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二號淪陷區
一發炮彈劃過天際，落在我身旁不遠處的戰壕上，爆炸掀起的泥土紛紛揚揚地從天上拋灑而下，遮擋住了我的視線。
我趴在壕溝中，將頭埋在掩體後麵。嗆人的硝煙熏疼了我的眼睛，我眯著眼飛快地卸下打空了的彈夾，在身旁的彈藥箱中摸索著，但卻觸到了一隻冰涼僵硬的手。我睜開眼，將那隻斷手扔進戰壕中，用最快的速度將彈夾換好，衝著已經衝上來的機器人瘋狂地掃射了起來。彈殼嘩啦啦地彈落了一地，但是機器人卻如同潮水一般絲毫不見回落。
很快，又一個彈夾打空了，我再次伸手去摸，卻摸了個空。我回頭一看，那個幫我裝填彈藥的戰士已經無聲無息地倒在了我的身後。我從他手中抓過最後一個彈夾換好，又取出一顆高爆手雷，拉開拉環就朝著高地下麵扔了過去。轟隆一聲炸響後，僅有幾個肢體殘缺的R3型機器人搖搖欲墜地穿過了煙塵，再次向我們衝了過來。我抱起槍，輕易地就將它們全部留在了向上推進的道路上。
嘩啦啦啦，螺旋槳的聲音在頭頂響了起來，掀起的大風吹散了籠罩在戰壕上空的硝煙。
“少校，直升機來了！我們要緊急撤退了，彈藥都打空了！”一個戰士抱著槍，大聲衝我吼道。
我抬起頭向周圍看去，遠處戰壕中傳出的槍聲已經弱了許多。硝煙彌漫中，高地下方堆滿了機器人的殘骸，但遠處平原上無邊無際的機器大軍仍然如同潮水般向著我們湧來。而戰壕中，能動的人已經不多了，並且還個個帶傷。此刻，他們正用希冀的眼神灼灼地看著我。那眼神中既有取義的堅決，也有求生的渴望。
“通信員呢？讓飛機將繩梯放下來，先將重傷員撤回去！能動的隨我留下，給兄弟們爭取一點時間！”我抓過一枚電漿炸彈，啟動開關狠狠地向一個獵殺者I型扔了過去，看著它連帶著身旁的一群R3型機器人戰士全部被璀璨的電網灼燒著。隨著我的攻擊，高地上的槍聲終於再次響了起來，但聲音卻是那麽的稀疏。
嗡嗡嗡嗡！戰場上空突然掀起了一陣狂風，我剛探起身就被大風給吹進了戰壕中。
肆虐的槍聲突然小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聾的引擎轟鳴聲。一道巨大的陰影突然籠罩了半個戰場。我趴在戰壕上抬頭去看，隻見一條銀白色的戰爭母船優雅地闖進了戰場的上空，然後是第二條，第三條，密密麻麻，無窮無盡。而在更高的天空中，數個空中堡壘隱隱約約地巡弋在雲層之上。
一道赤紅色的激光束從天空中筆直地掃射了下來，將高地之上的一座碉樓切成了碎片。
“我命令你們立即起飛！不要等我們了！”我搶過身旁通訊員的無線電，大聲地吼了起來。
運載傷員的直升機在空中一個盤旋，加速向著身後的城市飛了過去。然而還沒飛遠，幾個半獸形態的掠食者就揮動著翅膀向著直升機撲了過去。
轟隆一聲巨響，從掠食者翅翼下伸出的高射機槍就已經掃中了直升機的油箱。直升機在空中一陣搖晃，隨即就被熊熊火焰包裹了起來，它在空中不停地旋轉著，試圖重新掌控平衡，但還是翻滾著墜進了下方的戰場中。
“不！”我怒吼了一聲，抱起一架速射機槍就向正在空中盤旋的掠食者掃了過去。
又是幾道激光束掃過，高地上的碉堡和據點一個個盡數淪陷在火海之中。軋軋軋的步履聲中，機器人終於衝上了高地。
一發炮彈猛地在我身旁炸響，在被氣浪掀飛的刹那，我最後一次回頭看向了身後那座支離破碎的城市……
“不！”我大吼了一聲，猛地睜開了眼睛。
腦袋疼得幾乎要撕裂了一般，強烈的眩暈惡心感，讓我猶如身在半空，天旋地轉，頭暈目眩。我翻過身幹嘔了幾聲，吐出了幾口酸水，這才覺得燒灼膨脹的胃好受了一些。
身體裏的每一根骨頭似乎都遭到了無情的碾壓，讓我疼的忍不住從嗓子中發出了一聲沙啞的悶哼。除了疼痛和眩暈外，我再也沒了別的任何感覺。
