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癡情含恨夢無影，世居市井寂待春

老大王愛子心切，父子相見本是美事，隻是老大王早就預料到此事必是自己的王族之人所為，隻是在大庭廣眾下不好說出來，昏睡了幾日便咽了氣，袞子以國禮葬了老大王，自己移駕在長秋殿，稱王天下，並不時去看望中蠱毒的奕子。

奕子如今生命無大礙，中毒那夜也移至芙蓉庵，隻是昏睡不醒。奕子在芙蓉庵裏療養期間，迷糊中察覺到有一位神秘女子一身藥香而來找道姑，說她有解藥，在奕住處哭哭啼啼了一番，罵道：“你終成了一俗人！”便給芙蓉庵道姑一包藥，說拿羹熬好，不冷不熱的時候給奕子服下，說完便匆匆出門。道姑忙去送，便不見這女子的蹤跡。道姑嘴上嘀咕著，見柳生給她送些錢財，便照顧了幾日，隻等奕子醒來，袞子也前去探望，說已經下令搜捕下毒之人，一定給奕子一個交代。奕子隻裝作不知情，說自己隻是開弈館的為好。正在話說之時，柳生來到，帶著各種滋補品，一一拜見二位王子，奕子向柳生問起自己的妻子美心在何處，柳生支吾著要說什麽，袞子笑道：“美心姑娘那日受了驚嚇，也在芙蓉台細心調養。過幾日就會回來。”說著看著柳生，柳生對奕子一笑。袞子也說笑了幾句，便回去了。隻是柳生照顧著左右之人將那藥煎好，服侍著奕子服下，歎了一口氣道：“中州如此之大，奕子何必要來這帝都？在這裏一日，便是離死近一步。”奕子忙問這是為何，柳生道：“如今老大王受了驚嚇，歸西了。想必你在這裏再沒個親近的人吧？”奕子一聽父王歸西，痛心疾首，嚎啕哭了一陣子。柳生也不相勸，隻是歎道：“帝王家不是血脈相承，便是勢不兩立；一介戲子，不值得你傾心。”奕子欲要問個究竟，柳生已經告辭去了。

幾日後，奕子不見柳生來，自己起來，毒性未全部消散，身子有些沉重，吃力著披上錦衣，來至妝台，看了一番鏡子，差點認不出這是自己，麵如敷粉，紅唇，一身女兒態，慌亂著叫出聲，隻聽有人進來，原來是芙蓉庵道姑，見奕子醒來，冷笑道：“你終是醒了！這幾日不死不活得可帶累了我們！”奕子怒道：“我這是怎麽了！怎麽會變成這般模樣？”道姑笑道：“中了陰陽散的毒，你沒死就阿彌陀佛了。”外麵小道姑道：“安公子來了！”這道姑嘻嘻笑道：“安公子在哪裏？”說著整理了一番衣物，踱步出門，回過頭來說了一句：“桌上的是你今日服用的藥。”說完嬌嬌地出門去。

奕子一心浮躁，怒氣下，將那鏡子摔碎在地，“刺啦”一聲引來了在院子裏掃地的小道姑，小道姑躡手躡腳進來，見奕子披發坐著，地上破鏡泛光，進來安慰道：“你是不是不高興呢？不高興就吃糖果，吃糖果就高興了。”說著跑過來，遞給奕子糖。奕子收了，小道姑笑道：“這是我偷我師父的，你不要告訴她。她今天要和安公子住一起了。”奕子問道：“她不是這裏的道姑麽？”小道姑道：“是啊！我們師父見了這些人，就有錢養活這芙蓉庵了。還好你來了以後，我們就有很多好吃的。”小道姑說著，又回去安心地掃地，奕子想著心事，慌忙出去看時，什麽安公子，分明就是我那同母異父的袞子，他與那道姑在調情說笑。袞王走後，那道姑又來了，對奕子笑道：“如今住不得長秋殿，在我這裏發火。眼下外麵亂著呢，什麽九頭怪在作怪！”奕子一聽，救世心一湧起來，一口喝下那碗藥羹，仗劍就往外走去。

