的屋裏。楚容止暗暗想莫非是朔君來了,隻見靈鳶兒回來了,鴇娘娘對其說道:“事情都辦妥了?”

“辦妥了。”

“這幾日來真是你操心啦。”鴇娘娘說道。

“媽媽不知,也是尤嬈姐姐在幫我。”靈鳶兒說道。

“有你們在,我少些煞費苦心了”鴇娘娘對著靈鳶兒、尤嬈說著,又滿臉堆笑地問楚容止道:“看我這老蠢貨,忘了問楚公子,這是要去何處啊?”

“我們漂浮遊玩,暫無歸處。”楚容止說道。

“要不在我寒舍先住幾日,順便讓我們過足耳福,讓我這裏的姑娘們也學學這絕世歌樂如何?”鴇娘娘道。

“既然鴇娘娘和姐姐們這般誠意,師父何不暫住幾日,留戀一番合歡裏盛景再走也不遲啊。”箜篌女道。

“是啊是啊,都連續走了幾日,都走得腿軟了。師父我們在這裏歇歇也好。”琵琶女也說道。

楚容止故意斟酌了一下,答應下來,鴇娘娘立即叫人把靈鳶兒閣樓下的兩件空房整理出來,讓楚容止一夥暫住。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