我翻身躺了下來，重新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去適應那種頭重腳輕的失重感，同時努力控製著全身的肌肉去對抗疼痛帶來的**。
過了大概一首歌的時間，我才覺得暈眩的腦袋稍微好受了一點。我睜開眼，仔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我的身下墊著一個空的戰術背包，在旁邊的沙地上還有一個水壺。我試著伸手去拿，但**的手臂卻使不上一點兒力氣。
頭頂上是一片空中堡壘的殘骸，應該是某個脫落了的艙室的一部分，剛好倒扣在了沙地上，給我提供了一個遮風避雨的場所。從破碎了的舷窗和艙室與沙地的縫隙中透進來一片橙黃的夕光，太陽應該快要落山了。
我扯著沙啞的嗓子喊了幾聲，也許是我的聲音實在太小，等了好久也沒得到任何回應。我索性閉上眼，開始回想這發生的一切，以及昏迷期間那些關於戰爭的支離破碎的夢。
太陽很快就落了下去，直到天光變暗的時候，瑤瑤和老金才從外麵鑽進了這間艙室。
“阿磊，你醒了！”瑤瑤歡呼一聲，丟下手裏的背包就撲到了我身邊。
“醒了一會兒了。”我低聲問道：“我睡了多久？現在是什麽情況？”
“你先別急，喝點水，等下再問。”瑤瑤說著就將丟下的背包墊在了我身下，讓我靠坐了起來，然後又拿起旁邊的水壺遞到了我嘴邊。
我揚起脖子一口氣喝了半壺才覺得幹疼的嗓子好受了一些。
“小子，我差點以為你醒不過來了！”老金將懷裏抱著的幹柴放到了地上，走過來對我說道。
“哈哈，我可還沒活夠呢，哪兒肯那麽早就去了。”我沙啞著嗓子笑道。不管怎樣，能活著就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我去生火，小薰他們等會兒就回來了，你有事就問瑤瑤。”老金說著就走到了沙地的中間，將幹柴架了起來。
“你問吧。”瑤瑤將水壺蓋上蓋子放到了地上，然後盤腿坐在了我身邊。
“我睡多久了？”我問。
“一天一夜。”瑤瑤回道：“從我們迫降到現在，也才過去了一天的時間。昨夜迫降後，你就昏迷了過去，其餘幾人狀態也不好，我們就在空中堡壘的附近找到了這個倒扣下來的艙室，先休息了一晚。”
“我們在什麽地方？”我盡量撿重點問。
“在淪陷區。”瑤瑤的神色凝重了起來，“我們迫降前就已經很接近神國的前沿基地了，所以這裏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這麽安全，隨時都會有神國的巡邏隊搜尋過來。”
“我們的支援呢？”我皺眉問道。
“你們的小型運輸機跟丟了，我和小薰的戰機也許在自動巡航，但我們現在也沒能聯係上。迫降的時候小薰的通訊器發生了故障，無法將我們的坐標信息傳回反抗軍總部。我們現在隻能等四號聚集地的救援了，但他們能不能將搜救範圍擴大到淪陷區還很難說。”瑤瑤搖頭說道。
“你把所有情況都詳細告訴我吧。”我將頭枕在了背包上，輕輕活動著胳膊，想要重新找回對身體的掌控力。
“現在的情況並不太好。”瑤瑤繼續說道：“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我們還沒有收到後方的任何消息。另外，我們這次出來也沒有攜帶野營的物資，所以也要盡快想辦法離開這片荒野。”
“我們在二號聚居地？”我訝然道。
“是的，就是在原先的二號聚集地的腹地。自從淪陷後，二號聚集地就更加荒涼了。”瑤瑤的聲音中多了絲哀傷，“如果當年沒有盲目擴張的話，或許這裏還會是一片樂土。”
“沒有那麽多如果，從槍口下丟失的東西，我們早晚要從槍口中再奪回來。”我挑眉道：“我們華夏人就該永不屈服，永不滿足！”