道姑在奕後麵追問道：“你去哪裏？連句感謝的話都不說，你要去送死啊！”奕子沒有理會。

再看影州這邊，妖王同淨國五位尊者齊齊來至妖城，隻見魚母、金壽蚌、青鸞、赤鳳、泰逢、蛇魅等各位妖主施法五頭怪的兩隻頭，其他三隻頭早已綿延到中州去了，魚母見了道：“各位仙尊，不好了！這孽畜身子一半兒已經入了人間！”五位尊者也不答話，隻是手執冰雪神器，圍成環形，朝五頭怪飛起，隻見一冰箭瑟瑟飛出，刺在五頭怪身上，瞬間凍住了一隻頭，這五頭怪伶俐得很，忽然幻化出一男兒身來，見五位冰雪聰明的淨國尊者，頓時出了占有之心，眾妖主看了也是驚住。這五頭怪幻化的男子，飛過去，時而半人半蛇，左右調戲著五位雪美人，五位倒是借此準備將五頭怪引誘前往淨國。這五頭怪幾百年不見葷，途中流離人間，闖入街道，便吃了幾個赤手空拳人兒，飛至杜鵑坡，便遇見迎麵殺來的奕。奕擊掌過去，這五頭怪躲過了，身軀在空中一劃，也便把一個麒麟吞下了。

奕子使出**魔劍，重刺了一劍五頭怪。五頭怪見機往合歡裏跑，隻是合歡裏乃中州介子幫所在處，平時一看是平民之人，可皆是有武藝之人，隻見各位娼妓、說書、下棋之人也是備戰著，也是傷著了五頭怪身軀。五尊者也飛來，冰斧，冰箭，冰劍齊齊刺向五頭怪，又用冰鞭將五頭怪蛇身束縛住，五位尊者牽著就往淨國飛去。

五頭怪過後，中州煙火燒了幾日，花木狼藉，不堪遊賞，民間便鬧饑饉。奕子收著的杜鵑花不小心遺落在杜鵑坡。奕子回來找美心，美心早已居住在芙蓉台，百人伺候著，奕子一言未出，便也知道事情原委，就拔劍往長秋殿走，美心吼道：“你若是在這帝都肆意妄為，我現在就殺了我肚子裏的孩子！”奕子複又過來將劍架在美心肩上，美心道：“想要保全你的孩子，你就離我們遠遠的，日後這恩怨自有了結的時候。”

奕刀鋒千轉蜿蜒成畫，卻逃不過美心眉目纏綿成媚。奕大笑一聲，將那錦帕扔到空中，一劍劈成兩半，又大笑飛去。柳生欲要撿起那錦帕來，被美心喝住。

奕複又回到公孫大人處，公孫家人見了奕子如今麵目也是一驚，酌酒抒懷了一番，公孫大人心思上來，與奕子商量了一番機密要務，奕子心裏暢快多了，在昌春園遊玩了幾日，回到合歡裏，袞子給他封號奕王，奕王整日不是開弈館，就是閉門，讓自己親自挑選的八位歌女獻曲，自己喝茶，暫且世居市井，無所事事。奕王之事暫且按下不提。

有詩曰：

嬌容好似五彩霞，傲骨不怕瑞雪困。

非是寒梅芳自賞，隻因百花苦等春。

常言道：世間的蓋世英傑或亂世惡人，皆有不平凡的出處。妲己乃女媧九尾狐附身，蠱惑帝辛，覆滅朝歌；劉備乃八爪金龍投胎，立信守義，教化美德；曹孟德乃東海蛟龍轉世，驕傲輕敵，奸詐毒辣；武媚娘乃婆羅門女轉世，江山易姓，專權十五載。

子休之後，萬物心門已打開，禽獸有性，草木有愛，此期間便有雙魚二星宿降世，後有燕神之子逃去人間。不久五頭怪作亂，禍亂麒麟人間，淨國五靈女誓死力拚，才降住。人間自被五頭怪禍亂之後，便是災荒四起，民眾無處安身，無物可食，幸得芙蓉滿中州生長，結了果，百姓才不至於餓死。

這麒麟人間自從子休拿神光鏡一照指後，緣生緣滅，終是一眼望不穿，皆深陷在情愛裏的糾葛。雲來雲散，戀與不戀，是雪後清溪，濤濤不絕，難怪，多情人總喜歡坎與坷。色相當道，自然天帝運作乾坤，平衡陰陽。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