“我知道。”瑤瑤繼續說道：“但這樣的戰爭什麽時候才能到頭呢？我每天都告訴自己要有希望，但每天還是被槍聲驚醒。你不知道我有多討厭槍，有多討厭硝煙的味道，但我還是要拚命的訓練，還是要把槍械當作第二生命。”
我知道瑤瑤肯定是想起了一號聚居地的事情，就安慰道：“生活還得繼續，我們還是要樂觀點的好。該喝的酒要喝，該打的仗還是要打。生活的意義是展望未來，不是沉湎過去。”
“你呀，每天都能說點溫暖的話出來。”瑤瑤輕笑道：“我也就在你麵前才能說些真心話。”
“小薰他們呢？”我問道。
“我們今天早上先在附近轉了一圈，確定沒有危險後，才在下午去了一趟空中堡壘，從裏麵找了些物資出來。黃昏的時候，小薰又和趙隊長帶著獵人五號去空中堡壘拆卸通訊器材了，我就和老金在附近找了些幹柴回來。”瑤瑤解釋道：“嗯，獵人五號就是我們僅剩的那名隊員了。空中堡壘裏還有很多休眠的超能人，我們擔心他們會被激活，就沒在裏麵宿營。”
“我明白。”我點頭道：“但願他們能有收獲，現在我就想早點回去，安穩地睡上三天三夜。”
說了這麽會兒話，我的精神也好了許多，頭暈的症狀也減輕了不少，就是覺得餓得難受。我用胳膊撐著地麵坐直了身體，輕輕活動著手臂，想要盡快適應身體現在的狀態。
“你別亂動，你的肋骨有幾處骨裂。此外，也有些腦震**。小薰給你處理了一下，注射了修複液。但你還是盡量躺著吧，等傷勢穩定了再運動。”瑤瑤勸我道。
聽瑤瑤這麽一說，我才老實地將胳膊垂了下來，重新靠著背包躺好。胸前已經被小薰給簡單固定了起來，身上別的地方的傷口也做了妥善的處理。剛才沒意識到，現在一看，除了腦袋外，我幾乎都要被裹成木乃伊了，也難為他們能找到那麽多的繃帶了。
篝火終於熊熊燃燒了起來，期間老金又忙忙碌碌地出去了幾趟，搬了一些幹柴和樹幹回來。
“哈哈，看看這是什麽？”說話間，老金就又提著幾隻剝洗好的兔子走了進來。
“老金幹的不錯！”瑤瑤笑著衝老金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看到我驚奇的目光後，就又給我解釋道：“附近有段水渠，裏麵的積水簡單過濾後就能用了。”
又過了沒多久，趙隊長他們就也走了進來。
“阿磊，你感覺怎樣？”小薰問我。
“現在還好，但是再不吃東西的話，估計就又要餓暈過去了，你可得讓老金動作快點了！”我笑著說道。
“哈哈，就知道你小子嘴饞，等會兒老哥先給你烤一塊！”老金大笑著說道。
兔子穿好放在了火堆上，不一會兒就滋滋地冒起了油，噴鼻的肉香撩地我的腸胃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阿磊。”趙隊長走過來坐到了我身邊，“還有煙嗎？”
“給你。”我從衣兜裏摸出煙盒遞了過去。
趙隊長道了聲謝，從煙盒中拿出根煙塞進了嘴中，然後衝我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好啦，你現在不能抽煙，我就不在這裏撩撥你了。還有幾根，你可得收好了！”
說著，趙隊長就將煙盒重新塞回了我的衣兜。就在將煙盒遞回的同時，他手腕一翻，就從衣袖中滑出了一塊圓潤鋥亮的金屬塊。
那金屬塊是如此的熟悉，赫然就是我之前見過的信息儲存器。我驚奇地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就又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我剛想開口問點什麽，趙隊長就衝我使了個眼色，製止了我的詢問。
他將煙盒和信息儲存器一起裝進了我胸前的衣兜中，然後輕輕拍了拍，這才站起身向火堆走了過去。剛才他背對著火光，大家又都在忙著整理物資和烤肉，並沒人注意到他隱蔽的小動作。
我忍著心中的疑惑，再次舉起了腕表，試圖喚醒林玲。但讓我失望的是，不管我如何焦灼，林玲都沒有給我傳遞任何信息，仿佛她根本沒有存在於這塊腕表之中一樣。
又等了一會兒，烤肉終於熟透了，瑤瑤切下了一隻兔腿給我送了過來。腦中混亂的思緒太多，我胡亂將一隻兔腿吃完就沒了胃口。
期間我多次打量趙隊長，他用一根樹枝將煙點燃，靠在篝火旁抽著煙，不時和老金說笑幾句，絲毫也沒露出什麽異常，淡定自若的仿佛這隻是一次尋常的野炊一樣。
吃過飯，趙隊長終於坐到了我的身邊。他拍了拍手，待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他之後，才朗聲說道：“大家先靜一下，現在阿磊醒了，我覺得還是先把工作交待一下的好。”
“沒錯，我也覺得應該和大家交待清楚現在的情況，也好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行動。”瑤瑤也開口說道：“阿磊是隊長，你有什麽問題可以先說明一下。”
“今天傍晚瑤瑤已經大致跟我說了下現在的情況。”我靠在背包上，看著大家緩緩說道：“情況並不樂觀，我們在曾經的二號聚集地的腹地，也就是現在的二號淪陷區。比起我們的大後方來說，這裏距離神國的前沿基地更近了一些，並且自由女神號的墜毀也絕難逃過神國的探測，我們在這個位置並不安全。所以，現在擺在我們麵前的就隻有兩條路，原地等待救援還是迅速往後方撤離。另外，你們今天在空中堡壘有什麽收獲沒？我們能不能盡快和反抗軍取得聯係？”
“這個恐怕要讓大家失望了，我們在空中堡壘中找到了一些通訊器材，但都是使用的神國內部的通訊波段。我們沒法繞過神國的通訊網直接和我們的人取得聯係。”趙隊長苦笑著說道：“想等來救援恐怕比我們早先設想的還要困難了許多。”
“我們的通訊器呢？”我皺眉道。
“我們的信號都被神國的電磁幹擾給屏蔽掉了，不得不說，在通信技術上我們和神國還是有著一段不小的差距的。”小薰擺弄著手裏的平板電腦說道：“我正在嚐試著破解神國的通訊網絡，屏蔽掉他們對這一片區域的感知，這樣也好給我們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犧牲的兄弟們呢？”我看著趙隊長和唯一幸存的獵人五號低聲問道。
“我們今天過去把他們就地掩埋了。”趙隊長歎了口氣，才繼續說道：“阿磊，你也不要過於自責，這種事情誰也阻止不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如果換個人領隊的話，估計我們都已被三號殺死在空中堡壘裏了。”
“隊長，你也不用自責，這次行動並不怪你。我們還是打起精神想想怎麽解決眼前的困境吧！”一直沉默的獵人五號突然抬起頭看向了我，那眼神中的信賴讓我心裏為之一暖。
“你們不用安慰我，三號的事情我也有責任。”我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當時應該確定他是否已經完全喪失了攻擊能力的，如果我當時能做點什麽的話，我們的狀況也不至於這麽糟糕了。”
“這不能怪你，阿磊。”老金開口道：“我們對複製人的了解並不全麵。比如說我，在神國對我進行複製的時候，是通過手術獲取了我的記憶片段，再根據我的性格特點和生理特征做出複製人模型，逐步調試到成熟體才會按需生產，所以才能在視覺上騙過你們。但你也知道，他們獲取的我的記憶並不完整，這才能讓你找到破綻。而三號則違背了這個基本準則，他在複製你的時候並沒有完全克隆你的性格，甚至進行了身體的強化改造。但和那些超能人不同的是，三號有著更強的自主性。這點我也很奇怪。”
“可能是製作的過程中有了什麽偏差，這個還是等以後再談吧，我們現在應該先把行動計劃確定一下！”趙隊長製止了我們的探討，將話題重新引到了行動上。
“對啊！阿磊，你是隊長，你說了算，現在我們要怎麽辦？”老金看著我說道。
“我們先輪流值夜，等天亮後就開始向更為安全的地方撤離吧。這裏距離空中堡壘太近，神國很快就會搜尋過來的，我們還是早做打算的好。”我開口說道。
“阿磊說的對，我也覺得這裏遠沒有那麽安全，最好現在就著手安排。”瑤瑤也讚同道。
“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吧。”趙隊長開口說道：“能帶的上的物資我們也清理好了，今晚休息一夜就先往回走。阿磊有傷在身，今晚就讓我，老金和獵人五號先值夜吧。”
我點了點頭也就不再說話了。睡覺前，瑤瑤和小薰又給我換了次藥，打了一針鎮靜劑，同時又拆除了一些繃帶，讓我活動起來也更為方便了些，這樣也就不至於影響到明天的行動了。
這一夜睡的並不太平，夢裏又全是那些關於戰爭的零碎片段，它們彼此之間又似乎有著些什麽聯係，但我卻完全組織不起來。過於真實的場景讓我幾乎都分不清什麽才是現實了，直到清晨醒來後，才將我從備受煎熬的處境中拯救了出來。
“阿磊，你感覺怎麽樣？好點了沒有？”小薰問我。
“好多了，就是感覺有點累。”我如實回道，但關於那些支離破碎的夢我卻絲毫也沒有透露。
“你恢複的很不錯，我再給你打一針鎮靜劑吧，這樣會讓你感覺輕鬆一點。”小薰笑著說道。
“好的，謝謝。”我點了點頭，撩起袖子，讓小薰又給我紮了一針。
和昨天比起來，今天的狀態確實好了許多。腦袋也沒那麽暈了，告別了失重感之後，我終於能夠自由地活動了。現在也就骨裂的幾根肋骨比較難受，但隻要回到聚集地也就不是什麽麻煩了。
“阿磊，你能走動嗎？”趙隊長問我。
“沒問題。”我揮舞了下手臂，自信滿滿地說道。
“那就好，等下吃點東西我們就出發吧，物資也都準備好了。”趙隊長回道。
“好的。”我點了點頭。
早餐還是昨晚剩下的烤兔子，又重新在火上加熱了一下。我們吃過飯後，就依次走出了這個臨時的宿營地。
從空中堡壘中運出來的物資還真不少，但我們的整體狀態並不好，也要趕速度，也就隻撿必要的東西重新分配了一下。我傷情較重，就隻背了一些醫用品和少量的彈藥，別的東西幾乎都被老金和獵人五號背著了。
太陽剛剛升起，溫度並不高。清晨的空氣異常清新，呼吸起來格外舒爽。湛藍色的天幕上飄著幾朵懶散的流雲，人類離開了這片土地後，環境卻諷刺般的更為美好了起來。
我們在一片沙灘上，旁邊就是條幹涸的河床。另一邊有截水渠，水渠裏還有一些積存的雨水。我們的飲用水，也就是從那裏汲取的。
河**長滿了灌木和荒草，我們小心地踩著圓潤的鵝卵石，默默地繞過一塊塊巨大沉默的砂岩，走向了河的對岸。
“附近的地形都勘查好了嗎？”我低聲問瑤瑤。
“嗯，都看好了。就是一片荒野，距離最近的城鎮也至少有著幾公裏的距離，在那片山頭能隱約看到一些建築物的影子。”瑤瑤回道。
河床周圍原本應該都是些肥沃的農田，但如今，那平整的土地上卻長滿了灌木和一人多高的野草。不時有小動物從草叢中探出頭來，看到我們後就又飛快地衝進了河床中。
又往前走了一段，我終於看到了自由女神號。它靜靜地躺在一片荒地中，它的後麵則拖著一道長達幾百米的擦痕，沿路更是灑落著不少殘骸和斷折的樹木。在陽光下，我才發現它的裝甲原來是銀白色的塗層。而此刻，那優雅的副翼和尾翼都已斷折，銀白色的身體上更是遍布擦痕，顯得格外的淒慘。
我們沒有接近自由女神號，而是在看了它一眼後，就選擇了一條與她相反的方向，向著東方，背道而馳。